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戰鞏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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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成勛並不知道關武元的這般決定乃是因為他不敢違抗趙俊臣的緣故，還以為關武元的決定完全是出於心中的同袍情誼，不忍心殺掉城外的漢軍俘虜！
很顯然，在目前的情況下，這種決定並不合適，為將者的宿命只有職責與勝負，心中不應該存有任何軟弱，別說蒙古聯軍如今只是驅使漢軍俘虜攻城，哪怕是蒙古人正在驅使無辜的漢人百姓攻城，也應該狠下心來照殺不顧！
不過，因為這般誤解，張成勛心中對於關武元的印象也有所改觀，認為關武元並不像是想像中那般自私自利、一無是處。
最終，張成勛猶豫了片刻，還是遵從了關武元的命令，垂首答道：「卑職遵命！」
說完，張成勛就打算轉身去傳達關武元的命令。
不過，見到張成勛這般乾脆就同意了自己的命令，關武元反倒是有些患得患失了，忍不住再次強調道：「切記，雖然是要盡量保證城外受俘同袍們的性命，但若是他們切實威脅到了階州城的安危，依然還是要以守城為先！」
「卑職明白！」
張成勛腳步一頓，再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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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關武元做出決定的同時，城外的蒙古大軍也終於是展開了攻勢！
在蒙古騎兵的驅趕下，明軍俘虜們被迫向著階州城的方向紛紛衝去。
從某方面而言，汪泉的說法並沒有錯誤——明軍最擅長守城，所以讓他們也要比蒙古大軍更加擅長攻城，尤其是攻打自家城池的時候，因為知根知底的緣故，明軍俘虜們的表現要比蒙古大軍好得多，至少他們可以有效的降低自身傷亡。
進入階州城五百步範圍之後，明軍俘虜們就開始了大規模的分散——因為時間緊促的關係，趙俊臣並沒有向階州城支援火炮，反倒是向階州城送去了許多雙飛駑，而雙飛駑的進攻距離就是五百步，若是明軍俘虜們此時太過集中，就必然會遭到重創！
相較於蒙古人前兩日攻城時烏泱泱的亂沖一氣，這顯然才是正確的選擇，再加上守軍們刻意放水的緣故，明軍俘虜們很順利就進入了階州城兩百步以內，在此期間並沒有遭遇太大的傷亡！
然後，前排的明軍俘虜開始扛起盾牌，負責抵禦守軍們的強弓與火銃，而後方的明軍俘虜們則是運送土袋、搭建浮橋，想要填平階州城的護城河，為後續的攻城進行準備！
因為關武元的命令，城牆上的守軍依然是沒有全力阻止，雖然是槍聲密集、飛箭如雨，看起來聲勢浩大，但大都是射偏打歪，明軍俘虜們依舊是沒有出現太大的傷亡！
就這樣，一邊是俘虜們不情不願的攻城，另一邊則是守軍們有意無意的放水，攻城的俘虜們皆是下意識的敷衍拖延，守城的將士們也沒有製造太大的殺傷，這場攻防戰最終竟是持續了整整一下午時間！
到了傍晚時間，眼見到天色已晚，負責攻城的明軍俘虜們也大都是體力耗盡、效率愈加低迷，蒙古聯軍的統帥巴根終於是下令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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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英與劉大順回到蒙古大營之後，很快就受到了巴根的召見！
當他們二人邁步進入巴根的帥帳之後，待遇已是與往日大不相同！
在此之前，王英與劉大順都只是汪泉的跟班罷了，汪泉得到了巴根的重視與信任，在帥帳的末位處還有一個座位，但他們二人就連進入帥帳的資格都沒有，就更別說是座位了。
但這一次，當他們進入帥帳之後，卻是受到了巴根的禮遇，眾位蒙古將領們看向他們的眼神也是大為不同。
