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大捷（中）
在多爾袞強硬的侵略目光下，因為剛剛他成功預測敵人的後手，所以代善直接出面，示意讓多爾袞說說現在應該怎樣辦。
多爾袞將得意深深隱藏，平靜道：「虎墩兔汗在家園作戰，部隊士氣旺盛，更有盟友陳洛的大勝作為激勵，他們的士氣必然不像是先前那般脆弱不堪一觸即潰。我們要面對的是一支強硬的最後鐵軍，他們為守衛故土而戰，必然傾盡全力，且……」
他咬咬牙：「在經歷過庫赫德爾蘇那件事情后，虎墩兔汗的士卒已經絕掉投降我們的想法，他們矢志復仇，必然攻勢猛烈，所以我們務必暫避其鋒。」
他趁機用皇太極一手導演的那場慘案說事，批評皇太極短視，為的就是打擊他的威望。
豪格那種毛頭小子或許不懂，但代善是成精的老妖怪豈能不知，所以他有些不耐的打斷：「現在敵人在即，快說該如何應對？」
多爾袞攥緊拳頭：「讓漢八旗，蒙八旗和蒙古部隊先擔任前軍，用他們做肉盾，為我們贏取整軍的時間。只要我們的八旗鐵騎能排好陣型，虎墩兔汗的部隊絕對難以抗衡。」
代善贊道：「大善！就依你所言，我們立刻用大汗的名義詔令各軍排陣。八旗兵立刻休整，準備反攻。那陳洛生猛，我們算是認栽，但虎墩兔汗什麼狗屁東西，竟然也想在我們八旗勇士面前蹦躂，就教他見識見識我們的雄威！」
虎墩兔汗自視甚高，並沒有想到在連戰連敗后，他對女真人的威懾已經降到冰點，敵人雖然覺得他進攻的時機挺好，但從代善到多爾袞，從多鐸到豪格，都無一不覺得任何時機任何情況，都能將他打破。
「我們將正面發起強襲，參謀你覺得如何？」虎墩兔汗率隊衝擊時，他還是耐著性情對陳洛派過來的參謀呂庭囍解釋下作戰方針。
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物，虎墩兔汗閱讀過他的履歷，沒有絲毫貴族血統，完全是小小?
?農民後裔，就像是軍中的士兵那樣普通，但陳洛就是那樣重視他，而且自己的兒子額哲也說他是自己最尊敬的學長，很是推崇。
所以虎墩兔汗必須給陳洛面子，假裝聆聽他的意見，雖然虎墩兔汗覺得自己馳騁大草原半生，什麼妖魔鬼怪沒見識過，殺過的人比呂庭囍玩弄過的娘們都要多得多。
但誰都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空降過來的參謀，將會成為影響戰爭走向的一人。
呂庭囍告誡道：「可汗，現在雖然我們擁有天時地利的優勢，但皇太極在中軍穩定人心，他乃不世出的梟雄，手底下戰將無數，所以我們最好占些便宜就跑，絕對不能戀戰。」
虎墩兔汗雖然不以為意，但還是喏喏答應。
奔馬的速度極快，他們很快就逼近了亂糟糟的科爾沁部落五千部隊，作為對皇太極最忠誠，投降得最徹底的奴才部落，科爾沁派出的部隊是最多的，而且領頭的部落首領並不覺得皇太極是利用己方炮灰，反倒覺得這是信賴的表現。
有人就是喜歡做奴才，而且已經沒救，這是病，么得治。
虎墩兔汗沒有絲毫猶疑，他對科爾沁部落的暴怒早已沸騰！
