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三 後宮爭風,蘇塵算計

三百二十三 後宮爭風,蘇塵算計

素妃抬起頭,她臉倒是尋常,只是肌膚十分白膩。

那淚水輕輕滑過了素妃的臉頰,蘇后瞧得一動。

果然是有些個楚楚風姿。

原先蘇后並不明白,陛下為何會喜愛,如今心裏居然也是禁不住有些瞭然的。

蘇后內心,卻也是難掩酸澀。

「原是臣妾冤枉了皇后,臣妾甘願受罰,此事若不查個清楚,別人還道這些個事兒與臣妾有些干係。臣妾,臣妾只求讓蘇家公子來查這樁事兒。」

說到了此處,素妃也是向著蘇塵望去。

蘇后心裏,倒是驚了驚。

這個素妃,她原本以為是惺惺作態,可是她居然點名了蘇塵。

蘇后便是不信天下人,對她這個弟弟,也是極為信任的。

素妃此舉,倒是真是讓蘇后驚訝了一陣。

德雲帝也是有些狐疑,也許素妃不通世事,方才說出了這樣子的言語。

可是,倒也是真讓德雲帝為難。

這件事情雲里霧裏,德雲帝什麼都不明白時候,也是不太樂意蘇家的人來插一手。

蘇塵聽了,面上倒也是有些訝然之色。

隨即蘇塵卻推脫了,只說多有不方便。

也是了,蘇后乃是六宮之主,雖然那湯里是沒有毒,可是未必便與蘇后沒什麼干係。

既然是這樣,若是蘇塵插手,這樁事情,只恐怕反而是會節外生枝。

德雲帝倒是覺得蘇塵是知趣兒的。

雖然蘇塵領導世家,可行事並不露鋒芒,也很知曉分寸,有時候行事,也是很合德雲帝的心思。

若世家一直在蘇塵掌控之下,德雲帝也是勉強能容的。

隨即德雲帝就將此事交給大理寺卿蔣雲去辦。

這倒是個只知道跟隨德雲帝,不摻和別的事兒的主。

德雲帝也是禁不住慢慢的揉揉額頭,若是別的時候,這樣子糾纏不清的事情,德雲帝總是會將這樣子的事情交給李競。

李競十分聰明,看似桀驁不馴,卻也是會將諸般事情弄得妥妥帖帖得。

如今此事,更牽扯到了昌平侯老夫人的死。

原本此事交給李競處置,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可是德雲帝卻也是並沒有將這事情交給李競。

要說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德雲帝的內心之中,生出了幾分猜忌之心。

李競,也是未免太聰明些了。

正是因為太聰明,總是讓德雲帝內心之中有幾分說不盡的忌憚。

什麼事兒,落入了德雲帝的心中,總是讓德雲帝的心裏有些不痛快。

上次因為胡太后壓下去的疑心,如今漸漸已經勾起來了。

蘇后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放鬆了身軀。

她已經是平緩了心緒,卻也是知曉,今日素妃的所作所為,可也是深思熟慮的。

素妃那樣子的性兒,能有什麼心思?

想來這背後,必定是有什麼高人指點。

素妃也是一派楚楚可憐,掏出了手帕,慢慢的擦去了臉頰上的淚水。

姚雁兒卻也是漸漸有些焦躁,好似,隱隱有些個網子蓋過來,總是讓姚雁兒有些不自在的。

不知侯爺心裏是什麼滋味?

姚雁兒的內心之中,忽而有些想琢磨如今李競的心思。

沒什麼人將賀氏放在心上,說來說去也是宮中黨爭的事兒。

誰都知曉,李競也是不喜賀氏,更寵愛夫人一些。

回去昌平侯府的路上,李競言語也是不多,沉沉靜靜的坐在這兒。

姚雁兒也不知說什麼話兒,又覺得說什麼話都是不妥的。

她伸出了手,捉住了李競的手掌。

一片溫熱,卻也似乎隱隱有了幾分慰藉。

另一輛馬車之上,玉氏卻也是面色一片煞白,伸手緩緩扯住了手帕。

做了這個事兒,比她所想像的更加可怕。

春暖還寒,蘇后慢慢的攏了衣衫。

她慢慢的琢磨,素妃身邊高人到底是誰。

比如那個惠安大師,那個女尼,那個逼得李競去了蜀中的謠言。許也是世族安排的人吧,蘇后心下也是並不分明。

弟弟,總是有些個屬於自己的算計吧。

蘇后不由得想到。

所以,方才不讓自己動那個素妃,甚至讓素妃生下孩子。

蘇后慢慢的想時候,宮裏的賞賜卻也是送上來了。

都是些個衣衫首飾,也是絕好的。

蘇后心裏也是明了,德雲帝之前當眾落了自己臉面,如今卻也是有意陪個不是。

只是這些個賞賜,又算什麼?雖然有求好的意思,卻也是只恐瞧在自己是世家女的面子上。想來,德雲帝心裏更疼愛的是素妃,如今卻也是對素妃百般安慰,去安撫那楚楚可憐的人兒去了。

