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風起雲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二狗剛剛因祖敬的事得罪了當局，蔡廷鍇將軍又從香港派人聯繫，打算前往哈爾濱，希望周二狗安排沿途行程安全事宜。哈爾濱可是共軍佔領區，蔡廷鍇的行動在國府方面看來無疑屬於投敵行為。周二狗毫不猶豫，不論自己持什麼立場，老長官的選擇自有他的道理，所以周二狗果斷的派師記倫親自主持佈置，安排鍾立民的海運大隊、柳毛兒的江運大隊、劉慶和的江北運輸公司接應蔡廷鍇一行北上。

在國母派人配合干預下，武穆公司的軟硬兼施幫助蔡廷鍇等人闖過層層管卡終於到達哈爾濱。周二狗因此也更加觸怒了委員長等國府高層大佬，國府決定給武穆公司一點顏色看看。

由於大批日籍員工的離去，基層管理被削弱，國人工作懈怠、偷奸取巧的惰性顯現出來，各種質量問題不斷暴露出來，對於即將步入工業化的武穆公司構成了重大阻礙，使周二狗、師記倫、曾琪等人非常懷念那些工作起來一絲不苟的日籍員工。

恰在此時，陸敖帶領大批日籍員工返回武穆公司。原來，陸敖在日本混得不錯，因為與日本軍界高層有着非同尋常的聯繫，在中國又有着廣泛的人脈，因此戰後在日本憑藉中日雙重身份，混了一個中日民間聯絡會會長的身份，以民間身份處置大批尋找失散人員、企業技術合作、處理中日財產紛爭等事務。武穆公司返回日本的大批日籍員工由於日本本土戰後一片蕭條，還要受美國大兵的欺凌，所以紛紛按武穆公司事先指點找到陸敖處，要求回武穆公司工作。

陸敖名正言順的安排這些人回武穆公司，順帶着又發動了一批不堪忍受美國人欺凌的日本工業界、科研界的精英返回中國，自己也捎帶着回武穆公司省親。

在周二狗的力挺下，日籍員工又重返質量管理等重要崗位，實施了嚴格的工業化管理，並由日籍員工培養出一批嚴格的中國籍管理人員，武穆公司的各項工作又恢復了正常進度。

另一方面。國府也抓到武穆公司的硬把柄：國府給武穆公司免稅的原因是解決武穆軍部隊人員戰後的就業等生活問題，但是不包括日軍戰俘、武穆軍原兵工廠等廠礦企業工作人員及后招募的工作人員，所以武穆公司應按享受免稅待遇人員比例享受免稅待遇，其餘部分應照章納稅！

向**的國府納稅比挖周二狗的肉還疼，於是周二狗又召開董事會，商討如何應付國府的要求。

盧玉喜、佟海此時都已是財務方面的專家，很快拿出應對方案：將不享受免稅政策的人員編入武穆技術管理公司和武穆勞務公司。再將享受更大免稅政策的武穆軍傷殘軍人編入兩個公司，將兩個應按比例繳稅的公司的稅額降得微乎其微，讓國府逼稅方案的策劃者孔祥熙白高興了一場。

國府一計不成又生二計，以收購戰略物資為名徵購武穆公司生產的糧食、棉花、布匹、鋼鐵、礦石等產品。武穆公司也態度鮮明的表示，身為國民應該完成國府安排的任務。但是必須現款現結，還有鑒於法幣劇烈貶值，拒收法幣，可以黃金、白銀、美元、英鎊等硬通貨支付，或以武穆公司所需物資抵償。

