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足

從前，千夜傾城是很討厭這樣的人的，並不是女子不如男，並不是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何必有了男人就變得矯情，變得做作，變得脆弱，好似什麼事情，若是沒有男人在，就辦不成，好似沒有了男人的寵愛，自己就會活不下去，從前，她是真的很討厭這樣子的，但是現在，有了百里驚鴻寵著之後，她卻也是往著那一方面去了。

那種矯情的姿態像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根本不能控制。

千夜傾城沒有去深想過這樣之後的結果會是怎麼樣的，或許也是想過的吧，如果有一天沒有了百里驚鴻的寵愛，沒有了他站在自己的身前為自己遮風擋雨該怎麼辦？每每想起來，她就很是心慌，不知道那樣的日子要怎麼過的下去，所以這麼着想了幾次，她就再也沒敢去深想！

愛這個東西，愛的時候要生要死，不愛的時候，你他媽的算是什麼東西，是這樣的吧，所以告訴自己何必去多想，盡情的享受了現在再去說以後吧！

這樣想着也就心安了，但到後來有一天，他的愛真的不在的時候，他站到了別人的身前為別人遮風雨的時候，這些所有說服自己的語言全部都變得蒼白無力了，那種感覺比心慌更無力，那種感覺就像是拿着刀將自己的心一刀一刀的切割，疼，卻是自己造成，說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情了，如今這樣透徹的來說，沒經歷，怎能感覺到？倒還是等到那一天再細細描繪了那一瞬間的撕心裂肺吧！

被百里驚鴻哄著，最後到底還是喝了一些湯水，用過之後，又是困頓了，這邊關天氣寒冷，雖有溫泉水，這孕婦也不宜日日洗身子，萬一不小心着了涼，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所以，百里驚鴻沒讓千夜傾城去沐浴，而是差外頭的小兵打了一盆水來，給千夜傾城泡泡腳就是夠了。

百里驚鴻吩咐下去，很快的就有小兵端著水來了，千夜傾城見水到了眼前，就彎著身子要去脫腳上穿着的靴子。

一兩個月的身孕，身子雖然還不顯，但肚子裏總歸是多了一坨東西，這麼彎腰下去總歸是有些的不習慣不舒服的，千夜傾城這要彎腰的動作就變得很是緩慢。

不過後來也沒有彎成，因為在千夜傾城剛剛彎下去的那下，百里驚鴻就看到了。

「千夜傾城，你給我好好坐着！」百里驚鴻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轉身端個水回來，這小傢伙就給他不安分了，居然自己彎腰想動手去脫鞋子，臉上有了一些的怒意，聲音也就跟着冷了。

「哦！」百里驚鴻突然大了音量，讓千夜傾城有些怯怯的將身子直起來，手放在床榻兩側撐著，朝百里驚鴻看過去。

「誰讓你自己彎腰的！」千夜傾城做動作間，百里驚鴻已經是走到了她身邊，他將水放在地上，自個也索性的在千夜傾城面前蹲著，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是那一份擔心卻是那麼的真真切切。

「我覺得沒什麼嘛！」是什麼時候學會的撒嬌，已經分不清楚，只知道面對着眼前這人，語氣就不自覺的放軟了。

再說百里驚鴻如今是在凶着她，千夜傾城怎地沒有像之前那樣的回嘴呢？原因無他，這千夜傾城還是分得清是非好壞的，這百里驚鴻現在說她是為着她好，是因為關心她擔心她磕磕碰碰，不舒服，所以怎麼會凶呢？耍任性有個度，撒嬌也會分時候，對於千夜傾城來說就是這樣子的。

「好好坐着，鞋有我給你脫！」

「誰知道你那天不高興了就不樂意給我脫了！」

「倒還知道頂嘴了？」百里驚鴻的手已經握上了千夜傾城的腳踝，眼睛也放到她的腳上正要專註的給她脫了靴子，突聽得她這一句，不由得又抬起了頭，「要知道這麼想，那就在我高興的樂意給你脫鞋的時候給我安分些，好好享受着！」

「你這意思是你還會有不高興不樂意給我脫鞋的時候了？」千夜傾城撇著嘴居高臨下的瞅著百里驚鴻。

「看你表現！」百里驚鴻悠悠得道。

千夜傾城咬牙了，一腳就朝着百里驚鴻踹過去，「你敢！」

「你瞧瞧你這還沒嫁給我呢，就這麼凶上了，以後我要是娶了你……」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千夜傾城就接了過去，「娶了我就怎麼樣？」

