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6 北方的轉折點(七)

1786 北方的轉折點(七)

高盧京都的秘密監獄修建在暗無天日的京都郊外一處莊園的地下一千五百人的守衛部隊由帝國禁衛軍親自負責,主要是用於關押皇帝的敵人,或者對國家有威脅的人,能夠被關進這裏的人,幾乎沒有活着出去的記錄,在一些不知名的傳聞中,送進秘密監獄的犯人中有不少是身份尊貴的人,為了保證身份不被泄露,會被獄卒強制性帶上各種野獸造型的面具,關押在永遠也不會有人來的密封監牢,

在這裏,孤寂才是比囚禁更為可怕的東西,沒有人說話,看不見陽光,看不見能夠有希望的東西,從活人變成屍體,除了那些將罪犯送進來的人沒有人知道那些送出監獄屍體的真正身份,

菲格羅斯在到達高盧京都的第一天,就被押解的人毫不留情的關進了秘密監獄,數百年歲月的斑駁牆壁在濃烈的濕氣的侵蝕下片片裂開,開口處長滿了青苔,露出裏面黑漆漆慘不忍睹的大白色石塊。

牆壁很潮濕,牢房的一半是骯髒的水池。水池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清理,裏面的水粘粘的稠稠的,發出令人窒息的臭味,水面還漂浮着令人嘔吐的垃圾,似乎還有類似於人的殘缺不存的肢體,牢房的另外一半則是骯髒的無法落腳的破石板,石板下面堆滿了潮濕的苔蘚,外面是炎熱的八月,溫度早就超過了三十度,而在這裏,溫度最高也就是十度,最低的溫度是一度,四季的變化在這裏早就失去了意義,關押的犯人根本就無法感覺到時間的變化,

沉重的牢房大門被打開,一身鮮血的菲格羅斯被重重丟進監牢,頭髮混著鮮血在臉上結成了類似血伽般的長條,短短的三天,菲格羅斯已經感覺像過了一年那麼長,

如果可以死!真想死啊!

菲格羅斯內心很後悔,現在真是恨不得死掉最好,由北進之戰的功臣,莫名其妙就被打成了西北的姦細,剛剛在會議上被狠狠的捅了一刀,眨眼就被丟到這個類似地獄的地方,每一天都受到殘酷的嚴刑拷打,逼問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每一秒鐘現在對他來說都彷彿無限的煎熬。全是身下都是劇烈疼痛,身上的每個一個毛孔都在散發着痛苦的氣息,可是他偏偏沒有昏迷過去。據說昏迷是人對於過痛苦的自我保護,可是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麼失去了作用。他實在是很渴望再也不用醒過來,

負責拷問的人是來自高盧情報部的高手,自然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為了能夠在這個爬上帝國將軍位置的西北姦細身上挖出足夠有價值的情報,高盧情報部長哈倫提前準備了四名專門負責拷問的能手輪番伺候他。

牢門意外的噹啷一聲打開了,一個被墨綠色長袍的修長身影出現在監牢門口。

「你就是那個西北姦細?」

說話的是一個帶着幾分傲慢的女人聲音,長袍袖口露出一隻白皙的手掩著鼻子,從牢門裏迎面而來的發霉味道,讓女人好看修長的眉毛微蹙了一下,她的目光在菲格羅斯的身上停了一下,

菲格羅斯掙扎著坐起身,看向說話的人,墨色的長袍兜帽完全看不清來人的面目,但是對方語氣和能夠來到這裏,足以說明這個女人的身份不同一般,而且他能夠感覺到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完全忽視了身上的鮮血和翻卷的傷口,他知道自己目前的樣子一定很怕熱,如果是普通的女人早就嚇的尖叫了,昏死過去也是可能的,

但是面前的這個女人,目光平穩的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我不是西北姦細,不要忘了,是西北的獵鷹帝國屠殺了我諾曼底一族的數百萬人!你認為獵鷹帝國會找一個諾曼底人做姦細嗎?」菲格羅斯冷冷說道,

