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一千零一個息體
楚雲升立即以黑氣在零維中戒備，枯屍仍保持紋絲不動。
枯屍之體和它存在的零維一樣怪異，靈蘊很難透出去，黑氣則直接不能。
它像是一個整體性結構，缺一不行。
靈蘊與黑氣不同，靈蘊還能從它的整體結構中滲透一點點出去，黑氣則具有破壞性，想要出來，就得破壞它的整體性。
楚雲升剛剛已經試過，除非他打算摧毀整個枯屍，否則黑氣只能在零維里待着。
枯屍一旦被摧毀，枯屍零維可能也會不復存在，楚雲升不但又要回到氣泡世界，還會加劇剛被隔離開來的不穩動蕩。
楚雲升不太清楚枯屍的這種整體性是不是與它零維仍能存在有關，他還沒有時間去驗證。
幽影忽快忽慢地到了他跟前，楚雲升仍舊一動不動地看着它。
它也似乎觀詳著楚雲升，然後貼近上來，越來越近，幾乎緊貼到楚雲升視線的源頭。
楚雲升仍無任何舉動，非常冷靜地看着它。
它接着順着楚雲升視線，像是要從楚雲升視線源頭的「眼睛」中爬進來。
楚雲升始終看不出它到底是什麼東西，零維里已高度的戒備，只等它爬進來的一瞬，立即將其擊殺。
它在楚雲升視線的「眼睛」上爬了一會，似乎爬不進去，便慢慢地離開，飄向楚雲升身後的另外一具枯屍。
楚雲升周圍一共有三具枯屍，分別飄散在他後方的迷霧中。
它離開楚雲升，忽地便到了下一具枯屍跟前，又開始慢慢地朝着裏面爬。
楚雲升這時候立即想起他不久前聽到那個聲音——
那個聲音極微小地說：不要進去。
楚雲升當時沒能找到聲音的來源，現在也沒有再聽到第二次。
幽影這一次順利地爬入了那具枯屍。
那具枯屍的形態與楚雲升所佔據的枯屍略有不同，從外形上，不能確定它們是否同族同類。
之前，楚雲升全部精力集中於尋找田有力，連迷霧的問題都不做記錄，更不會關注這些枯屍。
從氣泡世界進入枯屍以穩定意識的這段時間，他才有空回憶他所遇到過的各種枯屍，進行歸類整理。
這些枯屍原本的生命形式都已不可追查，在它們死的時候，或者說變成枯屍的時候，它們的外形呈現各式各樣的形態。
從這些形態中，可以顯而易見地看出，它們當時不知道遇到什麼事情，正在緊急地從更高的生命形式「迫降」為更低的生命形式。
幾乎所有的枯屍都在緊急的迫降之中，有的速度快些，有的速度慢些。
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太緊迫，而它們原本的生命形式太高，需要降低的生命形式又太低，從結果上，很明顯的出現了彷彿系統性般的大量偏差。
再結合它們隨即變成了枯屍的當時形勢看，它們當時即便發現了出現了偏差，也沒有時間進行調整以消除偏差。
以楚雲升所見，它們那時很可能已經陷入各自為戰的地步。
它們生命形式緊急迫降的方向則更能引起楚雲升的注意，迫降的跨度至少從星空直接跌入地面，方向非常重要。
從枯屍現可見的各種形態看，雖然它們當時可能還沒有完全迫降成功，但已經可見目標雛形——適應於星球地面生存。
地面時代的生命一樣會有無數情況，生命的形式總是適應於生存環境的需要，在「地面」都沒有的氣態星球中誕生的生命，人類那樣僅靠光來成像的眼睛就不適合它們，到了星空，人類行走於地面的雙腿意義也快速消失，而新艦里，任何生命的外在形狀都已不重要。
信息世界中，可以隨意選擇外形，且對生存的便利性等方面毫無影響，那不過是個符號，必要的時候，大家甚至都可以是一個個黑點。
枯屍們迫降的方向也存在一個生存環境目標，以此迫降為適合在該環境中生存的生命形式。
來自地球的楚雲升很容易便可看出，它們迫降目標環境即便與地球無關，也一定是與地球極為相似的生命生存環境星球。
它們大部分已迫降出可清楚區分的頭部、軀幹、數量不一的各種肢體等等，有的還出現了翅的形態。
大約這些枯屍沒能完成最終的迫降形式，看起來便顯得千奇百怪，很不協調，如果將它們一一畫入插圖，就像是楚雲升曾看過的山海經中眾多生物一樣怪異。
楚雲升現在所佔據的枯屍頭頂上就有兩個很長的青角，有四隻勉強可以作為「手」來用的肢體，腦袋上面目猙獰，但可以360度範圍內無死角旋轉。
可以作為「腿」的肢體也有兩個，不過這個枯屍當時不知道是不是對自己將來只能以雙腿在地面行走信心不足，身體後面有迫降出很長的尾，既可以平衡身體，也可以作為攻擊部位。
