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0 戰爭之路（六）
「萊科那個傢伙來幹什麼？」
魯賓撒克公爵眉毛微蹙了一下，他已經聽說此次海軍在南方戰役中表現極差，皇帝陛下對於這位總覽海軍事務的提督長非常不滿，在批複帝國軍務部的文件中，皇帝陛下要求魯賓撒克從新物色一位海軍的掌舵者，對於剛非軍界熟悉的就像自己後花園的魯賓撒克，立刻將目光放到了海軍第二艦隊提督姆特白蘇身上，
姆特白蘇提督今年34歲，作戰勇猛，風格謹慎，是海軍中少有的保守派，正符合目前帝國海軍急需休整的需要，至少這位姆特白蘇提督不會在明知道海軍力量不足的情況下，還當着皇帝陛下的面拍著胸口保證什麼全面控制海峽不費吹灰之力之類的豪言壯語，如果不是海軍的過於託大，耗費帝國無數財力糧食，調動帝國三分之一軍隊，導致帝國陷入窘迫的南征就不會出現
」請萊科提督長進來！「
魯賓撒克臉色凝重的向門口喊道，他隱隱能夠猜到這位萊科提督長此行的目的，因為是聽到了某種風聲，縱觀剛非軍界，能夠影響皇帝陛下決定的人寥寥可數，而自己，無疑是這寥寥可數中最有權威的一個
」啪「門從外面推開，一名身穿金邊帝國海軍制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從外面走進來，看見魯賓撒克公爵，臉上立刻露出一絲諂媚的笑意」部長大人「
」提督長跟隨陛下南征！此時來我這裏，是因為皇帝陛下已經回京了嗎？「魯賓撒克神色好奇，向他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臉色故意表現出一絲詫異的神色，
」這個。。自然不是，我是自己提前回來的。」
這位即將陳偉給前海軍提督長的萊科，臉色顯露出一絲尷尬，一雙低沉的眼睛裏都是血絲，看起來就像不眠不休的連續奔跑了一天一夜，神色痛苦的說道「我聽說皇帝陛下決定調換海軍提督長，所以才特意提前跑回來的！」
「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魯賓撒克故作訝然，目光中透著一絲釋然，果然，這個消息還是泄露了啊！
「部長大人不用隱瞞了，其實，我已經有如此的覺悟！「
萊科搖了搖頭，臉色平靜的說道」此次南方戰役，海軍被壓的抬不起頭，加上作為雇傭軍的斯特蘭特海軍突然撤離，最終導致戰役失敗，就算皇帝陛下當場下令裁撤我，我也絲毫沒有怨言！我之所以突然來見部長閣下，是因為在回來途中，突然接到一份來自普套分艦隊的報告！思慮再三，我還是覺得親自回來跟部長見上一次，因為這份報告讓我感到不安！」
「不安？什麼樣的報告讓提督長如此緊張？「
魯賓撒克公爵白色的眉毛微抬了一下，他能夠聽出萊科提督長語氣裏邊的誠意
「普套分艦隊提督阿朗格彙報說，他在在普套海域的花城島鏈，遭遇獵鷹帝國的大型海軍艦隊！」萊科神色謹慎的從懷裏掏出一份報告，恭恭敬敬的放在魯賓撒克公爵面前
」花城！「
魯賓撒克握著報告的手感到火燒一樣的炙熱，有些不相信看了看上面的地點，沒錯，花城島鏈！
魯賓撒克公爵神色凝重的目光，就像針尖一樣不易察覺的閃爍了一下，花城！正是普套亂軍的老巢！獵鷹海軍竟然也出現在花城島鏈！魯賓撒克突然有一種撥開雲霧的感覺，
沒錯，只有這種可能，那麼一切都能夠解釋了，普套叛軍一下變得強的不像話，很顯然是因為裏邊有獵鷹帝國支持的緣故！最大可能，對方根本就是用獵鷹軍隊替換了普套叛軍！
」這就難怪，雷姆夏特在里斯本托撞的頭破血流，也無法靠近這座半廢墟的城市！「
魯賓撒克急不可耐的看完報告，已經顧不上說什麼，徑直來到辦公桌前拿起筆，刷刷的在報告上寫上「注意獵鷹軍」幾個鮮紅的字，大聲向門口的衛兵喊道「來人，立即將這份報告以最快速度，送往向里斯本托戰場的雷姆夏特」
「看來這份報告還算趕上了！」對面的萊科提督長臉色顯露出一絲輕鬆，從座位上站起身，又從懷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輕輕放在魯賓撒克的辦公桌上
」這是？「魯賓撒克目光看向桌子上的文件，神色好奇的問道
萊科提督長嘴角笑了笑」這是我花費了三年時間對整個帝國海軍的全面調查報告，是經驗也好，嘩眾取寵也罷，我只希望，這份文件能夠對於帝國海軍的改革起到一點點作用，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樣的東西，為何要交給我？「魯賓撒克遲疑的問道
萊科提督長嘴角帶着淡淡的苦笑」本來我是想等皇帝陛下回京后，再隨同辭呈一起遞交上去的「萊科提督長聲音停了停，才繼續說道」但後來還是覺得，在如此環境下就算遞呈上去，對我非常不滿的皇帝陛下也不會看一眼的，所以還是決定即使被認為是厚顏無恥，希望能夠借部長大人的手，親自交給下一任提督長！