關於拒收法幣的問題，又被國府抓到把柄：法幣是法定貨幣。拒收法幣是擾亂國家金融秩序行為。

武穆公司回復，武穆公司可以接受法幣，但是武穆公司由於貨物供不應求，訂單已訂到50年以後，請國府抓緊下訂單，提前交納定金，可以在50年後提取所需物資！

身為印刷廠經理的武雷又幽了國府一默：他以接受小額法幣交易為名倒了一筆貨，再將小額法幣送往造紙廠加工再造，居然獲利頗豐！

在法幣毫無信用的事實面前。國府只好同意以物資兌換的形式與武穆公司交易：以美援物資中的二手汽車、推土機、拖拉機和報廢了好幾次的登陸艇、修理船、巡邏艇，報廢的戰車、坦克和武穆公司按1:2-5倍的重量比例兌換糧食。1:5-20的比例兌換布匹、鋼鐵、機器等物資。

通過情報分析，周二狗等人發現美國積存了大批軍用物資由於戰爭的結束成了累贅，還專門成立了一個名為「戰爭財產管理機構」的單位，於是派人和美國負責戰爭財產管理機構的負責人羅伯特?萊托?約翰少將聯繫，用武穆公司生產的青黴菌粉、高速鋼換取大批「垃圾物資」：手電筒、蠟燭、醫用繃帶、干擾鋁帶、縫紉機、醫療器械、軍毯、絞肉機、修理工具，比拖拉機還好用，還便宜的履帶戰車，方便快捷的貨物升降機、廢舊輪胎、淘汰設備……

對工業品及工業設備的進口讓武穆公司大發洋財，令國府垂涎不已，於是又打算借發行金圓券的機會讓武穆公司出點血。

抗戰勝利后，國府不積極進行政治改革，發展生產恢復國計民生，反而大動干戈的打起內戰，於是落後而且停滯不前的生產力不堪龐大的戰爭消耗，國府財政已不是用捉襟見肘、千瘡百孔能形容。於是國府在某些「高人」建議下，實行貨幣改制，以金圓券代替極度膨脹的法幣，企圖以換湯不換藥的表面文章穩定民心。

國府以總統命令發佈《財政經濟緊急處分令》，規定以金圓券為本位幣，發行總限額為二十億元金圓券，限以法幣三百萬元摺合金圓券一元、東北流通券三十萬元摺合金圓券一元的比率，收兌已發行之法幣及東北流通券；限期收兌人民所有黃金、白銀、銀幣及外國幣券；限期登記管理本國人民存放國外之外匯資產。按以上要旨，同時公佈《金圓券發行辦法》、《人民所有金銀外幣處理辦法》、《中華民國人民存放國外外匯資產登記管理辦法》、《整頓財政及加強管制經濟辦法》等條例，同時凍結物價，這一政策，使得商品流通癱瘓，一切交易轉入黑市，整個社會陷入混亂。

這種巧立名目搜刮民財的伎倆佟海這個經濟大家焉能不知，盧玉喜經佟海點撥也一點就透，馬上利用這個機會把手頭兒的法幣換成金圓券，然後在所謂國有公司大量收購所有能買到的物資或是了結債務。至於金銀外幣則分文不動，同時大肆進行黑市交易。

這種換湯不換藥的改革只能矇騙社會中下層平民及小資產階級，那些深通經營之道的大資本家和金融投機家並不上當，都把金銀外幣等硬通貨攥得死死的。於是，國府又派出經濟督導員到各大城市監督金圓券的發行，其中，上海作為全國金融中樞。由委員長家的太子為副督導，實際掌握上海的經濟情況，強制推行金圓券及收繳金銀外幣，號稱「打老虎」。

「太子」依仗強硬的後台。大刀闊斧的向那些不買國府賬的鉅賈富賈們予以懲治，其中就包括杜月笙的兒子、時任中匯銀行經理的杜維屏。太子「鐵面無私」的將囤貨炒股進行投機的杜維屏判刑六個月。

周二狗得知后忿忿不平。當眾宣稱：不就是殺雞嚇猴嘛，也犯不上朝為你父子立過汗馬功勞的杜爺叔下手吧？

太子輾轉聽到周二狗大不敬之詞，決定槍打出頭鳥，拿周二狗再開一刀！

太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居然派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請」周二狗到辦公室「談話」，那架勢比其父要鐵面無私得多！

