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衙前風波

第35章 衙前風波

展凝兒穿着一身男裝,從報名隊伍的最前面一直走到最後面,還是沒有看到葉小天的身影,這時府衙大門打開,在衙差的吆喝聲中,考生們魚貫而入開始報名了。

展凝兒暗暗苦笑:「虧我起個大早,他倒穩當的很,這個時候了還沒到。」

薛母因為丈夫的慘死,精神上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是因為相信了丈夫的遺言,因此把葉小天視作兇手,此刻卻已是徹底喪失了理智,偏執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她根本不會理性地考慮葉小天說過的話,似乎只有奪去他人的一條性命,才能抵消她心頭的仇恨。她扒著車窗,努力張大雙眼,在進入府衙的人群中仔細辨別着,尋找著那張永遠也不會忘記的面孔,臉龐扭曲的有些嚇人。

她很可惡,又很可憐,她現在已經是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提刑司的幾名巡檢換了便裝混在人群里,來來回回地巡弋著,等了許久,眼見大半考生都已進入府衙又從府衙里出來,那個老婆子還沒進行指認,有個便衣巡檢便走過來,不耐煩地對李秋池道:「李訟師,這老婆子是不是老眼昏花,認不出人來了?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找到那人?」

李秋池還沒說話,薛母已然回過頭來,緊張地道:「差爺,您別急,老婆子這眼神兒好著呢,他還沒來呢,他真要來了,老婆子一定認得出。」

李秋池微微一笑。摸出些散碎銀子塞到那個巡檢手中。說道:「辛苦你們了,報名要持續一天呢,也許他下午才來也說不定。這點錢拿去,請大家買碗茶潤潤喉嚨。」

那巡檢收了錢,態度便緩和了許多,道:「得嘞,我到衙裏頭逛逛。可別他已報了名,卻被這老婆子看走了眼。」

李秋池拱拱手道:「有勞!」

謝傳風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正想四處走動一下,一聽那差官這麼說,忙道:「我陪你去!」

自從發現水舞逃走,謝傳風心頭又嫉又恨,不用想,薛水舞逃走,肯定是找葉小天去了。他認定了自己先前的懷疑果然沒錯,這對狗男女確實有私情。

今天是他陪着薛母過來的,他不但想送葉小天進大獄,還想把水舞帶回去。水舞是他的未婚妻,羞辱了他的顏面,就算他嫌這個女人下賤。不肯再娶她為妻。也不能輕饒了她。

華雲飛一大早就來了,排著長長的隊伍,耐心地磨蹭著,好不容易輪到了他,華雲飛把葉小天的過所和銅仁府開具的考憑交給小吏驗看,那小吏看到「葉小天」三字,雙眸頓時一亮。

他上下打量葉小天兩眼,仔細驗過一應憑證,給他做了登記,開具了考證。蓋上大印,華雲飛道了聲謝便往外走,這時那小吏用力咳嗽一聲,一直站在旁邊的楊府管事目光一轉,那小吏馬上向他遞了個眼色。

那管事順着這小吏的眼神兒一看,急忙點點頭,帶了兩個下人向華雲飛追去。

華雲飛身後排的那人是徐伯夷,徐伯夷走到公案前,交出自己的考憑過所,目光無意地一垂,「葉小天」三字赫然入目,雖然從他的角度那字是倒置的,可這三個字筆劃不多,怎麼能看不出來。

徐伯夷微微有些驚訝,暗忖道:「方才那人也叫葉小天?不會是葉小天叫人代他報名吧?唔……,應該不會的,這麼重要的考試,他有手有腳的,何必要人代勞。」

正思忖間,那位提刑司的巡檢官走過來,把腰牌向那小吏一亮,說道:「兄弟,在下是提刑司的人,有勞你查一下,有沒有一個名叫葉小天的人,來此登記報名。」

那小吏暗暗一呆,心道:「怎麼又有人找葉小天,這葉小天究竟是什麼來路?」他心裏想着,下意識地就做出了動作,向堪堪走到大堂門口的華雲飛的背影一指,道:「喏,那個就是!」

「什麼?」

那巡檢猛一回頭,恰見華雲飛邁出門去,那巡檢立即大吼道:「抓住他!」一個箭步就向華雲飛追去。

謝傳風剛剛與華雲飛擦肩而過,一聽那巡檢大喊,立即返身追去,一邊追一邊咬牙切齒地想:「原來就是這小子給我戴了頂綠帽子!」

華雲飛出了大廳便腳下生風,他想早點趕回去,或者還來得及趕上花溪之會,雖說葉小天已經有了冬天給他準備的蠱蟲,但是對於葉小天的安危,華雲飛終究不太放心。

謝傳風一見,立即大叫道:「葉小天!」

華雲飛一聽有人呼喚「葉小天」,下意識地一轉身,謝傳風已然狠狠一拳向他擊來,華雲飛心中一驚,腳下卻穩穩的一動沒動,只是上身倏然向後一彎,足如鑄鐵、身挺似板、斜起若橋,謝傳風這一拳便貼着他的額頭擊空了。

