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身家單薄

第四百三十五章 身家單薄

第四百三十五章身家單薄

「算你聰明。」

薛睿的確是聰明,兩人手腕交握,聽到余舒嘟囔聲,一句話,一個動作,就知了她的心思,然是接受了他這份情意,不再躲躲閃閃,左右推拒。

這天上掉下好大一個餡餅,砸的他不勝歡喜,天曉得他眼巴巴地等了這些日子,總算得到她回應,這一時守得雲開見月明,倒覺得有些不真切了。

余舒被他一點都不含蓄地瞅著,只覺臉皮不夠厚,偏過頭,乾咳一聲,就把手鬆開了,掙了一下,紋絲不動,只好道:

「你先將我放開,我不生氣了,這麼晚了,咱們先吃飯吧。」

薛睿平日哪能這麼光明正大地同她拉小手,捏着她兩截柔韌的腕子,不但不想撒手,還想將人拉到懷裏。

但也只是想想,卻是不敢這麼魯莽,只怕一不小心就惹惱了她,以為他是孟浪之人,再叫她後悔。

這麼想着,他還是沒有放開她,不過把目光從她臉上挪開,落在她手上。

她手腕被他握著,手心朝里,輕輕掬著,她身條高挑,十根手指也生的細長,算不上白嫩,甚至有幾處生了薄薄的繭子,可是她骨節清晰,看起來素凈而有力,那指頭上蓄著圓圓的指甲,竟是泛著淺淺的桃紅色,惹人眼睛,瞧的他心頭一燥,不知不覺手掌從她腕部滑下去,便捉住了那幾根異樣好看的手指,輕輕捏住,不敢用力。

這也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余舒便反應過來,她哪裏被人這樣捏過小手,頓時有些害臊,剛剛降溫的臉又熱起來,低頭見到薛睿神色着迷地盯着她的手,她滿身不自在,這就一個使勁兒,趁他不備,把手抽了出來,倒退了兩步站到一個安全的距離。

薛睿一時「失手」,回過神來,倒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抬頭看着她,雙目明亮道:

「你今晚答應了我,明日可不許反悔。」

余舒想翻白眼說她答應他什麼了,可一見他正經無比的臉色,到底沒好意思耍賴,兩手繞到背後交疊,思索了片刻,想着該說的都要趁早與他說清楚,神情也漸漸正經起來,對他道:

「我雖是學易女子,懶理大防,但我這個人卻是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我若與你相好,便不會三心二意,將心比心,我亦不願你有什麼花花腸子。這世道是男尊女卑,而我性情剛強,少不了要背道而馳——」

說到這裏,她扯動嘴角,露出一抹諷笑,繼而道:

「你若是容不下我,那就當我今晚什麼都沒說,你日後也不要再招惹我,不然我是什麼脾氣,你知道的。」

話到最後,她竟然氣勢洶洶地威脅起他來,換成是尋常丈夫,恐怕要火冒三丈,可是看在薛睿眼裏,卻只覺得性情十足,酸辣可愛,於是身形一動,便離開椅子站立起來,走近一步,低頭看着眼神兇惡的余舒,眯眼笑了,屈起手指在她鼻尖上颳了一下,低聲說道:

「你難道不知,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子嗎?「

被他言語調戲,余舒窘了一下子,同時也知道他的答案,說不得心頭一松,便沒再給他冷臉,神情軟和下來,撇嘴小聲道:

「我哪裏知道你喜歡我什麼。」

說着話,她沒等他接話,便走到一旁坐下。

「跑了一下午,早餓了,快叫人上菜吃飯。」

薛睿聞言,就想起她是為了幫他查案子才不管不顧去追那說書人,哪能不心疼,當即擊掌喚來守在院子裏的下人佈置膳食。

既是如此,不免還要叮嚀她兩句:「再遇上這樣的事,切不可魯莽了,回來告訴我才是要緊。」

不怪薛睿小心,他是一路看着余舒走到今日,要說倒霉,她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那些個妖妖道道的事情,別人一輩子都難得遇上一回,她倒好,全逮著了。

余舒「嗯」了他一聲,心中卻說那得看情形,守株待兔不是她的作風,她要是怕事,早不知死過多少回了。

「那個說書人,大哥不妨去查一查底細。」

兩人互通了心意,薛睿聽她還是習慣喚他「大哥」,揚起嘴角,倒也不去糾正她。家裏是有個胞妹,但平日都以一個「哥」字稱呼,旁人不計,余舒這一聲「大哥」,就成了獨一份。

「好,我待會兒就派人去。」

......