太子的方式令周二狗異常反感。同時也產生了一絲戲謔之心。

「周總司令、周董事長，久違了！」太子半官方、半熟人的態度非常得體。

周二狗對太子深深一揖到地：「謝督導手下留情，沒給周二狗戴上手銬腳鐐，保全了周家和武穆公司的體面！」

太子一愣，品味着周二狗的話中有話，一時沒能弄明白周二狗的意思，只好若無其事的擺擺手：「周老弟言重了，沒那麼嚴重！」

「沒那麼嚴重？」周二狗臉色一沉，「大隊警察把武穆公司董事長帶走。社會怎麼看？商界怎麼看？誰還敢和武穆公司做生意？武穆公司十幾萬人加上家屬、合作商足有幾十萬人吃什麼？」

太子見周二狗毫不掩飾的質問自己，也把心一橫。態度強硬起來：「派警察把你請來，自然是事出有因！據查，武穆公司有抵制金圓券改革的行為！」

「願聞其詳！」周二狗氣定神閑。

「武穆公司囤積大批金銀外幣，囤積物資，參與黑市交易，抗拒政府金融改革！要不要我拿些具體調查報告和證據給你看看？」太子自以為證據確鑿，所以理直氣壯。

「青天大人明鑒，武穆公司在政府發佈發令起，立刻將大量法幣換成了金圓券，並且參與市場流通，用金圓券收購了不少物資，武穆公司何來破壞金融改革只說？」

「不錯，對武穆公司有利的政策武穆公司一點兒都沒浪費，把貶值的法幣換成堅挺的金圓券還不算，還趁著限價馬上把金圓券從國有公司兌換成物資，獲利不少吧？名利雙收，里兒面兒全佔了！高明！」太子也不傻，冷冷的揭開周二狗的玄機，「但是，囤積金銀外幣是怎麼回事？囤積物資又怎麼回事？黑市交易又是怎麼回事？」

「咱們一條一條的掰扯，」周二狗不緊不慢，「收兌金銀外幣期限還沒到，怎麼說是武穆公司囤積金銀外幣？不沾邊嘛！至於囤積物資和黑市交易確有其事，逐利是商人的天職，物資是我的，我當然有決定買賣的權力，黑市交易為不得已，誰讓混賬的國府發佈混賬的限價令，這不是讓我們破產嗎？還讓不讓我們老百姓活了？」

「你是承認武穆公司有違法行為了？」太子抓到了把柄。

「你在違法和餓死之間會怎麼選擇？」周二狗反問，然後公然表態：「這種讓老百姓餓死的混賬法律老子就違法了，怎麼樣？」

「你…」太子怒不可遏，但是還真不敢把周二狗怎麼樣，只好換上商量的語氣，「周董事長，目前國難當頭，大家還是要同舟共濟嘛！要以大局為重！」

「差矣！國府是船，我們老百姓是水，何來同舟共濟？餓死人的大局要來何用？」周二狗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國府這條破船沉不沉與老子何干？老子就是要幾十萬弟兄有飯吃！」

「其實我也明白，周董事長也是憂國憂民，乃大慈悲胸懷！」太子見勢不妙連忙轉換口風，「不過畢竟要和政府合作才能大有作為嘛！」

「那好，今天咱們就把話說清楚！想當初，我武穆商會幾千兒郎沒要國家一人一槍，前仆後繼的投入抗戰。打鬼子，救潰兵，劫物資，搶地盤。建工廠，墾田地。為國府、**立下多少功勞？提供了多少物資、人員裝備？就連你也受過我武穆軍不少人員裝備吧？」

「不錯，武穆軍為國家立過不少功勞，可是國家不是給武穆公司免了20年的稅賦嗎？這也算對得起武穆軍了吧？」太子又抓到理由。

「不錯，國府也就這一點還算對得起武穆軍！」周二狗也不抵賴，但是也有更多的理由，「抗戰期間。武穆軍立過的戰功暫且不提，武穆軍被國府、**暗算、排擠了多少次，咱們用不用算一算？國府免了武穆公司20年的稅不假，可是大大小小的貪官污吏對武穆公司敲詐勒索刻意盤剝多少次，咱們用不用算一算？各級貪官污吏大小官僚們對武穆公司刁難、設障多少次，咱們用不用算一算？你說，我武穆公司是不是要感激國府？」

