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虛驚一場

第六百四十六章 虛驚一場

有趙小竹這個嚮導,景塵他們在進入山嶺一帶后,避開了不少獵人沿路設下的陷阱,路上沒多浪費時間。

不知是余舒這隻大餌沒有一起跟着他們來的緣故,還是因為遠遠吊在他們尾后的一群死士,這一路上都沒有預料中的賊人出現。

「再往前走就是公主墓的地界了,谷口有守陵軍的把守,我們過不去的,景兄,令堂埋骨何處,你認得路嗎?」趙小竹在夾道路口勒馬。

景塵仰頭望着兩面絕壁,答道:「我們往前走。」

趙小竹挑眉看向薛睿,後者朝他一笑,先行跟上。

......

半個時辰后,景塵手持御賜腰牌,順利通過兩班守人,將馬留在外面,步行從人道進到公主墓中。

趙小竹在一開始的驚訝過後,便纏着薛睿小聲打聽:「薛兄,你們到底什麼來頭啊?」

薛睿反問道:「你說呢?」

都到這裏了,還裝什麼。

趙小竹抓耳撓腮道:「我真不知道啊,你跟我說說唄,景兄不是要祭拜他母親嗎,可這裏是公主墓——啊,難不成葬在這裏的公主就是他娘親?」

薛睿掃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趙小竹哪知道他這點兒演技擱在薛睿眼裏還嫩了些。

公主墓的規模不大,從外看就是一座小型的園陵,下層墓室是封死了的,上層搭蓋有天台。墓碑就立在上頭。

他們隨身帶有香燭紙錢,景塵跪在石碑底下,焚香敬拜,這是他進京之後頭一回到公主墓來,也是長成至今,頭一回探望亡母。

追究起來,都是因為那一個謊言——未尋破命人,不得愛恨悲歡,若不靜心忍性,則要招致天災**。

他自幼知曉身世。後來修道習武。讀聖賢書,豈不知百善孝為先,可是掌門師父一句交待,他就連偷偷想念從未謀面的爹娘都不敢。

景塵對着墓室的方向。端端正正地磕了三個頭。默聲道:「娘。孩兒不孝,至今才來看您。」

只此一句,別無他言。

他起身後。薛睿也上前,躬身敬了三炷香,雖是長輩卻無親戚,不必叩拜。

倒是趙小竹,見他們拜了,蹭了過來,討要香燭,景塵沒問什麼給了他,卻見趙小竹一本正經地跪了下來,對着麓月公主的墓碑嘀嘀咕咕了幾句,也磕了三個響頭。

回頭見到景塵和薛睿兩個人盯着他看,便裝糊塗道:「難得進一回公主墓,我磕個頭求平安不行啊。」

「......」

三人並未在公主墓逗留太久,薛睿和景塵都不放心把余舒留在歸來居,稍作休整,就動身回程。

回去的路上,薛睿暗中提醒景塵留神趙小竹,一旦察覺他有異動,立即將人擒拿。

這也是以防萬一,雁野先生真對余舒有什麼不軌之心,他們拿住了趙小竹,手上有個人質,不會過於被動。

可他還是錯估了趙小竹的狡猾程度,或者說,是錯估了他對這一代地形的熟知程度。

就在他們翻過山嶺,走到山腳下的時候,走在前頭的趙小竹突然一聲驚叫,踩中了陷阱,景塵眼看着他連人帶馬掉進一個坑洞裏,連忙棄馬縱輕功趕上去。

可他還是晚了一步,等薛睿也攆上來,那個被落葉枯木覆蓋的深坑裏哪有還有趙小竹的蹤跡。

薛睿雙目一沉,景塵就要縱身跳下去,忽聽那深不見底的坑洞裏傳上來趙小竹的嬉笑聲——

「送君一程,終須一別,我勸你們別來追我,還是快回去找你們的同伴吧!」

聞言,景塵最先變了臉色,薛睿沒能拉住他,轉眼他就跳了下去,卻發現這洞底另有天地,有兩條隧道,東西蔓延,不知通向哪裏。

景塵側耳辨別趙小竹逃跑的方向,卻發現兩條路都有馬蹄奔跑的聲音,讓人難以取決。

薛睿在上頭叫喚景塵,問明洞底情況,便扯了幾根藤條放下去,借力將他拉了上來。

這一會兒的工夫,跟在後面的一群死士聽到動靜,緊追上來。

山林里突然冒出一夥灰衣蒙面的傢伙,薛睿和景塵誰都沒有驚奇,那群人為首的一個頭領上前向景塵出示了印信,警戒地看了一眼薛睿,低聲道:

「小人青雀,奉聖上旨意暗中護送道子,聽憑道子差遣。」

景塵接過令牌,看向薛睿。

「留一半下去追人,其餘的跟我們回去。」薛睿當機立斷。

這群死士都經過最嚴格的訓練,既聽話又不怕死,景塵吩咐后,那個叫青雀的頭領就迅速分撥了人手,跳下隧道追拿趙小竹。

其他的則跟着他們快馬往回趕。

***

趕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們回到了歸來居所在的密林外的那一條河畔前,被困住了腳步。

