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小馬過河

159小馬過河

不可不說,劉宗詹其人雖然着實是愛權勢,但也是個有本事的真將才。

礙著劉宗詹手中的兵有不少都是關東軍,本着不發生內耗的前提條件下,錢孟起雖然不至於拉他後腿,但若是要他再去為劉宗詹去做些什麼,那可就是萬萬不能了。

什麼國讎家恨,論到個人頭上,誰沒那麼點小九九,對外自然還是勉強一致的,可若是對內的話,那自然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沒人會咸吃蘿蔔淡操心。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這等內部相互掣肘的情況下,劉宗詹竟然憑着自己的能耐擊退了韃靼的進攻不說,甚至還對韃靼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先前還不可一世的韃靼大汗被生生打的退出百里開外。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劉宗詹不知何時從赤峰城中抽調出去一支騎兵設伏,夏季原本就是水草豐茂的季節,他自然也將主意打到了拉姆措河上。

韃靼是在源頭放死牛羊,劉宗詹就有樣學樣,不過他是派人在源頭築堤壩,將水囤積起來,然後再通過邊戰邊逃的方式,將因為先前一再取勝自信心過度膨脹的韃靼引得像一群聞到血腥氣的蒼蠅一般跟了過來。

這其間與其說是在玩命追擊,倒還不如說是貓戲老鼠,眼瞅著到了拉姆措河時天色已晚,對面好不容易撲騰過河的關東軍們個個像濕漉漉的落湯雞一般,韃靼也便懶得再追了。

反正關東軍機動性不強,就算是連夜趁著黑跑了,他們也有信心能把人像抓小雞一般抓回來。

就這樣,兩軍暫且在河的兩岸安營紮寨,壘灶造飯。

關東軍那邊自然是熱火朝天,飯菜的香氣隔着老遠就飄了過來,勾得這邊只能啃著牛羊肉乾喝着自己帶的水的韃靼人乾瞪眼。

他們不是沒帶傢伙,而是不敢用拉姆措河裏的水!

韃靼瞧著關東軍在拉姆措河中取水造飯,他們是知道自己在源頭做了什麼好事的,雖然瞧著水似乎比往日裏少,可他們自己心中有鬼,自然也不會表現出太大的關注,以防招來了劉宗詹的疑心。

這泡了死牛羊屍體的水若是喝了,輕的也是上吐下瀉,重的……可就說不清會染上哪裏的疫病了。

這樣一來,就算對岸的飯菜香氣再濃,在他們聞起來也無異於毒藥,只能邊大口大口吞著唾沫邊在心中暗自詛咒對面的人都趕緊生病!

可是……這也太香了,韃靼人們更怨念了。

牛羊肉乾又干又硬,喝口水硬生生吞下去能把人活生生噎死!

這群該死的大夏人,肯定就是因為天天把時間都花在如何琢磨做好吃的上面才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就是出來打個仗,伙夫還能做出這麼好吃的飯,那要是在赤峰城裏,飯菜得做的有多香!

因為那飯菜實在是太香了,晚上韃靼人中沒睡好的着實是大有人在,在夢裏都還能聞到對岸飄來的香味……簡直是太兇殘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睡不着的人格外多,連起夜的都多了不少,荒郊野外隨便找個地方解下褲子就能完事,還能跟同仇敵愾被饞的睡不着的難友討論討論心得。

在這等大多數人都沒睡好的情況下,到了半夜裏,夜裏巡視的韃靼人突然驚訝的發現對岸似乎鬧肚子的也慢慢多了起來。

這一下,先前沒睡好的韃靼人們也頓時覺得心中大快。

叫你們吃,這下吃出問題了吧?

也就是在這種近乎於嫉恨得眼中冒火的情緒下,在瞧著對面的關東軍有打算摸黑逃跑的意願時,本來就已經被肚子裏的饞蟲給勾引的頭暈眼花的韃靼們登時像一群瘋狗一樣撲了過去!

抓住那個伙夫!他們回去也要好好吃一頓!

在這種近乎於簡單粗暴的執著之下,被香味簡直已經勾炸了營的韃靼們個個爭先恐後的朝着河對岸殺了過去。

關東軍早知道韃靼在拉姆措河上遊動了手腳,怎麼可能如此愚蠢的還當真用河水來造飯,那飯是特意做給對岸看的,士兵們還在苦哈哈的聞着香味吃乾糧。

也不知道劉宗詹是打哪找來的廚子,手藝簡直好的天怒人怨,比起在河對岸好歹還隔了些距離的韃靼,關東軍諸人才是真正面臨誘惑的第一線。

若不是劉宗詹早做了準備,用的材料全是些腐爛的死牛羊,煮出來賣相極為噁心,也就是香味好聞的話,不知有多少要吃不要命的會撲上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半夜劉宗詹終於傳來行動的指令之後,關東軍們個個都像兔子一般,收拾起東西就開始準備跑!

河對岸的兩撥人在近乎一樣的悲催中,終於開始為今夜的血洗揭開了序幕。

韃靼們一鼓作氣,爭先恐後渡過河,先前還覺得有些少的河水為他們提供了方便,眼瞅著對面的關東軍不少人捂著肚子提着褲子病歪歪的模樣,原本就已經膨脹的自信心更是旺盛到了無以復加。

抓住他們,殺光他們!

留下那幾個做飯的!

