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太玄之動 一切唯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太玄之動 一切唯心

與西方佛國聯繫,將六道輪迴真意「送返」,正是大黑天佛母菩薩為自己找到的後路。

雖然她借六道輪迴真意成就「生死輪迴」的法則控制,但道基並不在此,完全可以捨棄,若真能作為交換,並借佛國嚴密精妙的體系,成就「大轉世」,洗脫一切因果,獲得肉胎,形神交融,對修行而言,反而是賺到了。

之前作為備選方案,一是羅剎鬼王提出的「人神共主」的設想更讓人動心;二來就是西方佛國那邊,也不值得她冒險託附信任。

畢竟佛國自成體系,坐擁西方廣大世界,就算是五劫之前元氣大傷,兩邊的實力也嚴重不平衡,若被坑了,真沒地方說理去。

如今形勢所迫,不得不為,大黑天佛母菩薩自然要儘力求一個萬全之策。

之前複雜的「轉世」計劃,就是為了祛除一切不穩定因素。

十方慈光佛魔靈與她相處三劫時光,彼此參照互鑒,形同一體,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對象,而因為其出身,對西方佛國的戒慎,比她還要多出許多,正是最好的護法人選。

當然,最讓大黑天佛母菩薩心動的,還是西方佛國彷彿巫門「絕地天通」式的決絕構想。

一個隨時可能掩殺過來的西方佛國,和一個高高在上的極樂世界,她毫無疑問要選擇後者!

正因為如此,在羅剎鬼王與西方佛國「勾勾搭搭」的時候,她也與那邊半真半假地達成了協議,以為「後路」之用。

當時也只是「預防萬一」,哪想到如今已淪落到要這「後路」來保命的地步。

為了達成協議,大黑天佛母菩薩也是底牌盡出。

就像目前所在的碧落天闕,自無量虛空神主遭人奪舍以後,就一直是大黑天佛母菩薩的私有物,如今為了轉世,她也「貢獻」出來,做了什麼「靈山下院」。

其實就是利用無量虛空神主積攢的北荒億萬生靈信力,使「六道輪迴真意」深植其間——要知道當年十方慈光佛利用緣覺法界打造,也是目前世上僅存的「餓鬼」、「地獄」兩個「六道輪迴」本體,可都在北荒,論根基之深厚,東方修行界再無可比擬者。

這也是除了「六道輪迴真意」之外,大黑天佛母菩薩最大的資本。

若非如此,她還得不到那個「承諾」。

法慧神情從容,與大黑天佛母菩薩和十方魔靈分說:

「一應約定,均以咒誓為本。貧僧代表佛國六位古佛,與二位結誓。當助二位轉世功成,宿慧覺醒,神通復現,若不爾者,各位古佛,當永墜三塗,遍嘗五苦,不得出離;亦當六道破碎,法界永淪,難再成就。至於兩位……」

法慧說話之時,身上靈光層層加持,真實之域波盪,當真有六道恢宏光明之意念駕臨,隨法慧言語,結成印契,投射出來。

大黑天佛母菩薩與十方魔靈對視一眼,前者身上六道靈光抖落,在身後盤結如輪,將「印契」接納,剎那間,「六道輪迴真意」之中,便衍化出種種靈異,各道之中,有情眾生依序化生,無始無終,神妙非凡。

僅從這一點看,結成「印契」的,確實是佛陀級別的大能無疑。

每一尊佛陀,都將一個「印契」,打入相應的六道之中,與之氣機相通、真意融合。也只有這樣,才能隔着千山萬水,以後甚至是兩界之隔,發動「六道輪迴」的無上神通。

當然,如果違逆誓願,這六位佛陀就要被斬去根基,打入六道輪迴之中,永世沉淪,不得起複。

到這種時候,大黑天佛母菩薩與十方魔靈也不遲疑,同聲道:「依循前言,必當歸還六道,傳法真界,若不爾者,不取正覺。」

這不是一個特別對等的咒誓,不但體現在立誓者的數量上,也體現在兩邊的代價上。但就「約束力」而言,已經足夠了。

既然承載了咒誓印契,此時的「六道輪迴真意」,就已經不再是大黑天佛母菩薩一人之物,想再收納入體,已不可能,便在她腦後緩緩轉動,顯化出種種神通異相。

按照議定的流程,此時就可以將其交到法慧手上。

不過也不用急,此時的天地法則體系動蕩未休,鼎革尚未完成,太早輪迴轉世,說不定就要在劫數之下灰灰去了。

按照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想法,她必須要躲過這個風頭,為此等上一年半截、甚至十年八載也沒什麼。

