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算式

花蕊能的往前一靠，護在李毅身前，叫道：「李書，心」

李毅舉目一瞧，原來是周旺家的房子年失修，經不起折騰，被計辦的人這麼一戳，倒塌了一角，裏面傳來人的驚叫聲。

李毅心裏咯噔一跳，伸手拔開花蕊，衝上前，劈手奪過一根竹竿，扔在地上，叫道：「都給我停手馬上進去救人」

周樹清反應過來，組織在場之人破門救人。

此刻，一個粗魯的男聲傳來：「怎麼回事？我老婆呢？玉，玉，你在哪裏？」

李毅正在周旺家門口指揮大家，猛然被一隻大手扳，用力往後拉扯，一個不心，失去重心，踉蹌摔倒在地，花蕊扶起李毅，沖那男人叫道：「你瞎了眼，撞到我們李書了。」

那男人正是周旺，來正在田地里勞動呢，聽到大兒語焉不詳的訴，一時還沒明白，笑道：「曉曉，你什麼呢？慢點，咱不急。」

大兒周曉曉急得大哭：「還不急呢，計辦的人都殺到家裏去了。」

周旺聽到計辦三個字，立馬火燒屁股般跳將起來，扔下農具，哇哇大叫：「曉曉，你快去請唐支書，快去」

周曉曉聽話地應了一聲，打起飛腳往唐三河家跑去。

周旺顧不得穿鞋，赤着腳跑了回來，正趕上房屋倒塌這一幕。當下聽了花蕊的話，冷笑兩聲，右手食指團團指了一圈，怒目圓睜，大吼道：「我管你什麼輸贏呢，是誰拆我家屋呢？我老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有一個算一個，今天誰也別想活着離開這裏」

李毅拍拍灰塵，打量著這個口出狂言的莊稼漢子，道：「你放心，我剛才聽到周家嫂子的叫喊聲，她人應該沒事。」

周旺長得五大三粗，牛高馬大，很有男子漢氣概，他一雙虎目盯了李毅一眼，掉頭就走，三兩步趕到門邊，奮起一腳，踹了過去，木板門應聲而開，他毫無猶豫地沖了進去。

半晌，周旺抱着他家婆娘王玉快步走了出來，王玉已然暈厥過去，下身滲出絲絲血水。李毅暗道糟糕，千萬別出人命搶上前問道：「怎麼樣？人沒事吧？」

周旺雙目盡赤，怒吼道：「沒事你媽個麻痹，你沒到，人都沒了嗎？是誰拆的屋？是誰？我要滅他全家」

周樹清等人聽了，再他那不可一世的氣勢，都縮了縮脖子，不敢應承。

李毅此刻哪有心情跟他去計較，沉聲道：「我是柳林鎮黨委書李毅，這裏由我負責。」

周旺這時聽清了李毅的名號，叫道：「書是吧？那又怎麼樣？你賠我老婆來」

此時，周家的兩個兒都跑了回來，撲到母親身上大哭大嚎，加之村民們起鬨亂喊，一時間雞飛狗跳，喧鬧紛亂。

唐三河被周曉曉硬拉了來，此刻在人群外，逡巡著，張望着裏面，一時拿不定主意，這事該不該管？怎麼管？

周曉曉見到媽媽，大哭着撲過來，淚如雨下，嘶叫着：「媽媽，我要媽媽」轉身望着李毅，一雙美麗的眼睛，哭得紅了，臉上滿是淚水，她瞪圓雙目，雪白的貝齒輕輕咬着下唇，雙手緊緊攥拳，忽然撲過去，對李毅又錘又咬，一邊哭叫到「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媽媽，你賠我的媽媽」

李毅心頭一酸，任由她又打又踢，一邊阻止花蕊和周樹清上前，一邊柔聲安慰周曉曉：「朋友，先讓我你媽媽，不？你要打叔叔，要罵叔叔，等一下嗎？」

著，也不管她，伸手探了探王玉的鼻息，叫道：「快放下，還有救」

周旺家的聞聽有救，趕緊將王玉放在地上。

周曉曉也鬆開了李毅，狐疑地盯着李毅，怕他耍花招跑了。

李毅叫道：「還愣著幹什麼？快人工呼吸搶救」

周旺家的滿臉疑惑，茫然不知所措：「我又不是醫，怎麼搶救？快送醫院吧」

「你們村上有醫院嗎？」李毅反問。

周旺搖頭道：「沒有，只有一個衛。」

李毅不再跟他廢話，對花蕊道：「花，馬上做人工呼吸快點。」

花蕊哦了一聲，偏著腦袋問：「怎麼做？你先教教我。」

李毅暴汗，不敢再她那清純得滴水的眼眸，嚴肅地道：「事急從權，周旺，如果你不介意，就由我來施救。」

周旺早就不耐煩了，揮揮拳頭，叫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啰嗦，你再不救我老婆，我可要打人了」

