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五章.戚斌新軍的消息.

第八百九十五章.戚斌新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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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欽差大人,剛才有十餘名武官闖入了中軍大營,全都是出自於戚斌新軍,吵鬧着要見欽差大人,但這些武官的品階都不高,大都只是百戶、總旗官之類的職位,原本是沒有資格與欽差大人見面的,所以帳外的侍衛們就攔住了他們,誰曾想這些人一言不合就拔刀相見了……如今他們已經被侍衛們包圍控制了起來,究竟應該如何處理,還請欽差大人定奪!」

侍衛進入帥帳稟報消息的時候,趙俊臣正與周勃商議軍功賞銀的事情。

周勃在軍中一向是負責功過賞罰之事,對戚斌此人也頗有好感,聽到戚斌新軍的大量武官沖闖帥帳的消息之後,頓時是面色微變。

不等趙俊臣開口表態,周勃就大聲怒斥道:「戚斌是怎麼管束麾下武官的?就算是當真有急事、又或者是受了委屈,又豈有沖闖軍營的道理?」

周勃的這一番話,看似是訓斥戚斌御下不嚴,但實際上頗有維護開脫之意,卻是把戚斌新軍武官們「沖闖帥帳」的罪名變成了「沖闖軍營」,罪行頓時就減輕了許多,又給這些武官們的莽撞行徑尋了「有急事、受委屈」的理由。

表態之後,周勃又轉頭向趙俊臣勸道:「欽差大人,據下官所知,這戚斌新軍自從成軍之後就一向是軍機嚴明、令行禁止,遠要比尋常的邊軍更守規矩,他們這次急着想要見您,必然是有什麼大事,您還是召見他們詢問一番也好,也算是給他們一個解釋的機會。」

趙俊臣轉目看了一眼周勃,自然是看明白了周勃的小心思,但也沒有拆穿,只是順水推舟的點頭道:「既然周大人這樣說了,就給他們一個解釋的機會,傳令下去,繳下那些武官的兵器,把他們押入帥帳見我。」

事實上,趙俊臣早就料到會有現在的情況,他把周勃留在帥帳中商議軍功賞罰的事情,也是因為周勃的剛直名聲廣為人知,接下來的事情若是有周勃作為見證,事後傳揚出去也能讓人信服。

隨着趙俊臣的命令,帥帳內很快就被押入了十餘位軍官。

正如之前的稟報,這些武官皆是年紀不大、官職也不高,大都只有二三十歲,也都只是些百戶、總旗官之類的底層武官,至於千戶以上的武官卻是一個也看不到。

在這群年輕武官之中,為首之人卻是一名總旗官,不過是雙十齣頭的年紀,皮膚白皙、身材修長,相貌還與趙俊臣隱隱有着三四分相似,相較於軍隊武官的身份,氣質卻更像是一位地主家的少爺。

趙俊臣仔細打量了此人一眼之後,開口問道:「你們都是何人?為何要衝闖中軍大營?戚斌為何沒有管束你們?他難道就沒有教給你們軍中規矩?」

聽到趙俊臣的詢問之後,為首的那名年輕總旗官卻是雙目泛紅,沖着趙俊臣重重磕了一個響頭之後,又泣聲說道:「啟稟欽差大人……戚將軍、戚將軍他……戰死了!」

隨着此人的話聲落下,不論是趙俊臣還是周勃皆是面色大變。

周勃驚聲問道:「戚斌戰死了?怎麼可能?為何此前的戰報之中沒有提及此事?」

那名總旗官垂頭答道:「回這位大人的話,當時準噶爾騎兵衝擊我軍的北岸防線,戚將軍則是身先士卒、衝鋒在前,率領將士們奮勇殺敵,等到準噶爾騎兵被我軍徹底擊潰之後,戚將軍則是突然間口吐白沫、摔到在地,我等自然是深感驚駭,連忙為戚將軍檢查身體,才發現戚將軍的左臂在作戰之際被流矢划傷了,若只是流矢划傷也只是小事,但戚將軍的傷口卻是一片烏腫,流出來的血液也是黑中帶紫,顯然是中了劇毒……最終,戚將軍搶救不及,就這樣英年早逝了……等到戚將軍過世之際,前線捷報已是送了出去,所以才沒有戚將軍戰死的消息……」

說到後面,這名年輕總旗官已是泣聲不斷。

周勃的表情驚怒,怒斥道:「準噶爾韃子這般陰毒,兩軍對陣堂堂作戰,他們竟然敢用毒箭傷人!」

說完之後,周勃又是連連哀嘆,道:「可惜了!當真是可惜了!我一直都很看好戚斌,覺得此人雖然年紀輕輕,但已是品性高潔、治軍有方,又有梁閣老的看重,將來必然是前途無量,誰曾想……唉!明明是一場百年未有的大捷,偏偏是戚斌戰死了!」

