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邪惡之地

拔異大約是整個快速戰艦中，除楚雲升外，第一個成功與寒靈主接觸並交談的生命。

寒靈主提出了一個建議，楚雲升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拔異。

拔異便有了與它接觸的必要理由。

為集中有限的資源在速度上，快速戰艦里沒有建立如新艦里的信息世界，但完備的通信構架還是存在的。

乘員之間的工作正常情況下也不需要來回前往各個船艙，原地即可處理。

拔異也可如此，但他還是去了一趟關押寒靈主的試驗艙。

前些時候，這個實驗艙熱鬧非凡，申請過來的各族生命都差點擠破意意斯的艙門，眼下早已門可羅雀，只剩下一個卓爾人以及數量不多的其他星空種族生命，以維持與繼續一些原定的試驗。

寒靈主除楚雲升之外對任何生命都沒有任何反應，其本體又沒辦法觀察到，成功地讓快速戰艦里的諸多生命無功而返。

現下里，艦尾的新實驗艙才是最新的大熱門，大家都又削減了腦袋擠到那邊去了。

唯一不變的，恐怕只有意意斯的安全部門辦公艙了，仍然是人滿為患。

拔異聽說一些申請去艦尾實驗艙的生命因為意意斯多次審核不給予通過，已準備向烏怒人雷投訴意意斯處置不公正。

如果烏怒人不調查，據說還有生命要向楚雲升繼續投訴。

拔異敏感地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正在暗中調查，但一時還弄不清楚是艦里生命集體對安全部的一次博弈，要求限制與監控其許可權之類，還是個別生命有心挑起的一場爭鋒。

不查還好，一查之下，拔異首先反推形勢，發現快速戰艦與新艦信息隔離，比起強悍的新艦，監控能力大大下降，雷又恰好在快速戰艦里，此時在快速戰艦里挑戰安全部竟是最好的機會。

尤其是雷在快速戰艦，它若不在，單單一個意意斯，任何挑戰與博弈都毫無意義。

新艦內部已經很久沒有大規模地出現權力交鋒與爭鬥了，最近唯一一次苗頭還是意意斯揭開的蓋子，但馬上被楚雲升與三大族一起重新捂住。

意意斯的蓋子是未來的問題，現在還遠不至於被激化，但凡現在有一點點苗頭出現，都會被所有人捂住，而不是挑開。

安全部的問題才是當前的尖銳點，拔異暫時還弄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暗中挑起，所有人似乎都有可能。

拔異希望能夠查到這個人，倒不是要解決這個人，可能查到了他也沒那個能力解決，他只是擔心最糟糕的情況出現——

不是誰挑起的，而是集體自覺性所導致，問題就麻煩大了。

楚雲升沒精力處理艦里所有細微的變化，實際上，在拔異眼裏，楚雲升已越來越少地參與艦內細節化的事務，即便這次衝突大規模爆發出來，拔異估計楚雲升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大開殺戒。

拔異覺得這是明智的，楚雲升干預得越多越麻煩，常常不是解決了問題，反而是將問題壓后而已，新艦內種族太多，懸殊過大，而各族又在紛紛不斷地進步與變化中。

相當於一個極為複雜的拼湊型社會體系，成員之間相互關係與基本情況又在不斷地快速變動之中，矛盾必定是無數的，需要協調與博弈無數次才會穩定，甚至永遠都不會真正的穩定，一直處於動態平衡之中。

拔異記錄與研究了幾乎每一個新艦種族的歷史與文明信息，他甚至比楚雲升比三大族都更清楚其中大量的現實問題。

這些現實問題不是僅僅擁有一個同樣的目標就能輕易解決的，那樣的話，宇宙早都和平了。

也不是新艦與快速戰艦所面臨的星空危機越來越強能夠壓製得住的。

大難當前眾心一城，在更多的時候其作用是口號與鼓舞戰志，是一面必須的旗幟，是人心勝利的關鍵，但不一定是所有的事實。

拔異翻遍歷史，翻遍各族的文明記錄，常常發現相反的結論，越是大敵當前，內部往往越是激烈交鋒之最時！

拔異覺得如果有人暗中所為，三大族任何一族嫌疑都最大，其次是第三層世界與第二次世界能力較高的種族。

至於再下面，除非整體性的行為，暗中所為的可能性不高，能力不夠。

他在做出如此判斷之後，反而更難獲得其他人的援助，真是三大族等所為的話，幾乎每個種族都可能會被牽扯其中，那麼誰也不再可靠。

他沒有去找何團長商議，銀色軍團與烏怒人牽扯越來越深，也沒有找弭婭等人，冷星人與許多地球人只差臉上寫着戥了。

海國大殿主倒可能是「清白」的人，可是它一沒那個能力協助拔異，當初它堂堂一個樞機竟然都爭不過自己的學生，其二，海國大殿主在阿里那裏也走不掉。

金甲等源門樞機這時候也是靠不住的，它們牆頭草的可能性更大。

晷棱族以及早先的七十二艦種族身上，要麼有電的影響，要麼有戥的，要麼就是卓爾人，難以分清。

仙女族雖強大一些，但它們基本小心翼翼地生存在新艦，不敢參與新艦內任何權利交鋒的這種大事情。

剩下一些種族實力太弱，情報能力更弱，拔異總不能與嗷卡人去商議？尋求它們的協助？那還不如什麼都不做。

拔異能找的人很少，他要做的事情不是對外戰鬥，也不是對內打擊誰，幫助那一邊勝利，他要做的和能做的，是從第三個視角收集情報，記錄整個過程，最終交給楚雲升。

如果楚雲升仍如之前一樣大開殺戒的話，拔異也懶得這麼做，等於是做無用功，反正都殺了。

但若不殺的話，他將來提供的情報就至關重要，不管這一次的權力交鋒下動蕩會有多大，重新平衡后，各方新的協議都需要楚雲升確認，而楚雲升判斷的依據，只有他提供的情報最為準確與真實。

