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泯滅重生

第一章:泯滅重生

「皇上,您可以不要臣妾,可以忘了四年的恩愛情意,甚至可以忘了臣妾曾捨命救您,但求放過臣妾的家人!」

慕容絮長跪於南宮策腳下,似在懺悔自己的罪過……

忽而手起刀落,血色模糊,慕容一族皆沒了性命!

睫毛一顫,慕容絮猛地睜開雙眼,跟着自床上坐起。

原來只是噩夢一場!

驚色未定,慕容絮無神看着眼前的床帳,高低起伏着胸口,似乎在努力平復方才的恐懼。

伸手輕捂在胸口,感受着飛快的心跳,兩行清淚瞬間落下。四下如此安靜,想必爹娘都已然不在人世了吧!

恨意隨即攀升,跟着手攥拳落下,狠狠敲在冰涼的床板之上。連家人都護不得,還讓她苟活在世上做什麼?!

敲擊床板的聲音,一下引來了清依,正是她的貼身宮婢。

只見清依推門而入,見慕容絮平安醒來,甚是欣慰,「貴人可算是醒了,奴婢這就去請劉太醫來!」

聽得她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慕容絮頓時愣在一處,若她沒記錯,清依早在四年前,就因天花死了,這是?詐屍了?

還有,清依方才喊她什麼?貴人?她早被冊為淑妃,何來貴人一稱?難道她大難不死,便被降為貴人了?

想罷,只見香卉托著洗漱用品,緩步而入,似要伺候慕容絮梳洗。

她也早沒了性命,現下怎麼還完好於此?

正想着,只見香卉上前,恭然福身一笑,「劉太醫吩咐,貴人醒了便是病癒,奴婢們受清依姑娘之命,伺候貴人梳洗。」

慕容絮不解,「我患了什麼病?」

想來是病糊塗了,香卉一笑,如實答道,「貴人患了天花。」

天花?那早是四年前的事了,怎麼又患了天花嗎?天花會患第002章。」

端午……手起刀落的情景再次浮現,慕容絮只覺頭痛欲裂。這是一個忌日,她,還有慕容一族,都是在端午含冤離世的!

回憶浮現,總有千頭萬緒、百感交集,慕容絮立時抓住香卉的手,似是驚喜般,「真的是鄭定一年么?那我爹娘……」

香卉微微一怔,隨即一笑,「慕容大人和夫人自然在府上,貴人病癒,可是思念他們了?」

自然在府上,這五字猶如一陣春風,一下平了所有戾氣。簡直就像做夢一樣,慕容絮更是欣然,「你在騙我?」

香卉錯愕,忙道,「奴婢不敢欺騙貴人......」

慕容絮微微一笑下了床,朝梳妝鏡而去。

銅鏡中的美人未施粉黛,伴着點點殘餘的病容,便得幾分我見猶憐之色,美而脫俗、麗而清雅,更有一點桃粉色的美人痣於眉心。

這是她的標誌,鄭定一年端午時尚在,而後得皇上一句讚賞,就在一夜之間,被人悄悄點去,至今不知是誰所為。她還曾因此失寵幾月,差點牽連了家人。

果然是鄭定一年!難道真有再活一次之說?她……回到了過去?

喜然之下,還不忘確認一句,「現今果真是鄭定一年么?」

就算是忘記了日子,也沒必要反覆確認吧?香卉一臉惑色,「確是鄭定一年不假。貴人何故多次詢問?這年有什麼特別之處么?」

總不能叫香卉知曉她重生之事,慕容絮一笑,「倒沒什麼特別,只是我這一病便是不起,還以為早到了地獄呢!」

她的語氣溫和依舊,香卉隨即會心一笑,「貴人多福,哪裏有紅顏薄命的道理?今年端午宮宴將於酉時四刻開始,貴人已然病癒,可願出席?」

端午宮宴……她清楚地記着,就是在宮宴后被人悄悄點去了美人痣,也是這個端午宮宴,她歌舞一曲,得了南宮策的注意。

看着自己手腕處的守宮砂,朱紅一點那麼奪目,慕容絮微一搖頭,「我尚未侍寢,還是不要出席為好。」

香卉訝然一驚,「貴人先前苦練歌舞,不就是為了端午宮宴脫穎而出么?怎麼……」

脫穎而出?呵呵,可見自己以前有多傻,為着一個負心人的寵,便頂着病痛苦練了整整一月!慕容絮的笑意發冷,「我改變主意了,聖寵於我而言只是過眼雲煙,實在無謂於它。」

聽罷這樣的話,香卉更是驚然。這還是念念不忘皇上的貴人么?記得昨日她昏迷時,還不斷念著皇上二字,可見她對皇上的痴情,而現下怎麼變了?