蘇后心裏,也是沒趣得緊。

若等蘇家沒落了,料來那所謂的夫妻情分也是不算什麼。

只這時,又有內侍傳喚,原來德雲帝居然也是來了未央宮。

蘇后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隨即就起身迎駕。

昭陽宮中,素妃一身素色衫兒,只放下頭髮,也沒弄脂粉。

她雖然生了孩子,今年也不過十九,正是青春年好的時候,生下孩子,也是吃了許多補品,只吃得肌膚瑩白滋潤。

如今這般模樣,也是清麗可人。

素妃也是躺在了榻上,慢慢的囑咐宮人,命這些宮人,準備了些個好湯水,都是德雲帝愛吃的。

素妃素來就是疼愛自個兒,一片憐惜。

如今她哭得厲害,又受了這麼大驚嚇,陛下必定也是會來安撫的。

且就算他不來看自己,總是要看看賢兒。

賢兒多可愛的孩子,也是有福氣的,上天給的好命格的兒。平日裏,德雲帝就算是沒事兒,也總是會來瞧瞧賢兒。

素妃也是準備好了,只等著陛下前來。

誰料宮人傳了消息,德雲帝居然去了未央宮。

素妃聽了,不可置信,心中生了惱。

隨即素妃卻也是不由得安慰自個兒。

陛下一貫也是不喜蘇后,這一年多來,更也是隱隱有幾分厭棄之意。既然如此,陛下又怎麼會打心眼兒歡喜去見蘇后?

不過去一去,安撫那個怨婦,虛應個景兒,那也就是了,也沒什麼極要緊的。

等過了陣子,便一定會來自己這個昭陽宮。

她也是收斂了心中怒氣,就慢慢等著。

只今日德雲帝倒是一直沒來,素妃派去宮人打聽了,德雲帝卻也是一直都在未央宮,也不知為什麼什麼,膩了這般久。

素妃也是怒了,又砸了幾樣東西。

她原本也是個恭敬順從的性兒,可是自從成為宮妃,那卻是性子變了不少。

隨即素妃心裏也是有些糊塗了。

陛下,那可是一直都是不見喜愛蘇后的,又去瞧什麼?

且蘇后又無子嗣,再如何,也是礙不住什麼。素妃可是聽說,蘇后臟物沾染得多了,那可也是再沒什麼生育的機會了。

哪裏好似現在,自己還是有兒子傍身的。

素妃不由得想到了趙慎,若沒趙慎,那麼自己的賢兒也是長子。

可惜趙慎居然也是有昌平侯府護住的,卻與自己不對付。

若無昌平侯府,自個兒也是必定是要得到許多。

想到了姚雁兒,素妃內心之中更也是添了幾分惱恨。不過是個臣婦,卻並沒有將自己放心上,卻也可惱。

等過些日子,大約也是笑不出來了。

素妃忽而就抓住了一枝花兒,死死的捏住,一串串的血珠子就輕盈的滾落下去。那眼裏,冷狠無限。

園中,紅泥小爐煮水,咕咕有聲。

蘇塵輕輕撫琴,卻亦是十分優雅。

容世蘭隨兄長容世寒一併來了此處,容世寒雖與容世蘭是一母所出,卻又與容世蘭是不同的,樣貌並不相似。容世蘭容貌清雅脫俗,十分美貌。而容世寒卻也是一派勃勃英氣,樣子極為英朗。

容世寒原就是嫡出長子,自幼又被調教得極為幹練,繼承容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只他妻子盧氏是個病秧子,早早就死了,連個孩子都沒留下。

