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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尋找叛徒屍體的事還是請交給我們吧「負責帶隊襲擊的一名將軍臉色尷尬的快步走到身份尊貴的三部大人迪卡斯蒂身邊,神色恭敬的說道

「我們已經封鎖了出城的道路,在那樣的襲擊下,是絕不能有人還能夠活下來的,想必那個叛徒的屍體被其他屍體壓在了下面,所以才一時沒有發現!」

「那還等什麼,就是把所有的屍體全部翻過來,也必須找到那個叛徒的屍體!「迪卡斯蒂根本沒轉頭看這名將軍,而是從牙縫裏蹦出嚴厲的呵斥聲

」你知道如果讓那個叛徒逃走,或者在天亮前還不能宣佈他已經死亡的話,駐紮在城外的4萬阿蘇俄大軍一定會察覺到不對,到時候大軍猛攻呼蘭貝,僅僅憑藉我們5千守城士兵,你認為有多少守住的把握?到時候不僅僅是你我,我們所有人的家人、族人都會被滿心復仇的阿蘇俄人殺死,整個呼蘭貝將被鮮血所淹沒!「

「是,屬下這就去找!「這名將軍臉色慘白,連忙退下,

迪卡斯蒂目光茫然的遊離在屍骸遍地的街道上上,望望這裏,又看看那裏,彷彿期望在什麼地方能突然找出阿蘇俄來,時間不等人,這裏是北方寒地,夜晚的時間極短,每一刻,每一秒都在考驗著迪卡斯蒂的承受力

「快,把所有的屍體都翻過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為了節省時間,堂堂的三部大人。不顧身份和部下們一起充當了搬屍工人。他不顧那滿地的血污、熏人的血腥、遍地的碎肉甚至是灑了一地的腸子和發臭的污物。

他親自捋起衣袖,在那一具又一具的屍骸中翻查著,辨認著,弄得滿身血污臭氣熏天。屬下們都感到驚訝又佩服,眼前這碎屍血海的慘厲場面,哪怕打過伏的老兵見了都會發噩夢的,偏偏這位身份尊貴的三部大人如此從容的工作,這份定力當真是了不起。

「不是「

「不是「

「不是「

迪卡斯蒂自己的心情卻是越來越煩躁。他親自檢驗了一具又一具屍首,濃重的血腥熏得他直想嘔吐,滿眼的鮮紅晃得他頭暈目眩,胸口堵著塊鐵般難受。但現在都顧不上了。他像個賭輸了全部家產的賭徒。血紅着眼睛只管嚷道「下一個!」

「大人,所有的屍體您都看過了」抬屍體的人嘴角苦笑,甚至有些懷疑這位三部大人是不是有某種不好的癖好,

「什麼?全部都看過了?「斯卡斯蒂抬起頭,遠處的東方已經開始浮現出一縷茫白,這是即將天亮的徵兆

「完了,全完了!「迪卡斯蒂搖搖晃晃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處張望着,目光卻沒有焦點,也不知道在望什麼,

過了一會,他才從地上站起身,向還在茫然無措的部下們厲聲道」所有人都停下吧,不用找了,那個叛徒一定已經被亂刀砍死了,立即向呼蘭貝的所有部族發佈這一消息,我迪卡族對阿蘇俄族的發佈討伐令,阿蘇俄擁兵自重,企圖吞併呼蘭貝所有的部落,現在我,迪卡斯蒂以三部大人的身份,立即召集各部圍剿阿蘇俄部的每一個人,其所獲得的戰利品歸其自行處置!「

「這個。。。就這樣與阿蘇俄族開戰了?」

旁邊的將軍們相互面面相窺,一個個臉色慘白,雖然首領迪卡斯蒂說的如此強勢,似乎整個呼蘭貝都會在他的一道命令下,頃刻間將所有可惡的阿蘇俄人斬盡殺絕,可是真實情況卻恰恰相反,