「你是諾曼底人?」

女人聽的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怒意沖沖的悶哼了一聲「這些情報部的蠢貨,果然是故意找一個人來糊弄我的啊!「

菲格羅斯臉色一下變得猙獰,五根手指在監牢的地面上抓出五根血痕,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有一點能夠感覺到,面前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自己被抓的原因!他如何不憤怒異常

「你想死還是想活!是想默默無聲的死掉,還是帶着帝國的力量為自己的部族復仇!「女人明顯看出來他的憤怒,依然聲音淡淡的說道」不要用那種眼光看着我,操作這事的是帝國軍務部,跟我沒有一點關係,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一名諾曼底人,而且在北方之戰中表現不凡,你就算是死在這裏變霉變爛,我也不會多問一句,因我知道論起對獵鷹帝國的仇恨,沒有比一名諾曼底人更深的了!「

」你能夠讓我復仇?「

菲格羅斯聽的身體微顫了一下,雖然深陷監牢,但他本能的對於這個女人有一種排斥感,那種感覺讓他想起了在薩蘭德島上見到的一種長著藍色鱗片的毒蛇,自己心愛的戰馬就是被這種蛇咬了一口后,從鼻子和眼裏滲出血來,不到一個小時就凄慘的死掉了,這樣的人是最可怕的!因為在這樣的人心裏,人命的價值跟路邊的一根草沒有什麼區別!

」我可以讓你重新成為帝國的將軍!「女人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但是你也必須表現出足夠的膽量,想要報復那些令你進入監牢的人嗎?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女人從長袍里伸出手,將一個文卷丟在地上「帶着這個去皇宮,天亮之前,御前會議不會結束,將這個直接呈遞給皇帝陛下吧,這是你唯一能夠活下去的機會!」

「你是說直接去皇宮呈遞給皇帝陛下!這。。。。」

菲格羅斯眼睛睜的老大,瞳孔內滿是震驚,有點被嚇到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搏一把,這個女人雖然可怕,但總比自己被關押在這裏被折磨至死好!

「我去不了皇宮,我甚至連這裏都出不去!」菲格羅斯急切的問道

「洛克斯」長袍女人向門口喊了一聲,一名身穿皇帝禁衛軍服飾的年輕軍官走進來

」給他換上衣服,送他去皇宮的大廳!「長袍女人伸出手對着菲格羅斯指了指,不久,換上禁衛軍服飾的菲格羅斯已經在前往京都的馬車上,他臉上的血污被擦拭乾凈,露出一張年輕朝氣的臉,身上的禁衛軍軍服有一點大,穿在身上很好的掩蓋了身上的那些創傷,那名送他的禁衛軍軍官坐在他的對面,目光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他,帶着說不明的情緒,

禁衛軍軍官想要看一看,這位在這2個月如同颶風般崛起的北進之戰第一名將有什麼特別,但是他失望了,眼前的菲格羅斯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輕人,並沒有傳聞中英雄的氣勢,也沒有戰報上一舉斬獲3萬斯拉夫人頭顱的霸氣,道路的火把光照在這個年輕人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馬車進入皇宮的範圍,門口的禁衛軍攔住馬車,禁衛軍洛克斯露了一下臉就輕鬆通過了,

馬車最終在大廳的台階前停下,菲格羅斯鼓起膽量從馬車上下來,拿起什麼的文件邁上台階,有洛克斯引路,站崗的禁衛軍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

」那個女人。。。是阿爾傑農朱麗婭小姐吧!「就在禁衛軍軍官洛克斯在最後台階位置停住,前面就是大門的時候,菲格羅斯突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禁衛軍軍官洛克斯意外回應道

」沒什麼,只是確認一下!除了阿爾傑農朱麗婭小姐,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夠掌控整個禁衛軍,就算是賣命,我也要知道是為那一位大人物賣命吧!「菲格羅斯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牽扯到了胸口的傷,嘴角微咧了一下,揚起手中的文件說道

」那份文件的內容只怕也是不一般吧「

禁衛軍軍官洛克斯這一次表示自己真不知道,聳了聳肩膀」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但是一定非常重要,因為小姐在今晚接到之後,憤怒的砸碎了最為喜愛的酒杯,嘴裏連聲罵了十幾聲飯桶!小姐既然如此冒險的讓你專程送過來,必然是一件非常緊急的事!」