家中商議續娶,容世寒卻也痴情,並不樂意。

逼得急了,容世寒乾脆就過繼了個族中孩子,也無娶妻的意思。

比起蘇塵,容世寒算是那種極順利,順風順水的性兒。

好在容世寒瞧著,倒也是並不十分驕縱,英華內斂。

今日容世寒一身藍色衣衫,微微含笑,只瀟灑落座、品茶,一氣呵成。

蘇塵瞧在眼裏,心下也是微微思忖,果然世家還是比寒門強許多的,這般風韻,也是只有世族才能調教得出來。

容世蘭輕輕品了口茶水,稱讚蘇塵的茶技又有進步。

蘇塵的茶技,原本也是天下無雙。

容世蘭也是不由得臉頰微紅,蘇塵這樣子的人,原本亦是極為少見的。

便是蘇塵總是對自己不冷不熱,似總是有一股子淡淡的疏離,她也是樂意飛蛾撲火。

容家的人,俱也是知曉,容世蘭的一顆心兒,卻也是早就在蘇塵身上。

容世寒也是對蘇塵極為欣賞,當初對蘇塵更是一力支持。

容世寒那妻子盧氏,是病懨懨的身子,又不算什麼絕色。後來盧氏死了,容世寒也是不肯另外娶別的人。

這樣子一來,有人說容世寒痴情,可是也是有人,說些個不相干別的話兒。

只說容世寒原本染疾,不喜女色,偏好男風,所以方才如此。

容世寒與蘇塵原本並無交情,卻這般支持,指不定便是因為蘇塵面目姣好。

這些傳言刻毒,容世寒倒也是並沒有如何放在心上。

他年紀輕輕,就手握權柄,自然也是會讓有些人心裏瞧得不痛快。

既然是心裏會瞧的不痛快,難免會說些個不尷尬的言語詆毀污衊。

故此那些個難聽的傳言,總也是會有的。

容世寒也是細細品了一口茶水。

「塵少此局,原本也是做得十分巧妙,只是我始終也是覺得,李競那樣子的人物,又如何能輕輕巧巧的就被搬到?」

那惠安大師,原本就是安排好了的。

且若不是世族有意縱容,區區一個素妃,又如何能招搖到如今這般地方?

這其中種種,原本就是不足以為外人道。

越和蘇塵相處,容世寒越是心驚,只覺得蘇塵手段心機,也是自己遠遠不如的。

容世蘭卻只知道痴痴瞧著蘇塵,眉宇柔和,面頰含春。

公子已經是足夠聰明,又哪裏需要更加聰明的女子在身邊?

故此自己,倒不如如此乖乖巧巧的就在公子身邊就是了。

硃紅色的亭子邊,栽種了一棵棵的柳樹,如今那柳樹輕輕抽出了嫩綠的枝條,春風吹拂,那枝條兒就輕輕搖晃,十分嫩綠清新。

這院子中的春色,原本也是極好的。

只是這萬般春色,和蘇塵一比,卻也好似渾然失去了顏色。

蘇塵也就輕輕斟茶,替容世寒再倒了一杯。

「如今陛下,不喜世族,覺得世族把持了太多屬於皇族的權利。然而容兄覺得,為何我等世族,卻也要把持手中所有?身為臣子,若沒有自己的籌碼,若當真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那麼得勢與否,那就要瞧陛下的心裏歡喜不歡喜,痛快不痛快了。這心高氣傲的人,就是不願意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的人手中。」

「就如我,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由陛下。我是這樣子,世兄又何嘗不是這樣子?我等這樣子性情的人,若是身家性命俱也是落於別人手中,那必定也是苦不堪言。」

容世寒只是一笑,可是他眉宇之間的神色,卻也是顯然認同蘇塵這些個話兒的。

他們這些世族子弟,可不都是這樣子的人?

就如當年慘死的秦淵,雖然幼稚愚蠢了一些,可是到底也是傲氣的。

況且如今的陛下德雲帝,那也是不算什麼雄主,不但頗有猜疑之心,並且也是個極為涼薄的性兒。

「我是這樣子,世兄是這樣子,李競更是這樣子的人。可惜的是,李競明明那般聰明能幹,卻並非出自世族。他是新貴,新貴雖然不似寒門,可是根基淺薄。既然是根基淺薄,那就是不得不將命運系在了別人身上,榮華富貴,都要瞧陛下的心思。」

「陛下喜愛李競,那麼李競無論犯下什麼大錯,都是算不得什麼錯。陛下若不喜歡李競,那麼這位聰明絕頂的昌平侯,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被颶風刮過一般,因為沒有足夠深厚的根基,一切的一切,都是會蕩然無存。」

「所以與其尋什麼證據,布希么刻毒的局,只要陛下覺得需要李競,要李競成為針對世族的一把刀,那便是證據確鑿,陛下也是會網開一面。可是若陛下覺得不喜歡李競,一條淺淺的溝渠,也足以讓李競跌著站也是站不起來。」

