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五通欲染 絕善之謀

第四十三章 五通欲染 絕善之謀

鬼厭一直以為,九玄魔宗、東陽正教、西支等宗門在此佈置九宮魔域,圖謀非小,事實證明,他們確實大有圖謀,可是重點完全不在這裏,而是在億萬里開外的東華山。

故而以此為根據的許多事情,目前看來,都要掀翻重算。

尤其是幻榮夫人,綜合無垢先生的介紹,以及簡紫玉透露出來的消息,幻榮夫人在西支的情況很是不妙,這種情況下,鬼厭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被動的一方,是被鴉老、日魔宗控制的對象。「

可現在絕善魔君的意思是,那幻榮夫人不是被迫,而是主動合作?另外……

「教義?」

「不錯,當年魔門分裂,除了那些狗屁倒灶的利益guānxi之外,最拿人的就是內部教義的衝突。虛空神主一脈,就是地火魔宮、東陽正教、東支等,都是『見行派』。除最大的那一位之外,只承認現存的虛空、大梵兩大魔主分身……也就是說,世間只有一位根本魔主,其餘都是魔主在此界的代言之人。

「西支、九玄魔宗,還有yijing快不行了的北宗,則『本義派』,按照記載的經義,將魔主分劃為一主八輔,也就是九宮魔域這幾位,這裏面還有派系,比如西支,就認為穢淵、無明、欲染、無畏、寂妙五魔主,實乃五位yiti,同屬於『欲染魔主』的分身;還有人認為欲染魔主也是分身,五方匯聚,成就一位『五通魔主』,才是真身,以上這是『正名』之辨;還有神通之辨……」

不論是鬼厭,還是隱在他後面的余慈,都méiyou資格一覽的玄奧,自然也就只能聽着的份兒,可在絕善魔君長篇大論,無休無止,意猶未盡的shihou,他就後悔口快,問這個問題了。

「不mingbái了吧,不mingbái就對了,老子學經學了兩劫時光,也méiyou全搞mingbái,你要是入耳即悟,魔門諸宗定會迎你去做『魔子』……不過有yidiǎn,卻是明mingbái白的,歷代經義中,確有五魔合於欲染、五通的記載,且確實是一位與虛空神主並立的大能,如今的大梵,都要遜色一籌。只不過後來不知為何,湮滅不存,但其修鍊法門,不管地火魔宮那邊承不承認,確實是留存下來。」

鬼厭不自覺扭頭看了看山谷。

冷不防絕善魔君擊掌叫道:「沒錯,就是九宮魔域!九宮魔域就是欲染或五通魔主傳來的一脈速成法門,你看五位魔主,自穢淵起,寂妙止,有méiyoushime心得?」

「這個……」鬼厭稍一猶豫,就道,「這像是魔種的分類,也像是修行、至少是jingshén修行之層次。」

這些日子裏,鬼厭確實考慮過類似的事情。ruguo將五位魔主的名號,視為人生修行的五個境界,nàme:

穢淵魔主可視為「墮落」、「虛妄」的最下境界;

無明魔主則是「偏執」、「暴戾」等極端之象徵;

欲染魔主大約是七情六慾、善惡並存的狀態表現;

無畏魔主應該就是摒棄雜念的「無畏精進」之意;

寂妙魔主則是超脫了一切**、偏執的超凡境界。

這與佛門六道輪迴的立論,有些類似,而每個境界,都立一位魔主,是不是就象著着,不管修行在哪個境界,都無法擺脫天魔染化呢?

