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練兵

192.練兵

除了兒子出征時騎走的兩匹好馬,可猯家裏可用的馬匹還剩八匹,捨棄掉奴隸的話,完全夠一家人逃命所用。

待女兒小跑着往家裏去叫人,可猯才忙吆喝三名男龘奴與他一起,將馬兒們牽到氈棚前去。

這個時候,無論是可猯還是三名漢奴,邊忙着邊都在不時回頭去察看遠處飛速接近的那支騎兵隊伍。

他們顯然就是為這個匈奴部落而來的,進入視線后,立刻就將戰馬驅動到最快,在飛速奔近,很快就能看清,最前面的騎士和戰馬全身都是甲,當先兩面大旗迎風招展,上面好像有着方正的字跡和圖案。

這般大的響動下,部落中的匈奴人們也都察覺到了不妙,幾聲驚叫過後,三十餘戶人家很快就全沸騰了起來,尋馬的尋馬,呼喚兒女的呼兒女,都準備逃難去,卻無人察覺側翼早有一支輕騎迂迴包抄到了部落前面去。

將最美貌的一名**和妻妾女兒們吆喝上了馬,可猯也忙往馬背上爬去,可就這時候,脖頸上突然一緊,一股大力湧來,扯得身子頓往後仰倒,壓在別人身上翻在草地中。

「漢奴?」

可猯費力地回過頭去,這才見到一名男龘奴正用先前自己棄下的馬鞭死死勒住了自己,看得出來,這名男龘奴很興堊奮,往日的懦弱模樣早已不見了,臉上興起的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猙獰,鼻腔中噴出的氣息粗重得就如被勒住脖子的反而是他一樣。

妻子在驚恐地尖叫,女兒則出聲厲呵,可原這漢奴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可猯一隻手拉扯著與他角力,卻有些不敵,背後傳來的力量越來越大,馬鞭勒入脖肉中已有一截,讓老頭兒一陣陣胸悶窒息。

「哦,天啦」

沒想到這男龘奴膽子突然會變得這麼大,朵胡提起她的馬鞭衝上去,狠狠地在那人臉上抽了一下,留下條青紫的鞭痕,他還是不肯放手,不過可猯空出的另一隻手已經費力地將腰刀拔了出來。

另兩名男龘奴先前已驚得呆了,看到雪亮的腰刀,頓時一個激靈,入夢初醒般,怒吼著齊撲了上去,一個將可猯握刀的手死死按住,另一個則劈手把朵胡的馬鞭扯了過來,又將她揪下了馬,反手在她身上揮起鞭子。

「啪」

「啊」

朵胡的鞭子用得也算順手,可用自家嬌軀挨鞭子還是第一次。

「啪!啪!啪」

這兇惡的匈奴少女在馬鞭下哀叫可是平日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禁忌一旦打破,總會給人快感,男龘奴揮鞭得更賣力了。

三名漢奴原本都只是老實本份的莊稼漢,可不代表就能甘心受人奴役,這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讓可猯這位昔日的匈奴勇士也無可奈何。

脖子被死死勒住,可猯麵皮開始漸漸漲紅,手上力氣越來越小,腰刀再握不過,被人奪了去,接着,胸腹上突然一痛,似乎有熱呼呼的液體流了出來。

老可猯手腳都開始劇烈地抽搐了起來,渾身再使不出一點,最先用馬鞭勒他脖頸的男龘奴似乎還不放心,探頭上來盯他看了一會,直到確認再無威脅后才撒開手爬起。

少了馬鞭,可猯也只能「嗬嗬」粗喘著,聲音就如同百夫長家的漢人鐵匠在扯風箱一般,爬起聲的漢奴將插進他胸腔里的腰刀拔出來,帶着鮮血向可猯的脖頸剁去。

「啊」

女人們齊聲驚叫中,可猯發現自己竟飛了起來,視線里,被抽了好幾鞭又遭受着拳打腳踢的女兒朵胡臉上掛滿淚水,既悲傷又惶懼,正拚命偏頭往自己這看來。

「漢人也會制頭骨酒具么?」

這是老頭兒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襲殺來的騎兵大軍確實是漢人的隊伍,三名帶着腳鐐的男龘奴雖然都不識字,卻無礙他們辯認出當前迎風招展的幾面將旗上字跡走出於自己的同胞,萬惡的主人終於死了,他們正興堊奮得發抖,相互摟抱着衝殺來的騎隊大喊大叫,幾名**臉上也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並沒注意到可猯的妻妾們已騎着三匹馬兒往遠處逃去。

並不是每家的漢奴都敢造反,氈棚中逃奔出的匈奴人不少,百餘人亂鬨哄地衝出,很快又匯流在一起向草原深處奔去。

「也好,阿媽她們跑掉了!」

朵胡兩隻手臂還反扭在一名漢奴手中,不可能再掙脫上馬去,只能暗自慶幸母親得脫。

數千鐵騎滾滾而來,帶着無匹的威勢沖向這小小的匈奴部落,越沖越近,不一會,幾名漢人奴隸就發現自家等在大軍面前的渺小,他們竟然不知死活擋在對方的行進路上,只怕也要被亂馬踩死的。