蘇塵眼中光彩流轉,容色朗朗,似乎能勾人魂魄。

蘇塵聰慧,也點得十分明白,李競得以立足朝廷,說到底,那也是因為聖寵。

德雲帝需要李競,而李競又頗有才能,所以李競才能一飛衝天。

一旦德雲帝開始不喜李競,那麼毫無根基的李競,就是會飛灰湮滅,甚至連自己的妻兒都是護不住。

對於蘇塵的言語,容世寒也是贊同的,更也是輕輕點點頭。

「陛下從前對李競十分信任,可是如今,卻也是不似從前那樣子了。想來阿塵這挑撥離間之計,那也絕不是朝夕。」

如果德雲帝對李競仍然是如過去那樣子的信任,那李競是絕不會被調回京城的。經營蜀中,是當年李競的提議,並且當初李競也是將蜀中經營得井井有條。

可是現在,德雲帝已經是不放心將李競繼續留在蜀中。

德雲帝多疑,他可不想蜀中再有一個新世家的產生。

如果別人眼裏,李競仍然是聖上跟前的紅人,高高在上,炙手可熱。可是實際上,李競與德雲帝的關係,已經是隱隱生出了裂痕。

「日積月累,眾口鑠金,就是這個典故。所謂挑撥之事,當然也是絕不會在朝夕之間。」

蘇塵微微一笑,當然也是絕不會多言。

容家兄妹雖然是與蘇塵交好的,可是有些話兒,卻也是蘇塵不能與他們說的。

表面上看來,聶紫寒是輸給了李競了,可是那與蘇塵有什麼關係?聶紫寒輸掉了,也是已經替蘇塵辦了許許多多的事兒。

聶紫寒當初在德雲帝跟前,肯為德雲帝做許多污穢不堪的事情,根本不顧自己良心。德雲帝也不是什麼明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還會覺得聶紫寒這是斷了自己的後路,對他是忠心耿耿。相反,李競愛惜羽毛,也許是良心未泯,很多事情不樂意去做,寧可成為京中別人眼裏的紈絝。德雲帝就覺得李競很會為自己打算,甚至為自己留下了後路,那就顯得沒那麼忠心了。

而聶紫寒,當然不會喜歡李競,就算沒有姚雁兒,聶紫寒也是對李競恨之入骨。

聶紫寒當然是會有意無意的挑撥幾句,這幾句挑撥,德雲帝是不會介意的。畢竟德雲帝性子多疑,是喜歡看到自己臣子不合,若是聶紫寒和李競感情交好,德雲帝反而會心生諸般疑慮。

胡太后之事,如果不是李競為了姚雁兒救駕,德雲帝已經死了,皇位也是換了別人來做。蘇塵相信,德雲帝當時是對李競很是信任感激的。可是過些時日,只恐怕德雲帝也是不會這樣子想了。

他會想起自己對李競猜疑,他會想起,自己甚至懷疑李競謀反,有除掉李競的心思。雖然最後證明,這一切都是別人挑撥,只是一場誤會。李競也許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德雲帝不能。德雲帝會覺得,就算從前李競沒什麼反意,可是以後就不好說了。自己懷疑李競,甚至險些害李競一無所有,德雲帝會覺得李競也會生出怨懟的心思。

如果不是那樣子,就憑着惠安大師的一番言語,就憑那個姚雁兒肚裏孩子和趙賢衝撞的謠言,德雲帝也不會半真半假的將李競貶去蜀中。

當然這些隱秘的心思,真也是不足為外人道。

德雲帝明明是個刻薄寡情的性子,卻並不樂意讓別人知道這一點。

所以最後,德雲帝卻也是給了李競許多權柄,讓李競在蜀中風光無限。

與此同時,德雲帝又是疑心生暗鬼,又覺得李競手中權柄太大,留在蜀中,只恐怕並算是什麼極好的事兒。

所以蘇塵也是唆使聶紫寒叛亂,若是成了也是極好,若是不成,李競也是不能久留在蜀中之地。

聶紫寒死了,德雲帝的疑心卻也是一日勝過一日,十分濃烈。

就算聶紫寒可謂證據確鑿,德雲帝也是必定細細瞧過那些個證據。

可是那些個證據再真,料來德雲帝心裏,卻也是總不免有一個心思。

李競聰明絕頂,也許這些證據,並不是真的,只是李競構陷。

就算並沒有這個證據,德雲帝的疑心也是不會減少了,那所謂的疑心,是不需要什麼證據的。

所以,德雲帝方才將李競匆匆召喚回朝。

此舉可謂極為突兀,甚至不算什麼聰慧之舉。

就算是容世寒,也是瞧出了德雲帝對李競的猜忌。

德雲帝必定會想,就算外人都瞧得出,李競又如何瞧不出?

既然李競瞧得出,又如何能甘心?既不甘心,恐怕會生出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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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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