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七十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三千零七十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

看着沉浸在之中的月神,我久久無語,既為她感到高興,又有股難以言喻的悲傷,不知為何,腦海中產生了丁點不知道算不算是明悟的東西。

或許……可能……大概,月神大人的時間……對於月神而言,她的時間已經永遠固滯停留在了當年,在那顆月桂樹,在那位少年的眼中,無論此時和我重逢,和女孩們相遇,重新展露出忘卻掉的笑容,終於理解了幸福的概念……無論這段時間她度過的如何多姿多彩,她的時間,她的人,她的心,依然永久固定在了那一刻,沒有變過。

是的,雖然那時的少年就是我,我就是那時的少年,只不過是歷經過一次或數次輪迴,但是對月神而言,我們或許又是不同的,這種差異的產生並非是因為人變了,也並非靈魂染上了其他色彩,只不過是因為,她思念的是那個時間的少年,而不是此刻的我。

現在的她,不屬於我,而是屬於那時的少年,這種淡淡的明悟,令我心疼的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但是……

拋下這份苦澀不管,內心總有難以抑制的衝動湧出,告訴我,不對,或許月神並沒有說實話,亦或者說,她並沒有把實話說完,不單止是這個理由。

這股衝動來的毫無理由,可能僅僅是一絲微妙的第六感,甚至可能是身為的自己,莫名產生的感悟。

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那個時候,被拋下孤獨一人的你,真正的想法。

月桂樹下,我忽然站了起來,抬起頭,傾盡自己所有的意志用力注視着月神大人,這次,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絕對不會拋下你了!

「我想知道,一定還有其他理由,對吧。」

哪怕被這般注視着,月神大人的面色依舊柔和平靜,沒有露出絲毫漏洞。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沒有為什麼,就是這麼覺得,一定,一定還有其他理由,只是單純的這麼認為,難道不可以嗎?」

「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笨拙的可愛,但偶爾又十分敏銳。」

「也就是說我猜對了?」我眼前一亮,果然,果然如此,更加想知道了,月神的本心,或許知道了,就能挽回這一切,就能將月神大人從那個時間,從那位少年的眼中,真正拉到自己身邊。

「雖然有打算過騙一騙你,不過看了你的眼神后,就知道沒那麼容易放棄,真沒辦法。」月神柔柔笑着,輕嘆了一口氣。

「因為月神大人是溫柔的神靈。」我用力點頭,哪怕是欺騙這種事情,也很難做到,就像維拉絲一樣。

「溫柔……不,不對……我只是……」合上眼,月神不知為何沒有說下去,再次睜眼的時候,她卻目光已定。

「雖然被你猜到了,但是,我並不打算說出來。」

「為什麼?」我失聲問道,為什麼不願意,都到這種時候了,你的目的,你的心愿,為什麼還是不肯告訴我?

「因為……」歪頭想了想,月神再次露出令人心醉的聖潔笑容。

「因為,你會哭的。」

「就……就因為這種理由?」我瞠目結舌,打死也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理由,而且偏偏月神一臉認真的表情,並沒有在這種事上騙我的意思。

「是的,我害怕見到別人哭,更害怕見到別人為難,尤其是你,所以不願意,這就是理由。」

「我不在意。」

「但是我在意。」

「如果我非要知道不可呢?」我牢牢盯着月神,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絕對,絕對不能放過,哪怕用盡一切讓月神為難的手段。

「如果是這樣的話……」月神微微嘆息,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終究還是心軟了。

「那麼,就你自己親自來拿答案吧,但是,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

她露出肯定無比的告誡神色,心知月神大人不會撒謊的我,內心動搖了一下,但是隨即再次堅定。

「雖然不知道會是什麼令我後悔的事情,但是,我現在只知道,如果選擇一直懵懂下去,讓月神大人一個人默默承受,我會更加後悔。」

再次抬起頭,我將更加堅決的目光,投以月神,告訴她自己的決心。

「是嗎?」面對這樣的我,月神只是嘆息的合上美眸,似不忍,似動搖,不再說話,那如夢似幻的身姿,緩緩從樹梢上飄落下來,站在我面前,將她那用盡世間一切華美辭藻也不足以形容其精緻纖柔的玉手,伸了過來。

答案就在眼前,我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哪怕是在靈魂世界中,亦剋制不住顫抖的,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握住那隻小手,和月神一起合上了眼,彷彿又回到了我剛剛和她相遇……不,是重逢的時候,她把那段記憶重現給我的時刻。