阿蘇俄部的強勢崛起和阿蘇俄本人極為優秀的軍事才能,早已經成為呼蘭貝地區無可爭議的軍事領袖,

呼蘭貝地區的三十七個部族中,真正屬於迪卡族一方的不過才七八個而已,而依附與阿蘇俄部的部族卻多達十七個,

駐紮在呼蘭貝城外的4萬阿蘇俄人,更像是一把高懸在迪卡族頭上的利劍,隨時都可能將呼蘭貝城一擊而破,如果今夜抓住了他們的首領阿蘇俄或者將其斬殺的話,阿蘇俄人可能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可是現在阿蘇俄卻神秘的消失的,不得不讓所有人的心裏感到壓力沉重,

既然如此,還是立即準備作戰更好一些,帶着這樣的想法,今晚參加襲擊的將軍們轉過身去,臉上充滿了彷徨和寥落,在這樣天羅地網般的佈置下,那個惡魔依然能夠輕易溜走,讓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突然,一名將軍陡然停住了腳步,在前方遙遙傳來了低沉的嗡嗡聲響,地面在微微震動着。他驚疑不定的望着飄雪的地平線,望向身邊的同僚們「你們……聽到什麼了嗎?」其他人困惑的豎起了耳朵,有人輕聲說「好像是兵馬調動的聲……是馴鹿騎兵吧?」

「上城,所有人都上城!」後面傳來迪卡斯蒂的命令喊聲,震動和蹄聲響得越來越清晰,所有人都一窩蜂的湧上城牆,一個部下驚叫「大人,您看!」

只見在那飄雪的地平線盡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亮點,那亮點在急速的增多,匯成了一片閃亮的光帶,那分明是一支舉着火把迎面衝過來的軍隊!蹄聲轟隆。火把閃亮耀眼,隊伍還沒有接近,一股久戰精銳的強悍氣息已撲面而來,隊伍前方的旗幟赫然躍入眼帘,熊頭與浪頭的交叉圖案在火光中透出了殺氣騰騰!

城牆上響起一名將軍的失聲叫聲「是阿蘇俄族的馴鹿騎兵隊!」

「立即關閉城門!」迪卡斯蒂雙拳緊握,大聲嘹亮的喊道,完全不顧及還留守在城外,用來堵截阿蘇俄可能出城路上的一千名士兵,這些士兵還不知道城內的狀況,他們還在忠誠的等待着來自城內的命令,震動的對面和遠處出現的異常情景,讓這些士兵再也埋伏不下去了

「快開城門,敵襲!」

「放我們進去!」城牆下方是一片混亂,上千人擁擠在狹窄的城門位置,昂着頭大聲的向上面喊道,城牆上的士兵一個個也是臉色難看,在他們的身後,迪卡族的軍官們聲色凌厲的大聲喊道「不許打開城門,誰如果擅自打開城門的話,就地斬首,其所有族人也將貶為奴隸」

在這樣的威脅下,城牆上的士兵雖然表現出極大的同情,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如山崩海嘯般的馴鹿騎兵群,將下方的上千名同伴捲入死亡的漩渦,

馴鹿騎兵騎着戰馬,高舉著各類的武器,在密集的人群中揮砍,劈刺,將馴鹿沉重的蹄子踩在還在慘嚎的敵人身上,城牆下頓時如同地獄一般,

馴鹿騎兵們驟然加速,隊列發出一陣可怕的吼聲「為大人報仇!殺殺殺!」,猶如一陣狂風驟雨,騎兵們迅猛的撲近身來,追上了擁擠在城門口的人群。迎頭就是一通猛力的劈殺,當場就把迪卡人砍倒了一片,然後馴鹿蹄兇猛的踩踏過去,將他們踩成了肉泥。

上千名的士兵,在士氣和軍心的雙重打擊下,幾乎是一觸即潰,城牆上的守軍們一個個看着下面的景象,臉色微微發白,都是慘呼和哀求饒命的號叫,很多迪卡族士兵眼見無法逃脫,連忙跪下舉著武器,喊道「饒命!」但回答是阿蘇俄部馴鹿騎兵戰斧的斜劈橫砍。

