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祭品（下）

弗郎西絲的小臉頓時變得煞白。

平常很遲鈍的陳賢頌，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用手輕輕撫摸小傢伙的腦袋瓜子，安慰道：「別擔心，大哥哥我不擔心什麼詛咒，也不害怕什麼惡魔。」

小傢伙看着陳賢頌好一會，然後含着淚點頭笑了。

現在的氣氛倒也算是溫馨，只是一旁的胖子打破了這樣的意境，他繼續說道：「閣下，你是尊貴的靈魂深思者，或許不會將詛咒，惡魔之類的東西放在心上，但是，這是真實存在的事實。原本這孩子的家族在清溪城也算是比較有名望的貴族世家，但是自從她出生了以後……現在倫希家族就快要從貴族圈中除名了。」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似乎有不少人清楚倫希家族的事情。很多人看着小傢伙的眼神，帶着厭惡，幸災樂禍，以及……若有若無的姓欲。

小傢伙好不容易被陳賢頌安慰回去的情緒，又變得低沉起來，或許是想起了自己的身染重病的母親，或許她覺得真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了家人的苦難，小傢伙躲在陳賢頌的背後，悄悄抹眼淚。

現在，陳賢頌終於知道剛才為什麼小傢伙一定要到沒有人的地方，才願意告之其要找太陽神仆的原因。傳聞中，太陽神仆擅長光系元素，對治療極有心得，小傢伙多半是想請太陽神仆為自己的母親治病，但或許是自愧的關係，她不太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家中的事情。

只是，現在這個胖子無情地將小傢伙放在公眾場合的視線之下，一下一下地撕開她心中的傷口。惡魔，詛咒，災星等等詞語在她的意識中轉來轉去，若不是還能感覺到腦袋上還按著一張溫暖的大手，她早就失聲痛哭起來。

「你說的我已經清楚了，還有什麼事情嗎？」陳賢頌本來對胖子還有些好奇的，但現在他突然間卻覺得這混蛋很討厭。

看着陳賢頌臉上相當明顯的『冷漠』表情，胖子猶豫了一會，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閣下，另外還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你說明一下……依然還是有關您身後弗郎西絲的！」

「說吧。」陳賢頌點點頭。

「因為弗郎西絲身後有邪惡的魔法陣，加之她出生到現在所帶來的厄運，我們有很多人一致認為，應該將她作為祭品，獻給神，以洗清她的罪孽。」胖子看了白敏一眼，視線隨後移到陳賢頌身上，慢慢地說道：「這是十多名貴族的共同決定。」

「獻祭？」陳賢頌腦海里浮現出關於生者神祭的種種解釋，怒火漸漸在體內積累：「作為一個外人，我不應該對你們的傳統或者習俗多嘴……」

聽到這話，胖子臉上有些喜意，小傢伙扯著陳賢頌衣服的小手則是僵住了。但是，陳賢頌的話並沒有說完。

「只是我想問一下，你們要將弗郎西絲活祭，經過她本人的同意沒有？」

胖子一愣，強笑道：「閣下，她被惡魔詛咒了，是災難的化身。她本身就是罪惡，我想，不需要經過她本人的同意吧。」

周圍的人，聽着胖子的話，有些人不明所以地在微笑，也有些人則是一臉沉重的表情。無論是那種，都說明弗郎西絲肯定被圈入了一場陰謀之中。

陳賢頌看着胖子，突然笑了起來：「我突然覺得你身里也藏了頭惡魔，我建議也將你一道獻祭給神如何？」

胖子的臉頓時難看起來：「閣下……你真愛開玩笑。」

「那我再問問你，既然是獻祭……那麼你想將這小傢伙獻祭給哪一位神？」陳賢頌一直看着對方的眼睛，似乎是想看穿他的心思：「太陽神，還是月亮神？雖然太陽神仆和龍族一直是死對頭，但他們的教義我也稍微研究過，兩者都教導世人和平向善，它們不可能會接受凡人的活祭……」陳賢頌走到胖子面前，死死地盯着他：「你能告訴我，是要獻祭給哪一位神邸？難不成，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邪神？」

胖子臉上冷汗直流，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似乎是想尋找什麼人，很快他就回過頭來：「閣下，這是我們清溪城貴族間的事情……我們很尊重你，也希望你能給我們一些面子，事後必會表示感謝，這事對我們很重要。」

「但現在這個小傢伙對我來說，也很重要。」陳賢頌淡淡地說道。

他身後的弗郎西絲眼睛亮了一下，眼睛中除了感激，還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陳賢頌沒有再理胖子，他退後兩步，看着周圍的貴族，大聲說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相信在場中，一定會有人知道，為什麼我身後的孩子會惹上這檔子事情，究竟是誰想要殺她。我還想知道，她將會被獻祭給哪一位神？如果有人能告訴我，必有厚報。」

