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取消賜婚

第61章 取消賜婚

翌日清晨--

京都大街所有茶樓,史無前例,全部座無虛席。

而,每一座茶樓內,茶客雖人手一杯香茗,卻彷彿根本沒時間品飲,正忙着吐沫橫飛、議論紛紛。

「各位,據我揣測,戶部侍郎之女、禮部侍郎之女、工部侍郎之妹,昨夜一定遇鬼了。」

「戶禮兩部侍郎之女,昨夜是否遇鬼,這我就不知道了。但,工部侍郎之妹,昨夜肯定沒遇鬼!」

「老兄,你為何如此篤定?」

「我家一親戚,在工部侍郎府當丫鬟,她今晨出府買乾果時,正好被我碰到,便向我透露了一些內幕消息。」

「老兄,什麼內幕消息,快點兒說出來聽一聽。」

「據我家親戚透露,工部侍郎妹妹的貼身丫鬟,今晨送早膳之時,敲了老半天的門,工部侍郎妹妹也沒有反應,貼身丫鬟感覺不對勁兒,連忙去稟報工部侍郎。然後……」

「老兄,你今日的茶水錢與糕點錢,小弟替你付了。所以,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聽到貼身丫鬟稟報,工部侍郎也感覺不對勁兒,立刻令人撞開房門。房門一撞開,工部侍郎猛抽一口冷氣,因為,他的妹妹披頭散髮,臉白如紙的睡在地磚上。」

「接下來呢?」

「還沒等工部侍郎傳大夫,其妹醒了,尖叫一聲之後,渾身發抖的一陣爬,蜷縮在了角落處。一見此情形,工部侍郎肯定要問怎麼了?這不問還好,一問啊,其妹跟瘋了似的,一邊猛揪頭髮,一邊鬼哭狼嚎。」

「嚎了一些什麼話?」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別纏我的腰、別啃我的手、別鑽我的耳、別戳我的眼、別扎我脊梁骨。」

「什麼纏、啃、鑽、戳、扎的?喂,老兄,你說明白一點啊?」

「說出來嚇死你們!工部侍郎妹妹,昨夜睡的正香,忽然被一陣風刮醒,她眼睛一睜,發現室內蠟燭不僅重新點燃,甚至,四壁爬滿壁虎、地面蜈蚣堆積如山、房梁掛的全是蛇、桌上蹦跳的蟾蜍大如碗、簾帳間蠍子密集如雨。」

「媽呀,老兄,你沒誇張吧?這這這,這太恐怖了!」

「我發誓,一個字都沒誇張。工部侍郎入室時,我家親戚也跟進去了,親耳聽到工部侍郎妹妹這麼哭嚎的。工部侍郎妹妹還哭着說:她想叫人,嗓子根本發不出聲音;想逃,四肢卻無力。最後,她被蛇纏腰、蟾蜍啃手、壁虎鑽耳、蜈蚣戳眼、蠍子扎脊梁骨。」

「天哪,聽的我們毛骨悚然。不過,話說回來,工部侍郎之妹遭遇這麼一出,居然沒死,還真是命大。」

「什麼命大,有人救了她。據工部侍郎妹妹哭嚎,救她者,與害她者,乃同一個人。就在她肌膚黑如墨汁,身軀腫成水桶,肺腑猶如萬刀齊剮時,出現了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既然害她,為何又要救她?老兄,你越說越玄乎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黑衣人出現之後,對工部侍郎妹妹說了一句話:以後缺德事少做、缺德話少講,若再心毒嘴賤,便等著埋骨蛇腹!然後,黑衣人灑了一些粉末,替工部侍郎妹妹解了毒,便消失不見了,與此同時,那些蛇蠍什麼的,也隨之消失了。」

「黑衣人長的什麼模樣,工部侍郎妹妹有沒有說?」

「工部侍郎問了,其妹剛要開口,忽然啞巴了。所以,黑衣人究竟長啥模樣,就不得而知了。」

「難怪今晨,戶禮兩部侍郎府中管家,率著一眾臉色惶恐的家丁,上街買了無數筐菖蒲、艾葉、雄黃、硫磺。也就是說……戶禮兩部侍郎之女,昨夜遇到的不是鬼,乃與工部侍郎之妹一樣,遇到了恐怖的蛇、蠍、蟾蜍、壁虎、蜈蚣。」