王英與劉大順向巴根行禮之後，巴根滿是橫肉的臉上竟是浮現了一絲笑容，向二人點頭說道：「兩位今天的表現很好，在漢人守軍的攻擊下堅持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我蒙古最是重視英雄，兩位今天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與忠心，今後就是自己人了！」
說着，巴根伸手指向了汪泉的位置，只見汪泉的座位旁邊已是增添了兩個空位，又說道：「我刻意讓人為你們二人準備了座位，坐下說話！」
聽到巴根的說法之後，王英與劉大順皆是面現喜色、連忙道謝！這表示他們已經得到了巴根的信任，在蒙古聯軍內部也站穩了腳跟！
等到他們兩人落座之後，巴根又問道：「兩位今日奮戰多時，實在是幸苦了！卻不知戰果如何？傷亡如何？」
王英連忙起身答道：「稟告巴根大人，今日我已是帶領隊伍填平了多處護城河的水面，最多再有兩三日時間，就可以把護城河徹底填平！到了那個時候，大軍攻城的時候也會方便許多！至於傷亡……我也統計過了，總計死傷了三百餘人，影響並不大！」
聽到王英的稟報之後，巴根點了點頭，說道：「進度有些太慢了，但相較於各部落前幾日的攻城表現，卻也算是很不錯了……前兩日攻城，各部落的軍隊就連護城河都無法靠近，當真是侮辱了蒙古勇士的稱呼！」
說完，巴根轉頭向著幾位部落首領看去，顯然是想要趁機敲打他們！
另一邊，聽到巴根的說法，幾位蒙古將領皆是表情難堪。
齊格木卻是冷哼一聲，說道：「表現再好又如何？還不是全都淪為了我蒙古大軍的階下囚？前些日子交戰的時候，我可沒看出這些漢軍俘虜有任何悍勇的樣子！這一次也是因為我蒙古大軍在後方督戰，讓他們退無可退罷了！再說了，我看今天階州城的守軍也沒有盡全力！」
巴根並沒有理會齊格木的反駁，只是向王英下令道：「既然你們沒有太大的傷亡，那麼明日就依然由你們繼續攻城！明后兩日之內，務必要把階州城的護城河填平！」
王英與劉大順聽到巴根的命令之後，皆是連忙領命，表現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然後，王英見巴根的心情還算不錯，就趁機說道：「巴根大人，小人斗膽，想要再向您提兩項請求！」
巴根不由眉頭一皺。
對於這批漢軍俘虜，巴根的心中並不重視，攻破了階州城之後這批漢軍俘虜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如今的禮遇與厚待，也只是一種拉攏手段罷了。
此時，聽到王英再次提出了要求，巴根心中有些不滿，但還是問道：「是什麼請求？」
王英說道：「首先，是漢軍俘虜們攻城的時候缺乏兵器，大多數人只有一桿木矛與一張木盾罷了，沒辦法向階州城的守軍發起還擊，只能被壓着打，這極大的降低了攻城速度……所以，還望巴根大人向漢軍俘虜們發放一些兵器！」
聽到王英的要求，巴根不由皺起了眉頭！
漢軍俘虜們雖然是全都投降了，但畢竟是漢人的身份，不可能與蒙古人一條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反叛！巴根允許他們自尋木矛與木盾使用，就已經是極大的忍讓了，若是再把鐵制武器交給他們，恐怕巴根今後就要睡不安穩了！
更何況，自元以後，蒙古人的文明已是出現了大幅退化了，鍛造工藝遠不如從前！時至今日，準噶爾汗國的軍隊還好一些，但蒙古右翼部落的武器就顯得異常簡陋了，許多蒙古騎兵的弓箭甚至是用獸骨代替鐵制箭頭！之前數戰所繳獲的漢軍兵甲，早就被蒙古聯軍第一時間瓜分乾淨了！
所以，就算是巴根有心交給漢軍俘虜一批兵器，卻也是有心無力。
於是，巴根搖頭道：「沒有多餘的兵器給你們！你們也用不上兵器！你們的任務就是填平護城河、分散漢人守軍的注意力，剩下的戰事自然是由蒙古勇士負責！」
聽到巴根的拒絕，王英也沒有強求，只是繼續說道：「還有另一件事情，漢軍俘虜們在填河的時候缺乏有效支援，守軍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射殺……據小人所知，鎮寧衛城內有一處工坊，可以用來製造投石車，若是巴根大人您命人大量建造投石車的話，就可以壓制城牆上的漢人守軍，漢軍俘虜們填河的速度也可以進一步加快！」
王英的第二項請求，卻是引起了巴根的重視！
其實，巴根心中是有些看不上投石車的，認為投石車已經有些過時了，畢竟準噶爾汗國目前已是接觸了北方的沙俄，甚至還從沙俄引進了一批較為先進的火槍與火炮，只不過這批槍炮大都是交給了準噶爾大汗葛爾丹的近衛部隊裝備，這些部隊如今大都是留在西域鎮守，否則蒙古聯軍攻城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困難。
