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3 丹爾尼會戰〔四)

1803 丹爾尼會戰〔四)

羅卡比薩山地

雖然已經是深秋時節,但是正午的太陽依然顯得十分的猛烈,天地間只有白茫茫的刺眼的陽光。空蕩蕩的山谷裏面只有各種各樣形狀的石頭,它們被太陽和風沙雕飾成了各種各樣的形狀,有的和藹可親,有的面目猙獰,有的會讓人產生幻覺,有的卻讓人嚇了一跳,有的光滑無比,似乎連陽光都無法立足,有的卻包含溝壑,一個手指寬的地方就有十幾條皺紋,但是不論什麼樣形狀的石頭,它的表面都是如此的堅強,

風吹雨打,日晒雨淋的石頭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層,似乎只要山間的風一處,就會變成無法摸到的塵土,石塊壘砌的牆壁下裸露著大塊的岩石,堅強不屈的身軀,緊密地大地連接在一起。黑色的山體是如此的堅硬,連堅硬的武器也無法在上面插入,重型步兵所使用的鎚子砸在上面也只有一個白印,這就是一片了無生氣的千年荒原,即使在丹爾尼人眼裏,羅卡比薩也絕對是最為貧窮的地區,

就像在一堆亂石頂部踩下去的亂石,羅卡比薩峽谷就在山脊間的狹長道路上,梯形般的石塊沿着山體一層層累下來,中間夾雜着居民的稀散的石塊住所,以最高處的主堡往下往,大大小小的二十七處小寨像撒出去的豆子一樣車呈現出一個顛簸起伏的幅面,枯燥的石頭綿延幾十公里,每到夜間,這裏山風呼嘯,陰風怒吼,就好像是激烈的戰爭依然穿在,所有從這裏經過的人,都會不寒而慄,就算是商隊,也不會喜歡這種貧瘠而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抬頭看了一眼遠處亂石一般峽谷頂端飄揚的高盧軍旗幟,裝成商人的獵鷹近衛斯坦利小心翼翼整理著馬背上捆綁的皮帶,在刺眼炫目的陽光下,天空中有很多不知名的老鷹在盤旋。看起來好像是蒼鷹,但是那尖尖的腦袋卻又像是食屍鷹。

這些老鷹盤旋的高度非常的低。似乎在密切的監視着地面的動靜,在緩慢的飛翔中,它們時不時地發出令人聽了特別難受的哀鳴,聽到令人覺得心裏煩躁而鬱悶。忽然間,有一隻老鷹發出一聲慘厲的哀鳴,然後從天空中搖搖晃晃的掉了下來,一頭撞到一塊尖銳的岩石上,頓時腦袋折斷。軟綿綿的掉落在山谷的中間,零零星星的鮮血很快就滲入了沙地里,隨即就被太陽蒸發掉水分,只剩下幾個小小的淡淡的紅色印記。

「老鷹也會掉到這裏來?」旁邊的一名同伴看的眼睛都快要鼓出來,

「找不到食物,還要盤旋在那樣高的天空上,不死才是怪事!」

斯坦利臉上一副司空見慣的神色,在他附近的岩石縫下面,還有好幾個穿着一身輕裝鎖甲,裝成商隊護衛的近衛,同樣枕着背包昏昏欲睡,在八月末能夠將人都烤焦的猛烈陽光照射下,只有這些巨石下面的岩石縫才會有片刻的陰涼。

「別聽他胡說,這些老鷹只是想到這山谷裏面尋找食物,結果被曬暈過去了,然後一頭撞了下來。」旁邊一名正在蹲著繪圖的年輕人,半眯着眼睛懶洋洋的說道。由於嘴唇過度的乾裂,所以他說話的聲音顯得非常的嘶啞和滄桑。吐了吐舌頭,急忙轉過身來,彎腰重新鑽到岩石縫底下,這個岩石縫下面也有三名商隊的護衛在休息,而在旁邊不到三米的距離,還有一個巨大的石頭縫,兩名商隊護衛正趴在那裏研究地圖。

