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金髮的阿爾忒彌斯（上）

睡了一覺后，第二天，陳賢頌醒來，剛吃完早餐不久，蒂埃爾就找上門來了。

他由此看出了對方的緊迫，也不耽擱，招呼上巴爾夫等人，就隨蒂埃爾出發，當然，白敏是無論如何都隨身在側的。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車隊隨行的保護人員很多，足足有兩百人，陳賢頌看到這情況，立刻就想到，對方是不是知道他們在清溪城被兩次刺殺的事情。

馬車一路急行，蒂埃爾在馬車中，和陳賢頌緩緩交談，他詢問了很多關於水車製作的問題，陳賢頌有的回答了，有的回答不了。對此，對方並不奇怪，因為陳賢頌還是個年輕人，做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學問也是一樣。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還沒下車，就已經聽到了水聲轟鳴，等他下車一看，就明白帝隕城這裏為什麼要造大水車了，因為水勢差太大了，小水車根本不可能將水送到河岸上來。

眼前是一條大江，水流湍急，而且河邊地形險要，地面基層幾乎全是石灰岩。在這種河邊打水打水本來就有些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捲走。蒂埃爾指著下方不遠處說道：「在超過三個月沒有下雨的情況下，在那裏打水是最安全的。」

陳賢頌順他的手指望過去，那裏是一個呈『4』字小型內灣，湍急的河水到了那裏，會平緩許多，現在已經不少人順着石階在哪裏上上下下挑水，全是農民。邊上還有三個水車支架殘留在那裏，上面的水車轉輪已不知所蹤。

「問題在於，現在是旱期，所以能這樣打水，但只要春雨一來，就算是小雨，這裏的水位也會漲很多，那時候就算是內灣的水流也會變得很急，如果不小心的話，也會被水流捲走。」蒂埃爾苦笑道：「閣下也看到了，河岸附近全是石頭，而田地離這裏又有些遠，農民們習慣了，但我覺得沒有什麼效率……田地離河近的人家還好說，遠的挑水大概要走一公里的路，那可不是個輕鬆的活。」

要造大水車的原因陳賢頌算是知道了，可流量這麼大的河邊根本不適合使用水車，他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這樣的河邊，除非是找到水勢平衡的地方，否則就算造了能用很久的大水車，只要一下暴雨，水流上漲，水車一樣會用廢的。與其造水車，倒不造河道引流，這樣更加方便安全。」

「這方法我們也想過啊……」蒂埃爾踩了踩岩質地面：「可我是專精藝術的人，對這方面一竅不通。我們凱特王國就沒有人懂得開山引渠的人……若是普通沙土地質還好說，召集人手，就算開渠時遇到流沙，陷坑之類的麻煩，用人命填也能填出一條環城河道來，可問題在於，我們帝隕城大部分土地，都是這種岩石，如果真要開河道，不知道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可能百多年也未必能成功。」

陳賢頌頓時就無語，不就開條河道嘛，又不是你要開條大運河。就算是繞城河，就算你有十公里長，兩米寬，兩米深，也用不了多少人力物力吧……要不要『用人命填』這麼誇張。陳賢頌以前就沒聽說過，開河道會隨便死人的……難道他和這個時代的人類，不是活在同一個地球上？

不過再一細想，他就明白了。後人類普遍缺少創造力，他們不會有開河道的念頭，而靈魂深思者也不是神，什麼東西都懂。他們有自己的專精方向，更何況靈魂深思者的人數極少，而世間知識的分類又太多，這麼一勻開，懂得某些冷門知識的人就更少了。

況且這時候似乎沒有化學爆炸物，鐵器工具也不夠堅硬，遇到石灰岩肯定容易損壞。這麼想來，蒂埃爾沒辦法在這裏開鑿河道似乎也情有可原。

爆破是對於岩質地形的最好方法。化學爆炸物很多，可以用來開山炸石的也不少……有一兩樣的成份和製作過程陳賢頌也清楚，就算不知道的，他相信小敏的知識庫中也記有，可問題是，這些東西一拿出來……協會知道后，肯定要上交的，以智慧生物的尿姓，絕對會用于軍事戰爭，那時候，屠殺將變得更加效率。

從歷史發展角度來說，這是不可避免的過程，無非是早與遲的區別。但陳賢頌不願意成為那個打開潘多拉魔盒的人。

看着對方的期待的目光，陳賢頌想了會，慢慢說道：「蒂埃爾會長，其實我們可以換個角度來思考，青銅製的水車確實耐用，但無論它多耐用，只要一遇到大洪水，就會被衝垮，沖走，與其這樣，我們不如降低水車的成本，低到它即使被沖走，我們也不會心痛的地步。」