而後,理所當然的,從月神那兒傳過來的記憶片段,再次自腦海中浮現,走馬觀花一般飛快掠過,哪怕是這樣,這些片段亦如無窮無盡的天空海洋,形成的巨大漩渦將只是一葉扁舟的自己吸入其中。

這些記憶,實在,實在是太龐大了,漩渦之中,我的目光只來得及跟隨那些似曾相似的鏡頭,看上一眼,卻是遺漏了不知多少。

不過,我並不擔心,這些記憶都還是月神大人在還是一名普通天使的時候,以及到了後來原罪之戰期間的記憶,並非我現在要去在意的東西。

記憶的片段不知掠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分鐘,或許是好幾年,漸漸地,我產生了陰冷無助的感覺,就好像陷入了漆黑無邊的世界,一直在黑暗中,不同的行走,或者坐下,或者睡覺,只是無論做些什麼,當回過神來,再次打量周圍的時候,依然是一片漆黑,永無止境。

我知道,這並非是自己的感覺,而是月神大人成為神靈之後,在歷經無數歲月後漸漸產生的麻木感,不經意間自這些記憶片段傳達給了我,或許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那麼多,卻已經讓我如墜冰窖,彷彿所有的感情和記憶色彩,都被凍結起來,萬物變得一片黑白。

僅僅只是一絲靈魂感應,便以是如此,月神那時候又是承受了何等可怕的歲月折磨呢?我不敢想像,不忍想像。

終於,變得殘酷而黑白的記憶漩渦,流逝速度忽地變緩,來到了我熟悉的地方,漸漸又出現了一絲色彩。

這是身為少年的我,和月神相遇的那一段時間,相對於月神悠長而殘酷的歲月而言,九牛一毛也不足以形容,卻是記憶色彩最生動的時候。

再次品味緬懷着這段記憶,最終還是到了盡頭,心懷不現實夢想的自己,最終選擇了離開,和月神互相許下約定后,去追尋自己的夢想。直到重溫這一刻,我才終於確認。

追尋夢想是一個理由,但是比起追尋夢想,恐怕逃避的理由更重一些。

是的,那時候的我,那位少年,選擇了逃避,就好像一個笨拙的傻小子,一無是處,遇到了集世間一切優點於一身的高貴公主殿下,哪怕是極盡意淫只能事的騎士小說里,也不敢這麼寫的橋段,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這樣一無是處的自己,面對如此優秀的公主殿下的莫名青睞,不是覺得星宇你,而是感到自卑,產生逃避的想法,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這一刻的我非常能夠理解,但是,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帶着自嘲的笑容,看完這一段被放慢的,代表着月神最寶貴的記憶后,記憶的漩渦再次加速,並且伴隨着長長的一段段黑暗,這是神靈大人陷入的漫長沉睡。

直至到了地獄入侵,為了那一個小小的約定,月神選擇了犧牲一切,記憶漩渦的速度才放慢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和之前那段沒法相比,正如月神所說,她並沒有把自己的犧牲看的太過高尚偉大,只不過是完成了一個小小的約定而已。

又是一段漫長的漆黑沉眠,再次出現畫面的時候,已經是我和愛娃兒出現的那一刻,隨即是熟悉無比的一幕幕,聖月賢狼的身體被,維拉絲,莎拉,琳婭,阿爾托莉雅,蒂亞……等等女孩逐一出現在記憶片段之中,自離開后,月神大人復又變得黑白冰冷的記憶,隨着這些女孩的出現,再次染上生動色彩。

重溫著這溫馨的一幕幕,我知道,答案已經離自己很近很近了。

終於,畫面一頓,定格在了月神道別的那一句話上面。

「誒,滿足了。」

短短几個字,所包含的感情卻宛如海嘯,瞬間,畫面破裂成無數的碎片,湧入我這個旁觀者的掌心之中,月神那清澈聖潔,感情飽含的聲線,隨之在腦海中靜靜地回蕩。

啊,真的是太好了……

已經,其實早已經滿足了……

能親眼看到,有那麼多人在關心你……

那個孤獨的少年,如今已經不用再擔心會孤獨了……

看到現在的你,過的那麼好,那麼幸福……

我已經十分十分的……

滿足了……

懷抱着這些珍貴的記憶碎片,我再也忍不住,來自靈魂的淚水,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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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破壞神之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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