見清依帶着劉太醫來,香卉忙將方才變化告知,清依亦是震驚,不禁擔憂,「貴人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經劉太醫診斷,她的身子已然痊癒,只需再服幾帖安神的葯即可,並沒有大礙。慕容絮這才向清依溫然一笑,「劉太醫都說無礙,你還擔憂什麼?靜躺數日,我的雙腿都僵麻了,你們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兩人相視一眼,難道是因為病中無皇上憐愛,受不得這刺激,所以才變得如此異常?不由得對主子憐然,清依輕嘆,「貴人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不要太過傷心了。」

現下重來一世,她有什麼可傷心呢?慕容絮也不解釋,只莞爾一笑,由着她們扶著,走出了雅梨宮。

雅梨宮臨近御花園,由一條不長不短的石子路連接着,路的兩旁分別栽著梨花,正是凋零時候。

果然是昔日景象,綻放時還有縷縷梨香。只可惜遷入淑合宮后,便因太后嫌梨花花期過短,宮中僅剩的十棵梨樹也被砍伐。

許久不聞梨香,現下聞之果然心曠神怡。慕容絮正享受梨樹之間,遠處忽現一人。那模糊的身影,就算化成灰,她也不會忘記!正是南宮策!

只見他便裝而來,臉上充盈本有的邪魅笑意,衣冠楚楚、風度翩翩,乍一看迷倒萬千女子,實質也不過只是個負心人罷了!

不出席宮宴便是想躲着他,誰知狹路相逢。正要轉身離開,卻聽他喚問道,「前頭是何人?」

微風過處,梨花花瓣紛紛飄落,落英景象極其唯美。

忽而想起繆靈芝的得寵,她便是藉著這片梨園景色,才引起南宮策的注意。

停步轉頭,只見不遠處一纖細女子正舞蹈。婆娑舞姿極是美妙,再配以淡色梨花花瓣映襯,仿若廣寒宮的嫦娥,美不可言。

那人的身影,慕容絮亦是忘卻不得,便是繆靈芝!

還記得鄭定五年,慕容一族被滿門抄斬,南宮策與繆靈芝便冷眼旁觀,仿若兩個勝利者,時而訕訕而笑、時而惡語嘲諷,令人憎惡非常!

繆靈芝的舞蹈並非單調,還有一旁的宮婢為她配樂。單薄青衣隨舞而動,美姿盡顯無餘,還有發上的流蘇簪子,跟着發出點點悅耳之聲,美得連仙人都不禁稱讚。

舞蹈、青衣、配樂、流蘇......看來她早打聽好了南宮策的喜好,連細節之處都做得面面俱到,可謂用心良苦!

欣賞完一段舞蹈,南宮策立時拍手叫好,「許久沒有見到如此優美舞姿了,你是哪宮的宮人?」

繆靈芝欣然福身,正要開口回之,慕容絮卻橫空插足。

還未開口,卻聽清依冷然一笑,「若這也算是優美舞姿,那這位公子可真是見識淺薄、孤陋寡聞了!」

並不是清依斗膽,只是南宮策身着便衣,也沒有君王的姿態,她才沒有忌口。只一心想着主子的舞蹈,便實話實說了。

敢說他孤陋寡聞,還真是大膽!南宮策不禁一笑,斜睨了清依一眼,「你既說這不算優美,不如與之一拼?」

清依的意思便是主子的意思,見她已經開口,那慕容絮也沒有插嘴的必要,只掩嘴一笑。

此話一出,清依自然不甘示弱。她跟着主子學舞,也有些許年頭了。隨即即興一舞,優美之下不失新意,新意之中不乏女子柔情,果真比先前的舞蹈更有味道!

南宮策見識了「更上一層樓」的優美舞姿,這才正眼看了她一眼,不禁問道,「你是哪宮的宮人?」

見自己的計劃被橫空打破,繆靈芝心下一急,「她不過雅梨宮的宮婢,不值一提!」話一出口,才知道自己說得急躁,忙斂收情緒,希望別給南宮策一個壞印象才好。

原是沒想與之矛盾,現下聽了這話,清依亦有些按捺不住,「為何宮婢便不值一提?你的身份又高得哪裏去?」她是慕容絮的陪嫁,更是慕容絮的結拜姐妹,不守禮數也是難怪。

也沒細想繆靈芝的話,南宮策只一心誇讚道,「小小宮婢能有這般舞功,仙人可嘆,確是難得!」

聽罷這話,清依才洋洋一笑,「奴婢可不敢自大,真正仙人可嘆的舞功,世上唯貴人名副其實了。」

這丫頭,破壞繆靈芝的計劃即可,好端端地提什麼貴人。慕容絮忙反應過來,淡然向他一福身,「雅梨宮貴人慕容氏有禮。」

原來她就是久病的慕容貴人,果然是天姿國色,連余留的病容都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他動容了?!繆靈芝心下一驚,更是急了,「慕容貴人身患天花,天花可是會傳染的病,皇上萬萬不要靠近啊!」

「皇上?」慕容絮立時捕捉她的紕漏,巧笑問道,「這位公子未穿龍袍、亦無任何天子打扮,繆容華為何稱之為皇?」

嬪妃侍寢之前,都不得見天顏,繆靈芝卻一眼認出他是皇帝,可見對他有一番了解。是何人告知?必定是侍寢過的嬪妃!

南宮策最厭惡的便是結黨營私,現下慕容絮這話,言下之意便是如此。他立時憤然,跟着質問道,「你為何稱我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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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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