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地獄（6）

「小姐……小姐……」

隱隱約約中，蘇璃感覺好像有隻小貓在撓她，痒痒的。睏倦地睜開雙眼，便是弗兒一臉焦急的神色。弗兒平日裏都管她叫姐姐，怎麼這會兒叫起了小姐？蘇璃起先覺得好奇，後來便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視線跨過弗兒，便看到沈嬤嬤一臉陰沉的笑姿，身後跟着兩個小侍女，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看起來對沈嬤嬤十分畏懼。

蘇璃心裏突然蔓延出一陣煩躁，睡意全無。

「怎麼，識體的大小姐會睡到日上三竿？」沈嬤嬤率先開口，字字諷刺。

蘇璃也不理會她，淡然地支起身開始穿衣洗漱，全然把沈嬤嬤當成了空氣。雖然不至於日上三竿這麼嚴重，但蘇璃十分懷疑這蘇小姐一定有什麼嗜睡之類的怪病，到了天黑便不自覺地睡了過去，在這裏還好，要是到了外面，一天黑便到了下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蘇璃想着不禁擔心起來，還是改天找大夫看看好了。

洗漱完畢，蘇璃坐到梳妝台前，弗兒卻停下了手，蘇璃剛想問個究竟，沈嬤嬤便緩緩踱步走了過來。

弗兒神色透著擔心，解釋道，「王爺下令，沈嬤嬤教小姐識禮時，不準其他人在。」

蘇璃心裏一下子慌了起來，昨日要不是有慕未央和弗兒在，她還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麼樣呢！西陵決！昨天還關心她呢，竟然只是惺惺作態，現在卻變本加厲地折磨她。

「好了，你下去吧。」沈嬤嬤看弗兒遲遲不走，便下了逐客令。

弗兒顯得有些猶豫，但王爺下的命令不能違背，還是很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沈嬤嬤走到蘇璃背後，執起木梳，輕輕地蘇璃的發間遊動起來。但這近乎沒有感覺的動作，還是引得蘇璃一陣一陣頭皮發麻，背脊不由地僵硬。

今日的梳妝面容都是沈嬤嬤做的，蘇璃雖坐得很不自在，但也不得不佩服沈嬤嬤的手藝確實精妙，也未曾在她頭上擺上層層疊疊的裝飾，只幫她帶了平日裏的那支發簪，和幾件小配飾。

梳妝完畢，蘇璃扭動了幾下有些發酸腰，只聽沈嬤嬤說，「這麼一小會兒就坐不住了？」

蘇璃撇了撇嘴，沒有說話，要她自己梳頭兩分鐘就解決的，哪用得着坐這麼久！

「好了，早膳已經準備好了，隨我來吧。」沈嬤嬤說着便踏出了蘇璃的房間。

早膳佈置在東園，一路走來，慕未央都沒有出現，蘇璃心裏的僥倖也被消磨光了，慕未央可能都不在府里。

走進用膳的小廳，早膳死氣沉沉的，都失了光澤，已經佈置了很久的模樣。

蘇璃毫不芥蒂，大步走到桌前，坐下，便開始動筷子。熱的吃起來難免心燥，涼的反倒讓蘇璃痛快。

沈嬤嬤見了蘇璃根本沒有大家閨秀的教養，擰起了眉，低着嗓音說道，「你快些用，好了到書房找我。」說完便走開了。

蘇璃不負期望地在早膳上消磨了不少時間，期間沈嬤嬤特地來看過她兩次，每次都看見她意猶未盡的模樣也不好強行將她帶走。

直到桌上的食物基本都見了底，蘇璃又實在無法下咽，她才很不甘心離開小廳去了書房。

沈嬤嬤也不顯得着急，正在神清氣定喝茶，蘇璃倒是稍稍有些後悔，吃了這麼多，這會兒有些不適。

這次沈嬤嬤確實真的教蘇璃禮節，及各方面的禮儀了。

沈嬤嬤走了一遍，蘇璃便跟着學一遍，出乎意料的是，蘇璃走的格外端正，樣子也很到位。蘇璃自己也想探究，一刻意，手腳又突然不協調起來，緊接着就是一藤條。

蘇璃明顯感覺到了沈嬤嬤下手輕了不少，想是昨日被弗兒嚇到了，心有顧忌，蘇璃也不想知道到底的緣由，總之她好過些便好。

蘇璃覺得上午她便在學步中度過了，沈嬤嬤讓她繞著書房，院子，走了很久，她也就當是飯後消化了，雖然鞭子挨了不少，但都是疼一下便不再有感覺的那種。

心裏有些鞋煩躁，蘇璃也都忍了，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