西方佛國應該也不着急,雖然做出的咒誓代價非常之大,可那幾位佛陀,也是藉此在東方修行界投射了印記,只要大黑天佛母菩薩同意,隨時可以發動神通,自然是要尋找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誓願完成,三人之間的氛圍也變得和緩許多,

甚至有閑情討論交流一些各自的情報。

十方慈光佛魔靈就對法慧的弟子很感興趣:「我觀勝慧,年紀輕輕,就將『無作戒體』修鍊到『恆常相續』的上善之境,靈覺神妙至不可思議,如今又周遊天下,所為之事,似乎與我那前身有關?」

法慧微笑道:「十方師叔所覺不差,勝慧初到東方來,業感緣起,對師叔前身所持的『緣覺法界』生出感應,不忍前人心血,就此化為塵埃,故而發下宏願,不管『緣覺法界』變成何種面目,都要將其收攏在一處。為此已經花費十多年光陰,只是所獲了了……」

「我那前身,取『緣覺法界』的一部分,化為地獄、餓鬼兩道,如今都在大梵妖王手中,還有那億萬沙塵,遍佈此界,要想如願,煞是艱難啊……不過是我的錯覺嗎?你我之咒誓,似乎與什麼願力相牽,剛剛佛國禪唱,也有此感。」

「法慧亦有所感,卻不甚清楚。之前在此東方修行界,亦有高僧大德發下宏願,嵌入天人體系之中么?」

十方魔靈「哼」了一聲,沒有回應。

法慧卻是「極沒眼色」,又道:「十方師叔前身,圓寂之前,或有所願?」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若師叔都不知曉,弟子又如何猜估?只不過……」

法慧沉吟了下,方道:「來此之前,貧僧接到佛國消息,道是你我雙方會面之際,在天裂谷以西的一處邊陲小國,有一位僧侶,疑是佛門外道弟子,投胎轉世。這也還罷了,讓人奇怪的是,那僧侶轉生留下的遺骸,竟是是一件用玄門符法構建的傀儡,專用來承載魂魄。

「正是這具符法傀儡,內蘊信息,正是有關六道輪迴之事,被移入國中寺院后,化光沖霄,明白昭示,以至於佛國震動……此事或許正與師叔前身許下的宏願相關。」

這下不只是十方魔靈,就是大黑天佛母菩薩也來了興趣:

「還願?」

「靈山之上,亦作如此想。」

此時,十方魔靈再不能等閑視之,若真是與他的「前身」有關,誰知道到後頭,會不會砍到他頭上?

他也沉吟:「若真如此,要看當年黃泉秘府……玄門法度,還與我那前身有過接觸,最大的可能,莫不是淵虛天君?當年,黃泉夫人心思百變,也有可能,但觀這手段簡單粗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師叔是否可以進一步猜測,您的前身,所想所為?」

「呵,這種事情,不外乎與六道輪迴、緣覺法界相關……讓你那弟子小心些吧,不要給別人做了嫁衣。」

說話間,十方魔靈與大黑天佛母菩薩又交換個眼色,其實若淵虛天君真的有「承願還願」這一出,又因此得了好處,就目前而言,其實是有益無害。

能夠給羅剎鬼王添堵,自然是最好不過。

可若換了黃泉夫人,就拿捏不定了。能夠和這人撇開干係,才是最好不過……

兩人心意相通,可陡然間齊齊心悸,生出莫名的感應。

「那邊……」

他們甚至顧不得法慧,同時移步,往某處宮殿行去。

法慧看二人神態,微微搖頭,也是跟了上去。

大黑天佛母菩薩前去之處,也是在碧落天闕建築群的中軸線上,位於正殿之後,匾額上書「含光」二字,以這兩字為中心,無數有形無形的氣機紋路鐫刻在殿內殿外,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封禁陣勢。

這陣勢當然不會攔阻大黑天佛母菩薩,她當先步入殿內。

這裏空蕩蕩的,彷彿是整個地搬空了,只在殿內最中央,擺放了一個床榻,榻上正平躺一人,無聲無息。

到了近前,可以看到,榻上之人是位女修,身披紫袍,容顏姣好,因微抿唇線,在頰側形成淺淺的紋路,即使瞑目沉睡,亦給人以成熟雍容之感。

她青碧顏色的發幕鋪開,幾乎佔了半個床榻,其間正有絲絲寒氣騰起,早在身外結了一層透明薄冰,看似一觸即碎,其實就是地仙大能過來,三五擊之下,能否破開,還在兩可之間。

正是這層薄冰,將這位女修與外界隔絕。

不過,此時這層薄冰之上,還種了一株「蓮花」。花有碗口大小,而本應是塊狀的根莖,此時不過是剛有棗核大小,只小半沉入冰層之中,就已經探底,顯得「頭大身小」,倒是其上細須顯得頗為發達,在薄冰層中密密織起、延伸。