如果沒有他們那樣早的倒向努爾哈赤，草原豈能有那麼多牆頭草跟着同樣降服？現在這些傢伙作為堂堂天可汗的後裔，竟然以成為女真人的高級包衣奴才為榮，真是不知廉恥。
他曾經遠征科爾沁部落，將他們打得粉碎，所以對這些人他擁有絕對的自信。
「受死吧，你們這些蒙古叛徒！庫赫德爾蘇慘案的劊子手們，你們竟然幫助他們弒殺我們的同胞！你們還配算是蒙古人嗎？」卻圖台吉憤怒質問。
無數蒙古騎士神情黯然，這是所有蒙古人心中的怨恨，但是皇太極畢竟太強，八旗鐵騎兵鋒難擋，他們選擇當順民，為的只是活下去。
科爾沁部落在被盡墫盡奪威勢的情形下，果然完全沒有抵抗力，很快就被七萬蒙古鐵騎碾碎，然後虎墩兔汗便直接撞斷他們的中軍，直接碾向漢八旗。
漢八旗被破。
他們最精銳的先頭部隊早就在渡河后被陳洛的炮群消滅，那些人中有他們的無數親戚朋友，正在兔死狐悲中的漢八旗完全沒有抵抗力。
蒙八旗被粉碎。
叛徒們根本沒有面目直面曾經的可汗，畢竟，大部分人難免會有廉恥的。
土默特被粉碎，伊蘇特被摧毀，札魯特敗逃。
接下來，就是蒙古部落中與虎墩兔汗關係最親密的敖漢和奈曼，兩個部落的首領都是虎墩兔汗的叔叔。
「混蛋！」一刀將攔路的敖漢騎兵碎顱的虎墩兔汗咆哮連連，讓敖漢和奈曼的騎士都感到心驚膽戰，「你們也配出現在我面前，作為蒙古王族的你們竟然與那些部落一樣投奔女真人做犬狗！你們這些孬種。」
虎墩兔汗的訓斥讓敖漢人和奈曼人都無地自容，這種情緒在庫赫德爾蘇慘案后醞釀在所有蒙古人的心臟里，無時無刻不在摧殘着他們的良心。
很多人讓出道路來，虎墩兔汗和卻圖台吉的聯軍已經逼近了八旗鐵騎的中軍！
「是時候做了斷了。」殺得極其暢快的蒙古騎兵們瘋狂吶喊著，曾經投降的一個個部落在他們的刀鋒下快意潰敗，而曾經將他們追得滿草原亂竄，不得不西遷的女真人，現在正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呂庭囍忽然出聲提醒：「可汗，八旗兵沒有任何慌亂跡象，很顯然他們在以逸待勞，利用那些部隊消耗我們的精力和氣力，我們已經造成足夠的傷亡和恐慌，對呼和浩特戰役來說，已經足夠，不如撤退？」
虎墩兔汗殺得性起，哪有功夫去管這個他素來瞧不起的漢家賤種？便不耐煩的倚老賣老道：「你只是參謀，我屢經戰陣，有的是與女真人抗衡的經驗，現在正應該是全軍出擊，鞏固戰果的時機，豈能就這樣放他們回去修養？」
呂庭囍靜默不語，並非是覺得他正確，而是陳洛曾經囑託過他，只要蒙古騎兵不會全線潰退，還能夠當做炮灰使用就成，毋論虎墩兔汗將部隊敗成什麼模樣，都無所謂。
「我的元帥喲，我先前還覺得你是說笑，但看這狂妄自大的老狗，我還真是怕他會將七萬部隊賠進去呢。幸虧會跟着痛打落水狗那些炮灰已經完蛋，八旗鐵騎固然兇猛，但數量並不是很多，又是長途跋涉，想必不會銜尾追殺吧。」他暗暗想着的時候，虎墩兔汗已經躍馬突到八旗軍中。
「蒙古勇士們，跟我衝殺！」在任何時代，跟我衝殺，都比給我衝殺要厲害得多。而現在帶頭的，是堂堂的蒙古可汗！因此，所有蒙古騎兵都感到熱血沸騰。就算戰死，我們的妻子也可以光榮的跟別人說，她們的丈夫是在與虎墩兔汗的共同衝鋒中，為保家衛國榮耀戰死。
