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下獄

176.下獄

176.下獄

見軍中士氣大跌,不是能交戰的模樣,呂布尚妄圖扭轉局面,胯著赤兔出陣厲喝道:「敵軍主帥,可敢出陣與吾一戰么?」

車黍一路北來,為的就是這呂布,早嫉恨了數日,此時聽他裝模作樣出來叫喚,倒不由「呵呵」笑起來,以前那種憋屈感竟是一掃而空,再沒半點放在心上,只忍着傷大聲道:「老子不和你比武藝,只與你拼兵馬,可敢驅全軍與吾一戰么?」

兩軍戰陣前這般說,本當引己軍士氣大跌才是,可車黍語畢,dang寇軍中倒滿是嘻哈聲響起,渾無人在意,呂布氣得暴跳,他身後軍馬卻更是動搖。

見這般狀況,徐晃已不失時機大喝道:「dang寇軍,突擊!」

徐晃此時的形象已無需再取出鄧季麾旗,一聲喝過後,dang寇軍頓時停下各種嘻哈笑鬧,肅靜下片刻,隊伍很快就動了起來,瞬間響起又擴大開的馬蹄聲轟鳴,本來雜luan的蹄聲聽在膽寒的敵對者耳中卻又顯得異常整齊,似乎數千匹戰馬同時在起步落蹄,壓力被無限擴大,頓又有更多匈奴騎潰逃開去,呂布軍中并州新卒也有人開始隨之逃亡。

匈奴部最先潰散,於夫羅見不是事,亦只得后逃。待車黍領軍衝殺上來,呂布獨木難支,數息功夫便有三四百人被斬殺於地,逃亡者還在繼續,左右招架一會,料只憑自家新軍實敵不過這支殘軍,便使高順領陷陣營在後抵住,自領大隊逃出避讓鋒銳,待脫離了糾纏,也往於夫羅去路上退去。

陷陣營兵馬少,高順不敢死拼,只硬頂住拖延片刻,待呂布等兵馬去遠也便收兵,然就這一會功夫,兩軍中又各少了百餘人——dang寇軍實已力竭。

徐晃、車黍也不可能再回頭追殺,見竟嚇退七八千騎,dang寇軍不知何人起頭,全軍在原地嬉笑了一陣,又想到失去這許多同伴的悲處,再齊痛哭了一場。

火風口一戰,dang寇軍四位軍侯雖只遇難一個王曠,百人將以下卻傷亡甚重,差不多少了一半,普通勇卒與輜輔兵還要更慘,出發離河南時八千餘人,如今剩下的已不過才兩千五六百,好幾個屯甚至無一人存活。

河南郡中勇卒、輜輔兵如今俱以死後能葬於三崤山為榮,這一場敗仗葬送四千多袍澤性命,卻連其等屍身都不能取回,如何不引人悲?

這般形勢下,張燕處己等時已再無能為力,不必再去,dang寇軍出力幫了這幾天,黑山軍目前優勢已甚大,袁紹即便多出兩萬援軍亦未必可輕勝,剩下的這兩千五人馬目前以能安然歸河南為要,張燕處派人去通報一聲就是。

全軍輜重都未能帶上,亦不再要,冀州兵馬多去與黑山交戰,境內甚空,全軍歇息過一陣后,車黍領軍南下,途中順道攻入常山國房子縣,劫掠一番府庫,也便有了軍資。

這股殘軍已是哀兵,一路緩緩南下,穿郡過縣往河南去,沿途竟無人敢阻!河內張楊連出城來揀便宜的心思都不敢起。

數日後,常山戰局傳來,張燕與袁紹硬拼到最後,兩敗俱傷,雙方都承受不起這種損失,最後只能各自收兵。靠dang寇軍助戰形成的優勢,張燕竟與袁紹鬥了個平手。

穿過河內,最終到平yin縣對岸河邊時,郡中已先得了其等南歸的消息,遣木筏過岸來接人馬。

敗軍南下路途中,車黍指揮大軍安營紮寨,飲食笑語如常,與之前並無兩樣,彷彿全沒將此戰放在心上般,越是如此,深知他脾性的謝允越是擔憂,每日只跟在身旁寸步不離。

全軍大多上了木筏,見謝允還與一乾親衛緊跟在自家身後,車黍不由怒道:「你這百人將亦失職,不去招呼你部渡河,只隨我身側作甚?」

「我部自有人管,你卻為何還不過河?」

車黍嘟著嘴,罵道:「老子是三軍主將,自得最後渡河!」

「那我跟你一併過河!」謝允搖搖頭,笑道:「此番我部死去兩名老賊,時與我父稱兄道弟的,隨你一同入雒陽,才不會被他責罵!」

聽他說得怪異,車黍不由瞪大眼睛問道:「你父?何人耶?」

「嗯!此番大難不死,懶顧那廝日後我便喚他父親,如何?」

從方蒙到懶顧,謝允可從未這般叫喚過,聽他破天荒地肯改口,車黍不由笑道:「真如此,懶顧那廝要笑得合不攏嘴!」

謝允點點頭,又奇問道:「真不渡河?」

聽謝允突然問出,幾名親衛心裏一緊,也全都盯着車黍,他迎河而立,卻沉默了下去,良久未回一語,待想張口時,面上突然一變,指著河中驚聲道:「該死!那是何部所乘木筏?竟然翻側!」

謝允、親衛等盡轉頭去看,車黍得了空,已提戟往自己咽喉上刺去!