謝傳風雖不懂武功,可這一拳含忿而發,竟也又快又狠,帶起了華雲飛額頭一綹髮絲,華雲飛一記「鐵板橋」躲過了這一拳,身子倏地一下彈了回來,一記「霸王上弓」,重重一拳打在謝傳風的下巴上。

謝傳風悶哼一聲,身子往後一倒,卻不想後腳跟已經被華雲飛勾住,整個人結結實實摔向地面,後腦勺「砰」地一下,登時磕出一個大血瘤子,差點兒沒痛暈過去。

華雲飛學的拳法是「白猿通臂」,這套拳法兼習跤法,正所謂「拳加跤,藝更高」,非常適合近戰,不要說謝傳風根本不懂技擊,就算是個很高明的拳手,既然被華雲飛躲過了這一拳,也很難躲過對方如此迅猛地反擊。

華雲飛一個「威靠」擊倒謝傳風,靴尖「呼」地一聲。帶着一股勁風抵在了謝傳風的咽喉上。厲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這時候,那個巡檢也追了出來,大叫道:「抓住他!」

正游弋在外的七八名巡檢立即「呼啦啦」一下圍了上來,華雲飛哪肯讓他們形成合圍,雙臂一擺,正要擊向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巡檢,那些巡檢已經十分麻利地從衣袍下取出了腰刀鐵尺。鏈鐐腰牌。

「提刑司巡檢辦案,膽敢拒捕者,格殺勿論!」

華雲飛一驚,心道:「糟了,莫非我在葫縣的案子發了?」一念及此,華雲飛更加不肯坐以待斃了,他正想殺出重圍逃之夭夭,卻不想那從大廳中追中的巡檢已然大喝道:「葉小天,你敢拒捕不成?」

華雲飛一聽「葉小天」三字。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動作,沉聲道:「你說什麼?」

那巡檢大聲道:「現有銅仁薛劉氏,告你謀殺其夫,案子已然轉到提刑司,你乖乖束手就縛,跟我們去見大老爺吧。」

華雲飛頓時恍然:「原來是為了銅仁那樁案子。他們把我錯認成大哥了。」

這時候。徐伯夷也從大廳里快步跟出來,站在台階上看着。

李秋池在車上蹙了蹙眉,對薛母道:「他就是你告的那個葉小天?」

薛母瞪大眼睛辨認了一下,道:「不對!他不是葉小天!」

李秋池眼珠一轉,掀開轎簾走了出去,薛母也急急跟了出去。

展凝兒正從隊尾走向隊首,還沒走到頭,就聽到謝傳風的一聲大呼:「葉小天」,展凝兒心中一喜,急忙快步趕來。還沒趕到近前便看到了徐伯夷,但她還來不及發作,就被眾巡檢圍困華雲飛的情景吸引了目光。

華雲飛慢慢放下拳頭,冷冷地道:「我不是葉小天!」

「他不是葉小天!」

薛母急沖沖地走了過來,大聲道:「你是冒充的,你說!那個藏頭露尾的傢伙到哪去了?」

華雲飛一見薛母,厭惡地皺了皺眉,道:「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瘋婆子,我大哥哪裏對不住你,你非要置他於死地?」

薛母乖戾地尖叫道:「我恩將仇報?他害死我男人,他該死!」

華雲飛「呸」了一聲,懶得再跟這個瘋子說話,只是冷冷地道:「不可理喻!」

那個從大廳追出來的巡檢道:「你不是葉小天?緣何以葉小天的名義前來報名?」

華雲飛閉口不答,徐伯夷眼珠一轉,微笑着走上前來,說道:「這位小兄弟,現如今是苦主舉告,提刑司辦案,你這樣也不是辦法,難道明日你那大哥就不參加貢試了?又或者從此隱姓瞞名浪跡天涯?是否有罪,還要官府查過了才知道,你何不請你大哥出來,與苦主對簿公堂呢,是非清白,自有官家公斷!」

華雲飛並不認識徐伯夷,見這人態度和靄,話說的也甚有道理,不由暗自忖道:「他說的不錯,今日之事若不了結,豈不誤了大哥明日貢試?再者,大哥除非隱姓埋名逃亡天涯,此案終究要有個了斷才行。銅仁府已經判了大哥贏,這瘋婆子又告到提刑司,難道就能翻案了?我是此案的關鍵證人,如果此時與官府作對,可就不好替大哥做證了。」

想到這裏,華雲飛勉強答道:「我是替我大哥前來報名的,我大哥如今在花溪!」

徐伯夷疑惑地道:「明日就要考試,他還去花溪散心?」

展凝兒聽見這番話,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虧我擔心他,眼巴巴地守在這裏,都沒去花溪看看究竟是誰喜歡了瑩瑩那丫頭。沒想到這個臭傢伙明日就要貢試,今天還有心情去花溪看熱鬧,心可真大。」

展凝兒剛想到這裏,華雲飛的下一句話便令她呆若木雞了。

華雲飛朗聲道:「我大哥與一個名叫果基格龍的傢伙約在花溪決鬥,時間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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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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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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