「好吧,我清楚了!」菲格羅斯嘴角冷峻的一笑,邁步走進會議大廳巨大的大門,在大廳的百台燭光下,他看見十幾個帝國的大臣正圍簇在一個年輕人身邊,這個年輕人的身形消瘦,穿着一身筆挺異常的金色制服,金黃色的流蘇袖口上是兩顆巨大的藍色寶石,所有的扣子都在燭光下閃動着一種暗紅色的光,那是寶石的光澤,

年輕人正在低頭看着桌子上的地圖,一名身穿帝國將軍服飾的中年人手指着地圖說着什麼,

「你是什麼人,我不記得宣召禁衛軍進來!」年輕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目光凌厲的看着走進來的菲格羅斯,其他的十幾個大臣都帶着驚詫的轉過頭來,誰都不認識進來的這位禁衛軍

「對不起,陛下,我叫菲格羅斯,來自北部戰場」菲格羅斯硬著頭皮單膝跪下,舉起手中那份文件,朗聲說道「屬下是來呈送一份重要文件的!而且屬下要向陛下控訴軍務部的惡行,他們污衊屬下是西北的姦細!屬下是諾曼底人,整個歐巴羅都知道諾曼底人被西北獵鷹帝國滅族,屬下恨不得生食維基亞獵鷹的血肉,怎麼可能是西北的姦細呢!」

「諾曼底人?菲格羅斯!」

年輕皇帝看着單膝跪在那裏的菲格羅斯,臉色顯得不自然,他目光炯炯的瞪了一眼情報部長哈倫那意思明顯就是在責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報部長哈倫也被這一突發事件搞懵了,菲格羅斯不是在嚴密關押中嗎?怎麼會來到御前會議的大廳,

哈倫臉色蒼白而陰冷,他知道現在可是不容一點後退的餘地,聲音有些發顫的堅持說道「陛下,諾曼底人被西北獵鷹帝國滅族不假,但是並不代表諾曼底人就不會是西北的姦細啊!

「而且此人畢竟是出身西北,對於皇帝陛下也是頗為不滿,這樣的人混入軍隊,終究會發展成為毒瘤的!就算不剷除也要嚴密的監管起來!這是屬下的責任,就是陛下不認同,屬下也會做的」

「這位大人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我為帝國在北部與斯拉夫人浴血奮戰時,不知道這位大人在幹什麼?大義凜然,理直氣壯。光明正大的背後掩蓋的往往是醜惡,而且是最醜陋噁心的一幕。你越說得光明正大,我就越懷疑你的齷齪用心。。。。。。」菲格羅斯氣的身體微微發抖,自己竟然僅僅是因為這樣的莫須有的罪名就被拘捕

「好了,這件事我會徹查的!隆達卿,你去把文件拿給我吧!」

高盧年輕皇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向旁邊的一名白髮老臣說道,他的目光並沒有放在這件事的對錯上,他看見的是因為徹查西北姦細這件事,這一個月來帝國人民的信心大振,帝國財政的充盈,帝國軍隊在日漸恢復,北方戰爭的捷報頻傳,這才是一個帝國皇帝所需要關注的東西,至於對與錯,有沒有人受到冤屈的,一個皇帝需要關心這些?

一名滿頭白髮的大臣走過去,毫不客氣的從菲格羅斯手中拿走文件,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菲格羅斯一眼,非常不滿的悶哼了一聲「真是個不知道感恩的傢伙,身為帝國軍人怎麼能夠這樣!不就是關押詢問一下嗎,竟然就敢來闖皇帝的御前會議!」

「這位大人如何稱呼?」菲格羅斯抬起頭,目光帶着怒意,

「軍務部次長隆達!」白髮大臣完全無視他的憤怒,在他的眼裏,那裏有這樣螻蟻般的存在,鼻翼很不屑的撇了撇嘴「怎麼,難道你還想要連我一起污衊不成,竟然膽敢用這樣的口吻質問上官,看來關押的處罰還是太輕了,如果是以前,直接拖出去斬首!」

