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鹽能讓人瘋狂
鄧肯帶着兩個輕夫怒氣沖沖地走了。陳賢頌在窗口上看着那輛銀白色的馬車離開，而後他突然覺得很累，坐到椅子上，才剛吁了口氣，一雙溫暖光滑的手就按在了他腦袋兩邊的太陽穴上，然後輕輕揉動他的穴位。
「技術很好，自己領悟出來的？」身後傳來熟悉的清澈幽香，陳賢頌當然知道是白敏在給自己按摩了。她是戰鬥型生化人，這樣細緻的小手段按理說是應該不會的。
「從慧蓮那裏學來的。」白敏輕輕答道。
原來如此！陳賢頌心中明白了，震旦王國的女子是出了名的溫柔可人，會這些討好丈夫的手段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他更奇怪為什麼白敏會學這樣的東西……按理說，白敏剛『出生』沒多久，應該沒有這樣的主動的學習觀念。
「芊心姐讓我學的。」白敏似乎是知道陳賢頌在想什麼，她的神情也有點忐忑：「不……好嗎？」
「小敏怎麼樣都好。」陳賢頌笑着說道，然後他就感覺到白敏的小手更加溫柔和輕快了。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隔了幾秒后，副會長走了進來，他看見白敏正在給陳賢頌按摩，連忙低下頭，不敢多看，然後問道：「會長，剛才我聽僕人說，你讓我調查一下本會是不是與紫荊花家族有生意往來？」
陳賢頌點了點頭：「對。這事得麻煩你了。」
「不麻煩。」副會長搖了遙頭，他說道：「我只是奇怪，為什麼會長你突然作下了這個決定，難道剛才和鄧肯閣下有些不愉快？」
「確實如此。」陳賢頌知道協會的大部分事務其實都有副會長來打理，他可以說一腔熱血全放在協會上了，所以也沒有心瞞他，將事情大概經過說了一遍后，接着說道：「這事前因後果便是樣，不知道副會長你有什麼看法？」
「閣下拒絕得好。」副會長微微一笑，很自傲地說道：「紫荊花確實是我們凱特王城的大家族，但和我們靈魂深思者協會一比，還是差得遠。小小姐既然是閣下的學生，以後要嫁，也是嫁給我們協會的精英人士，什麼時候輪到外人來作妄想。」
商人逐利，陳賢頌本以為副會長會持反對意見，沒想到他比自己還要激進。
「那這件事就交由你處理了。」
副會長微微一彎腰，應了下來，然後又繼續說道：「只是這其中還是有點問題。協會中大部分的生意我都有監督和查看，確實也與紫荊花家族有點生意上的往來，可惜金額不大，斷了也不會讓對方的傷筋動骨。我覺得，要做，就做次大的，同時給城裏其它貴族立立威，我們黑岩城分會低調了幾十年……既然會長你上任就想做點事情，不如我們就索姓把事情給大了，讓其它人看看，我們靈魂深思者協會不好惹，就算總會那邊出了點問題，我們地方上的協會一樣不好惹，免得什麼飛禽走獸都敢在協會面前撒潑。」
聽到這話，陳賢頌倒是明白了，副會長心裏不知道為什麼也憋了一肚子火，而且時間還挺久，現在陳賢頌發彪了，副會長就想趁著這機會鬧上一次，出出自己的悶氣。
「紫荊花家族既然是大家族，那麼光收農稅肯定支撐不起一個家族的花銷。」陳賢頌想了會，說道：「副會長你商道上很在行，能不能去打聽一下，紫荊花家族靠什麼維持自己的資金來源，查到了，就全記下來，剩下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會長，不用查了，我都知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雖然紫荊花家族涉及的生意很多，但他們最大的經濟來源，還是雪鹽。」說到生意上的事情，副會長的眼睛明顯明亮起來，他有些佩服地說道：「紫荊花家族幾百年前，出了一名靈魂深思者，懂得如何在鹽石中把白鹽提煉出來，據說每天能產兩百多斤純雪鹽。懂得製鹽的家族不少，但就屬他家的鹽最白，最細。產量也不低，所以能賣出一公斤三枚金幣的天價。」
「鹽？」陳賢頌愣了一下。在二十二世紀，鹽這東西太普遍了，又太便宜了，以至於他一直有個錯覺，無論什麼時候，鹽都是很便宜的東西，現在聽副會長提起，他恍然想起了史書上所記載的內容。黑暗時代鹽是一種必不可少的昂貴調味料，普通人吃的都是未完全濾凈的，帶着泥沙的黃鹽，好一點的人家吃青鹽，而白鹽，也就是雪鹽，只有大富大貴之家才能天天吃得起。
「小敏，以前我們吃的是什麼鹽，價格多少？」陳賢頌這才發覺，他對家裏的瑣事真的一概不清楚。
「白鹽，三枚金幣一公斤。」白敏輕輕地答道。
「這麼貴！無論是礦鹽還是海鹽，提煉都不難啊。」陳賢頌小聲嘀咕了句。