「缺德事少做、缺德話少講?看來,這戶部侍郎之女、禮部侍郎之女、工部侍郎之妹,一定得罪了黑衣人,黑衣人這才夜造驚魂一幕,對她們進行懲罰。」

「懲罰她們就對了!三個月前,戶部侍郎之女逛街,我無意中撞了她一下,她立刻下令一眾家廳將我揍的鼻青臉腫。」

「就是,她們活該。兩個月前,一幅字畫明明我先看中的,連銀子都付了,那工部侍郎之妹二話不說,便將字畫搶了去,我咽不下這一口氣兒,找她說理,她倒好,讓侍衛將我一頓拳打腳踢。」

「那禮部侍郎之女不也是,看似貌美如花,實則心腸歹毒,據說禮部侍郎府的丫鬟,沒有八成,也有六成被她用針扎過手指。」

「何止扎針?去年,有一名丫鬟不小心,令一滴茶水濺到禮部侍郎之女裙擺,結果那丫鬟慘的啊,被禮部侍郎之女用鞋底,抽的臉腫成了豬頭,連丫鬟爹娘都認不出來了。」

「總而言之,真得感謝黑衣人,替我們出了一口惡氣。不過,話說回來了,三部侍郎倒有些奇怪,依照他們素日作風,女兒/妹妹被人嚇的半死,不是應該調動府中侍衛,查出黑衣人下落,對其抽筋剝骨么?怎麼這一回,卻一反常態,毫無動靜呢?」

「也許,黑衣人行蹤詭秘,他們查無可查。也許,黑衣人昨夜那一手,令他們心存畏懼,不敢派人查找。」

「呸!這些狗官,就會欺負良善者,遇到狠的就怕了。」

就在一眾茶客,咬牙切齒,咒罵欺善怕惡狗官之時,大街上,原本東逛西晃的老百姓,忽然猶如狂風似的,朝同一個方向狂奔了去。

停止咒罵,詫異的瞅一眼大街,一名茶客放下了杯子,一臉迷霧籠罩:「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聽,好象有人喊貼皇榜了?」

「難道……黑衣人懲罰惡女一舉,被睚眥必報的三部侍郎,聯名上奏了朝廷,皇上派人張貼皇榜,全國通緝黑衣人?」

「有可能!走走走,咱們也去瞧瞧。」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京都大街皇榜區,碧空晨陽璀璨籠罩下,只能用四個字形容--人山人海。

等到皇榜上的內容,映入摩肩接踵的老百姓眼帘。

怪事兒發生了,老百姓的第一反應,皆以為自己眼花了,不約而同的抬指,用力的搓揉雙眼。

手指停止揉眼,重新看了一遍皇榜內容,老百姓集體仰頭望天。今日太陽莫非出自南邊?沒有啊,它依然從東邊升起的!

待到將皇榜內容,反反覆復看了十遍,幾乎可以倒背如流了,老百姓依然一臉驚愕,彷彿置身夢境。

驚愕了半晌,老百姓「咕唧」咽了一口吐沫,齊聲低語:「蒼天哪,我的眼睛沒出毛病吧?」

這一刻,東崢國的老百姓,寧願相信太陽從南邊升起,也不敢相信皇榜上所寫內容。只因……

皇榜內容,如下--

雲將軍之女雲思瑤,琴藝出神入化,令聞者無不如痴似醉,隨哀音而泣、隨歡音而樂。

詞藝登峰造極,字字珠璣,意蘊無窮,令人無不贊之曠世奇作;畫藝爐火純青,令見者無不嘆為觀止,心馳神往筆下美景。

雲思瑤才華蓋世、天下無雙,東崢引以為榮。

十日前,哀家曾下過一道懿旨,將雲思瑤賜婚榮王曲卓煜。可,昨夜,哀家壽宴上,雲思瑤蓋世才華一露,榮王頓覺才疏學淺、自愧不如,深感配不上才女雲思瑤。

哀家亦有同感,才疏學淺的榮王,確實配不上才華蓋世的雲思瑤。因此,今晨特貼皇榜,告之萬民,賜婚取消。

此張皇榜,句句誇讚雲思瑤,不僅誇讚,還將一無是處的她,誇的簡直天上有、人間無?

此張皇榜,字字貶低曲卓煜,就連配不上這三個字,令榮王曲卓煜顏面盡失的三個字,都給用上了?