晚飯後,薛睿提出到天井上去喝酒,余舒心眼多著呢,婉拒不去——

開玩笑,她還沒有答應他時,這人就鑽空子親了她兩三回,這下子戳破了窗戶紙,再藉著點小酒,沒準把她怎麼着呢。

這倒是余舒把薛睿想歪了,莫說他有沒有那個色心,就是有,也不會在兩人初相好時就草率行事,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何況余舒這塊豆腐還沒划拉到他碗裏呢。

這夜裏,樓上樓下兩個人,躺在床上,一時笑,一時思,翻來覆去,都沒能早睡。

翌日早晨,在一頓「異常」融洽的早飯後,薛睿神清氣爽地出了門,余舒打着哈欠回了房間,睡了個回籠覺才起來。

喚了一聲,便有侍婢端茶進來,余舒穿衣時候,撩起單衣看了看腹部的淤青,有上等的傷葯,這幾天已經褪成淡淡的黃綠色,再擦兩三天藥油就沒事了。

余舒坐在妝鏡前翻看昨日記錄的手札,小晴將她睡亂的頭髮打散,小心翼翼地梳理通順,這個時候,小蝶從外頭走進來,遞了一封信到她手上:

「姑娘,是夏江別館送來的。」

因為余舒做了運算元老爺,夏江鶴郎默許了夏江敏同她來往,兩人書信便不再偷偷摸摸,幾乎是三五日便有一封。

暄春園夜宴第二天,余舒就將紀星璇入牢的消息寫成信,讓人送去給夏江敏,說了一些內情,但不詳細,主要是讓她知曉,紀星璇這一次在劫難逃了。

余舒看着手中回信,拆開掃了一眼,上面只有一排字——

善惡有報,罪有應得,可恨可惜。

余舒琢磨了這句話的意思,竟從中看出一些不甘,想想便瞭然,當日夏江盈慘遭兇手,就連她都察覺與紀星璇有關,何況是夢到姐姐死期的夏江敏呢。

數月之前,夏江敏接近紀星璇,就是為了從中試探,誰知被余舒撞個正著,讓她掰過去了,接而紀家倒塌,夏江敏被夏江鶴郎足禁,就沒再同紀星璇有過接觸。

紀星璇禍殃,是夏江敏樂見的,她可惜的,是不能親手給她四姐報仇。

梳好頭髮,余舒到書房給夏江敏回了一封信,只是沒再提紀星璇一個字。

余舒寫好信,拿了一串錢給小蝶,讓她雇頂轎子坐去夏江別館送信,誰知人剛出去,不大會兒又折回來了——

「姑娘,邱侍郎來了。」

上一次邱繼明提出要幫她修房子,余舒沒有立即答應,後來找薛睿商量,覺得可行,便一直等着他再上門。

聞言一喜,揮手讓小晴自去,余舒洗凈手上油墨,下樓去見客。

......

一番交流后,余舒和邱繼明說妥,將寶昌街上那座宅子,交請他來翻新,工匠動土,邱繼明派人手督工,宅中風水佈局是否改動,則由余舒拿主意。

至於材料花費,在余舒的堅持下,邱繼明意思著要了她一千兩銀子,其實這點錢,還不夠打一整套傢具的。

送走邱繼明,余舒回卧房就將藏在櫃底下的錢箱抱出來,坐在桌邊清點——

當初從紀家訛的那兩千銀,陸陸續續花了一半,還有一些零散的銀票,碎銀不計,只有一百餘銀。

雙陽會上劉曇打賞了她一盤銀元寶,估摸著是有千兩。

皇上賞賜的那一匣子足金,趙慧交待過她最好不要用,留着打首飾,這麼一算,劃去修宅子的錢,她手頭上能活動的資金,也就一千冒頭。

再給余小修和白冉交一交高價學費,供著翠姨娘吃喝,養著幾個閑人,她竟剩下沒幾個錢了!

余舒額頭冒汗,前陣子光顧著雙陽會的事,這陣子就記着圍剿紀星璇,在忘機樓有吃有喝,她壓根沒想過賺錢的事。

照這麼下去,很快就要入不敷出,捉襟見肘了。

幾百兩銀子,對於普通人來說,省一省,過十年八年都夠用了,可對於一個易師,尤其是身在太史書苑的易師,簡直不夠瞧。

卜具有多貴,一個白龜板少說五十兩,燒一次就毀了,一盒龍涎香就一百兩銀子,聞幾天就沒了。更別說那些奇書秘文,風水寶物,她這點錢,就連辛家大易館珍寶閣里最次的一件兒東西,都買不起。

余舒有丁點心酸地想,她是不怎麼用這些金貴的東西,倒也不是用不上,純粹是小氣,能省就省了。

過去她覺得沒關係,但在太史書苑待了幾天,才發現關係大了去,那些個世家子弟都有仰仗,她一個半路出家的女子,實在是單薄極了。

「唉。」她低頭看着手裏薄薄幾張銀票,腦筋叭叭轉動起來,盤算著該從哪兒入手賺錢去。

這往後要用銀子的地方多的是,她是該開始用心攢一份家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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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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