這樣看來,「五通魔主」的字面意思,更合適一些。

當然,鬼厭絕不會把這個意見明確提出來,只是很謹慎地問道:「敢問魔君之意……」

絕善魔君卻不按常理出牌:「你為shime不問五宮空缺的事兒,去問shime教義?那個才應該是你比較關心的目標才對。」

「……」

鬼厭不得不承認,絕善魔君看起來口無遮攔,瘋瘋癲癲,其實心思之敏銳,絕對有勘破人心的能力。此言直指他下意識里的警戒心防,有着極其尖銳的嘲弄之意。

而接下來,絕善魔君又輕輕巧巧將這個話題跳過:

「你怎麼想都行,我無所謂。教義這玩意兒,有人把它當天大,有人視若敝履,說白了,能借它直指大道,才是天;借不成功,那就是狗屎一堆。不過呢,既然幻榮她占定了洞房宮,自認為搶了五主中央之位,我就支持五通那一派吧。」

洞房宮對應的正是欲染魔主,幻榮夫人眼下就在洞房宮了。此處乃「四方」之一,恰是在泥丸宮和明堂宮之間,鬼厭據此心算方位,大概也就zhidào了其所在。

鬼厭本能扭頭,看向那個方位,可有山體、海水遮擋,自然也看不出shime。

便在他扭頭的shihou,絕善魔君竟是搭手上來,攬着他的肩膀,在修士中間,就算是交情深厚的,也極少用這種方式,況乎他們兩個?

鬼厭只覺得有一股冷氣從脊柱蔓延開來,正要掙脫,耳邊聽到絕善魔君的話:

「有些事情完全沒必要瞞你,大家大可坦承相見,比如,我完全可以告訴你,我與那幻榮,雖是沒shime舊怨,可是她既然要成就欲染魔主,nàme,大家就是生死仇人了,為shime?因為這個思路明明是咱們先提出來的,都是那老烏鴉嘴碎,拿出來騙人玩兒……好吧,我的意思是,明明應該是我拿她鎮守、祭煉,怎麼能輪到她打我的主意?」

貴宗真亂!

鬼厭苦笑,扭臉看絕善魔君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孔:「若是如此,有鴉老相助,魔君想要戰而勝之,當是手到擒來……」

「哈,你試探我!」

絕善魔君哈哈大笑,靠近鬼厭的脖子,吹來的不是常人溫熱的吐息,而是冰冷刺骨的寒氣:「不過呢,也méiyou必要瞞你,一來么,老烏鴉腳臭,心思又難猜,老子沒事兒,才不願受他擺佈;二來么,現在域外大戰,對手可是陸老魔,老烏鴉再有膽,也不敢在這個shihou分神旁顧,所以,他只是留下一具分身殼子,讓我有個寄託……喏,就是這玩意兒!」

鬼厭眼前一黑,卻是絕善魔君倒持着一隻烏鴉,在他眼前擺晃。

烏鴉像是被抽了魂兒,méiyou任何反應,被揪著兩隻細腿,翅膀半張開,攪動海水,羽毛都打了綹兒,看上去很是狼狽,更多的還是滑稽。

可是,鬼厭還注意到,烏鴉肌體內,封著有如實質的渾厚元氣,隨着它在眼前擺動,鬼厭一時竟是口鼻封堵,無法呼吸。

兩相對比……更滑稽啊!

這shihou,耳邊傳來絕善魔君的笑聲:「你是不是在想,把這個分身滅掉,老烏鴉又遠在億萬里開外,我這邊頃刻就要灰灰去了?」

是你提醒我的!

鬼厭心中一動,腦子就閃過幾種kěnéng奏效的辦法,可是,來自於絕善魔君的冰冷吐息,又尖銳地提醒他,這是妖魔的私語,是誘他踩空的陷阱,ruguo真腦子發熱去做了,結果怕是不怎麼好看。

「哦,你能忍得住,這很好,是個聰明人的做派。當然,我更希望你根本沒這個心思,可惜世事難求圓滿,先入為主的問題就在這兒了……」

絕善魔君收回了那隻烏鴉,比較值得一提的是,他是直接將烏鴉吞掉了肚子裏去,那一瞬間,嘴巴絕對可以塞下鬼厭的頭顱,然後,他行若無事地續道:

「你看,和幻榮比較,我名聲比較糟糕,也méiyou她那個漂亮徒兒,ruguo讓你選邊,十有**,你會選擇與我做對,可為shime,我明明可以在明堂宮就把你砍掉,卻是留你到現在,還說了這麼一大堆話呢?你想想,為shime?」

