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八十九章 剪綵
進來的人是程放牛。
「李部長。」程放牛堆著笑，朝李毅點頭哈腰：「您開完會了？」
李毅嗯了一聲，問：「程老闆，你怎麼來了？」
程放牛道：「李部長，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您不記得了嗎？今天我們學校開業，想請您去剪綵，您也答應過我的呢！」
李毅呵呵一笑：「我倒是沒有忘，可是，你們不是定在上午十點嗎？這都十二點多了，你們還沒有開始？」
程放牛道：「李部長，我說過了，不管您開到幾點的會，我都會等您。等您過去了，咱們的開業典禮才正式開始。」
李毅搖搖頭，笑道：「我說程老闆啊，你也太實心眼了吧？你都找風水術師點算過吉時了，卻因為我一個人，而耽擱了？」
程放牛道：「管他什麼風水術師呢！只要有您在，半夜三點，也是良辰。李部長，您現在有空吧？現在就請您去？」
於勝道：「哎哎哎，慢著，你這位同志，怎麼不講理呢？我已經請了李助，要請他吃飯。再說了，現在是下班時間，你有什麼事情，下午再來吧！」
程放牛道：「於部長，您好，您不記得我了？」
於勝瞪他一眼：「不認得！你很有名嗎？」
李毅聽罷，不由得哈哈一笑。
程放牛連忙賠笑道：「於部長，您說笑了，我只不過是個小人物，小人物罷了。」
李毅指着他，對於勝笑道：「這位是程放牛。」
於勝哦了一聲，說：「程放牛，我記得這名字，你是開什麼職業學校的吧？前一段。你天天在我們部里轉悠。」
程放牛道：「是是是，就是想找領導們幫忙，最後還是李部長可憐我，寫了個字條給我，我的職業學校，這才得以成功辦起來。於部長。請給我一個薄面，今天中午，我來做東，請您和李部長一起吃餐便飯。」
於勝道：「我為什麼要給你這個面子啊？我先請的李助！」
程放牛苦着臉，看向李毅：「李部長，你看這、這……」
李毅呵呵一笑，對於勝道：「人家都等我半天了，咱們就應了這個請求吧！關心職業教育的發展，也是咱們部里的工作重點。」
於勝道：「職業學校。也不管我們兩個管，你請了我們，不去請別的領導嗎？」
程放牛道：「不請了，有您兩位部長坐鎮，我程放牛的面子，比天還大了。」
於勝道：「這生意人的嘴，果然犀利！說風就是雨啊！得了，看在李助的面子上。我就是隨他走一遭吧！」
「謝謝於部長，謝謝李部長。」程放牛連連躬身。
李毅道：「程老闆。你不要一口一個部長，我和於助，都只是部長助理，你這麼亂喊，別人聽了，怕是要笑話咱們了。」
程放牛道：「你們二位。都是部領導，都是部長啊！我並沒有喊錯呢！李部長，請，於部長，請。」
下了樓。程放牛開了一輛平治小車，請李於二人上車，卻叫兩位領導的專車隨行在後。
李毅笑道：「程老闆，你這分明是瞧不起咱們公務員啊，是不是嫌咱們的專車檔次太低？」
程放牛連聲說：「不敢，不敢啊，我只是想和兩位部長大人聊聊天，一路上也好聆聽兩位的教誨和指點。」
李毅呵呵一笑，叫錢多他們跟在後面。
來到程放牛的職業學校，只見門口扎著氣球拱門，還拉着巨大的橫幅：熱烈歡迎教育部李部長一行來我校視察工作。
還好他在李部長之後，加了一行兩個字，不然，這條橫幅就得重做，因為除了李毅之外，還來了一個於勝。
學校裏面，擠了上百號人，全是學校里的教職員工，估計程放牛把學校里的人馬全拉出來迎接了。
李毅等人一走過去，全場就響起熱烈的掌聲，還有幾個記者，扛着攝像機和照相機，對着李毅他們就是一通猛拍。
「程老闆，這有些過分了，你事先可沒告訴我們，說請了媒體記者。」李毅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
「李部長，」程放牛連忙解釋道：「我請他們來，就是拍拍照的，沒有別的意思，如果您不想過於高調，我會叫他們不發通訊稿件，也絕對不讓您上電視。」
李毅道：「那就麻煩程老闆了。」
程放牛道：「是我們麻煩您了。李部長，這時候不早了，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出來剪綵。」
李毅道：「這麼多人等著呢，吃飯也不急於這一時，還是先辦正事，再拖，就拖到下午去了。」
「好好好，感謝李部長的體諒。您這邊請。於部長請。」
原先的安排，是由程放牛和李毅兩個人一起剪綵，現在多了一個於勝，程放牛便把自己的那把剪刀讓給了於勝。
