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洞悉一切

第105章 洞悉一切

黑衣男子,名叫納蘭凜,乃暗夜樓副樓主,西煌國尊親王。

納蘭凜的身份,對西煌國來說極其特殊,他是惟一不入朝堂,終日置身江湖的王爺。

他亦是惟一見到西煌帝,無須行君臣之禮的王爺。因為……

他是尊親王,也是一字並肩王。所謂一字並肩王,顧名思義,可以和皇帝比肩,不必對其行禮。

冷冷的揮袖,示意灰衣人起身,納蘭凜道:「說吧,何事?」

「回稟副樓主,東崢國狩獵隊伍,此刻已抵達山腳,估計最多半個時辰,便會進入獵苑區。」

灰衣人,亦是暗夜樓護法之一,話音落下的一瞬,納蘭凜緩吐八個字:「藍殺,你們該出發了。」

納蘭凜聲音極輕,輕到猶如鴻毛落湖,不起一絲漣漪。

但,這般極輕聲音,卻能透過迴旋的風,清晰的傳到木屋之外,約莫十五里遠的地方。

十五里處,一根樹枝上。

六隻排排站的麻雀,當即被此音震耳欲聾,驚嚇的拍翅而飛。足見,納蘭凜內力臻於化境,深不可測。

而,麻雀拍翅驚飛同時,原本空無一人的大樹底下,赫然多出十名年輕男子。

他們不僅藍衣罩體,藍紗裹面,後背亦懸著藍色弓箭。

暗夜樓殺手,按照黑白赤橙黃綠青藍紫,分為九個等級。級別最高的,為黑劍殺手;級別最末的,為紫刀殺手。

這十名年輕男子,級別為倒數第二,乃藍箭殺手,簡稱藍殺。

朝着納蘭凜傳音方向,恭敬無比的彎了一個腰,藍殺身影似旋風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木屋內--

「襲擊他與清月公主,為虛。襲擊東崢賢王,為實。但,藍箭射出,卻不可令東崢賢王致命,只讓其受傷。」

雙眸敬望納蘭凜,護法問出心中疑惑:「主子,屬下實在琢磨不透,絕王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冷然一哼,納蘭凜眸閃寒芒。

「如果我沒猜錯,納蘭寒綻放九星焰火,借用暗夜樓藍殺,是想和東崢賢王演一齣戲。」

「演一齣戲?」大惑不解,護法道:「屬下愚鈍,請主子賜教。」

轉身,摘取牆上美人畫。

動作溫柔的將美人畫,捲成筒狀揣入懷,納蘭凜冷拋一句話,身影似流星一閃消失木屋內。

「想知道答案,跟我來。」

--無論去哪裏,納蘭樓主的畫像,必隨身攜帶。

懷裏,揣的是納蘭樓主畫像。心中,填的卻是烈焰焚身之劇痛。主子啊主子,您這是何苦呢?

暗嘆一口氣,護法身軀一旋,亦消失在了木屋內。

肺腑已受重創,卻還能施展輕功,速度快如雲燕掠空,尾隨納蘭凜而去,可見暗夜樓護法武功之高,已達登峰造極地步。

須臾,青山頂,臨近懸崖處。

負手而立,黑眸望向山底,納蘭凜不疾不徐的問:「站在青山之顛,俯瞰山底,有何感覺?」

置身納蘭凜右側,俯視山底,護法回:「山下萬物,盡在腳下,一覽無遺。且,山下萬物,映入眼帘,渺小如塵。」

「這種高高在上,萬物臣服腳下,眾生為螻蟻的感覺,如果不站在青山之顛,改成坐在龍椅上,如出一轍。而--」

俊顏冷如冬霜,黑眸深邃似海,納蘭凜道:「青山之顛,納蘭寒站久了,也站累了。如今,他想換一種方式,享受高高在上,萬物臣服腳下,眾生為螻蟻的感覺。」

一點即通,護法臉色瞬變。

「主子,您的意思是,絕王包藏禍心?他藉著賀壽機會,前來東崢尋找盟友,企圖篡位?」

「沒錯,他是來尋盟友的,曲弦歌就是他要尋的盟友。借用暗夜樓藍殺,襲擊他為虛,襲擊曲弦歌為實,不過是唱戲。」

雙臂交抱,衣袂卷飄的納蘭凜,冰眸閃爍洞悉一切的銳芒,渾身亦籠罩着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

「唱一出英雄救美,美人動容,以身相許的大戲。唱一出粉飾陰謀結盟,乃因感恩戴德,這才聯姻的大戲。」

納蘭凜話音落,護法略微沉默,又問。

「主子,屬下有一點不明白,絕王為何不選曲鴻熙,或者曲卓煜為盟友,偏偏選擇曲弦歌呢?」

「一個忍辱負重,韜光養晦,且藏鋒露拙多年,不顯絲毫破綻的人,一旦鋒芒畢露,將猶如火山爆發,威力極其驚世。」

薄唇冷啟,納蘭凜釋疑:「這樣的人,才是最佳盟友。若與其結盟,宏圖大志方能實現的更快,勝算亦會更大。」

答案入耳,護法道:「主子,絕王篡位野心,您既然已洞悉,為何不粉碎其陰謀,施與嚴懲。反而如他所願,調派藍殺配合演戲?」

五指入懷,柔拂筒狀美人畫卷,納蘭凜陰冷眼神,添了幾分柔和。

「原因有二。其一,這一刻的納蘭寒,畢竟是西煌絕王。皇室中任何一人,乃暗夜樓竭盡忠誠效力者。所以,在他野心盡露,篡奪帝位之前,他的意願,暗夜樓所有人,包括我在內,不得違背。」

皇室中任何一人,乃暗夜樓竭盡忠誠效力者。這一句話,是納蘭樓主經常掛在嘴邊的。因此……

主子,您效力的,哪裏是皇室中人?

