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官近青雲與天通(22)

第28章 官近青雲與天通(22)

【今天兩,這是第二泡-書_)明天中午還有一】

王中正對游師雄很了解,之前的伐夏之役,在秦鳳路轉運司的游師雄與他接觸很多

「橫渠門下一向文武雙全當年範文正守陝西,橫渠先生便上書要取河湟為助力,可謂是遠見卓識後來興學授徒,也多談兵事韓學士算是其中最拔尖的一個,游師雄卻也是一流的人才去歲伐夏,游師雄與王襄敏的次子王厚同為隨軍轉運,多有功勛微臣的那點功勞,也多虧了游師雄和王厚在後襄助之力」

向皇后對王中正的回答很滿意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至少還知道這兩句王中正雖然推重遊師雄,但從方才的幾段話中,也能看得出王中正對陝西的文官武將們的了解

她暗暗點頭難怪能領軍南征北討,號為禁中第一名將,秦翰也要瞠乎其後,這不是沒有來由的

提起硃筆,在身邊那面空白的屏風上寫下了游師雄的名字,向皇后回過來又問王中正:「游師雄現在何處任官?」

王中正發了一下怔,一般來說天子若是這麼問,就肯定是想要提拔這個人了只是游師雄現在可都是重臣一級了

「現下游師雄身在甘涼路以右司諫、直寶文閣權發遣涼州,並領甘涼經略使兼兵馬都總管二職」王中正低頭回道,他怕向皇后臉上掛不住,「甘涼乃是復之地,自吐蕃大興后,三百年不受中國管轄,至歸義軍興起亦只能羈縻而已必得能臣守之游師雄在關西夙有威望,又有能力,功績即顯,故而破夏之後半年,官家便不問資序,將之破格提拔」

王中正的話有點啰嗦,向皇后聽着感覺挺怪的偏頭想了想,覺得自己是明白了這是王中正規勸自己不要立刻提拔游師雄,以免甘涼路不穩

她有着些許遺憾,感慨著,「想不到都是一路帥臣了」

垂簾以來,心思全都放在了朝堂上,連一路帥臣的姓名都沒時間去了解,向皇后想想,覺得自己實在是浪費了太多時間在司馬光這等人身上

再仔細想想,帥司、漕司、倉司、判司,天下各路四大監司的使臣,是有大半不知道到底是誰就算聽說過姓名,也不知道他們過去有何功勞和過失,不清楚他們的能力如何{書友上傳}而在各路監司之下,還有四百軍州,兩千多縣,鎮子是無數

治國之難,她現在算是領會到了

「這也是官家的提拔」王中正微微鬆了一口氣,道:「官家乃是明主,故而用人都能各盡其分,用其所長」

『所以要鎮之以靜?』向皇后狐疑的看看王中正,不知道是不是他是不是又在勸諫

心中怨懟之意油然而生雖說這也是自家丈夫的意見,連王珪都用『使功不如使過』的理由放過了可司馬光之輩,卻是想趁著自己還沒有熟悉國事,直接欺上頭來了

王中正沒感覺向皇后心思的變化,接着道:「廣銳軍被困咸陽,猶自作困獸之鬥幸而韓學士孤身入城,說降叛軍罪魁吳逵**,只是屍骸難以辨認,所以並沒有報功剩下的叛軍活下來的近三千人,連同全家老小,全都被發配去了熙河路這也是受了韓學士之請,說是殺降有傷陛下盛德」

「韓學士仁心」向皇後由衷的說道

「的確如此貝州和保州都有降軍事後被刑,只有廣銳軍這邊被保下來了」

石得一在背後抬眼看房梁皇后和王中正倒是忘了韓岡在河東,將南歸的黑山黨項殺得只剩數千人,拿了兩萬三萬的斬首,交趾人是只有八隻腳趾

王中正卻說得正是興緻高昂的時候,「在河湟開邊時,因廣銳軍乃是西軍中數一數二的精銳,也被派上了戰場立了不少功勛,贖了過往之罪,但官家也只賜了金銀田土,並沒有給其官職而且在河湟之役中,廣銳軍領頭的將校死得七七八八,不致為患了」

「難怪韓學士能未及而立,便已近宰執」向皇后深有感觸,「十年前才做官就立了這麼大功勞,怎麼也當得起了」

王中正正道:「聖人誤會了,韓學士在橫山和招降兩事上,並沒有受功賞,全都辭了」

「這話怎麼說?」

「因為在被韓大觀徵辟的時候,韓學士明著對王相公說羅兀難守、橫山必敗,若是一定要他去,有功勞也別算他一份」

向皇后驚詫莫名:「韓學士竟然這麼說」

「可不就是這麼說的?」王中正搖搖頭,「但王相公也厲害,卻硬是將韓學士派去了韓大觀的帳下說不要功勞那是你的事,朝廷要你做的事,照樣還是要去做」

向皇后聽了是覺得匪夷所思,竟然還有這樣逼人上路的做法,在朝堂的人事安排上,若是被任命官員不願去做,怎麼都不會強迫的王安石就不怕韓岡怠工?