這……讓東崢國的老百姓,怎會不錯愕萬分,難以置信?

久久才回神,一名老伯望着一名大叔,似喃喃自語,又似在問話:「我現在是醒著,還是做夢啊?」

左手拇指與食指一伸,用力掐了一掐右胳膊,疼痛感清晰的傳達,大叔嘴角一陣猛抽,回:「醒著。」

老百姓當即三五成***頭接耳,議論紛紛。

「我們若不是做夢,一定是太后夢遊,才會發出這樣的皇榜,昭告天下。」

「就是,就是!眾所周知,雲思瑤廢物至極,一無是處,她怎麼可能一夜間巨變,擁有蓋世才華呢?」

突然,嘈雜無比的議論聲中,奏響了一道清朗笑音:「太后並非夢遊,皇榜內容句句屬實,雲思瑤的確才華蓋世、天下無雙!」

金輝籠罩中,奏出清朗笑音者,是一名手搖薄如蟬翼竹絲扇,書生模樣打扮的年輕男子。

此搖扇書生,乃一名妙齡女子易容而成。她,便是魅影宮的密閣閣主,千面魔女柳晨夕。

柳晨夕來到皇榜區,是奉宮主君笑情,也就是焰帝鳳離歡之令,看一看皇榜上的內容,是否對雲思瑤有不利之語。

皇榜內容收入眼帘,柳晨夕十分滿意,剛要邁步離開。但,七嘴八舌的老百姓,嘲諷雲思瑤廢物至極的聲音,又令她止住了步伐。

鳳離歡將血玉鳳鐲,套上雲思瑤手腕的那一刻起,魅影宮的人便清楚知道,從今以後,他們多了一個主子。

所以,聽到老百姓嘲諷雲思瑤,嘲諷自己另外一個主子,身為屬下的柳晨夕,豈能置若罔聞、一走了之?

而,清朗笑音落--

老百姓當即側頭,盯望書生模樣的柳晨夕,齊問:「為何說的如此篤定?難道,昨夜太后壽宴,你也在場,見聞了雲思瑤蓋世才華?」

其實,老百姓心中也明白,皇榜內容乃昭告天下的,豈能弄虛作假?

但,一時之間,他們就是難以接受,一個被他們唾棄多年的廢物女,居然轉身一變,成了東崢引以為榮者。

「昨夜,東崢太后壽宴,我在場與否不是重點,重點是……」

柳晨夕一邊搖扇,一邊緩語:「焰帝在場,而,第一個讚歎雲思瑤才華蓋世的,便是焰帝。」

柳晨夕的話語隨風入耳,東崢老百姓瞬間瞠目結舌。--什麼?雲思瑤的才華,竟然能令焰帝第一個讚歎?

「再告訴你們一件事,雲思瑤的蓋世才華,不僅令焰帝讚歎,還令焰帝傾心動情,為其套上了只有歷代北焰皇后,才夠資格佩戴的血玉鳳鐲。換一句話來說……」

白皙指尖輕輕的一彈,柳晨夕合攏了扇面,道:「東崢才女雲思瑤,乃北焰皇后不二人選!」

話音落,竹絲扇往腰間一別,柳晨夕悠然離開了。

柳晨夕究竟何時離開的,老百姓們渾然不覺。因為,他們彷彿被點了穴般,呆若木雞的靜立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而,自從皇榜貼出,榮王府里,窒息萬分的陰森氣氛,就彷彿龍捲風似的,瀰漫每一處角落。

