第一百六十六章 選擇吧
兩顆蠻族人頭滴溜溜滾在地上，十幾具恐怖的人皮屍體在一邊，為秦青的戰績做出了最好的註解。
「啊！」尖叫聲在人群中響起，多年的承平生活，讓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公子小姐，已經很難再接受這種血腥的場面。在他們的眼裏，就算是殺人，也要殺的富麗堂皇，哪有這樣卑微而殘忍的方法？
「草原第三路軍統帥的人頭和屍體，再有敢襲擊欽差者，斬首、滅族、剝皮！」秦青就像闖入羊群的惡狼，目光森寒，盯着這群人。
人群沉寂了。這不僅僅是實力上的差距，更是氣勢上的天淵之別，沒有見過血的老虎，甚至連野狗都不如，至少野狗還有一分野性。
「這位大人……老夫，乃是河間府盟主，季波濤。」之前那名出手阻攔秦青殺人的人王高手，緩緩的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朝秦青微微一抱拳。
另外幾名河間府的重要人物，都微微皺眉，河間府的盟主，已經有三十年沒有向人低頭彎腰，今日卻像這個少年行禮，這是不是意味着一種臣服？
秦青看也不看他，低聲一喝，渾身微微顫抖。
刷！套在身體外的衣袍裂開，朝四面飛去，露出了一身大紅色的欽差官服！上面魚龍飛舞，金線纏繞。
手一翻，拿出一卷明晃晃的聖旨。秦青喝道：「河間府盟主跪接聖旨！」
「這……」
「放肆！」有人高呼！就算是楚霸帝君年輕時候來河間府，河間府盟主也未曾下跪，今日給這小子行禮，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他竟然得寸進尺，要盟主下跪！
這一跪，就意味着河間府聯盟七十年來的自治已經徹底成為往事，從此後河間府將徹底臣服。更等於在所有人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季波濤也在猶豫。
「剛才這幾個人對我出手，我還能當成是個人恩怨，如今國難在前。我可不予計較。但如今我已經亮出身份、聖旨。爾等見欽差不跪，見旨意不跪，莫非真的要造反！」秦青語氣平淡，但卻透露出強大的威勢。
「這……」季波濤倒吸一口涼氣。眼前這位年輕欽差實力高強。出手果決狠辣。這都不是他顧忌的。但從他的話里。卻聽出了恩威並用的味道，這是在告訴所有人，剛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他不會追究，等於是給了河間府一個選擇。
他仔細的打量著秦青，心中暗暗震驚，楚霸帝國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文武雙全，心機深沉的年輕人？河間府聯盟那幫專門刺探消息的人當真該死，這麼重要的人物，竟然都沒有事先拉攏，現在讓他站到了楚霸帝君一邊。
秦青見對方還不肯跪，忽然哈哈一笑，「既然各位決議叛國，我也無話可說。今日留不下我，將來不管帝國戰勝或者戰敗，河間府聯盟，所有人都要死。」
說罷，身後陡然浮現出一對黑炎翅，微微一扇。
所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欽差大人好像在原地消失了一瞬間，然後又出現在原來的位置。
「噗嗤！」一道血箭從人群中衝天而起，剛才一個叫囂的最凶的人王初階高手，不可思議的低頭去看。
他的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血線，血正從傷口中飈出。
秦青在手中的薔薇軟劍上微微一彈，軟劍發出嗡嗡作響，如同虎嘯龍吟。
「好劍，好劍，可惜，卻落在一干亂臣賊子手中。將來我必用此劍，殺盡爾等！」
一名人王高手，吭也不吭一聲，瞬間就被斬殺！
所有人幾乎驚得說不出話來。眼前這位欽差的修為，恐怕已經到了人王巔峰。但更可怕的，卻不是他的修為，而是年齡！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人王巔峰，前途不可限量，整個楚霸帝國歷史上都沒有出現過這麼年輕的人王高手，假以時日，他恐怕能走到一個另所有人的心寒膽戰的位置。
更何況，他的速度實在太快！面對這種來去無蹤的神速，在場的人都覺得脖子發涼，沒有一絲安全感！
連對方的行動蹤跡都看不清，這還怎麼打？
剛才秦青說河間府所有人都要死的時候，還有人不信，嗤之以鼻。但現在，卻知道這並非虛言。
這種人，如果放下身份，專門行暗中刺殺之事，又有誰能擋得住，有誰能安然入睡！
季波濤揚天長嘆一聲，雙膝下跪，道：「臣季波濤，率領河間府聯盟，接旨！」
