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欲推還就(月末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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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葉小天要暴走,邢侍郎無奈,只得趕緊安撫,拋出了不得已之下的解決方案,這一方案未必是最符合鷹黨利益的,但若不能取得葉小天的配合,他們將落得一個比現在更難堪的下場,所以除了妥協別無選擇。

這就是流官與土官的區別了。如果葉小天是流官,哪裏需要與他商量,同意不同意,他都得奉命行事,不然,奪了大印、剝了官身,換一個人來頂替他就行了,甚至以抗命不遵砍他的頭也未嘗不可。

可卧牛嶺是土官治下,那就奈何不得他,死了一個葉小天,換做是原來的卧牛嶺,很可能是大家一拍兩散,樹倒猢猻散,而眼下的話,其主要余部恐怕就要被楊應龍全盤接收。

「配合我?什麼意思?」葉小天終於轉過了身,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邢侍郎。

邢侍郎道:「尚書大人說,將在外,君命有所受。那是因為勝敗乃一瞬間事,戰機不可失,故不必事事先予請戰或者等待君上的命令再戰。同樣的道理,也可以放在你我身上。

而今事關卧牛嶺存亡,楊應龍態度不定,如果凡事遙送朝廷,再予指示,根本來不及應變。這裏的敵我、強弱、變化、分寸,沒有人比你了解的更快、更仔細,所以,你可以便宜行事,由我們……來配合你。」

葉小天道:「但是,我得保證楊應龍不能反?我如何保證?他的心長在他的身上,不管有沒有人挑釁,朝廷的安撫起不起作用,他會不會反,都沒人能予保證!」

葉小天說的理直氣壯,你們一廂情願地想打不想打的,想得美!我葉小天不是木偶,同樣的楊應龍也不是,你可以力促不打,但究竟打不打。現在並不決定於你,而是他!

邢侍郎的面色更苦:「我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你以為。巴蜀各地土兵集結於此,真的是為了防範松藩一線?」

葉小天目光一亮:「假防範松藩、討伐孛拜之名徵調各路人馬,是為了防範楊應龍?」

邢侍郎道:「不錯,李總督這邊已經有所防範。葉撫台那邊也不是毫無動作。但楊應龍若真的反了,後果殊難預料,你也該清楚,在李總督和葉撫台雙雙有所防範的情況下,楊應龍一旦真的反了,他最先的選擇。絕不會是兵進四川!」

葉小天頷首道:「我明白。揭竿造反,以小搏大,四方都在觀望。第一戰先要大捷,打的漂亮,才能樹立威風,予部下以信心,引四方豪傑爭相來投。所以,他這第一仗,一定會選擇一個他認為最容易打下來的地方:一盤散沙的石阡府、銅仁府!」

邢侍郎道:「你明白就好。相信你不會魯莽行事的。」

刑侍郎話中有話,如果真的因為你的行動,激的楊應龍反了,到時候葉夢熊會倚烏江為牆,禦敵於水東之外,李化龍會調集各路假討伐孛拜之名徵調來的土兵扼守入川要道,楊應龍第一仗又務求大捷,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向東,你將獨自承受他的怒火,所以你最好不要亂來。

邢侍郎話雖這麼說。但播州以東畢竟也是大明疆土,如果楊應龍真的向東擴張,朝廷是否會坐視葉小天一力承擔,那還真不好說,但他相信葉小天不敢賭,對朝廷來說,那是一隅,對他來說,那就是全部。

葉小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邢侍郎道:「你那邊若有行動,你我如何聯繫?」

葉小天道:「大人接下來要去哪裏?」

邢侍郎道:「本官來此,乃是絕密。但隨後我將公開出現在貴陽!」

葉小天道:「好!只要大人在貴陽,在下就有辦法與大人聯繫。告辭!」

葉小天出了二衙,一到前衙大堂外,田天佑便搶先迎上來:「大人,怎麼這麼久,那王知府沒有難為大人吧?」

葉小天一臉悻悻,道:「堂堂知府,齷齪的很。盡在那兒問張氏夫人相貌如何、身姿怎樣,與她寵幸的小廝如何情形下被楊土司發現,殺死在榻時可有衣着,呸!我也不曾看到,如何曉得?」

田天佑:「……」

後堂里,剛剛端起茶杯的重慶知府王士琦打了一個大噴嚏,一杯茶潑出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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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酒醉睡朦朧,醒來時裙帶寬鬆。不由奴仔細思量暗拍胸,必有個緣故在其中。枕邊不見香羅帕,一雙花鞋各分西東……」

歌聲嘹亮,自樓下廳中傳來,聽得展凝兒面紅耳赤,輕啐一口掩住了耳朵,偏那聲音依舊悠悠地往心眼兒里鑽,正沒奈何處,就聽「嚓」地一聲輕響,葉小天開了角門,跟偷油的老鼠似的,賊眉賊眼地左右一打量,便悄悄鑽了進來。