榮王府書房外,一條寬長走廊上,換作往常,必有百名佩刀錦衣衛防守。而,此時此刻,六丈之內,卻很難尋到一抹人影。

書房中,如實稟報完皇榜內容的管家,臉間血色已盡失,整個人嚇的猶如毛毛蟲般,抱頭蜷縮在書房某角落處,大氣不敢喘一聲。

「本王才疏學淺、自愧不如,深感配不上才女雲思瑤?」

髮指眥裂,咆哮如雷的曲卓煜,已將書房內所有椅子,全部砸的四分五裂,依然沒有降下一絲怒氣。

書房南面牆壁間,懸掛的一把寒芒冷閃鋒刀,被眸中怒焰熊熊燃燒的曲卓煜,揚手取了下來。

「砰!砰!砰!」一陣爆響,刀起刀落間,一價值不菲的紫檀木書桌,被曲卓煜砍成了一堆廢柴。

一張信紙,也隨着紫檀木書桌的支離破碎,化成了一粒粒粉末兒,隨風灑落在了書房冰冷地磚上。

這一張信紙,乃皇榜張貼之前,太后差張公公送入榮王府的,信紙上只寫了一個黑色大字--忍。

忍字涵義,曲卓煜懂。

福康殿內,鳳離歡笑中含冷的說過,今晨取消賜婚時,不希望有任何一個字眼,是貶低雲思瑤的。

所以,曲卓煜清楚的知道,太后因為忌憚鳳離歡,皇榜內容必會抬高雲思瑤,貶低自己。

為了大局着想,收到紙條的曲卓煜,縱然一肚子怨氣,還是決定忍了。

但,皇榜張貼了之後,「配不上」這三個字,令大受刺激的曲卓煜,深吸了好幾口氣兒,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貶他可以!但,用詞就不能委婉一點么?非要貶的這麼狠,貶的這麼低,貶的顏面盡失?

「砰--砰--砰--」血液直衝腦門,雙眸怒到赤紅的曲卓煜,猶如瘋了似的,揮刀砍向了書房四壁……

榮王府書房,氣氛陰森恐怖;雲府花園,卻是風和日暖、花香瀰漫、綠葉淺歌,一派詩情畫意的氣氛。

花團錦簇中,一張石桌沐浴著金輝。

石桌右側,一把造型優美,猶如一葉扁舟的石椅上,落座著粉裙雅綉碧蓮,秀髮隨風輕舞的雲思瑤。

蘭花指微翹,淺垂首的雲思瑤,正在縫補一件衣裳。

這一件衣裳的主人,是雲皓軒。雖然,衣裳已經洗到發白、舊的綻線、衣襟與袖筒嚴重破損,雲皓軒卻捨不得扔,說還能湊合著穿。

雲思瑤閑來無事,便找出了這一件衣裳,這一件令她嘴角抽搐的衣裳,準備好好的縫補一番,令其煥然一新。

管家穿過花叢,立在了雲思瑤身後,問道:「小姐,午膳想吃什麼?老奴吩咐廚房李嫂準備。」

白皙手腕翻轉,令繡花針遊走衣襟的雲思瑤,柔聲笑語:「管家,讓李嫂休息一天,今日午膳與晚膳我來弄。等我縫補好爹的衣裳,便入廚房弄午膳。」

「是,小姐。」唇中敬回三個字的管家,雙眸盯望着雲皓軒的衣裳,心間崇拜感升到了極限。

雲思瑤一針一線來回穿梭間,雲皓軒洗到發白、舊的綻線、嚴重破損的衣襟上,出現了一副秀逸絕倫,韻味無窮的竹林飄雨雅景。

--小姐,您的綉工,太出神入化了吧?即便京城第一綉娘,見到您這般高超綉工,也會佩服的五體投地。

「對了!」想起一事,管家嘴巴笑咧的道:「小姐,取消賜婚的皇榜已張貼,榮王此刻一定在府中,怒極攻心到想噴血。因為,皇榜上面寫着……」

皇榜內容,管家還沒來得及出唇,洞悉太后心思的雲思瑤,已經準確猜到了:「曲卓煜才疏學淺、自愧不如,深感配不上才華蓋世的我。」

--小姐,什麼叫料事如神,老奴今日深刻體會了。

雲思瑤話音落下的一瞬,兩邊臉頰猛然一抽,盯望雲思瑤後背的管家,心間那對人的崇拜,轉變成了對神的膜拜。

暖風柔拂,雲思瑤與管家兩個人,誰都沒有察覺到,距離奼紫嫣紅的花叢,大約十米遠的走廊拐角處,出現了一名家丁裝扮的男子。

金輝籠罩,繁花似錦,美不勝收。但,對於走廊拐角處……

右手的食指與拇指,輕輕摩挲一根髮絲的家丁來說,似錦繁花再艷麗,也不敵花中雲思瑤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令他心曠神怡。

隨着雲思瑤的白皙掌心,柔拂了一下衣襟,左指捏起一隻袖筒,右指牽引針線來回的穿梭。

家丁眼神仍舊充滿愛意,只是愛意之中,卻又添了一絲嫉妒。他,居然嫉妒起了雲皓軒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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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邪帝腹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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