殿外,法慧卻是進不去了,只能在殿門口遠觀,也是驚嘆道:

「這就是太玄魔母嗎?」

無論是大黑天佛母菩薩,還是十方魔靈,現在都沒功夫搭理他。

大黑天佛母菩薩仔細觀察,隨她意念投注,花瓣之中,當生蓮蓬之處,卻是承托起一顆冰珠,滴溜溜打轉。

若按照原本的計劃,它也是「七祭五柱」的介面,獻祭之時便由此珠入手,一方面是掌握動靜之法,另一方面也是作為穩定、控制法則體系的應急手段。

這顆冰珠無疑是一件異寶,危急時候發動,足以凍結真界天地法則體系在一定時間內的動蕩變化。

造就此物殊為不易,自從大黑天佛母菩薩與羅剎鬼王聯手,將太玄魔母禁錮之後,完全是把她當法器祭煉的。平日裏都放置在六蠻山腹心之地,用「心蓮」之術,長期祭煉,層層滲透,部分靈昧移轉,才在壓制太玄魔母靈昧的前提下,無中生有,塑成這一株蓮花,凝結冰珠之形。

在不久前,轉移到這裏,實是因為碧落天域也是無量虛空神主所設的中樞之地,類似於「天魔殿」,亦有虛空魔染之能,計劃中侵佔太霄神庭,鳩佔鵲巢,多賴於此。

將太玄魔母放置在此處,更容易發揮出效果。

雖然這種「控制」,對大黑天佛母菩薩有效,對黃泉夫人則沒有太大意義。可從另一個角度看,把太玄魔母留在她手中,真要像羽清玄那般做法,對羅剎鬼王的計劃執行,也是一個很大的變數。

大黑天佛母菩薩敗退至此後,曾擔心招惹羅剎鬼王的關注,想過將這個「包袱」甩出去,可再深想一層,對她這種「喪家之犬」,羅剎鬼王會有憐憫之心,會因為她置身事外而不再理睬?真要找她的麻煩,用不着任何理由。

將太玄魔母留在手中,還能做一番牽制。

現在么……她又有些後悔了。

因為她低估了羅剎鬼王的無恥程度,也低估了黃泉夫人縝密的思維。

蓮花承托的冰珠,相較於正常之時,已經有了些肉眼不可察的變化。

也就是大黑天佛母菩薩百多年祭煉,才有所感。

很顯然,冰珠對於「七祭五柱」的介面功能,已經開始運作,在此期間,完全繞開了她這個祭煉者。

若不是之前涉及到黃泉夫人的話題,使得她心血來潮,恐怕就是直到發動,也未必能有覺察。

回想一下,說不定在她受羅剎鬼王的逼迫,開啟「七祭五柱」的進程之時,黃泉夫人已經與混在她的意念中滲透進來。

可這又能怪誰呢?

若不是她引狼入室,吞掉了花娘子,此後又承受不住壓力崩掉,許多靈昧特質都被黃泉夫人吸收,後者又豈能如此光明正大地「推門而入」?

能夠看出來,七祭五柱的體系,仍是羅剎鬼王必得之物。

所謂的「控制」對黃泉夫人來說雖無意義,可多利用現有資源,大幅節省時間,又何樂而不為?

不,還不只如此。

對大黑天佛母菩薩而言,太玄魔母是改天換地時,防止一時冒進、情況失控的「韁繩」,可換個角度,從黃泉夫人的情況考慮……

一念至此,大黑天佛母菩薩猛地戰慄,她搶前一步,伸手就抓。

可就在她的手指觸碰到冰珠之時,蓮花根須鎮壓、包裹之下的太玄魔母,倏地睜目!

四目交投,大黑天佛母菩薩看不到其本應有的靈性光輝,然而那動靜互化,神妙通玄的法則留痕,卻是映現在瞳孔之中,再印入她的心頭。

大黑天佛母菩薩心頭一窒,本來就沒有完全恢復的修為境界,在此時拖了後腿,整個人都是發僵,定在了當場。

也在這剎那間,冰珠質性轉化,色澤轉向幽藍。

身後一聲佛號,十方魔靈發覺了她的窘境,地仙級別的神通法力盡數激發,左手大拇指按出,也是與大殿之中,早已佈置完成的封禁相合,拇指凝重如山嶽,要將冰珠鎮壓。

偏在此時,一直懸在大黑天佛母菩薩腦後的「六道輪迴真意」,莫名微動。

此時,其上承載着他們二人、六位佛陀還有法慧的印契,最是敏感。

一動之下,大黑天佛母菩薩也好、十方魔靈也好,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更因為這處關鍵所在的異變,心神分化。

就是這麼個空當,已經盡都變成幽藍顏色的「冰珠」之上,一層細密緊緻的氣機倏然激發。

也在這一刻,大黑天佛母菩薩和十方魔靈,都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浪!