李毅苦笑着搖搖頭，飛快的低身，替王玉做人工呼吸。

一旁的周曉曉跳起腳來，尖叫道：「爹，他欺負我媽呢」

周旺起始也是頭皮一麻，繼而大方地一揮手：「孩子懂什麼，這叫——救人呢」但見到李毅除了跟王玉嘴對嘴吸氣，還用雙手去摸她胸口，一張臉頓時漲成豬肝紅，雙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緊張地盯着李毅，只要他還有什麼非禮舉動，馬上就會動手揍他。

李毅一會壓胸，一會做人工呼吸，但王玉始終沒有半絲反應。李毅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很是疑惑，起身道：「周旺，你放心，她還有救，馬上送鎮人民醫院」

唐三河這時擠了進來，出主意道：「要不要組裝一輛牛車？拿輛板車套在牛身上就行」

李毅道：「車子我有，就停在村子外頭，花，快去叫錢多開車來」

忽然到王玉的手挪動了一下，眉頭一皺，叫花蕊：「花，等等，我再試試」

花蕊哦了一聲，疑惑地望了李毅一眼，不敢多問。

李毅吩咐完畢，繼續施救，又過了幾分鐘，聽得王玉嚶嚶呻吟一聲，李毅吁了口氣。

周旺眼見王，心頭大喜，還沒開口話呢，卻見王玉頭一偏，又暈了過去。

李毅卻是知道王玉那份心思，當下也不揭穿，吩咐周樹清去疏散群眾，走到周旺面前，叫他抱着王玉跟他進屋。

周旺急道：「我老婆到底怎麼樣了？」

李毅不理他，徑直往他家裏走去。

周旺只得抱了王玉，跟在李毅身後。

進了裏屋，周旺將王玉放在床上，撫摸著老婆的額頭，叫道：「玉，玉，你快醒醒」

李毅拉了條凳子，坐下，這才輕輕道：「王玉同志，你可以醒來了。」

於是，就像香港的殭屍片一般，隨着李毅那神奇地魔語，王玉睜開眼，挺身坐了起來。

周旺完全愣了：「這……」

李毅笑道：「你老婆只是受了驚嚇，沒什麼大礙。剛才她是裝死，想逃過我們的追究呢」

周旺驚喜地抱着王玉，左右，確認沒事，這才安心。

李毅嘆了一聲：「你們家庭條件這麼差，為什麼還要這麼多孩子呢？你你家曉曉，那麼大的孩子了，也沒送學校，這不害她呢？」

周旺漲紅了臉：「前面兩個都是娃，我們想要個兒子。」

李毅皺眉道：「如果這一胎還是兒呢？你們是不是還打算再一胎？」

周旺和王玉相顧無言。

李毅搖頭道：「這都什麼世道了，兒還不都一個樣嘛你們怎麼還這麼封建呢我的意見，你們不如集中家裏的所有資源和力量，培養你們家兩個孩子，送她們去上學，將來考大學，等她們有了出息，她們能扔下你們不管？現在城裏人哪個不是一胎？又有哪個兒的老了沒人養了？與其一堆有人沒人教的文盲，還不如集中力量，培育一個或者兩個，這麼簡單的算式，你們都不會算嗎？」

周旺摸著王玉肚子，半晌無語。

王玉叫道：「不行，我們就要一個兒子這個孩子，我無論如何也要下來」

李毅揮了揮手：「你要下來，那就下來吧不過，現在國家的政策你們也知道，對第三胎，懲罰很嚴重。如果你們寧願拼着家破財亡，寧願拖家帶口，流浪四方，寧願三個孩子一個也上不起學一個也沒有出息，你們就下來吧今天以後，直到臨產，我們都不會再來煩擾你們，但政策就是政策，一旦你們下來，就等著挨罰吧言盡於此，你們想想。」

李毅完，抬腿就要出去。周旺喊道：「李書」

李毅頓腳步，問道：「怎麼，想通了嗎？」

周旺咬咬牙，下定了決心：「我聽你的，玉，這孩子，我們不要了」

王玉立時就瘋了，廝打周旺，號哭道：「你這沒良心的，我懷的孩子，你憑什麼不要就不要？不行，這是我的孩子，你不要，我要」

周旺卻似下了決心：「這個家還輪不到你當家作主我不要就不要曉曉都快八歲了，再不讀書，就成睜眼瞎了你忍心着她當一輩子文盲嗎？李書得對，崽不在人多，孝順不分兒我們只要把曉曉她們兩個拉扯了，不愁將來沒人養老送終。隔壁村老鄧家，不就只了一個閨嗎？現在大學畢業了，分在大單位，聽有兩千多塊^/class12/1.html錢一個月呢每月都寄錢回來，家裏蓋了新房，置了家電，別提多美了玉，這事，聽我的，去把娃兒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