但如今，蒙古聯軍若是擁有大量的投石車，攻城之事無疑是要輕鬆許多！
不過，正如前文所說，蒙古文明已經出現了極大的退化，各項工藝大都已經失傳，蒙古聯軍的工匠就算是勉強造出了投石車，恐怕也是不堪重用。
於是，巴根考慮了一下，問道：「漢軍俘虜之中可有擅長製造投石車的工匠？」
王英點頭道：「有一些，但具體人數尚不確定。」
巴根命令道：「把那些懂得製造投石車的漢軍俘虜全部集中起來，他們就不必攻城了，讓他們返回鎮寧衛城、全力製造投石車，數量越多越好！……不過，這批投石車就算建造出來，也是幾日以後了，漢軍俘虜是趕不上使用了，但我的命令依然不變，漢軍俘虜必須要在兩日之內填平護城河，不可有任何耽擱！」
見自己的兩項建議皆是沒有得到巴根的許可，王英的表情有些無可奈何，但還是垂首道：「小人遵命！」
不過，垂首之際，王英的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得意。
他這次的真實目的，實際上已經達成了！那就是將一批漢人俘虜送回到了鎮寧衛城內！
另一邊，見到王英領命之後，巴根環視着帳內眾位蒙古將領，冷聲說道：「接下來的幾天，各部落的軍隊也不可怠慢，隨時準備出戰！等到漢軍俘虜填平了護城河之後，大軍就要即刻攻城！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攻破階州城、搶到階州城內的糧草！如今我軍深入漢人境內，漢人的軍隊隨時都有可能支援階州城，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到時候若是依然有人畏足不前，就別怪我無情了！各位別忘了，若是搶不到這批糧草，你們的部落族人恐怕就熬不過今年的寒冬了！」
見到巴根的肅殺表情與冰冷眼神，幾位僕從軍的首領皆是內心一寒，知道巴根已是不會再容忍他們的小心思，於是就不敢再有任何怠慢，紛紛起身大聲答應。
與此同時，齊格木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他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只是輕哼一聲，並沒有再向巴根為難。
見到眾位蒙古首領的表態之後，巴根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對於蒙古聯軍攻破階州城的信心也多了幾分。
從某方面而言，是漢軍俘虜攻城時的「卓越表現」讓巴根產生了信心，也讓所有的蒙古將士產生了信心！
在絕大多數蒙古將士的心中，都是看不起這些漢軍俘虜的，認為自己遠遠要比這些漢軍俘虜強大。
所以，當他們看到漢軍俘虜在攻城之際表現得有模有樣，就會下意識認為蒙古聯軍必然是可以表現得更好，所以蒙古聯軍攻破階州城也並不會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這也是趙俊臣讓關武元暗中放水的原因，他必須要讓蒙古人認為他們可以輕易攻破階州城、讓蒙古人對階州城的糧草心存指望，如此才能利用階州城拖住蒙古聯軍一段時間，然後趙俊臣才能有時間從容佈置、將蒙古聯軍徹底包圍！
否則，若是蒙古聯軍在攻城時的表現一直像是前兩日一般不堪入目，巴根必然會信心動搖，如今恐怕已經生出退兵的心思了，到了那個時候，趙俊臣也就再無機會全殲蒙古聯軍、建立不世奇功了！
事實上，就在蒙古聯軍商議後續的攻城事宜之際，趙俊臣對蒙古聯軍的包圍計劃已經是悄然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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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唉，罷了，認輸了……反覆寫了刪、刪了寫，但戰爭場面就是怎麼寫也不滿意……或許是蟲子的性格太過冷靜，總是寫不出那種熱血悲壯的氛圍，從今往後的所有戰爭場面盡量從側面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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