「周董事長不要一竿子打一船人嘛！最起碼，我本人沒要過武穆公司半毛錢！」太子趕緊找機會撇清自己。

「你比他們更狠！這個混賬政策一出台，我武穆公司就得破產。把武穆公司弟兄們吃飯的鍋碗瓢盆連根兒刨！」

「我也是職責所在嘛！」太子為自己分辯。

「實話實說，我對國府已經非常寒心了。但是我只想帶領弟兄們混口飯吃，不想招災惹禍，所以你別逼我！」周二狗**裸的警告太子，「惹毛了我，老子就拉杆子佔山為王去！」

「那周董事長想如何解決這個事兒呢？」太子試探周二狗的底線。

「武穆公司絕不會上交金銀外幣！鬼知道金圓券有什麼信用可言，不能讓兄弟們的血汗錢打了水漂！」周二狗旗幟鮮明的表態。

「周董事長差矣，國府下大決心整治金融秩序，金圓券一定能保證信用！我敢拿項上人頭擔保！」太子信誓旦旦。

周二狗鄙夷的看了看太子的腦袋，「你的腦袋沒那麼高的信用，擔保不起！你不過是個執行者，我要所有決策者以書面形式用項上人頭擔保，如果金圓券發行失敗，他們要懸頭於國門，向民請罪！」

「這個提議很好，不過我沒有權力決定！」太子還算有點風度，「不過，關於金圓券的信用問題，還請周董事長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太子終於自找台階收回所說的話。

不過，周二狗還沒完，「今天警察把我帶走的事，你看我是不是應該召開個記者招待會澄清一下？要不對武穆公司的影響可就大了！」

「不用了，我親自送你回府，謠言自然不攻自破！」太子只好屈尊送周二狗回公司才得以收場。

期間，周二狗又提出杜維屏的問題，太子解釋，為保全國府的威信，宣判結果就別改了，事後自己親自去監獄或法庭接杜維屏送回杜公館，實行監外執行，並向杜老先生賠禮。

回到公司，周二狗命令舒金堂抓緊生產鋼糧籌，準備應對金圓券發行的失敗。

果不其然，沒有幾天，太子因國府方方面面尤其是老頭子和第一夫人的干預憤而辭職，國府就被迫宣佈放棄限價政策，准許人民持有金銀外幣，並提高與金圓券的兌換率。限價政策一取消，物價再度猛漲，金圓券急劇貶值，武穆公司不惜與國府翻臉拼着魚死網破而保住了資產，並且馬上變相發行鋼糧籌，為老百姓資產保值的同時，自己不但在逆境中保有了資產還大獲其利。

不但如此，佟海還與杜維屏、孔令侃等人聯手，利用美元官價與黑市的價差，大肆走私各種美國貨，汽車、麵粉、煤油、香煙、馬燈、肥皂、火柴、咖啡、煉乳、奶粉、照相機、獵槍、……以官價美元從歐美採購，按黑市美元或金銀價格銷售，大發其財，為武穆公司獲取了大量外幣，給武穆公司的國際貿易帶來強大的支持。

隨着金圓券的迅速貶值，**的形勢也一瀉千里，遼西會戰（遼瀋戰役）、徐蚌會戰（淮海戰役）、平津會戰（平津戰役）接連失利，喪師失地，委員長也被迫走下總統寶座。

共軍部隊也正式定名為中國人民解放軍

周二狗一直兩耳不聞天下事，就像掉進錢眼裏一樣只管帶着武穆公司的弟兄們悶聲發大財，隨着時局變幻，只好再次召集眾位幹將審時度勢，重新評估研判武穆公司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