王中正嘆著氣,「所以說拗相公當真是名副其實,就是韓學士撞上了,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王中正稍稍開了一個小玩笑,見皇后抿了抿嘴,像是想笑又不方便笑的模樣,心中便是輕鬆了幾分

「不過韓學士難得的地方就在這裏他去了延州,直接就往最危險的羅兀城去了,一點也沒有拖延到了羅兀城,對傷病們盡心儘力,面對西賊,也是用心輔佐張、高兩位主帥要知道一旦贏了,韓學士可就是最吃虧的一人,沒功勞還要受人笑,但韓學士完全沒有計較要不是廣銳軍叛亂,羅兀一役當真就給官軍贏下來了」

向皇后前面已經知道韓岡在橫山的赫赫功績,卻想像不到韓岡是不顧受人嗤笑的結果上為國事盡心儘力

王中正輕聲喟嘆:「微臣當年曾聽官家說過,『言羅兀難守,事前不止一人但仍盡心儘力,惟韓岡一人而已』備稱韓學士為人甚正」

行事如此光明磊落,再想起冬至之夜,韓岡面對太后的義正辭嚴,向皇后卻一點都不驚訝了

……………………

午後崇政殿再坐,韓岡和除王珪外的眾宰執前後腳都到了

殿腳有一個判起居注,殿中站着一個御史中丞李定,加知制誥的翰林學士蒲宗孟則也在一旁候着,準備書詔

而司馬光,則不見蹤影前面韓岡經過殿外東閣時,也沒看到司馬光在裏面等候他的結果自是不言而喻

對於今天朝會上發生的一切,宰輔們很快就給出了一個處罰決定

蔡確、章惇全都支持辦嚴辦,韓縝、薛向表示謹慎的支持,呂公著繼續保持沉默,其他人包括韓岡都沒資格說話,不會跳出來表示反對,就這麼順順噹噹的敲定了下來

司馬光入覲,照規矩賜物賜葯不論他受與不受,朝廷還是給他一個體面但之後,就讓他回洛陽,絕不留他韓岡本來還想讓他去殷墟,但現在已經是不現實了

至於御史台對王珪的彈章,則全都駁回之前在殿上附和司馬光的御史,一體下詔叱責,並解職外放

御史中丞李定沒有為他的手下辯解,應聲接了下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台長之位,已經是做到了頭,今天回去,就該上表自請出外了

被蔡京出來彈劾的有失朝儀的呂公著、蔡確、章惇和韓岡等人,向皇后打算不問但韓岡、章惇和蔡確自請罪,逼得呂公著一同低頭,便一體罰俸半月也沒什麼爭執的,誰還會為這點小事廢口舌?

至於剩下的亟待處理的政事,則一切按照流程走奏章上有不明白的地方,幾名宰輔按照各自的主管範圍向皇后詳加解釋作為天子私人的兩位翰林學士,韓岡和蒲宗孟,也一併受到諮詢

由於向皇后對政務的生疏,處理起來比趙頊在時要慢得多,但也沒有拖到第二天去,快黃昏的時候,總算是結束了

從政務中歇了下來,殿上重臣們各自喝着皇后賜下的茶湯章惇向韓岡使了個眼色,韓岡會意,微微頷首眼神一轉,看了看呂公著

王珪避位待罪,今天接下來自是照舊由呂公著領頭入福寧殿探視天子

天子病重卧床,宰輔們除了輪值宿衛以外,還要入福寧殿問疾,探視天子病情,以防有人隔絕中外——這是當年富弼和文彥博在仁宗發病時掙來的權力,一直延續了下來韓岡則是身份不同,則是一日一入宮,與宰輔們同行

因為司馬光之事,皇后現在應該不會受呂公著蠱惑,說什麼都沒用如果呂公著真有什麼想法,入殿問疾是他必須要把握的機會

到了福寧殿寢殿中,趙頊已經被喚醒了睜着眼睛,等著宰輔們來此

呂公著當頭,依照幾天來的慣例向趙頊問安,拿着韻書確認了神智,安慰了幾句,便領着同僚向天子告退他們不耽擱,趙頊也沒留客

眾人再拜起身,一個個倒退兩步,就要轉身出寢殿但應該和其他宰輔一併退出寢殿的呂公著卻沒動身,他向著趙頊行了一禮:「陛下,臣有言欲奏稟,乞留對」

果然如此

韓岡算是鬆了一口氣,呂公著的回擊總算是來了,比起他一直隱而不發要好不少

但呂公著到底想說什麼,卻是讓人要多想一想,一時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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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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