鬼厭沉默。

絕善魔君也不指望他回應,自顧自地講:「第一,我覺得,你實在沒shimewēixié。你和簡紫玉有勾搭,咱們都qingchu,可為shime不理會呢?就是因為大夥兒都在看笑話:那個小美人兒看她師尊情況危險,病急亂投醫,殊不知她那師尊,正把她擺到砧板上,磨刀霍霍,準備煎炸燉煮,做熟了下菜呢。」

「……何至於此?」

絕善魔君很大度地為他講解:「那你要mingbái此一法門的根源法度。九宮魔域中,中央之位不用提,至於他化之位,象徵魔主神通之本;無量之位象徵神通的介質;夜摩之位則是其延續種子。這四宮乃是根本,各有根基,不需要任何鎮宮之物。

「而穢淵無明欲染無畏寂妙五宮,除了無明魔主之位,早有大梵妖王佔着之外,其餘四宮,務必要有東西鎮著,方可寄託魔主法力。至於用shime東西,你也看到了,非長生中人的級數不可……否則整合起來,也是個殘次品,對幻榮,對我,都是有等於無。

「要zhidào,幻榮可是被老烏鴉攛掇著上了架子,根本沒shime準備的shijiān,且一旦坐鎮諸宮,氣機勾連,除非像你這樣有替換的,否則絕不kěnéng出來。她這些年來,深陷妄境,四面皆敵,宗門內的勢力,早就零落星散,如今又畫地為牢,誰給她去準備祭品?再加上shijiān緊迫,說不得只能就地取材……」

鬼厭實在不怎麼習慣被人勾肩搭背並在頸后吹涼風,終於還是掙扎出來,這下子腦子更qingchu一些,就此提出置疑:「簡紫玉也不是長生中人。」

「她自然還差得遠。不過,紫陌紅塵燈可是yijing過了塑靈天劫的雙輪法寶。」

「……這也行?」

「為shime不行,只好不壞,包括那個五嶽真形圖,其實也在幻榮的計劃裏面。不過呢,這事情還有一個麻煩當年幻榮深陷妄境,不小心把紫陌紅塵燈的元靈給吞了,如今那寶貝元靈已失,重新凝鍊又曠日持久,若非如此,也不至於把主意打到那個尚不成氣候的弟子身上。

絕善魔君嘻嘻而笑:「玉帝宮的無畏魔主之位,早給那個小美人兒留着呢,許多佈置,都事先做好了。幻榮是此燈的前主人,又對她知根知底,只要將她與紫陌紅塵燈一起封入,怎麼炮製,還不是在幻榮一念之間?小美人兒如此,而你又不是個傻瓜,臨到頭裏,我看好你回頭咬上一口,註定了聯手不成,還要內訌。有shime可怕的?」

鬼厭無話可說。

絕善魔君繼續道:「第二個理由,那就更簡單了,你有用……對了,要有自信嘛,你小子的本事,可是很有活命的價值。」

「還請魔君明示。」

「我的意思是,待我將幻榮壓過去,就是要你助我一臂之力的shihou了,鎮宮之人不足啊……放心,不是拿你去填!」

那可說不定!鬼厭心裏哼了一聲,耳邊則聽到絕善魔君說:「幻榮為shime有恃無恐?還不就是她徒兒和法寶同時祭煉的法門,只她一個人能做到?我沒她這份兒本事和心思,只好重新找過,且說不準還有shime意外,正好有在你嘛,真沒辦法了,按你的本事,隨便染化幾個,填滿五宮,也不是shime難事吧。」

鬼厭默然不語,師徒相殘的戲碼固然驚心,但在魔門的環境中,也不是shime新鮮事。倒是絕善魔君說了這麼多,信息着實豐富,起碼是把九宮魔域需要的幾個鎮守祭品,都提點了出來:

若絕善魔君所說為真,在幻榮夫人的計劃中,其本人是一個,絕善魔君是一個、簡紫玉和紫陌紅塵燈是一個,小五是一個,他也是一個……等等!