副會長耳尖，他聽到了，頓時欣喜若狂，整個人衝到陳賢頌的桌子前，雙手重重在桌面上一拍：「會長，你懂製鹽？是雪鹽還是青鹽，若是雪鹽我們就發了，不，不用雪鹽，就算你會制青鹽，我們也發了。」
「就算我會製鹽也沒有用啊。」陳賢頌攤了攤手：「我們這附近一沒有海，二沒有鹽礦，怎麼制……」
「有，當然有。」副會長整張臉都興奮地漲紅了起來：「在我們黑岩城和立花刺邊境附近的地方，就有幾座鹽山，只是那些鹽有毒，吃一點就上吐下泄，吃多了命都沒有。如果會長你懂得製鹽，那地方足夠夠我們采幾輩子也采不完。會長，你可不能再藏私了，如果我們把這事辦妥了，那對整個協會來說，都是天大的功勞啊。」
「副會長你先冷靜。」陳賢頌倒了杯水給他。
副會長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見到陳賢頌這麼一說，便知道自己有些興奮忘形了，他深呼吸了好幾次，然後接過杯子，慢慢地喝着水，將自己的情緒理順了，這才笑着說道：「會長，我有些太過於激動，讓你見笑了。只是這世界上最賺錢的事情，莫過於食鹽和鐵器。我們靈魂深思者協會掌有一部分的鐵器貿易，可這食鹽的生意，還真的沒有沾過，因為沒有人懂得製鹽，幾百年前那位靈魂深思者，只將配方留給了自己的後人，沒有交給協會。」
「難道我的配方也要交給協會？」陳賢頌有些遲疑，製鹽的方法並不難，無論是煮鹽還是曬鹽，他都懂得原理，到時候只要多試驗幾次就能成功，就算交出去也沒有什麼可惜的。可問題是，現在里卡爾多是他的敵人，這製鹽方法一上交，絕對會落到他手裏，那樣子豈不是給敵人平添了經濟支援！
「會長，不一定要上交。」副會長殲笑道：「這事我們分會可以自己來做。上交給總會後，頂多只能得幾萬金幣的獎賞，我們自己來能多賺上百倍。」
「我想知道，如果我能制出白鹽，然後產品給你打理，你有信心讓紫荊花家族的收入下降五成以上嗎？」陳賢頌問道。
「這得看會長你的方法制出來的鹽，是雪鹽還是青鹽，每天能產多少公斤了！」
「雪鹽，只要人手足夠，一天一千公斤還是有些信心的。」陳賢頌說道。
「每天……一千公斤的雪鹽。」副會長的脖子似乎被人卡住了，呼吸的聲音像是快斷了氣的模樣，他彷彿站立不穩地退後了幾步，嘴中呢喃道：「雪鹽就算最便宜的批發價，也要兩金幣一公斤，一天下來就是兩千金幣，一個月……老會長，你辛辛苦苦幾十年省下來的十幾萬金幣，在你的學生面前，就是個笑話，笑話啊。」
陳賢頌看見副會長不停地在念叨，生怕他得了失心瘋，連忙敲了幾下桌子，大聲說道：「副會長，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你一天能有一千公斤的雪鹽供你調度，你能對付得了紫荊花家族嗎？」
「絕對沒問題。」副會長驚醒過來，他拍著胸口打包票，有這麼多的雪鹽，只要成本價不超過一枚金幣一公斤，別說紫荊花家族，如果王室也賣雪鹽，我連他們都能弄破產。
說到這裏，副會長突然臉色一變：「不對，不對！這事太大了，光憑我們一個分會吃不下，必須得找一個可以幫助我們的全伙人，那片鹽山在邊境線上，如果立花刺見到我們採鹽，肯定會發瘋，所以我們必須得找一個強力的軍方盟友，麻煩的事情由他們出面，我們只專心賣鹽。」
陳賢頌想了會，說道：「城主府如何。」
副會長想了會，說道：「只能是城主府。會長，此事重大，我現在就去城主府將澤隴爾閣下請過來商談，請你在這裏稍等。」
半個小時后，從城主府跑來一隊殺氣騰騰的騎兵，他們將整個靈魂深思者協會包圍了起來。澤隴爾身穿着睡衣，紅著一雙眼，就像是頭見着了血餓狼，他匆忙走上二樓，推開門看到陳賢頌，招呼也不打，就惡狠狠地問道：「陳賢頌，聽說你會製鹽，是不是真的？」
「當然，我沒必要在這點小事上騙人。」
「這可不是小事！」澤隴爾咧嘴笑了，整個人充滿了嗜血的氣息：「城主府可以為你們提供一切的保護，立花刺的人敢來，我們幫你們趕走，絕對不讓他們踏進鹽山半步，有人敢泄露採鹽流程的秘密，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就算他躲進王室中，我們也會想辦法幫你殺了……但我們城主府要有回報，要有分成，製鹽的方法想必你們是不會交出來，所以我們要鹽，你們煉出來的雪鹽，我們要分到手一部分。」
「你六我四，如何！」澤隴爾緩緩說道，他的腦門上，青筋畢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