年輕皇帝從隆達手中接過文件,微微蹙眉,向菲格羅斯擺了擺手「你還愣在那幹什麼,下去吧!我不喜歡這樣無禮的人!」看見菲格羅斯走出大廳,年輕皇帝才打開手中的文件,只看了一眼,年輕皇帝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慘白,握著文件的手猛地拉開,眼裏滿是血絲,怒氣沖沖說道「混蛋,這怎麼可能!納古爾德之戰怎麼可能會失敗!」

」啪「文件從手指滑落在地上,年輕皇帝感到五臟六腑一陣陣的噁心,他急忙低下頭來嘔吐,可是卻什麼都嘔吐不出來。一時間,腹部翻江倒海,絞痛難忍,腦袋裏也是一陣陣的刺疼,好象有萬根利針扎在腦門上一樣。年輕皇帝渾身都處在一種病態的顫抖中,終於堅持不住了,腦門深深的撞在放置地圖的桌子上,

「啪「

看見皇帝一腦門的鮮血,大臣們完全慌了,手忙腳亂的大喊著禁衛

「納古爾德之戰失敗了?」

情報部長哈倫也裝出一臉震驚的神色,從剛才他就已經猜到了,能夠讓一個囚徒如此輕鬆進入到防衛森嚴的御前會議大廳,只有可能是那個女人,暗自為那個女人的安排感到欽佩,讓一個死囚來送,就算陛下在一怒之下將送信人殺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剛才那個人呢?抓住他,他一定是敵人派來的!「

高盧皇帝已經開始露出瘋狂的氣息了,額頭上都是鮮血,奮力支撐著身體,眼睛裏滿是瘋狂之色,喉嚨劇烈的抽搐著,發出吱呀吱呀的含糊不清的聲音大聲喊道,陰森森的目光就像要吃人的狼

這個刺激對他來說太大了,納古爾德之戰失敗,無疑表明著帝國戰略必須重新調整,特別是數萬大軍陣亡,對於這個精神亢奮的病人是沉重一擊,,那覆滅的數萬大軍,其中僅僅禁衛軍就有三萬多人,其他部隊也都作戰經驗豐富的部隊,帝國真正的精銳!經此一戰,帝國北軍損失難以估量,

陛下,陛下暈倒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年輕的高盧皇帝就像一堆爛泥一樣癱瘓在地上,只有喘息的份了,甚至連眼睛都無法睜開,白髮蒼蒼的隆達飛快的跑向門口「快,快抓住那些傢伙!」無數的禁衛軍的刀劍放在菲格羅斯的脖子上,菲格羅斯很無辜的停住腳步,就在這時,一整隊的禁衛軍士兵從外面向大廳跑過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容貌絕美的女人,身上穿着修長緊貼的獵裝,腳上還是尚未換下的馬靴,頭髮和身上都被夜晚的晨霧所打濕,只是一眼,菲格羅斯就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就是剛剛在監牢裏見到了的那個女人,

「全部圍起來,絕對不能夠放過一個!」阿爾傑農朱麗婭的目光根本就沒看他,而是抬起手中的馬鞭,聲音輕脆的喊道,跟隨的禁衛軍立即包圍了御前會議大廳,

「阿爾傑農朱麗婭,你想要幹什麼!你已經被皇帝陛下下令禁足了,你想要謀逆嗎?」白髮蒼蒼的軍務次長隆達臉色難看的大聲質問道

「謀逆?謀逆的是諸位吧!要挾皇帝陛下,以至於皇帝陛下在御前會議中暈倒,從現在開始,直到調查清楚為止,諸位大人都不能離開大廳,否則。。。。。」阿爾傑農朱麗婭俏臉寒冷,聲音停了停,拔出腰部的佩劍狠狠的一劍砍在旁邊的松木上,碗口大的松木輕脆的被一劍砍斷,那種感覺就像是切人頭一樣利落,

「你!」軍務次長隆達氣的渾身發顫,卻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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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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