總體看起來像是個魔王，不過，楚雲升後面的那具枯屍更奇特更魔王，它背後還有一對翅，翅上有疑似可以實現自由視角捕捉視線的獨立之眼。
枯屍中大量存在這些奇特的部位，不知道是不是它們在迫降為極低生命形式時所產生的某種焦慮而引起的。
那幽影爬入楚雲升身後的這具翅眼枯屍后，沒過一會，一個眼睛接着一個眼睛睜開。
它盯着楚雲升看了一會，隨後等到它整具枯屍都恢復了行動能力，向楚雲升發來一道很短很短的微小波動，然後朝着迷霧中的一方方向飛去。
和楚雲升最初聽到的按個微弱聲音不同，那個微弱聲音像是一種自然的反應，比如碰到尖銳鋒利的東西自然感覺到疼一樣，聽到它便自然反應為「不能進去」，而翅眼枯屍發來的微小波動沒有附帶字典，楚雲升完全不知道它在說什麼。
估計它將楚雲升當作它的同類了。
楚雲升稍加思索便果斷地跟了上去。
靈魂脫殼式的死亡之前，他已經穿梭很多地方了，如果田有力要聯繫他應該有機會聯繫上了，現在再繼續穿梭也只是重複，完全靠碰運氣。
跟着翅眼枯屍走，很可能會介入到不屬於他與左旋之間的戰爭中，但既然大家都在這裏形成了交集點，遲早也躲不掉，或許還能從它們這裏發現田有力的線索。
楚雲升緊跟在它後面鑽入迷霧。
它翅上眼睛看到跟上來的楚雲升，不過沒有再與楚雲升說話，保持着沉默，快速地穿梭。
它不說話，對楚雲升而言最好不過了，他根本不會說它的話，也聽不懂。
一個長角，一個翅眼，兩個「魔王」，一前一後，掠過一個又一個迷霧空間。
楚雲升跟在後面發現，它不時地轉變方向，但沒有一次重複進入之前經過過的迷霧空間。
它似乎知道怎麼走。
兩個魔王沉默中相安無事，直到闖入一個新的迷霧空間，兩個魔王猝然地遇上了十幾個魔王！
確切的數量是十二個，十二個魔王式的枯屍。
翅眼與楚雲升的速度太快，闖入進來便直逼至十二魔王跟前。
不知道翅眼是如何判斷敵我的，它迅速結束沉默，第二次向楚雲升發出緊急的急促波動，便衝殺入十二魔王群中。
顯然，它將那十二個枯屍視為了敵人！
對方也對楚雲升與翅眼進行了辨識校對，發出的辨識信息加了密，加密還不是最重要的，信息編碼方式沒有字典只靠那一小段信息無法翻譯。
因此，雙方識別後，立即「交火」！
在迷霧中，暗能量極為混亂無法使用，雙方便靠着枯屍自身展開戰鬥。
但也不是肉搏，暗能量不能用，非暗能量領域的科技一樣可以用，翅眼和十二魔王枯屍上出現許多攻擊性武器。
然而，楚雲升什麼也沒有，他完全不知道怎麼讓枯屍出現這些生物式轉換的武器，可以確定無疑，他不能完全掌控枯屍，控制程度只限於行動。
因此，他只能躲避。
在躲過十二魔王中射出的一道切割射線后，一直在最前面激戰的翅眼終於發現楚雲升的「異常」。
它以一敵十二，本就處於嚴重的劣勢之中，只是靠着對枯屍更高的控制能力保持暫時的不敗。
它的目的也很明確，不是擊敗敵人，是殺出去。
楚雲升只能躲不能戰，立即就嚴重地拖了它的後腿。
十二魔王也發現了楚雲升是弱點，迅速地集火對楚雲升狂攻。
這時候，翅眼竟然折返回來，為楚雲升擋住了難以躲避的集火攻擊，接着雙翅張開，將楚雲升保護在翅的另外一側，為楚雲升打開一條安全通道。
不用它說，楚雲升立即飛走，迅速脫離戰團。
翅眼馬上斷後，一邊打一邊退。
原來的方向因為楚雲升的問題沖不過去了，它與楚雲升便只得退向另外一個方向。
邊打邊退，翅眼要救楚雲升一起走，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一旦枯屍的整體性被打穿，就是死亡。
它與楚雲升先後穿過迷霧，逃出這個迷霧空間。
十二魔王中，一個枯屍對領頭的枯屍道：「隊長，要不要追過去？」
領頭枯屍道：「追！一定要搞清楚它們身份！馬上聯繫指揮長，報告情況。」
在這裏，他們擁有非常大的優勢，為了避免泄密，本次任務，他們用了全新的信息編碼，以防楚雲升一方竊聽。
十二魔王紛紛沖入迷霧，跟在楚雲升與翅眼後面，緊追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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