另一邊,自從聽到戚斌戰死的消息之後,趙俊臣就一直是表情複雜、沉默不語。

此時,聽到周勃的嘆息之後,趙俊臣緩緩抬頭問道:「周大人,你可知道,戚斌可有結婚生子?家中還有什麼族人?」

周勃思考了一下,答道:「據下官所知,戚斌有一妻子周氏,還有一位老母與一個三歲大的孩子。」

趙俊臣輕輕點頭,緩緩說道:「戚斌之死,確實可惜了……我與他雖然是關係不睦,但也重視他的能力與品行,還曾想着戰後要重用提拔他……在今後的請功奏疏裏面,我一定會重點提及戚斌的功績,戚斌乃是我軍在此戰之中戰死的最高武官,相信朝廷一定會給足他哀榮的,他的老母、妻兒、以及族人,也會由我出面照拂,從今往後必然是衣食無憂。」

周勃的心情不佳,只是點頭道:「欽差大人實在是有心了。」

趙俊臣再次沉默片刻后,表情也重新恢復了肅穆,抬眼向那位總旗官問道:「戚斌戰死了,這確實不是一件小事,但難道這就是你們沖闖中軍大營的理由?」

這名總旗官抬起頭來,表情頗是猙獰憤怒,說道:「欽差大人,我們這些闖營,並非只是為了戚斌將軍戰死之事,而是為了給軍中同僚求情而來!

若是堂堂正正的兩軍作戰,戚將軍就算是戰死了,我軍的將士們也不會多說什麼,只能怪自己保護主將不力,但準噶爾韃子卻是用毒箭害人,卻又如何能忍?戚將軍一向是愛兵如子,深得軍心擁護,所以得知了戚將軍因為中了毒箭而死的消息之後,我軍的所有將士都是氣憤難當,當時我軍正在打掃戰場、羈押俘虜,許多將士心中激憤之下,就忍不住出手殺死了一些投降的準噶爾韃子,也引發了一些騷動……

……最終,方振山總兵突然現身,宣稱欽差大人您有嚴令不得殺俘,不僅是阻止了我軍的殺俘泄憤之事,又因為我軍幾位武官在激憤之下稍稍頂撞了幾句,就把我軍的所有千戶以上武官盡數罷職關押,說是重罪難恕,必將嚴懲,我們幾人這次闖營求見欽差大人,也正是為了此事……

還望欽差大人明鑒,我軍一直都留在北岸作戰,事先並不了解欽差大人您不準殺俘的命令,戰後殺俘也是情有可原,並非是刻意違背您的軍令,就算是有錯,也絕不應該把軍中的高層武官全部罷免關押,……還望欽差大人您大發慈悲,念在戰死的戚斌將軍的份上,寬恕我軍那些將領的罪行吧!否則,戚斌好不容易才組建的一支新軍,怕是就要從此解體分散了」

聽到這名總旗官的解釋之後,趙俊臣依舊是面無表情,而周勃則是神色猶豫。

趙俊臣不準殺俘的命令,他自然是知道的,更明白趙俊臣留下這批俘虜是為了今後的大計,更何況軍中將領們不服軍令也一向都是周勃心中最厭惡的事情,周勃不久前還因為這般情況而建議趙俊臣嚴懲軍中武官,所以從原則與立場來講,周勃應該支持方振山的決定。

與此同時,周勃對於戚斌以及戚斌新軍卻是感官不錯,也覺得戚斌新軍這次犯錯算是情有可原,卻又覺得方振山的決定有些不近人情了。

最終,周勃在心情矛盾之下,卻是把決定權交給了趙俊臣,說道:「欽差大人您確實有過嚴令不準軍隊殺俘,但戚斌新軍的做法也算是情有可原,下官雖然是負責軍中功過賞罰,但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還是請欽差大人您親自定奪吧。」

趙俊臣輕輕嘆息一聲,說道:「這位總旗官,你叫什麼名字?哪裏人士?」

這名總旗官抬頭答道:「小人名叫李賀,義烏人士。」

趙俊臣點了點頭后,又說道:「你剛才所說也有道理,戚斌新軍隔在渭水北岸,並沒有及時收到本欽差不準殺俘的軍令,並不算是有意違背軍令,因為戚斌之死,你們的做法也算是一時激憤、情有可原,確實不必嚴懲……但無論如何,終究是做出了私自殺俘的事情,罪責還是有的……這樣吧,戚斌新軍的所有千戶武官,因為放縱將士殺俘、敗壞軍紀,皆是降職兩級,暫且留職察看……唉,戚斌新軍確實是一支難得的強軍,本欽差也不願意讓這支軍隊就這樣散了!」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決定,戚斌新軍的幾位武官頓時是大聲歡呼了起來。

然而,下一瞬間,趙俊臣的表情已經更加嚴肅,又說道:「殺俘的事情,算是就這樣揭過了,但你們沖闖帥帳的罪行,可還沒有揭過!你們私自殺俘,還可以說是不知軍令、一時激憤,但你們難道不知道沖闖帥帳的嚴重性?若是真有委屈,大可以通過正常渠道向本欽差傳達,又何必要莽撞的衝撞中軍大營、強行要闖入帥帳、甚至是與帳外護衛拔刀相向?這般行徑,若是本欽差就此揭過,從今往後還要如何治軍?說吧!這次闖營,是你們之中何人提議帶頭的?」

見趙俊臣的這般說法如此嚴重,這些戚斌新軍的武官們頓時是停止了歡呼,紛紛是面露出惶恐,一時間沒有任何人敢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李賀卻是把所有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說道:「欽差大人,這件事情全都是由我而起,與同袍們沒有任何關係,是我提議!是我帶頭!還請欽差大人您責罰我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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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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