慶典的所有程序，早就走完了，只剩下剪綵這一項。所有的準備工作也早就完成，程放牛一聲令下，兩個穿着高開叉旗袍的高挑美女，端著兩個盤上走上枱子，一個盤子裏盛着綵帶，一個盤子裏放着兩把剪刀。
另有兩個旗袍美女，拉着綵帶，走向枱子的兩頭，正好讓綵球吊在中央。
李毅和於勝拿起剪刀，剪斷了綵球兩端的帶子，完成了剪綵儀式。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李於二人也跟着拍掌。
「謝謝李部長，謝謝於部長。」程放牛道：「兩位這邊請。」
李毅原以為，還有一個什麼講話儀式什麼的，結果就一個剪綵，倒也省心省事，便和於勝一起下了台。
記者們不再跟來，只有程放牛，還有他的女秘書，另外還有十幾個男男女女跟在身後。
程放牛準備了豐盛的午餐，就在學校的食堂里舉行。
「李部長，我知道您要來，所以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請李部長和於部長指導。」
「呵呵，我可不懂美食，只帶了一張嘴巴來吃，可不敢談什麼指導。」李毅笑着擺了擺手。
程放牛的女秘書笑道：「真正的美食家，大都不會做菜，他們只會品嘗，就評論家，他們不會寫，卻只會評論一樣的道理。」
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程放牛請李毅和於勝坐了上位，又安排兩個美女教師坐在他們二人身側。他和秘書則在下首作陪。
「李部長，您好。」坐在李毅身邊的是一個秀氣文雅的女青年，她主動找李毅說話。
李毅瞄了她一眼，笑道：「你也是這學校的老師？」
「是的，以後還請李部長多多關照。」
「你一個嬌滴滴的美女，也教烹飪？」
「我是學校的行政人員，不用教學。」
「我就說呢！看你也不像會做飯菜的。」
「李部長，您這話，我可不認同，我哪裏不像會做飯菜的人？」
「瞧你，膚白唇紅，臉上的皮膚，吹彈得破，十指蔥蔥，柔若無骨，哪像會掂大勺的人？」
「李部長，您真是好眼力，都沒摸過我的手呢，就知道我的手柔若無骨。」
「嚴清，那你就該讓李部長摸摸你的小手，看看是不是真的柔若無骨啊。」程放牛那位秘書輕輕推了推她。
嚴清身子苗條，還真禁不住校長秘書的這麼一推，順勢就往李毅身上倒，她伸出手，扶向李毅。
李毅怕她摔倒，便伸手扶住了她，嚴清的手果然很柔軟。
「哎呀，多謝李部長。」嚴清趕忙坐正了，抽出手來，臉蛋紅通通的，像熟透了的西紅柿，一捏就能捏出水汁來。
李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程放牛察言觀色，哈哈一笑，舉起杯子，說：「李部長，於部長，請。」
李毅等人都端起杯子站起來，於是一桌人都站了起來，碰杯，一飲而盡。
「李部長，請動動筷子，嘗嘗我做的菜，還合您口味不？」程放牛殷勤的說。
李毅拿起筷子，在最近的一碗菜里，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嚼了嚼，點頭道：「這菜味道不錯，吃着有雞的鮮味，但看模樣，卻並不像雞肉。」又嚼了嚼，說道：「還有一股子茄子的清香味！難不成，這是茄子？」
「哎呀，李部長，您真是太神了！」程放牛誇張的叫道：「嘗過我這道菜的人，不可計數，但頭一次嘗，就能吃出本味來的人，您還是頭一個呢！太神了！」
李毅呵呵一笑，說道：「我記得紅樓夢裏，有一回劉姥姥進榮國府，史太君兩宴大觀園時，也曾做過一道有名的茄子，叫什麼來着，茄……」
旁邊的嚴清接道：「是茄鯗。這是第四十一回里的故事。一隻茄子，卻要十幾隻雞來配它，這是富貴人家才吃得起的東奢侈東西。」
李毅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嚴清又羞得低下頭去。
程放牛道：「李部長當然知道那個故事了，嚴清，你太多嘴了。」
李毅笑着擺擺手，說：「不，我的確是忘記了，啊哎，看不出來，程老闆，你請的老師，還真是博學多才呢！這個小嚴同志，就很不錯嘛！」
程放牛見李毅並沒有生氣，這才笑道：「嚴清，多陪李部長喝幾杯酒啊，難得李部長賞識你呢！」
嚴清輕輕嗯了一聲，卻並不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