不是沒有抵抗的人,事實上被安排在城外用來堵截阿蘇俄逃跑退路的指揮官也絕非庸才,在一處狹窄的城道拐角,一群身穿重甲的士兵肩並肩的靠在一起,手中豎立着鋒寒的長槍,用巨大的盾牌保護著自己的軀體,像刺猾般團在了一起,背靠着城牆抵擋着馴鹿騎兵們的衝擊

這是步兵應付騎兵們的標準陣形。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並非指望這樣就能抵擋住馴鹿騎兵的衝擊,他只是希望能拖延滅亡的時間,或許在最後一刻,城牆上面會派人來救他們呢?抱着這樣縹緲的希望,他們憑藉着可謂精良的武器和防禦,打退了馴鹿騎兵的兩次衝鋒,殺了十多名衝上來的馴鹿騎兵,他們用馴鹿騎兵的屍體在城牆拐角堆壘起一個簡易壁壘,

「大人,那好像是迪卡康羅迪的衛隊!」在迪卡斯蒂身邊的一名將軍同樣發現了他們,連忙小聲的向旁邊正在審視着下方的迪卡斯蒂稟報道「我們是不是立即派人去救援他們?他們現在據守的位置,應該可以抵抗住一段時間,但絕不會很久的!」

「不行,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何況現在城門前的吊起也已經失守了,我們無法派出援軍!所以現在只能選擇讓他為迪卡族捐軀了!」

迪卡斯蒂向迪卡康羅迪還在據守的牆角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否定了救援的提議,

看見迪卡斯蒂否定了救援的可能,幾個將軍臉色都顯得有些不自然,

這個叫迪卡康羅迪的年輕將軍是迪卡族中被譽為最有希望成為一代名將的名將之星,他曾經在幾次戰役中都表現出色,甚至有過憑藉一個中隊就擊潰了對方側翼的戰績,可惜卻有着一個致命缺點,

那就是他的血統,他雖然是迪卡族的一個貴族成員,但卻並不是一個純血的迪卡人,他的母親僅僅是一個從內陸被販賣過來的奴隸,他的出現完全是一名迪卡貴族酒後亂性的後果,所以他所在的家族,除了賜予他一個迪卡的姓氏外,其他什麼也沒有,經過數年的奮戰,雖然在軍隊中有着不小的威望,現在的職務也僅僅是一名中隊長而已,但是跟幾個性格直爽的將軍都有着不錯的關係

迪卡康羅斯最終還是沒能等來城牆上自己人的救援。甚至連一根繩索都沒有,眼看即將被洶湧而來的馴鹿騎兵淹沒。他不得不立即重新調整了一下,將本就人數不多的部下壓縮在極小的防禦線上,憑藉城牆拐角的優勢,逼迫衝擊而來的馴鹿騎兵每次只能過來一個人,

但是馴鹿騎兵的主力已經盯上了這塊在洪流中如同岩石一樣的傢伙

「第一中隊,去這些傢伙幹掉!」在馴鹿騎兵的隊列里,一名帶隊的阿蘇俄將軍大喊道,馴鹿騎兵除了配備有近戰武器外,還有着能夠拋射出去的鋒銳斷斧,雖然比不上偌德的颶風斧戰士那麼精湛,但行進中發動整齊拋射對他們並不是難事。一隊馴鹿騎兵應聲轉向,伴隨他們到來的是一陣密集的斧頭雨,

「啪啪啪」高速旋轉的短戰斧在空中發齣劇烈的撕裂聲,隨着一陣強烈的啪啪撞擊聲,就算是鐵質的盾牌,也無法抵擋如此多沉重斧頭,頓時被砸的粉碎,化為一片片的碎片向四周分射而出,

盾牌後面的人更是被砸的飛出去,失去掩護的軀體,在空中就被飛射而來的戰斧打的不成人形,落在地上已經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一隊過完又是一隊。當第七隊馴鹿騎兵掠過後,屋檐下已經再無能站立的人,密密麻麻的斧頭覆蓋在一堆屍體上