青雀呼喚出躲藏在附近的同伴,看到他們傷亡慘重,攔住了要試着渡河的景塵,向他說明了危險。

河面的浮岩底下寄居著大量的毒蛇,就算踩到實處,一旦驚動了這些小東西,它們就會立即從水底下躥射上來,給你來上一口,一旦被咬傷,半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像是防不勝防的絕頂暗器。

薛睿和景塵都看到那幾具被毒蛇咬到,渾身青綠的屍體,心中驚駭。回想起昨日趙小竹帶他們過河時候的提醒,竟不是一句戲言。

看到屍體,他們愈發擔憂起余舒此時的安危。

河面寬近三丈,便是輕功絕佳的高手,也不敢保證毫不借力地橫渡過去,繞路的話。等他們進到林子裏,恐怕天都黑了。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景塵卻發現薛睿沿着河岸低頭尋找什麼,不多時,便招呼他過去,指著河水邊一株淡紫色的小花道:

「昨天我們是從這裏進去的。」

景塵雙目放亮了,「你記得路?」

薛睿一面觀察河上的浮岩,一面點頭道:「當時我就跟在趙小竹後面,記得很清楚,這水裏的浮岩看上去差不多大小。實際上有些區別。」

景塵立即道:「那好。你指路我過去。」

薛睿回頭看着他:「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你確定你要冒險?」

景塵自嘲道:「是我帶她出來的,若再害了她,我死不足惜。」

薛睿沒有再勸。實際上不是他自認輕功不如景塵。恐怕耽誤了時間。他會第一個過河,不會多此一舉來激將景塵。

「道子,不如小人先來試一試?」青雀在一旁聽到。並不贊同景塵犯險,上前攔在他面前,在他們奉命的範圍里,景塵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景塵卻不與他廢話,由薛睿指出路來,一掌拂開了擋在面前的死士,踩到第一塊浮岩上面,然後是第二塊、第三塊。

薛睿就走在他後面,青雀猶豫了一下,帶着幾名死士跟了上去。

他們運氣不錯,有驚無險地過了河,景塵走到一半就縱身飛上對岸,頭也不回地鑽進了林子裏,轉眼就消失不見。

「景塵!」

薛睿喊了一聲,皺眉躍過最後幾塊浮岩上了岸,身後死士一個個越過他上前追趕。

他無奈地搖搖頭,顧不得疲憊,提氣奔入林中。

.......

天色逐漸暗下,當景塵趕到歸來居的時候,雁野先生早已不知去向,他在他的房間里找到了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余舒,嚇出一身冷汗來。

再探她鼻息,才發現她正在昏睡。

薛睿是沒有景塵跑得快,但是他記得路,所以很快就趕了過來,那群死士倒是因為被景塵甩開,又沒跟着薛睿走,到現在一個都沒有出現,想必是還在林子裏四處鬼打牆。

「沒事,她只是暈了過去。」

薛睿好險鬆了一口氣,喘著粗氣,不放心地上前查看。

景塵讓開床邊的位置,起身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最後在石桌底下的火盆里發現了一撮紙灰,搓起來聞一聞,留有一股異香,似乎是某種迷煙。

屋子裏的東西空了一半,衣櫃里剩下幾件冬裝夏衣沒有帶走,其餘書墨之物,一概不留,再者,就是拴在籬笆院後頭的那匹老馬不見了。

顯然雁野先生走的很悠閑,放倒余舒之後,還有空暇收拾行李。

景塵查看過四周,回到石屋裏,余舒尚未清醒,薛睿確認她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便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便發現不對的地方。

比如說,余舒為什麼好巧不巧地在他們出發之前扭傷了腳,留了下來。

「人走了。」景塵沒說去追,分明是清楚他們追不上了。

薛睿道:「先把阿舒弄醒,她一定知道什麼。」

景塵點點頭,上前在余舒肩上戳了幾個穴位,須臾,她便哼哼著醒了過來。睜開眼,迷茫地看着站在床邊的兩個滿頭是汗的男人。

「大、大哥,景塵?」

薛睿沖她笑了笑,溫聲問她:「阿舒,你的腳還疼么?」

余舒被他刺目的笑臉噎了一下,瞬間清醒過來,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轉頭四顧,哪裏還有雲華蹤影?

她大驚失色,脫口叫道:「雲華他人呢,跑了嗎?」

說完方覺不對,再回頭對上薛睿和景塵兩張黑臉,頭皮一陣發麻,扯開嘴角沖他們兩個乾笑,往床裏頭縮了縮,結巴道:

「這個...那個,我可以解釋,哈哈。」

薛睿對景塵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退到門口站着,以防那些死士摸了過來,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薛睿則在屋裏找到茶壺,倒了一杯水塞進余舒手裏,和藹可親地告訴她:

「我問你答,長話短說,好嗎?」

余舒識相地連忙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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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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