您效力的,是納蘭樓主。是已經失蹤近二十年,不,更準確的來說,是已經香消玉殞近二十年的納蘭樓主。

心中默嘆一口氣,悲嘆樓主絕代芳華早凋零,愁嘆副樓主因思成疾、因愛成殤,護法問:「主子,其二呢?」

「國泰民安,君臣情深,乃瑤妹心愿。納蘭寒竟敢破壞瑤妹心愿,妄存篡位之念,暗夜樓必施與嚴懲。而--」

五指抽離美人畫卷,眸中柔芒盡褪,納蘭凜的眼神,陰鷙如地獄嗜血魔王。

「對納蘭寒最狠懲罰,不是他野心暴露前,摧毀其宏願。是助他靠近宏願,當他距離成功僅一步之遙時,徹底粉碎其宏願,令其成為西煌千古罪人。」

狠戾的話語,夾雜十足狂傲。

不言而喻,納蘭寒與曲弦歌的結盟,在納蘭凜眼中看來,只是一出非常拙劣,完全構不成威脅的鬧劇。

這一出鬧劇,由他操縱,且操縱自如。鬧劇演多久?鬧劇何時謝幕?鬧劇結尾如何?一切他說了算!

同一時間--

青山對面,約莫三十里遠處,一隻頸羽雪白、體羽漆黑的蒼鷹,正逐風穿雲,翱翔碧空。

碧空之下,是另外一座青山,一座佔地更廣闊的青山。

此座青山,溪流縱橫交錯,古樹星羅棋佈,野花斑斕蔓延,怪石嶙峋聳立,構成一副靈秀十足的天然畫卷。

東崢國皇家獵苑,便位於此座青山之頂。

依照一年一度的狩獵慣例,天子出百官隨,大隊人馬正浩浩蕩蕩的,登踏山腰,前往山頂獵苑。

今年的狩獵隊伍,由於多了西煌國的人,為彰顯國威,排場自然比之往昔,更要隆重無數倍。

無論是御輦,還是鳳輦、雲輦,皆金輝奪目。

揚鞭大臣所乘的駿馬,奔騰如龍;從御林軍與錦衣衛中,精心挑選的百名獵手,個個身軀魁梧健壯,姿態威猛如虎。

就連獵手們掌中所牽的獵犬,亦比往年出色太多,每一條看起來都兇猛如狼、靈動似狐。

鑼鼓震天,金幡威搖,狩獵排場,盛大壯觀。但,這表面的壯觀,卻無法驅除心神忐忑。

這不--

隊伍前方,落座御輦的東崢帝曲鴻熙,看似貴氣四射,深沉如墨的眸光,卻隱閃著一抹緊張。

落座鳳輦的太后,落座雲輦的榮王曲卓煜,眉宇間亦裹染著一縷愁緒,手心忍不住滲冷汗。

他們心知肚明,這不是一場狩獵,是一場戰爭。

此場戰爭,並非以血肉之軀廝殺,乃以國威廝殺。勝了,國家榮耀;敗了,國家恥辱。

而,三輛輦車後方,一頂鑲珠嵌玉的金轎內。

黑眸透過掀卷的錦簾,斜睨一眼轎外隆重排場,納蘭寒嘲諷的一哼。

蠢貨,你們還真以為……本王參與狩獵,目的是耀武揚威?本王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搭台唱戲。

青山頂,有一處平坦開闊的空地。

空地南面,獵苑守衛長,早已率著一隊守衛兵,紮好或大或小帳篷,以供帝臣狩獵疲累時,稍做休憩之地。

空地東面,置著一排排桌椅,以及幾大缸狩獵前喝鼓舞士氣,狩獵結束慶祝碩果豐收的醇酒。

空地西面,支著六口巨大無比,用來烹煮獵物的龍紋銅鼎。

空地北面,則圍着牢固無比的鐵柵欄。鐵柵欄內,便是古木參天,怪石繁立的皇家獵苑。

兩刻之後,隊伍抵達山頂。

獵苑守衛兵牽繩拉鏈,或拴駿馬、或拴獵犬。西煌國絕王兄妹,文武百官則隨着東崢帝,太后落座。

「素聞西煌士兵箭術了得,絕王更有百步穿楊,神箭手之美稱。因此--」

曲卓煜端杯,虛情假意的道:「本王敬酒一杯,提前恭賀絕王今日狩獵,必技壓群雄,神箭奪魁。」

曲卓煜虛情假意,舉杯迎酒的納蘭寒,態度卻是毫不客氣,綿里藏針的語氣兒,盡顯囂張挑釁。

「東崢是主,西煌為客。本王身乃客人,豈可喧賓奪主,神箭奪魁,令東崢群雄顏面盡失?」

納蘭寒挑釁音落,毫無疑問,曲卓煜面容扭曲,眸色猙獰。東崢一眾大臣臉色鐵青,怒目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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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邪帝腹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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