「若按魔君所言,無明魔主早有寄託,那幻榮夫人就算不用簡紫玉,應該也足夠才對!」

按照絕善魔君的意思,要成就欲染或五通魔主,主事者也要入宮鎮守,再加上無明魔主之位無需鎮宮祭品,還有yijing佔了明堂宮的秦行,算來只有一個空缺……拿鬼厭或者其他人充數都可以,何必毀掉徒兒和一件法寶?

「因為那是她最不用費心的。」

絕善魔君冷幽幽回應:「整合諸宮,末法成就,本就是最艱險之途,九死一生都是輕的,若不是幻榮與我都絕了前路,也不至於如此。當然是能少支出yidiǎn兒心神,就少yidiǎn。而且,你當五嶽真形圖就nàme好拿?也就是幻榮給逼得沒法子,才要搏這一鋪。還有你鬼厭,和傳言中簡直就是兩個人,純粹是茅坑的石頭,想要魔染成功,也不rongyi,空耗shijiān罷了。換了老子,只要能幹翻幻榮,shijiān就充裕得很,何必舍易求難?」

這個理由非常正當,而且暗中又捧了鬼厭一把,讓人聽着順耳。

但越是如此,鬼厭越是警惕,也許絕善魔君所言,méiyouyidiǎn兒假話,其成就五通魔主,確實不需要他來「下菜」,可他也注意到了,對方隻字不提事後要如何處置。

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例,這世上不要太多!

然而,絕善魔君確實有勘破人心之能,下一句話,就趕在鬼厭的心窩子裏:「對你來說,比較有利的是,我與幻榮交戰時,也不用你來摻合。待我將幻榮那婆娘干翻了之後,咱們才真正去講幫忙的事兒……那才是發揮你作用的shihou。」

可接下來,他話鋒一轉:「但是呢,你還有個用處,不可不知。」

鬼厭看他,想zhidào這位嘴裏還能冒出shime花兒來,而絕善魔君也確實「不負所望」:

「你要qingchu,你終究是個外來戶,享受的待遇,比之幻榮,可是萬萬不及。你在明堂宮,是聾子、瞎子,可幻榮卻是神念遍游四方,換句話說,咱們在這兒說話,幻榮可是聽得清qingchu楚,嘖,你覺得,她現在是個shime臉色?」

說罷,也不看鬼厭的表情,絕善魔君放聲大笑,笑聲里,他又將手攬上了鬼厭肩頭,拿出了狐朋狗黨的做派:

「走吧,現在就去洞房宮,看個qingchu……放心,以那婆娘的性子,既然yijing坐了監,只要你在洞房宮外面、只要你能做到,就是射她一臉,也不用擔心shime。嗯,你也可以擔心老子不小心失了手,那shihou,你的下場就不用說了吧。」

鬼厭抽動嘴角,再一次無話可說。

山谷中,絕善魔君劃出的水鏡上,還在顯示海面上的情況,天梭潮依舊滾滾而來,可是最前方的役靈老祖,yijing沉默太長shijiān了。

就算他要按照原計劃行事,在他前方數百裏外,穢淵魔主的法相,也是愈發地清晰,宛如實質,海水中鴉老陣盤yijing催運到極致,魔門三宗八個人影,包括萬密傀儡,都被魔主法力層層加持,由此形成了銅牆鐵壁般的防禦陣勢,就是以役靈老祖之能,想要突破,也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

問題是,役靈老祖還會付出么?

九宮魔域內部,yijing沒人關心這個問題,鬼厭在絕善魔君的「勾搭」下,往洞房宮方向走去。這shihou,他終於mingbái,從他被絕善魔君自明堂宮換出之際,他和幻榮夫人的對立,就不可避免。

絕善魔君和幻榮夫人的戰鬥,也就是從那刻起,正式打響。

扭頭看了眼絕善魔君,恰好這個惡徒也在看他,嘴角咧開:「話說回來,那真是個好主意……你不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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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多,一把放出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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