「娶了你，你負責繼續凶著吧，本王脾氣好！」燭光下，他的小人兒整張臉紅透透的，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瞪着自己，嘴巴抿著，那模樣看着都覺得很是心疼了，他怎麼就還忍心着去逗？只憑着一顆心交付了所有的真話。

「嘁，你脾氣好，那這世界上就沒有脾氣不好的人了！」千夜傾城可是沒有忘記以前聽過的關於百里驚鴻的那些傳聞，什麼冰冷，什麼陰狠，什麼陰晴不定。

「對你，本王有過脾氣么！」千夜傾城這話說的百里驚鴻是啞口無言的，這人就完全是個小白眼狼，他百里驚鴻在她面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的，她還這麼着來說他！

千夜傾城聽得百里驚鴻這帶着嘆息的一句話，心裏忽然就心虛了，想想也是，這人，無論外界是怎麼傳他的，這麼久了，在她面前還真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剛剛那麼說似乎是過分了一點兒啊！

只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現在又要怎麼去挽回呢！

千夜傾城垂眸去看他，話在嘴邊支吾了好一陣子還是說不出口。

「怎麼？冤枉了本王，心裏虛，就不好開口說話了？」百里驚鴻見千夜傾城好一會兒沒有開口，就仰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抿著唇，一副要說話又不說話的樣子，唇邊溢出笑容，聲音也飛揚起來。

「滾你的！」被他看穿，千夜傾城稍有窘迫，瞪他一眼，有些欲蓋彌彰，「我只是很困了，要睡覺，你快些給我洗腳了！」

「這不就洗了么！」說話間，靴子已經脫去，露出兩隻小巧白皙的腳，小小的腳趾忽而見了人，似乎是有些的害羞，蜷縮著，越發的小了。

百里驚鴻雖為千夜傾城做過許多事，甚至是澡都為她洗過了，卻從沒這樣為她洗過腳，自然也從沒有見過她這樣小小的腳趾，如今入了眼裏，覺得極是有趣。

忍不住的用手指撥弄了兩下。

「喂，百里驚鴻，你在幹什麼！」千夜傾城本來還沉在剛剛那事情里，自顧心虛著，忽而覺得腳趾被人捏了一下，渾身一個激靈，忙低頭朝着他看去。

入眼，自己的雙足在他的掌心，他節骨分明的指托著足，那樣子並不是不堪入目，但卻是讓人覺得旖旎無比，一股血氣衝上來，千夜傾城整張臉紅了個透，下意識的就要縮腳回來。

「別動！」卻才有動作，就被他給抓住了。

他的眼神炙熱的讓千夜傾城全身都發了燙。

且接受到他眼神里的信息，全身不受控制的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百里驚鴻，你別看我！」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阻止他灼熱的視線，千夜傾城只好伸出手去擋他的眼，奈何手短，根本遮不住他的眼，雖能讓他視線不再對上自己的眼，卻依舊能感覺到他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上。

心中羞至了極點，只能驚叫到，「百里驚鴻，你別鬧了，我腳冷，我要泡腳，我要睡覺！」

雖猜不透他現在要做些什麼，但在這樣直白的眼神下，千夜傾城也不能任著這樣下去了，只好朝着他這麼說，盼著讓他不要亂來。

「恩！」他雖過了良久才應道。

至少是沒事了，千夜傾城就緩了一口氣，可這麼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他有什麼動作，心不由的又提了起來。

扯開隔開視線的手，她怒叫道：「百里驚鴻，我要睡覺了！」

「好！」這回，他倒是很快的應了，將她腳放進溫熱的水裏浸泡著，只不過同時他抬起頭來對着她說了一句話。

「我們就睡覺！」明明是很正經的一句話，明明像是他順着她說來的，可怎麼聽到了耳里，千夜傾城渾身就起了火？他褪去了慾望后的雙眸也讓她覺得危險至極？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這人根本就是表面上不動深色，到了床榻上就將自己折騰的死去活來的。

只是千夜傾城怎麼也想不到，這人不過是看了自己的腳趾頭一回，這感覺就比以往猛烈了那麼多，且唇還貼上去，倒是什麼樣的基因養出來這麼變態的人的？

千夜傾城想，等明天，等明天她睡飽了，一定要問問百里驚鴻，問問他，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是天生還是後天的變態！

月色沉下去，一帳的曖昧！

不過這曖昧是曖昧了，到了第二天可就是煩人了。

不是百里驚鴻答應了千夜傾城要去看日出的么？

這一晚的使勁折騰下來，千夜傾城那裏還有什麼心思去看日出，只想睡着睡着。

但偏偏的百里驚鴻這人說了就要做到，說了要帶她去看就要去，死活要把她從床上弄起來，摟着她出去看日出，這不是讓千夜傾城煩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