「我的心愿只有一個，願帝國海軍永勝不敗！「萊科提督長神色凝重的向魯賓撒克公爵行了一個軍人的禮儀，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目送萊科提督長神色黯然離開的背影，魯賓撒克目光複雜的深吸了一口氣，手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上，翻了翻，不得不承認，這位萊科提督長對於帝國海軍的熱情，本身也是極具能力的人，
作為海軍主戰鷹派的代表，當初還僅僅是分艦隊提督，相貌並不出眾的萊科，卻是帝國眾多提督中少數有膽量帶領帝國海軍與歐巴羅第一海軍強國蘭特斯特海軍對持的人物，
正是因為那一次的出色表現，最終被同樣喜歡進攻的皇帝陛下所看重，一舉提拔為帝國海軍的提督長，接替前任垂垂老矣的波帕拉公爵，而萊科也不負野心勃勃的皇帝陛下的期望，
在他的全力帶領下，原本只是一般防禦性的剛非海軍，就像突然振作的猛獸，短短2年之內，戰艦數量和水手都翻了一倍，很快就對於北方的高盧帝國表現出咄咄逼人的凌厲姿態，數次針對高盧西南的戰爭，海軍都是充當大軍前鋒高歌猛進，高盧海軍方面被打的丟盔卸甲，節節敗退，也同樣是萊科信心滿滿的提出了讓人叫絕的海陸並進的戰略
」以陸軍攻擊為誘餌，以海軍運載作戰為跳點，最後形成對西南的兩面夾擊！「魯賓撒克公爵腦海里還回蕩著當時在軍事會議上，這位氣勢逼人的海軍提督長明朗的聲音，那一戰，也是剛非百年來最有希望的佔領西南的一次，如果不是西北海軍的強勢插手，帝國海軍在西南的優勢局面被一戰扭轉，這場西南之戰，簡直可以堪稱輝煌的勝利！
三天後，來自剛非京都的文件，送到正在召開軍事會議的雷姆夏特手中，拿着這份由軍務部長魯賓撒克親自用紅字批複的文件，雷姆夏特目光頓時滿是血絲，就像被當頭悶了一棍子，身體微微晃了晃，
報告上面紅色的獵鷹軍三個字！讓雷姆夏特憤然的一拳打在牆上，鮮血順着裂開的傷口流下來，狡猾的普套人，卑鄙的獵鷹帝國，這一切都是一個圈套，對方在里斯本托佈下的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局！
」大人，怎麼了？『下面的將軍面面相窺，誰也不知道一向還算溫雅的雷姆夏特，突然會變得如此暴躁，那種感覺就像剛剛被人用火點屁股，
」大人，普套人從城牆上射下來一封信！「一名剛非將軍拿着一支綁着信函的箭簇從外面走進來，他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雷姆夏特，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箭簇遞上去
」普套人的信？「雷姆夏特臉上猶豫了一下，接過箭簇，在仔細檢查了一下后，，沒有什麼問題才拆掉上面的信函，目光帶着凝重和意外的看完了整封信，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大人！這是不是對方的約戰信？「那名送信的剛非將軍問道
」不是，是里斯本托的普套叛軍要跟我們談判！「雷姆夏特抬起頭，臉色凝重的一字一句的說道
」談判？普套人瘋了嗎？「剛非將軍發出一聲驚呼」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打贏了一兩次，就可以自大到與我們談判的程度，他們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里斯本托沒有攻下，但也在被圍困中，雖然現在還攻克不下，但是只要等到帝國的大軍一到，就算是十個里斯本托也沒用！「
」雖然說是那麼說，但是帝國的援軍還不知道再那裏呢！「
雷姆夏特嘴角抽動了一下，作為軍務部高等事務官，他很清楚，在皇帝陛下返回之前，帝國的兵力無法再抽掉了，而北方獵鷹帝國的逼壓，也讓帝國留守北方的兵力被釘死，很顯然，卑鄙的獵鷹帝國就是看中了這樣的的空檔，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的協助普套人！在這場交鋒中，剛非處於弱勢，而普套人的後面，站在強大的獵鷹帝國
」射回去，告訴普套人，我同意談判！「雷姆夏特咬了咬牙，對方發出的談判s正好在皇帝陛下即將回到京都的時間，如果自己能夠平息這次叛亂，或者非但沒有過錯，還是一份非常耀眼的成績，面對這樣的誘惑，雷姆夏特無法拒絕
」大人。。。。。「
剛非將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對於自大慣了的剛非軍人來說，與普套這樣的小公國談判，簡直就是一種羞辱，但是在雷姆夏特這位軍團長的一味堅持下，剛非軍隊同意了談判
談判的地點定在了城內的聖卡姆大廳，為了敲定談判人選，雷姆夏特最後派出了原里斯本托總督波爾得，跟隨他一起的還有三名年輕軍官，