韃靼大汗也同是被這香味給襲擊的一員,可他好歹比一般的兵卒們待遇好的多,雖然也聞得有些撓心撓肺,可終究不是無法忍耐,也算是保留了些許理智。

他跟關東軍也算是打過很多年的仗了,可也從來沒遇上過這麼香的廚子,雖然聽說這次帶兵的是個從京城來的紈絝,可終究還是心中有疑慮,在這種情況下必然要找容恨水進行討論。

「先生,你曾經說這次帶兵的是個京里來的公子哥?可是這連出門打仗都帶着這麼會做飯的廚子,這是不是也太不像話了。」

容恨水瞧著大汗一副同樣撓心撓肺的樣子,心中多了幾分輕視之餘,表面上的樣子還是做足了。

「大汗是不了解京城人,他們從來都是這樣食不厭精,豪門中更是尤甚,這次帶兵的是太後娘家的公子哥,當然對這方面就更有要求了。」

說着,他還再補了一刀,「大汗覺得這已經不得了了?其實不然,這在京里那幫世家中不過是最基本的,說不定就這待遇,那公子哥還嫌受到了虐待,回去還要好好參上錢孟起一本才是。」

大汗聽得簡直有些咋舌,「京中之富已經到了這等地步?」

容恨水耐心的進行解釋,「大夏高層中流行的風尚本來就是奢靡,要不是這樣,又怎麼會把這種連仗都不會打,瞧著咱們韃靼鐵騎過來就像兔子見了鷹一樣慌忙逃竄的紈絝也派來當統帥?」

「由此可見,大夏的上層究竟已經腐朽到了什麼地步,大汗的錦繡河山,指日可待。」

這一廂吹捧登時讓大汗高興得連鬍子都要豎了起來,可表面上還要做出一副穩重的模樣,輕咳一聲。

「唔……既然這樣的話,那按照先生的意思,就是可以放心大膽的去過河殺敵了?」

容恨水謙恭的一彎腰,「靜候大汗得勝歸來。」

大汗也沒意外,因為容恨水是文官,向來是不上戰場的。

「那你就在這等本汗的好消息!」

連大汗都不阻止,韃靼們登時更一窩蜂的衝過河去打算去多殺幾個關東軍的人,用首級來換功勛。

彼此之間還不忘相互叮囑,「那個廚子千萬別殺了,做的菜實在真他娘的太香了!」

「知道知道!」

因為韃靼眾人都急着渡河,一時間你推我擠,秩序便有些混亂了起來。

雖然拉姆措河水不深,可畢竟也到了人腰處,這樣你擠我我擠你,馬匹還嘶鳴大叫,怕水不肯下河的,玩命朝前撲騰的,這樣一來,還當真有不少人摔倒被馬踩踏的。

敵人還沒摸著,自己倒是先被踩死踩傷了不少。

就在這混亂的當口,一陣隱隱的震動轟鳴聲突然傳來。

此時韃靼軍隊已經多半都到了河當中,先頭部隊快的已經到了河邊,眾人還正詫異,可卻突然聽到有人指著一個方向驚叫了起來。

「水!水!」

這聲音淹沒在了喧嘩當中,可隨着轟鳴聲越來越大,已經近乎於雷鳴時,此時任何人都看見了上游飛馳而來的滔天白浪!

「發水了,發水了!」

韃靼眾人一時間更為驚慌,相互推搡之下反而誰都跑不了,一群人被堵在河當中,被傾瀉下來的洪水沖了個正著。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沒頂而來的洪水給一股腦沖跑了個乾淨。

韃靼大汗還沒來得及下河,就眼睜睜看着上游突然發下的大水將自己的人沖的人仰馬翻,還有不少就這麼活生生被沖跑不知所蹤的!

一時間慘呼連連!

河裏的人拚命朝着岸上游,岸上的人馬又混亂無比,馬受驚亂踏,多得是人好不容易爬上岸卻被馬和同僚活生生踩死的。

這時組織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人還好,受驚過度的馬又披掛整齊,鐵蹄簡直是人間殺器,如此混亂的局勢之下,大軍潰散成了一盤散沙。

大汗呆愣在了當場,下意識連退了好幾步,「這是報復,這是拉姆措河的報復……」

正當此時,對面原本潰逃的關東軍竟然不知何時又退了回來,陣勢嚴整,待到那波水稍微小了一點之後,由劉宗詹親自帶隊,帶着精神抖擻的人馬朝着對岸混亂的韃靼軍隊殺了過去!

先前被韃靼軍隊壓着打,關東軍諸人心中早已壓着一股怨氣,此時得了機會,個個簡直是捨生忘死的去殺那群韃靼狗!

韃靼軍隊被方才的大水一衝,死的死傷的傷,陣腳大亂,根本沒有辦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抗,竟然來不及反應就這麼被關東軍砍瓜切菜一般殺了不少。

韃靼大汗實在無力組織起抵抗,無力掙扎了一陣之後便帶着人朝後潰逃了,他這時哪還能不明白,這分明是中了圈套!

如此恰到好處的放水時候,如此示敵以弱的誘敵之計,若說是內里沒有關東軍的探子,他就把頭剁下來給關東軍那幫兔崽子!

他立時就派人回去接應容恨水,可得到的消息卻是已經人去帳篷空,甚至連容恨水親自處理的那口人彘缸也帶走了。

這樣一來,真相大白。

自己最信賴,甚至在潰逃時還不忘帶上的謀士竟然是大夏的探子!

韃靼大汗得到消息后,一口鮮血登時噴了出來,人生生被氣暈了過去。

周圍人登時慌忙圍上去,「大汗!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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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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