」真為這些傢伙可憐,不過也是,為了掩飾真實的情況,估計附近的動物都被哈森蘭波殺光了!這些老鷹會餓死,只是個時間問題!「說話的是一個矮矮的敦敦實實的中年人,因為長期的殘酷訓練和戰鬥,他裸露在外的身上最少要十幾道傷痕,黝黑地臉上有一道刀疤,從眉角位置一直劃到了嘴角,嘴角都破開了,就像是永遠在笑,三角形的眼睛閃動着毒蛇一樣的光芒。

「看來陛下的猜測是對的,阿爾傑農卡佳將哈森蘭波驅趕到羅卡比薩,根本就是煙霧!哈森蘭波的部隊並沒有在這裏!」中年人臉上冰冷,嘴角冷笑了一下,這位中年人叫文森特。獵鷹帝國第四近衛中隊副隊長,

接到哈森蘭波被調往羅卡比薩的消息后,胖子立即就聞到了這裏邊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看見阿爾傑農卡佳用11萬北軍在丹爾尼拉開了口袋,但卻沒有安排一支足以在關鍵時刻切斷獵鷹軍的精銳,這個時候明目張膽的將哈森蘭波的萬名精銳調往羅卡比薩,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哈森蘭波的第六軍被譽為高盧虎軍,多次與獵鷹軍作戰,已經算得上經驗豐富了,要想對獵鷹軍的後路達到一擊必殺的效果,還真只有這支軍隊才可以,一萬人的部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只要戰機把握得當,足以達到翻盤的效果。

文森特帶着十幾名近衛裝成商隊進入了荒蕪的羅卡比薩,連續數天的景象已經足以說明一切,羅卡比薩太荒蕪了,滿山都是石頭,這樣的地方根本就是連考慮都不會考慮的戰場邊角,哈森蘭波的一萬人在這樣的地方獃著,不餓死也會過得相當狼狽,

「隊長說的沒錯,這樣的地形根本無法防守,只要從峽谷外切斷補給,就算勉強能夠找到吃的,在這樣日照猛烈的環境下,人飲水就是一個嚴重問題!「完成繪圖的那名年輕人將手中的繪圖標上記號,非常謹慎的塞入手中信鴿腳上的信童,

站起身雙手猛力一展,鴿子撲騰著非常天空,迅速化為一個遙不可及的黑色小點,

再次抬頭看了看山頂那面無精打採的旗幟,年輕人如釋重負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輕笑道「哈森蘭波這樣的名將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除非他的部隊根本就沒有在羅卡比薩,否則一定會派出一支精銳部隊全面封鎖山口,但是我們進來的路上,根本就沒有看見有這樣的部隊!情況我已經上報,其他的就是陛的判斷了!」

帶着消息的信鴿在第二天的早上才到達西南首府,

透過淡薄如煙的薄霧,信鴿撲騰著翅膀落在撒隆總督府的房頂上,負責豢養軍鴿的人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它,立即在地面上拋灑了一把米豆子,趁著軍鴿吃食的機會,將綁在腿上的信筒剪下來

「大人,今天早上,軍鴿送來一份報告!」一名總督府侍從推開撒隆辦公室的門,總督撒隆疲憊不堪的抬起頭,這幾天折磨的他都快變豬頭了,躲在自己的官邸里都不敢出去,旁邊的燭台上堆滿了白花花的燭淚,

」這是軍報!「

看了一眼侍從遞上來的信筒上近衛的標記,撒隆生生打了一個機靈,

整個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備馬,我要出城!」

撒隆整理了一下軍服的袖口,大聲向侍從說道,就立即帶着報告書到了梅西家,

在梅西家混吃混喝的胖子從送信的人手中接過報告書,眼睛一亮,立即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從搖椅上跳起來,把旁邊的撒隆嚇了一跳,胖子將報告書仔細攤開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果然!這就是一個陷阱!

「你看看吧!」

胖子將手中的報告遞給滿臉困惑的撒隆,撒隆好奇的接過來,想要知道是什麼消息讓獵鷹陛下如此開心,只看了一眼,撒隆身體微顫了一下,困惑的臉上就變得慘白,似乎手中拿的不是一份輕飄飄的報告書,而是燒紅的炙熱烙鐵,

怎麼可能!哈森蘭波竟然沒有在羅卡比薩!