這位前里斯本托總督，身上穿着一件剛非軍隊的藍色制服，右手帶着白沙裹手套，在走進城門后，就有意無意的輕輕掩住鼻，因為四周都是廢墟，想到當日滿城屍橫遍野，波爾得的內心就在發慌，
這裏的氣味中泛著發霉的古怪味道，就像一種霉爛的蘋果，發出發甜的酒糟味，也讓他的鼻很難受，從廢墟間隙中照射進來的光柱里，可以看見無數的白色灰痕在下起伏，
自從里斯本托動亂髮生后，聖卡姆大廳已經荒廢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庭院是剛剛被收拾過，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原來散亂的痕迹，大理石走道兩邊的花花草草也被人清理的乾淨，一些殘破的浮雕，似乎在無聲的控訴著那場災難，走廊過道的壁畫染滿了灰色的塵埃，在走廊兩邊的窗枱，厚厚的塵土能夠淹死一隻嘡啷，
曾經鋪滿了屍體的地毯上，還可能看見當日慘案留下的斑斑血跡，
這些本應該鋪着大廳，彰顯來客身份和尊貴的名貴羊絨地毯，需要一名或者數名妙齡女僕，彎著腰，趴在地，仔細用嬌嫩白皙的小手，像啄米的小黃鶯般，一點一點的，嚴格的沿着順時針方向的紋清理，就是一根細小的發節出錯，都可能導致整個地毯不完美，這是一件很費事的力氣活，往往需要動員很多人，忙碌一個午或著一天時間來完成，
但現在是戰爭，不要說仔細的清理，就算是沖洗，也只是隨便找來一些布條掃把，先用水沖刷幾次，然後隨便的清理了一下，就大大咧咧的鋪在了地，羊毛地毯精美的毛芥完全被弄亂，並如同一團團的小顆粒般糾結在一起，古怪的味道從這裏散發出來，對於已經習慣了里斯本托的花香和有着濃郁地毯化的波爾得總督來說，這裏簡直就如同地獄般可怕，這些糾結在一起的毛團，就像在他的心中劃下一道道裂痕
「往日的里斯本托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的里斯本托也只比地獄好一點！」
波爾得總督的神色很複雜，這裏曾經讓他傾注了不少的心血，在幾名普套士兵的引領下，走進談判的房間，一張長桌子，對面坐着四個人，一個是面色冰冷的普套公爵，另外一個是神色愁苦的拉斐爾郡王，還有兩人不認識，但挺拔的背姿態和身上的裝束來看，應該都是軍人，波爾得的目光略帶詫異的飄過其中一個人腰部的武器，
那是一個很古怪的樣式，古怪的弧線，似乎賦予這種武器遠比長劍更加兇猛的劈砍能力，波爾的完全是憑藉下意識這樣想，他並不知道，這種邪惡的武器自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與的屍山血河的赫赫戰功聯繫在一起，這把戰刀雖然還插在刀鞘中，但是在刀柄上，因為經常侵染鮮血，表面隱約可以看見一些若隱若現的紅色痕迹，那是鮮血侵入刀柄縫隙形成的血銹
「波爾得總督閣下，你對於眼前這座廢墟般的里斯本托怎麼看？」看見來使波爾得，普套公爵的臉色越發冰冷」我可是記得，波爾的總督當初可是說過，這裏是你見過最美麗的地方啊，現在呢，你還覺得美麗嗎?「
里斯本托內亂，就是這位總督大人下令本應該維持次序的軍隊，對整個動亂熟視無睹，最終導致只是一兩個街區的小動亂，在幾天之內變成了席捲整個裏斯本托的殘酷動亂，無數的普套人，在這次的動亂中喪生，因為這次東亂為源頭，其他地區的動亂也同時爆發出來，要說誰是對普套傷害最大的人，這位波爾得總督絕對是第一。
「我很遺憾，但這就是戰爭！」波爾得沒想到對面的普套公爵會問出這樣的話，不由顯得心虛的回應道，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晚，坐鎮指揮的另有其人，
「戰爭可不是屠殺平民！看看因為你的緣故，這座由天堂變成地獄的城市」普套公爵咬牙切齒，手指握住，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如果現在不是談判，我一定會下令將你這個毀滅里斯本托的兇手弔死」
這一刻，整個空間都靜了下來，
」談判開始吧，這些無聊的交談，對於談判不會有任何幫助！「波爾得突然偏開了目光，明顯不願意繼續在這件事攪合下去，那一晚的指揮官叫雷姆夏特，波爾得很想這樣說，最後還是忍住了，
坐在座位的普套公爵不滿的悶哼了一聲，相對於這位氣勢咄咄逼人的普套公爵，另外一位拉斐爾郡王就安靜多了，他的目光還在恐懼中徘徊，特別是看見波爾得剛才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這位膽小如鼠的郡王殿下，差的一點就要喊出「我是被逼着來談判的！」
「說說條件吧！」波爾得在首位坐下，目光同時看向對面首位位置上的普套公爵，身後的幾名軍官在旁邊坐下，對於普套公爵的無禮，他也感到很憤慨，但這有什麼辦法呢，前面兩次攻城慘敗，已經讓自己在這個談判桌失去了說硬話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