「啪!」

一聲脆響,臉頰上竟挨了重重一拳,令車黍一陣頭暈,鐵戟頭已被人大力推開,這下刺了個空。

轉頭看去,謝允左手掌上已被鐵戟刃尖割出股血痕來,有血液順着傷口滴下,他卻渾不在意,好整以暇地rou著拳頭,不屑道:「憑你這老粗亦想騙我?」

幾名親衛被騙得去看河中,聽到異動回頭來,頓吃了一驚,齊撲上來搶奪他腰上掛着的雙鐵戟。

尚未渡河與正在渡河的木筏上都有人看見這般變故,岸上的忙向此地奔過來,河中的亦呼撐筏精壯回北岸來,不多時,便已將此地圍得密不透風。

親衛們奪去武器,再將他人按在地上,車黍並未反抗,只是雙眼如噴火般怒視着謝允:「你管老子死活作甚?yu生難,想死易,你攔得住幾時?」

謝允冷笑回道:「若不是相處得久了難捨,老子懶得管你?」

車黍轉「呵呵」一笑,慘然道:「dang寇、虎牙兩軍俱為鄧疙瘩心血鑄就,勇卒、輜輔兵乃是每戶樑柱,我敗了這許多子弟,數千家痛失骨rou支柱,如何有臉去見郡中父老?如何有臉去見鄧慕安?」

謝允卻搖搖頭,不管不顧:「天下哪得不敗的將軍?你沒臉見人么,我看你是畏罪!此番歸去,疙瘩大哥必有雷霆之怒,要治你不聽號令之罪,你不過怕了!yu以死消罪,是也不是?」

車黍一怔,論辯才他自說不過精怪的謝允,聽他又道:

「卻忘了疙瘩大哥治罪,最重亦不過讓你一死,左右都是一般,苦得過你自盡?若得人求情疙瘩大哥肯從輕發落,亦不過賞你百十軍棍了事,你這粗坯又何時懼過軍棍了?」

「你在此自刎,是學不肯過河的楚霸王還是學恩仇兩消的苦蝤?楚霸王英雄蓋世,你這老粗亦學得么?苦蝤拚死報仇,臨死乃是心愿得嘗,妻、子自有疙瘩大哥照料,如你么?」

「大丈夫恩仇自報,你領我等八千兵馬出陣,歸來遠不足三千,五千餘同伴的性命大仇不着落在你身上,何人肯替其等報仇?」

「你家中一雙兒女,我還都抱過,甚是可人,河南無父無母的孩兒還少了么?你yu使自家兒女也自幼無父,掙扎luan世如我一般?」

車黍被幾名親衛摁著,一直保持着沉默,謝允一番話語下來,卻也觸及這老粗內心許多不甘,眼中竟有兩滴濁淚擠出來,謝允又道:「你知dang寇軍乃疙瘩大哥心血,卻也當知苦蝤死後軍中便缺人,河南艱難,本少良才,你再自盡,讓疙瘩大哥今後如何支撐?」

勸了這許多話語,車黍仍是一語不發,少年頓時發起狠,對圍攏過來的卒兵們道:「這廝蠢笨難得說通,何人去尋根繩索來,我等捆他過河!」

人群中果然有人應了聲,依言yu去找尋,車黍這才開始掙紮起來,他力氣雖大,親衛中緊按他的也有數名力卒在,一時掙不脫,才大聲道:「左右不過一死,老子便去見他鄧慕安又如何了,莫捆綁丟人!」

謝允見他終於開口,頓時長出了口氣,示意親兵放開讓他起身來,又冷哼道:「不識我一番苦心,捆你去見疙瘩大哥,他見你狼狽模樣,說不定一時心軟,就此從輕發落也未可知!」

車黍剛起身,聽這話又是一怔,怒瞪着少年道:「是死是活自有命數,老子不需這等苦rou計!小子從哪長得這多心眼?」

謝允鼻中哼哼兩聲,並不答他,只心想老子跟疙瘩大哥許多年,自小吃丈人無數板子,如今家裏又有個聰慧的妻子,還能不多長些心眼?

徐晃本已上了木筏到河中,才得知這邊車黍出狀況,忙又令人划回來,這時方才趕到,尚幸見車黍已無異狀,免不得又開解幾句,才與謝允陪他同登一艘木筏,渡河而去。

到河對岸平yin縣,已有吏員來傳令,各部盡回雒陽安頓,令車黍交出「dang寇校尉印」,待他取出交上,旁邊尚有候着的差役,二話不說提鐵鏈將其鎖拿了,押上囚車便行。

徐晃、謝允大急,開口詢問郡中將如何處置車黍,這些人卻只搖頭,一概不知。

在luan世中拚命積攢了七八年功夫,dang寇、虎牙兩軍共才得一萬六千卒兵,此次出征折去五千餘,已是近三分之一,使得河南郡元氣大傷,車黍又有違背軍令事,真追究起來莫說殺頭,引得君主暴怒,便是誅三族亦說得過去。

徐晃、謝允等甚是擔心,急領軍往雒陽去詢問,從平yin到雒陽,放馬狂奔不過一個多時辰即到。

郡中已公佈下陣亡名單,還隔着雒陽老遠,便聽城中已是哭聲震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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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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