展凝兒立即放下雙手,身形一端。葉小天繞過屏風,走到凝兒身邊坐下,低聲道:「今日見過知府了,明日稍做整理,後日便啟程回去。」

凝兒一呆,道:「回哪裏?播州還是卧牛嶺?」

葉小天道:「自然是回卧牛嶺,不過總要先去一趟播州,這一路你我便不能相伴了。」

展凝兒啐了一口,道:「誰稀罕與你相伴了?」耳畔歌聲依舊,帶些淫糜:「……烏雲亂抖,髮鬢蓬鬆,解開奴的鈕扣露出奴的胸。還有一件蹊蹺事,好好的褲子染鮮紅。倒叫奴難猜難解這奇逢,急得奴面紅耳赤懷恨在心中……」

展凝兒心裏老大的不自在,不由並緊了大腿,小腿交叉著絞了一絞。

葉小天嘻嘻一笑,道:「真的不想嗎?」

展凝兒臉生霞暈,避而不答,轉口問道:「事情都解決了?」

葉小天搖頭道:「沒,剛開始……」

葉小天把今天同邢階交涉的結果同展凝兒說了一遍,展凝兒擔心地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葉小天搖搖頭,道:「事關重大,我心中有些想法了,但還不夠成熟。而且這事兒也不好專斷,還需回到卧牛嶺。再作商議。」

展凝兒乜視着他,酸溜溜地道:「回了卧牛與誰商議?韌針姐姐么?」

葉小天嘻皮笑臉地道:「我也可以與你商議呀,不如你我今夜促膝長談。好好商量個對策出來。」

「去你的,少想花言巧語騙我!你想……哼,等你八抬大轎,娶我過了門再說。」說到這裏。展凝兒忽然臉色一變。

葉小天納罕道:「怎麼?」

展凝兒未及細想,脫口道:「此去一番周折,如果真的生出莫大事端,恐怕……你我今年婚期也要耽誤……」

說到這裏,展凝兒才覺察失口,哪有女兒家這麼着急出嫁的。登時羞得面紅耳赤。

葉小天想想果然不假。未聞達時娶媳婦兒就多災多難,如今貴為一方土司,還是坎坷重重,心中也是一嘆。但卻不好讓自己的黯然使凝兒更加難過,便涎著臉兒湊近了道:「反正你我已訂了婚約,不如今夜我就留下,我們做了真正夫妻吧。」

說着嘟起嘴巴色眯眯地湊上去,展凝兒被他的蠢樣兒逗得「噗嗤」一笑,又好氣又好笑地推拒著。只因提防隔壁有耳,不敢高聲。卻不料葉小天得寸進尺,居然侵身壓來,凝兒情急,下意識地一抬腿……

葉小天一聲悶吭,整個人就佝僂成了蝦子。展凝兒的膝蓋正撞在他的下體上,那話兒乃天下間至剛至強之物,任你如何三貞九烈,金蛋銀蛋原子彈都打不穿轟不破的女兒身,也能一舉攻陷。卻又是天下間至弱至柔之物,鞭梢一揚,它都承受不住。

展凝兒可是練武的人,雖然沒有刻意用力,但力道本就比普通人強大的多,葉小天這一下栽倒,疼得臉都白了。展凝兒先還看他以為是裝的,仔細一看不禁著了慌,急忙撲上去叫道:「你怎麼樣啦?人家……人家真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我……我有事……」

葉小天氣若遊絲:「凝兒……」

「嗯?」

「對不住!你一過門兒,就得守活寡,我……我不行啦……」

「混蛋!」展凝兒又氣又羞,雖知他被撞痛了是真的,但是聽他說話也知道,這番話肯定是玩笑,忍不住擰他一把,紅著臉兒看他,兩個人一時間都靜下來。

樓下酒客請來的歌女還在唱歌:「又喜又羞,又喜又羞,冤家和俺睡在一頭,輕輕舒下手,解我的鴛鴦扣兒,委實害羞,委實害羞,事到期間不自由。勉強脫衣掌,半推還半就……」

聽着這詞兒,不止葉小天心生旖念,展凝兒也是心中一盪,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她知道,此時此間,暖昧難言,她與葉小天現在正是並肩兒躺着的,雙眸相對,呼吸與聞,如果她再不起身,恐怕今晚真要發生點兒什麼。

展凝兒不似瑩瑩那般天真爛漫,被葉小天三言兩語就能哄上床,試那禁忌遊戲,也不似田妙雯三嫁四嫁的歷盡婚姻坎坷,身心早已成熟,與葉小天能水到渠成、落落大方地便做了新娘子。別看三女中她性情最是粗獷豪放,其實輪到這男女間事上,反而最為害羞。

展凝兒慌忙坐起,欲待拒絕,又不想郎君失望,正自籌措說辭,就聽隔壁房間外又響起了田天佑隱約的聲音:「大人,大人睡下了嗎?大人!」

展凝兒長吁一口氣,她從未如此歡喜聽到那個田天佑的聲音,葉小天聽了田天佑叫魂兒似的聲音,卻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人家不就是想跟自己媳婦兒一塊起床嗎,你這還有完沒完了。」

葉小天起了身,撇著腿,惡狠狠地向隔壁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想:「若你沒個正當理由,老子今夜就爆了你的後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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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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