糟透了……

大黑天佛母菩薩此時的心境修持已經大有長進,可依然免不了沮喪、恐懼等等負面情緒的侵襲。

由不得她不如此,因為她已經看透了,黃泉夫人重新啟動「七祭五柱」的計劃,別的可能沒有太多改變,惟有在太玄魔母這邊,將其作用,徹底掉轉!

太玄魔母在「七祭五柱」中的作用,已不再是「韁繩」,而是「鞭子」——「三界天通」的進程,本來只是一匹小步快走的馬兒,如今卻是被黃泉夫人一記鞭子抽下去,放足狂奔。

動靜之法,可靜,亦可動。

靜或有極,動則再無上限可言!

此時此刻,太玄魔母的神通法力,絕大部分都被導引進入了「七祭五柱」的體系中,大黑天佛母菩薩和十方魔靈所感受到的,不過是一點兒微不足道的餘波。

可就是這樣,大殿之中,急劇變化、扭曲、湮滅的法則,也形成了一場災難式的風暴。十方魔靈壓過去的一指禪神通,任是重如山嶽,也被瞬間「吹飛」。

如此動蕩的法則體系動蕩中,幾乎沒有人能再安然控制體內體外的氣機,在這場激變中,等於是形成了對所有真界修士的「禁錮」,誰敢在這時候強行發力,就要有走火入魔的覺悟。

只有地仙級別的大能,還有部分長生劍修,才能完全免疫。

可問題是,這裏面絕不包括已經預定為「七祭五柱」成員的那一批。

此時,「七祭五柱」的架子已經搭建起來。除了作為災難源頭的太玄魔母,還有最初羅剎教已經獻祭的那位之外,大黑天佛母菩薩、十方魔靈、燭龍王都給陷了進去,一身氣機,乃至於精氣神三寶,都是搖動,不克自制。

十方魔靈已經控制不住周圍的封禁,失控的力量將大殿徹底掀飛。

大黑天佛母菩薩心頌《三際劫經》,強行穩住浮動的根基,舉起手來,試圖將近在咫尺的禍亂源頭打滅。

這不可避免地牽動到了「六道輪迴真意」,陡然間,某種深入心底的冰寒驀然顯現。

她想到了「六道輪迴真意」之上,絕不應該出現的「微動」。

那是抹殺她和十方魔靈努力的罪魁禍首。

腳步聲起,法慧從已經不成模樣的大殿之外走進來,口頌佛偈:

「若人慾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大黑天佛母菩薩和十方魔靈都是回頭,便在此時,前者懸於腦後的六道轉輪殷殷而鳴,一點又一點靈光亮起,其上天、人、阿修羅、畜牲、餓鬼、地獄各道顯化,輪迴不息。

又是一聲顫音,六道轉輪徑直脫離了大黑天佛母菩薩,中間沒有任何停滯,直接投入法慧眉心輪處。

法慧垂眸合什,剎那間,其已經到了金身不壞境界的法身,急劇衰老下去,身軀彎下,頭皮都是丘壑縱橫,牙齒掉落,眼神渾濁,那是六道轉輪上的咒誓印契發動,造成的影響。

大黑天佛母菩薩和十方魔靈呆看着這一切,半晌,後者才道:

「法慧,你失心瘋了?」

「師叔也曾是大覺者,弟子前頭的偈語,便贈予師叔。」

法慧張開無牙的嘴,微微而笑,就此盤坐下去,又頌道:

「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話音落下,代表六道輪迴的六點靈光,重新在法慧腦後浮現,旋轉不停,而大黑天佛母菩薩兩人看得清楚,每一個法界之上,都映現有一尊佛陀,洗脫靈光,端坐於中央,受六道濁流沖刷,圓滿無礙的根基,就此開始崩解。

可就是如此絕怖的進程,卻有無上恢宏光明之力闡發,也就此加持到法慧蒼老近乎崩潰的身軀之上。

「善哉,貧僧助大士轉生!」

大黑天佛母菩薩再也維持不住姿態,之前曾以為已經洗滌乾淨的種種負面情緒,如海如天,傾壓而至,終於是忍不住厲叫道:

「你等違逆誓願,必當永淪……」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法慧如是說,六道輪迴之上,六尊佛陀亦如是說。

六道輪轉,虛空開裂,幽暗深沉的洞隙就此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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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鏡》悠悠五載,本月當做一了結。鄙人有很多話,會在今後的日子裏,一一與大夥分享,而在今日,只想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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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一直到本書結束,每天都是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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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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