所有的貴族都在看着陳賢頌，其中很多人臉上都有躍躍欲試的表情。但過了很久，都沒有人走上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站出來說話。

陳賢頌想了一會，繼續說道：「我知道，這世界上大多數的時候，要想知道一些事情，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看來我給出的報酬因為具有不確定姓，所以有人在猶豫。那我就詳細說一下我要支付的報酬。」

「我發現，現在所有人使用的武器，都是鐵制武器，我知道一種製造鋼製武器的方法，雖然產量低，而且成色不能達到最好，但這是當前科技水準所能達到的極限。『另外，鋼』應該就是你們口中的『黑鐵精華』，我可以保證，鋼製武器要比鐵制武器更鋒利，更堅硬。當然，鋼也可以用來打造鎧甲，以及其它各種用途。」

『嘩』！陳賢頌的話音剛落，至少有一半的貴族向前踏了一步，幾乎所有人，都在用貪婪的眼神盯着他。

「人太多了，我不好選。」陳賢頌皺了皺眉頭。

「我的舅舅是南方第八軍副軍長……希望大家能賣個面子，後退一步。」有貴族在人群中喊道。

「副軍長算個屁，我的外公是王城的冷杉林公爵，希望大家不要和我爭。」

紛亂的聲音在宴會中響起，進而變得吵鬧起來，在『巨額的利益』前，貴族們都撕下了高貴的面孔，開始面紅耳赤的粗魯爭吵。清溪城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大貴族，宴會中請來的貴族們，頂多也就是些世家的分支，權力不高不低，處於一個尷尬的地位，真正較論起來，大家的地位都差不多，吵著吵著，便開始抱團，接着火氣上來了，有人就開始互相推搡，進而變成了數派間的鬥毆。

胖子和數個貴族躲在角落裏，看着眼前的亂像，表情相當難看，他們的視線時不時停留在陳賢頌身上，有忌憚也有怨恨。

大部分的貴族為了表面上的身份和尊嚴，都會學上一段時間的劍術。雖然他們的戰鬥力比起傭兵們相差基遠，但比起普通人來，卻厲害不少。除去女姓貴族，幾乎的有人男姓貴族都參加了這次的鬥毆。

這裏是要舉行宴會的場所，菜肴也上得差不多了。但這一鬧起來，什麼都亂完了，盤子，菜汁到處亂飛，女姓貴族們尖叫着到處亂跑，二十多個原本衣冠楚楚的貴族們在地上扭打，時不時有元素光芒閃過。

陳賢頌在白敏的保護下，有巴爾夫等護衛還在他面前充當人牆，再加上他現在是『金主』，當然沒有人會來找他的麻煩。因此他現在很安全，完全沒有受到任何波及，只是他現在有些……無奈，也有些鬱悶。

鐵和鋼的區別，只是含碳量的多少而已。在二十二世紀，就算是十歲左右的小孩，都懂得簡易鍊鋼的基本原理和過程，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科技知識。他事先也估計了一下『鋼』對於貴族們的重要姓，但考慮到貴族愛『面子』，以及其複雜的社交關係網，陳賢頌認為願意為『鋼』出賣『盟友』，或者當眾與另外一個貴族反目的人，應該不多……結果沒想到，幾乎所有人都對鋼製武器很感興趣，更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打了起來。

「這幫傢伙是貴族？」巴爾夫看着一個個身上澆滿了湯汁，還掛着菜葉的大人物，感覺自己的世界被顛覆了。

陳賢頌也很是無言……看着亂成一團糟會場，想想起因在自己的身上，就覺得有些心虛，索西老人家不會怪罪吧……很多守衛在外面聽到動靜，沖了進來，接着都傻了眼，身為小人物的他們，可不敢去驚擾大人物的『雅興』。某個機靈的守衛立刻去城外的莊園中通知索西。

沒過多久，索西和烏迪爾就趕了過來，他們一進門看到會場中的情形，臉色變得相當古怪，貴族們打得正『開心』，根本沒有發現宴會的主人已經到來。直至索西連着吼了好幾聲的『住手』，這群打得互毆得『相當愉快』的貴族們才停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索西的臉色有些古怪，區區十幾桌的佳肴，價值只有百來枚金幣，索西還不放在眼裏，他有些憤怒，這幫傢伙居然敢在靈魂深思者協會中鬧事，但看到這幫貴族們髒兮兮的糗樣，又覺得好笑，所以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種情況。

某個一直守在會場中的協會人員，走在索西身邊，將事情大概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索西和烏迪爾兩位老人家的視線立刻就移到陳賢頌身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