撒隆被這個消息鎮住了,一雙眼睛滿是血絲,他也是久經殺陣中的名將,如何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如果不是陛下看出了阿爾傑農卡佳的心思,前線的將軍們可能就被瞞過去了,一旦全力進攻丹爾尼,就等於將自己的後路毫無保留的松給了哈森蘭波!

「終於可以動手了!」

胖子目光遙望着頭頂的藍色太空,自言自語,伸展了一下身體,將報告扭成團,隨手丟進了眼前的魚池,自己隱忍了高盧人兩個月,作為這場決定帝國國運的最高和最後責任者,為此他不得不施行鎮軍以靜的策略,

香氣裊裊,煙霧瀰漫。琴聲停止,在黑色的的焦鐵琴後面,千雲盤膝靜坐,薄紗花麗的美妙歌聲也停了,

這一刻,兩個女人都感到了胖子心中的離別之意,不由從內心湧起一股傷感

胖子看了千雲一眼,說道「我曾經聽一個中比亞女人說,中比亞有一首叫月霧的琴曲,描述的是妻子送丈夫上戰場前一夜,萬千不舍的情意,不知道千雲可否為了我也彈奏一次!」說完這句話,胖子似乎擺脫了一切束縛,大踏步向梅西家的大門走去,撒隆立即跟上

千雲杏黃長裙,腰束白帶,頭挽高髻,沒有抹粉或裝飾,纖長優美的玉手按在琴弦上,明媚而帶着野性的一對美眸,像在深黑海洋里發光的寶石般往胖子的背影射來,

猶豫了一下,白玉般的牙齒咬在紅軟的嘴唇上,終於不再猶豫,手指緩緩撩動起來,一陣如水柔情般的琴聲響起,帶着前所未有的率性與柔媚,彷如在籠罩月下的濃霧裏,令人看到月華金黃的色光,似是輕鬆愉悅,又像笑中帶淚,

伴隨着琴音,是薄紗花麗的一曲清音,深具穿透力清虛致遠中,情深款款地漫遊著,似在描繪著河上的夜空,明月映照下兩岸的繁華與憔悴,美婉的嗓音縱情演繹下,處處匿藏着激情的伏筆,哀而不傷。

琴音歌聲牽起的澎湃感情,在河浪般的溫柔中激烈暗藏地拍打着繁華的兩岸,餘音便像泛映河上的波光。「錚!錚!錚!錚!」琴音忽轉,變得力道萬鈞,沉雄悲壯,彷如千軍萬馬對疊沙場,敲響進攻的戰鼓,琴音倏止,餘韻仍在耳邊縈繞不去。

「命令胡科奇力的中央軍第五第六旗團向丹爾尼的門戶城市科姿開進!為大軍開路!」門外,胖子輕快的翻身躍上自己的戰馬,從近衛手中接過吊墜著金色絲線的馬鞭,厲聲向身後的帝國近衛命令道,

」是!「近衛神色一震,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喜色,不知道多少將軍在等著這個命令,本來大家還為推遲作戰計劃而喪氣不已,但是現在,只要這個命令傳達下去,全軍奮勇之心必然高漲,近衛騎着戰馬飛奔而去,揚起一卷上揚的塵土,

八月底,獵鷹帝國與高盧帝國的大決戰序幕被拉開,以帝國中央軍和南方軍為主體的12萬獵鷹帝國的軍隊,開始朝着阿爾傑農卡佳駐守的丹爾尼開進,阿爾傑農卡佳同一天在丹爾尼誓師,聲言要活捉維基亞獵鷹,為帝國一雪前恥!收復帝國失地,歐巴羅大陸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聚集在這兩個北方帝國的身上,誰會成為歐巴羅北部的霸主?兩大帝國咄咄逼人的兵鋒,大戰一觸即發,焦點的中心是丹爾尼高原

「踏踏」

馬蹄轟隆,如同遠處天際的悶雷在隱隱翻滾,在八月帶着熱浪的撲面風中,胖子策馬馳上一段位於高處的丘陵,勒馬停下,眼前是丹爾尼高原一望無垠的的曠野,瓦藍的天空在這裏顯得低了幾分,白色的雲彩似乎伸出手就能夠摸到,