蒂埃爾似乎想到了什麼：「你是說？」

「比如說用木頭製成的水車。」陳賢頌指了指河面：「既然現在是乾旱期，水流都這麼急了，若是下暴雨，水位肯定會變高，那時候就算是更耐用的水車也會被沖走，與其這樣，我們不如做些可以隨便讓它沖走的水車出來。」

蒂埃爾使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你看我這蠢得像頭豬，居然連這點都沒有想到。」人的思維有盲角，有時候只要稍稍更換一下思路，很多看似無法解決的難題，就會變成通途。

「找些輕便，但堅固耐水的原木製成水車，我想能堅持一兩個月。做多些備用，如果水車被沖走了，直接再裝一個上去，我相信花不了多少時間。」

蒂埃爾覺得這法子很好，連誇陳賢頌聰慧。

回到協會後，陳賢頌在蒂埃爾熱情的招待下，吃了午餐。席間，蒂埃爾對烏迪爾變得熱情多了，他不停地誇獎陳賢頌天資過人，是個可造之材，這讓烏迪樂大有榮焉，高興不已。

當晚，在烏迪爾和陳賢頌休息之後，蒂埃爾在書房中挑燈寫了封信，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詳細述敘了一遍，然後裝入信封中，讓心腹連夜騎馬趕去王城，送到總會中。

第二天，當陳賢頌和烏迪爾開始上路繼續向王城進發的時候，蒂埃爾寫出的信，已經被一雙芊芊玉手拆開了。

這是名金髮金眼的少女，無論身材，相貌，都是完美之極，比起白敏也不差。她將信看完，折好放入旁邊的一個小鐵盒中，接着信件燃起金色的火焰，很快就燒成了飛灰，她再將灰燼倒入桌邊的紙屑桶中，再美美地伸了個嫩腰，曲線畢露。

她是靈魂深思者協會的會長，阿爾忒彌斯。

自從第一次接到陳賢頌的情報后，她就注意到這人了，甚至還派人去查過他的底細。

隨後，她發現陳賢頌這人像是從天上降下來的一般，第一次出現，便是在黑岩鎮附近了。再想調查下去，就完全斷了線索。他的發明物，水車，反季節蔬菜，這些東西其實都是太陽之柱那裏的產物。

太陽之柱的水車，早已名動所有國家，但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太陽之柱中，有一處相當神秘的地方，專門出產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說反季節蔬菜，還有一種會爆炸的東西，威力堪比頂級的火系術者全力一擊，可以爆開最堅硬的岩石，那裏的太陽神仆，用這種東西，只花了兩個月時間，就開闢了一下巨大的地下空間，可以裝下整個王城。

「在蒂埃爾的有意引導下，也沒有說出用爆炸物開鑿河道的點子來！」美麗的金髮少女在自言自語：「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有意隱瞞？懂得太陽之柱的機密資料，身邊還有一名太陽神仆跟隨，卻是靈魂深思者，又能發出綠色的火焰，還取得了密涅瓦的信任與愛慕，這麼多互相矛盾的特徵集與一身，你到底是什麼人。」

少女想了會，搖響桌子的金鈴，一個藍發的女姓下仆走進來。

「卡繆，你去通知艾森，讓他準備好陳賢頌的接待工作。想必這一兩天內，他就會到王城了。」

女僕彎腰退了下去。

凱特的王城，與其它國家的首都不同，它沒有名字，它就是叫『王城』。

陳賢頌坐在馬車裏，經過兩天的努力，他又熔鑄出一件新的裝備了，護腰。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要凝聚精神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只要堅持下來，就能收穫不少的好處，陳賢頌覺得自己的集中力更強了。等到他熔鑄完裝備好，才發現周圍有些吵鬧，他拉開車簾，看見一條人來人往，喧嘩不已的大街上。

「這是?」陳賢頌問白敏。

「現在已經到達目的地了。」白敏小聲答道。

王城是凱特王國唯一沒有設置城牆的大城市，原來王城也是有城牆的，但搬遷進王城的人越來越多，城裏越來越擁擠，而後皇室採納了靈魂協會的建議，將城牆拆除，永不再建，得益於此，王城的範圍越來越大，最後成了一個巨無霸，它比凱特王城第二天的城市，還要大上十倍以上，完全有了二十二世紀中型城市的規模，人口總數達到了千萬左右。

約一個半小時后，陳賢頌終於到達了靈魂深思者總會的門口，王城實在是太大了，光是從外圍到達市中心就花了不少的時間。

一個頭髮都花白了的男姓中年靈魂深思者站在門口，見到車隊后，就迎了上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