因此他需要的幫手人選，不是要多強的戰鬥力，也不是多麼的聰明，最關鍵的是身後沒有這次博弈方的影子。

拔異排除了很多在其他方面非常優秀的人選，反覆刷選，只暫定了幾個，但還沒有來得及去聯繫，就接到了楚雲升給他的新任務。

他很懷疑楚雲升也覺察到了什麼，故意給了他這個任務，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與許多人接觸。

即便寒靈主要求契約是給地球人，但他也可以假借聽取其他種族尤其是高層次種族的建議，看看哪個人類在它們認為中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還有樞機源門們的意見，他一樣可以用此借口去接觸，契約涉及修鍊，樞機源門們的意見本就非常重要。

當然他也很合適這個任務，他自己就來自地球，與地球人最熟悉的同時，又與其他各族各樞機各源門也熟悉，便於聽取各方意見。

所以，拔異也不敢肯定楚雲升一定就是因為覺察到了什麼而給了他這個任務，他只是這麼覺得的。

因為他在初步的調查中，感覺雷將意意斯從新艦帶到快速戰艦，這一舉動並非那麼簡單。

有雷自己在快速戰艦為什麼還要調意意斯來？拔異不認為僅僅是因為雷太忙而需要意意斯去處理大量的安全部事務，安全部能力突出的人又不止意意斯一個。

雷可能在離開新艦的時候，就已經預感到了今天的事情。

那麼意意斯到底是它準備在這次交鋒中用來犧牲掉的武器，還是為了保護意意斯？

這兩個截然相反的目的，拔異一時難以判斷。

因為，新艦那邊仍然會存在一場同樣的風暴，沒有雷在新艦，意意斯本就很危險的處境將更危險。

但是，本次交鋒與博弈的衝突點，不論是關於兩個實驗艙的審批，還是因為上一次意意斯在巋靈主那裏的行為，都將從意意斯開始！

因此，在交鋒全力殺起的時候，意意斯將有很大可能被犧牲掉。

拔異不通過通信系統，自己趕到關押寒靈主的實驗艙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見一次意意斯。

要進入寒靈主的實驗艙，哪怕那裏已門可羅雀，也仍需要安全部批准。

雷不管這裏的事情，還是意意斯審批，拔異便可順理成章地見到意意斯。

在意意斯的安全部船艙，審批的過程很快，拔異並沒有機會與意意斯私下交談，周圍全是申請去艦尾愔靈主那邊實驗艙的各族生命。

直到意意斯審批完拔異的申請后，看了拔異一眼。

也就是那一眼，讓拔異說不出的感慨，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懦弱無名的地底小人，會有着今天這樣的眼神？

只那一眼，拔異便知道它已做好了準備，並「告訴」拔異，「戰爭」已經開始了！

拔異隨後與寒靈主的接觸，雖說打破了卓爾人都做不到的全艦記錄，可是即將快要結束接觸前的整個過程中卻沒值得稱道的地方。

寒靈主對楚雲升滔滔不絕，對拔異卻惜字如金。

拔異其實很願意聽它說起那些過往之事，了解一個靈的經歷，有助於他如今最大的個人事業，可惜寒靈主對他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最後，他不得不放棄，轉而問寒靈主一個關鍵問題：「我們必須知道你這麼做的目的，否則無法同意你的建議。」

寒靈主言簡意賅地說：「陷入問題星系時逃命。」

拔異做好記錄準備離開，忽然又轉頭向寒靈主道：「其實，當初在上一個問題星系，你是故意沒爭過左旋的另一位靈主吧？」

在試驗艙唯一的一個卓爾人驚訝地觀察到寒靈主被關押以來第一次異常波動，雖然很快消失，但是已被記錄下來。

卓爾人隨後驚訝地看向拔異。

拔異問完問題就離開了，沒有等寒靈主的回答，似乎是他的私人問題，而寒靈主也的確沒有回答。

從實驗艙出來，拔異準備先去樞機源門們的駐艙，他的第一個人選是線體。

線體的背景和其他樞機源門有所不同，確切地說，它屬於新艦之外，楚雲升的另外一個體系——火蟲。

只是因為小蟲子一直在偽霸那裏，時間久了，很多人忘記了線體真正的背景。

此時在快速戰艦外也有火蟲，但那些火蟲不會理會拔異，對艦內的事情根本沒興趣。

拔異退而求次，找線體做幫手可靠也合適，而且以線體的膽子，巴不得找個地方置身事外，以躲開艦內的交鋒動蕩。

線體自身科學素質也很高，又是源門，只是平常極為低調，很少人知道它的厲害。

相比，海國大殿主只是名氣大而已。

拔異首先要找的就是它，意意斯已經「告訴」他，戰爭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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