卻圖台吉緊隨其後，無數蒙古騎兵呼嘯而過，帥旗滾滾猛烈衝進八旗鐵騎中央。
代善作為資格最老的統帥，當之無愧的在皇太極昏迷期間執掌軍隊。
只一炷香功夫，多鐸皺眉前來彙報：「正白旗，已經被突破，現在虎墩兔汗的兵鋒已經在突擊鑲白旗。多爾袞哥哥正在指揮部隊抵抗。」
代善笑笑：「很好，讓多爾袞以減少傷亡為重，讓他們盡情突擊便是。」
多鐸得令，不知道這老傢伙心裏在盤算什麼，但想想彼此應該沒有仇怨，所以代善應該不會將兩白旗往死里推才是，便也爽朗答應。
很快的，正紅旗，鑲紅旗同樣被突破。
虎墩兔汗正沉浸在爽快的勝利當中，覺得自己平生從未如此快意，強悍的八旗鐵騎就這般慢慢被自己碾碎，卻圖台吉同樣暢快呼嘯。
呂庭囍抓住虎墩兔汗的胳膊：「可汗，我們用多少時間就粉碎了兩百旗？」
虎墩兔汗心裏鄙夷這傢伙不動尊卑，卻也耐性子解釋道：「用陳洛給我的什麼齒輪手錶來說，約莫是二十分鐘。」
呂庭囍的腦袋上瞬間滲出汗滴，叫喊出聲：「不對！我們突破同等數量的兩白旗，也是足足消耗半小時，沒道理啊，我們的部隊愈發疲乏，但突擊速度卻是愈來愈快，這根本不合常理。」
虎墩兔汗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你懂什麼？部隊通常都是潰退的，在兩白旗都敗掉后，兩紅旗同樣瓦解，而且被潰軍衝擊，所以速度快些有什麼奇怪？」
呂庭囍露出譏笑的表情：「是嗎？你看看他們的抵抗，從哪裏能看出是在潰敗？你再看看我們的兩翼？信不信，我們立刻進行防禦，看看那些正在狂奔著逃竄的八旗兵會有什麼表現？」
這時候，卻圖台吉已經聽到遠方有號角聲驟然響起。
熟悉女真人作戰體系的虎墩兔汗臉色煞白：「不好，是進攻號角。」
呂庭囍怒吼連連：「立刻命令部隊撤退！八旗鐵騎不滿萬，滿萬不可敵，你已經忘掉人家的赫赫戰績了嗎？」
虎墩兔汗滿臉難堪，正要暴怒，但卻圖台吉已經催促他即刻防禦，因為敵人已經像是牛皮糖般圍攏上來。
呂庭囍不禁埋怨：「蠢貨。」
代善面露微笑：「虎墩兔汗，已經是陷中之兔，哈哈。」
多爾袞輕捋鬍鬚：「代善那老傢伙，果真是有一套啊。」
攻勢愈演愈烈，但是虎墩兔汗的士兵們很早就出來埋伏，已經有所疲憊，而且現在衝擊遇到八旗鐵騎的牛皮糖攻勢，非常遲鈍，很難支撐。
從攻擊者，變成被八面埋伏者，虎墩兔汗傻眼，他忽然意識到，皇太極是誰？將自己逼迫得離開遼東，西遷到這裏還依然被屢戰屢敗的梟雄？自己就算是想要痛打落水狗，難道就能打到皇太極？
他可不是落水狗，他是落水后依然想要狠狠嚼他一口的貪狼啊！
「呂庭囍參謀，你覺得現在該怎樣辦呢？」臉在發燒的虎墩兔汗，還是忍住尷尬，轉頭詢問陳洛派來的參謀。
呂庭囍稍微想想：「我們立刻必須脫身，幸好，陳洛元帥已經託付邢狂徒將軍繞路來支援我們，他唯恐您求勝心切最終深陷敵陣。所以出行前便已經告知我，只要我們稍微抵抗會，后軍便會有人來接應我們。」
虎墩兔汗百感交陳，心中更是有驚懼升騰，陳洛何人也？竟然連這都能夠料到啊！
如神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