迪卡康羅迪趴在血腥味沖鼻的屍體堆里,身上被戰斧擊中的肩膀,鮮紅的血染紅了他的全身,但也讓他逃過了一劫,在這種大規模的交戰中,誰也沒有興趣來確認一些小嘍啰的死亡,他這位迪卡族的名將之星才逃過了被亂斧分屍的悲催命運,

城下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在發覺除了1千人再也沒有可殺目標之後,馴鹿騎兵們才緩緩後撤,

手中的戰斧上血跡斑斑。前面只剩下一堆幾乎看不出人形的碎肉,

蹄聲嘀嗒,一個軍官快馬衝過來,矯健的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快步走到其中一個人的面前「大人,我們是否立即衝擊城牆,衝進去救援!」

「只怕有些晚了!如果我沒有猜錯,我相信他們不會留下一個活的,他們都是最優秀的戰士,是絕對不會允許讓自己落入敵人手裏的!「

騎在馴鹿上的阿蘇俄神色難看的搖了搖頭,把頭上的將軍頭盔解下,慢慢地捧在了胸前。目光複雜的看着呼蘭貝城

對於那些殉職的部下,他有一種難以出口的慚愧之情。在刺殺行動之前,自己一個人偷偷的離開了車隊,卻把護衛們全部丟下充當吸引攻擊的誘餌,但是阿蘇俄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想要全部撤走是不可能的了,唯有尋機一個逃走,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而且阿蘇俄認為衛隊的職責就是護衛自己的,拼殺致死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相信很多的衛隊騎兵都清楚,只要自己不死,他們的仇才有人來報,如果自己也死了,那麼整個阿蘇俄族都會立即陷入分崩離析的境地,從這次數百年也難得一遇的崛起機遇前錯過,

這些戰士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跟隨自己的,在這樣的思緒下,阿蘇俄更是對此次刺殺恨的咬牙切齒,

他身影佇立在城下的弔橋位置,大聲喊道,「迪卡斯蒂,我一定會掏出你的心肺,來為我的200名衛隊戰士報仇」

在他身形蕭瑟寂寞的背後,足足四萬人的阿蘇俄大軍正在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

長槍如林,寒地步兵的塊頭本來就大,此刻一下聚集起如此多的人,鋪開的陣勢,就像一塊巨大的大地帷幕,將大地本來的顏色都掩蓋了,阿蘇俄人的戰旗如同海洋般飄展着

「阿蘇俄!你這個拋棄部下的混蛋,為了你自己活命,竟然不惜犧牲掉伴隨你多年的衛隊,真是一個懦夫啊「城牆上的迪卡斯蒂定定的望着阿蘇俄,嘴裏毫不示弱的回應道

他很難以形容此刻的阿蘇俄,在這次的死裏逃生之後,在那如雪峰般冷峻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同的東西。那是什麼?痛苦?失落?寂寞?脆弱?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是嗎?你不信是想要殺我嗎?來啊,我現在帶着大軍來了,我就在城下面,可你敢下來嗎?只知道玩弄陰謀的傢伙,也配在這裏叫囂嗎?有本事,可敢下來一戰,看看你我,誰才是呼蘭貝這塊土地上的真正主人」

阿蘇俄用手拍了拍胯下的巨大麋鹿,語氣不屑的向前走了幾步才說道,

他的話說得並不大聲,語氣也並不重。但眾人無不感覺到,每一個字彷彿都有千鈞的重量,沉重得讓人屏住了呼吸。迪卡斯蒂身後的幾個將軍都是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你就是一個背信棄義的混蛋!當初不是我收留了你,現在你還像一隻喪家犬一樣在外面流浪呢」迪卡斯蒂惱怒的大罵了一聲,他彷彿將所有的軟弱和猶豫都隨着呼吸一同排出了體外。

一旦確認了敵人還在,這位堅強自信又強勢的三部大人再次復活了!

「諸位,今日將是我們迪卡人與阿蘇俄人的最後一戰,大家都準備好了嗎!」他不出聲的一個接一個的望着身周的將領們,目光深沉又凝重,蘊含着深意(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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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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