季波濤第一個下跪，緊跟着，就接二連三的有人下跪，很快的，原本的歡迎宴席大廳里，烏壓壓的跪了一片。
一片沉默，七十年的河間府聯盟，就此瓦解。在場之中，心中都沉甸甸的，似乎有一股不屈服的氣在暗中涌動。
他們都知道，在楚霸帝國最危難的時候，河間府聯盟袖手旁觀，已經深深的觸怒了楚霸帝君，所以才派出這樣一個年輕高手。此時等待他們的，不知是何種嚴峻的處罰。
或許搏命一擊，乾脆亮明旗幟反叛，能有一線生路。但季波濤知道，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楚霸帝國真的忘了，草原蠻國，絕不會坐視河間府聯盟這股龐大勢力的存在，河間府聯盟滅亡也只是早晚的事。
在之前的決斷中，河間府聯盟高層已經達成一致，要在這場戰爭之中，趁著楚霸帝國的危難，獲得最大的利益，最好能夠獨立，成為國中之國。但絕不是反叛。
而這位欽差的到來。讓這一切算盤都徹底落空。他強硬的態度，給予河間府聯盟的選擇只有兩條：要麼全心全意支持楚霸帝國，打贏這一仗，要麼滅族。
「河間府聯盟桀驁孤立。七十年。早就惹得皇室不滿。這筆賬終於在今日爆發出來了。總要有人來承擔結果。恐怕聯盟之中，要損失大半的力量。」季波濤心中長嘆，他這個盟主。更是首當其衝。只希望楚霸帝君能手下留情，為河間府留下一些年輕的種子。
秦青點點頭，換換展開聖旨，朗聲道：
「聖喻：河間府聯盟忠君報國，成立七十年，為帝國提供兵源、賦稅無數。如今國難當頭，特加封河間府盟主季波濤帝國一等公爵，餘下各家族門派，各晉爵一級。望諸君以中原血脈為重，華夷大節為重，力擎危難之局。欽此。」
短短几句話念完，河間府聯盟眾人紛紛抬起頭，不可思議的望着秦青。
這就完了？非但沒有任何處罰，竟然還都加官進爵，褒獎一番？
「呵呵，各位不必這樣看着我。陛下派我來，本就是安撫褒獎的，只是有些人心懷鬼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迫不及待的要向我挑釁，才落得個生死道消的下場。」秦青呵呵一笑，將手中的聖旨交給季波濤。
「這……真是陛下和太子的意思？」季波濤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恕我直言，河間府畢竟是帝國的領地，而天河府聯盟幾十年來，見皇不跪，以臣的身份，卻隱隱和皇朝平起平坐，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帝王的心中，都絕不會愉快。這樣發展下去，要麼是陛下徹底剿滅河間府，要麼是河間府扯旗造反，剿滅皇室。公爵大人，我冒昧問一句，河間府，有這個實力嗎？」秦青淡淡問道。
河間府聯盟雖然是龐然大物，但久居繁華之地，聯盟中人，大多安於享樂，不願作戰。況且皇室千年積蓄，絕對實力上絕對超過河間府聯盟，再加上正統大義，真的動手，絕非皇室對手。
見季波濤不說話，秦青又點點頭，道：「原本雙方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階段。不過，這次草原蠻國入侵，卻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正所謂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若是此時河間府聯盟傾盡全力，幫助陛下抵禦強敵，這就等於告訴世人，河間府聯盟雖然做大，但也是楚霸帝國的臣民，效忠於陛下。河間府幾十年的發展，也都投入在對外的戰場上，這麼一來，我敢說，河間府聯盟不僅能收穫大義名聲，至少能有百年榮寵不衰。」
「一面是名利雙收，富貴不減，一面是生死道消，留下罵名。可笑還有些無知蠢人向我動手，我殺了他們，乃是幫你除害！」秦青拍了拍季波濤的肩膀：「若是聯盟里，還有人不服你的，不妨告訴我，我一併幫你殺了。」
此言一出，有些想說話的人立刻閉上了嘴。
「百年榮寵不衰，那百年之後呢？」季波濤有些失神道。
「百年之後，哈哈哈……我的公爵大人，百年之後，你我說不定都已經入了黃土，天下也說不定是什麼模樣，你想的也太遠了些。」秦青大笑。
季波濤點點頭，似乎做出了什麼決斷，道：「欽差大人請放心，我們河間府聯盟，十日後，全力出兵！」
「好好好，第一個出兵，就是頭一份功勞。你們越快越好，我先告辭了，還有幾家要走上一遭。」秦青哈哈一笑。
眾人抬頭再看，欽差已經不知去向。
只留下大廳中的幾具屍體，幾灘血污。提醒著所有人，這一切真實的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