騎隊已越來越近,十名男女漢奴都被嚇得驚聲叫起來,可雙腳發軟,竟沒膽子逃開去,只驚懼地聚攏成一團。

最先用馬鞭勒可猯的那名男龘奴突然福至心靈,雙膝一沉跪倒下去,緊接着,身邊的人也紛紛跪地,就連朵胡,也被身後男龘奴踢翻趴下。

「分!前隊繼續,后隊停步」

漢人和匈奴人的外形還是很好區分的,大軍沖近,隊伍男有人喝令了聲,騎兵隊便如雁行般繞過他們,轟隆的馬蹄從身旁踏過,前隊繼續向氈棚區衝去,后隊卻勒馬停了下來。

朵胡倔強地高仰起頭,到這時,她才發現這支騎兵隊很混雜,除了最前列者,大半人馬甲胄並不整齊,許多人的騎術還是新學的,不過就疾奔中勒韁繩停馬一個動作,也有七八個人從馬背上跌了下來。

就這等也能算騎兵?作為草原上的女子,朵胡頓時就有些看不起了,若不是此時處境實在不妙,父親屍體還在旁邊,以她的脾氣,甚至都會嗤笑出聲來。

「落馬之什,落馬者與什長出列」、

停下的大隊人馬里,也有人很不滿,出聲怒喝了一聲,頓時,十餘名軍士將器械遞給別人,苦着臉跨馬奔了出來。

朵胡看到出聲怒喝的那年輕將軍,他身材很魁梧,穿着亮燦燦的細鱗甲,手提着一把大斧,相貌威嚴,胯在一匹就連草原上也少見的神駿赤馬背上,對出列的軍士們喝道:「落馬軍士操練不勤,罰二十棍!什長督教不力,同罰!」

他剛說完話,一小隊手執長棍的親衛就奔了過來,先前出列的軍士不敢反抗,俱乖乖趴伏在地,片刻之後,軍棍沉重擊打在上的聲音就在身畔響了起來。

被團團圍在中堊央的漢奴和朵胡都沒敢出聲,騎兵隊除了這年輕將軍外,其餘也無人敢吭半點聲,耳邊能聽到的只有「砰砰」棍擊和遠處氈棚群中隱約傳來的慘叫驚呼聲。

直待軍士們受刑畢,那年輕將軍才轉臉過來,眼睛在地上可猯的屍體身上掃了一眼,指著漢奴們問道:「你等是漢人么?」

這一聲猶如天簌,頓讓十名漢奴聲淚俱下,將家破人亡、被擄為奴遭外族凌辱諸般苦楚一起倒了出來。

「吾等乃河南郡軍馬,今征匈奴至此,尚不知歸期,你等若願,可暫隨吾軍中,日後領你等同歸便是!」

這位將軍卻和顏悅色甚好說話,好言安撫了幾句,過了一會,氈棚區那邊未能逃出的匈奴人與解救的漢奴被一起送了過來,他才叫人將朵胡也押過去一併捆綁。

留下的牲畜自然被大軍搶了個精光,可這時候,遠遠的才有人怨聲道:「校尉,此地亦只得三十餘戶匈奴,這般又是殺雞用牛刀」

手提大斧的自然就是暫行蕩寇校尉事的徐晃,此時出聲的卻是謝允,聽他這般說,徐晃搖頭答道:「不急,總得待白波精壯通曉了騎術,方好分兵去剿殺」

他們進入草原后,已圍殺了近十小部匈奴人,大者兩百餘戶,小看才二十戶,從沒遇到過像樣的抵抗,匈奴部落人少又分散,要想給他們重創,蕩寇軍也只有打散去各處滅殺才有效果,不過在草原上,白波步卒可沒用。

草原上不會缺馬,剿滅近十支匈奴小部落,所得的馬匹已有千餘匹,若是學會套野馬,這個數量很快就能翻幾倍,所以每次滅殺匈奴小部時,徐晃總是留兩千卒兵護衛老弱,坐騎則全騰出來,讓白波精壯們輪番駕馭熟悉騎術,不過沒有馬鐙相助,進展可有些緩慢,這眼見着又要入冬了,不知何時才能有戰果可回報鄧季去,不光是謝允,如今連徐晃可都有些焦急了。

「急是急不來的」

帶着妻子跟隨徐晃大軍,暫時做了軍吏的賈逵出言安慰了聲,他騎術也不佳,如今每日就策馬苦練,此時也隨在徐晃身旁。

徐晃只得嘆口氣,使軍士們安營,又令人去通知韓浩領大部跟過來。

一個時辰后,韓浩領五萬餘后隊跟上,又過了好一會,周毅的弓騎隊才將攔截到的匈奴出逃者們押了回來,朵胡的阿母也沒能逃脫,後背上中了一箭,死在路旁了,可猯其他的妾室則被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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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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