在目光的遠處,七萬人的帝國主力軍團如同黑色鐵流般在荒原上停住,腳下踩踏在這片恆古千年的堅硬土地上,揚起一片飛碎的草屑,黑色的戰甲,猶如烏雲覆蓋大地,無數飈展的獵鷹軍旗沿着地平線,如同水銀瀉地一般

胖子雙目閃閃生光,居高臨下掃視着這片大地,目光注視的是遠處升起的黑煙,一座佔地十平方公里的小城市,外面的一道城牆已經坍塌,第二道城牆正在無數飛來的火球打的滿城冒着耀眼的火光,

那就是丹爾尼的門戶科姿城,兩條在此匯聚的河流如同一道傾斜的十字,耳際似是響起千軍萬馬撕殺的聲音,震徹雲宵,

科姿作為丹爾尼高原的門戶,高盧軍隊特意將城市的城牆擴建到了三層,駐紮在這裏的也是高盧北軍裏邊比較耐苦戰的第五步兵團,人數足足有一萬五千人,以科姿為前據點,阿爾傑農卡佳的戰旗也出現在了左側高地的上空,密密麻麻的高盧軍隊足有五萬以上的兵力,右側的高地上同樣有着不少於三萬人的兵力,

看見阿爾傑農卡佳擺出寸土寸血的架勢,胖子內心就在笑,阿爾傑農卡佳這是想要將誓死一戰的架勢擺足,這樣才可能讓自己信以為真,

「豎起我的戰旗,在科姿城外架起雷神!今天下午就給我破了他!」胖子揚起馬鞭,掌旗手立即高舉手中的獵鷹戰旗,金色的獵鷹旗就像在戰場上颳起了一道旋風,

「獵鷹戰旗,是獵鷹陛下的戰旗!」

獵鷹軍的隊列里隨着歡呼聲響起一陣悠長的號角聲,一個個士兵的臉上隱隱透出洶湧的戰意,

整片數萬人已經如同多股諾骨牌般,依次齊齊跪在地上,前面是重型盾步兵,中間是保護嚴密的弩手,兩翼是如同利刃般側擊旋轉而來的龐大騎兵群,如同巨大的弧面頃刻間展開,那股君臨天下威勢就像地震一樣向四周擴展,籠罩大地,震動人心

遠處土丘上的阿爾傑農卡佳看見這一幕,鎮定的臉上也不由變色,其身後的將軍一個個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陛下!對面的高盧人送來一份挑戰書」前線一名飛奔而來的傳令兵在距離胖子十米的地方猛的拉着戰馬,馬蹄揚起地上的塵土,近衛將那份挑戰書接過來,遞給胖子,胖子看了一眼,竟然是阿爾傑農卡佳的親筆書,在挑戰書里,阿爾傑農卡佳提議雙方就以丹爾尼為賭注,如果阿爾傑農卡佳能夠堅守丹爾尼到冬季的第一場雪,獵鷹帝國就必須保證三年之內不得入侵高盧,如果獵鷹軍在冬季之前攻破了丹爾尼,阿爾傑農卡佳願意奉上自己的頭顱!

「白痴!」胖子嘴角撇了撇,隨手將挑戰書丟在地上,自己要的是丹爾尼,拿下了丹爾尼,阿爾傑農卡佳的頭顱自然也在其中!

接到挑戰被拒絕的的消息,阿爾傑農卡佳臉色平靜在戰馬上高抬起右手,被拒絕是必然的,阿爾傑農卡佳要的是用此辦法挑起士兵們的信心,要讓士兵們知道,號稱軍神的維基亞獵鷹也不過如此,一個不敢接下自己挑戰的懦夫!,果然,當這個消息傳遍高盧各軍,

「高盧必勝!」

高盧人也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右側高地的一個萬人本隊開始向前,在其整齊的步伐下,大地彷彿在下沉,無數的長刺槍方陣在陽光中閃光耀眼,突然如同一道巨大的滾龍,朝着正在激戰的科姿城靠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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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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