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自投

260.自投

兩場比斗更多都是為了炫耀武力,典韋、許褚兩位猛士受傷,算是了結今日互斗,接下來便該論及正事了。

待將許褚、典韋救治起,曹操便語道:「前聞天子蒙難,此身不敢有或安時,幸得將軍提強軍行勤王事,扶義秉忠於危難,救聖駕於河東之地,得聞將軍匡扶漢室,忠臣莫不感涕,萬民亦盡稱慰,我等附之尾翼,正當謁見天子,躬伺聖安,尚請將軍應允!某自兗州而來,亦為能得與將軍復申前盟,使兩家永為交好。」

鄧季答道:「此言差矣!兩軍本以為盟,何需再提?且天子為四海共主,足下欲求見,自上表御前求請便是,何需我允?」

這般話,自然讓曹操、郭嘉等心中暗鄙虛偽,不過聽沒有阻攔之意,亦為之一喜,荀彧試探道:「雒陽本為舊都,然遭董賊劫后,宮室殘敗至極,倉促間恐將軍亦難盡修葺,且修葺間,匠民混雜宮內,定衝撞驚擾於御前!莫如請聖駕暫移關東,待將軍使宮室得復舊貌時,再請歸雒陽?」

果然要提接走天子之事!荀彧只是試探之言,鄧季卻笑着直答道:「亦如前言!以何地為都只天子可定,我等臣下豈敢擅權?此事亦當請天子定,如何問我?」

鄧季爽快如此,曹操之下一時倒有些不敢確定,不知他究竟是何意圖。

對曹操來說,天子是代表大義的旗幟,穩定吸引人心的甜果;然對鄧季而言,四方豪傑、名士沒人肯待見自家。天子只是不安的因素。留之反不便。不如送走的好。

見曹操等猜疑,鄧季又復道:「天子若欲往幸關東,我如何敢阻?只慮大漢北軍已崩壞,我軍卻少,需為天子守司隸之土,今四方諸賊起,不得靜寧,恐聖駕重陷於荊棘……」

曹操頓時眼前一亮。應承道:「聖駕若出關東,操便身化為粉糜,亦當護得周全!」

鄧季大搖其頭,道:「若天子東出,足下自護駕有責,然北軍亦需重組!」

莫非鄧季要遣一軍隨行護駕?當不至蠢如此,若真敢如此行事,便不怕到兗州地盤上,我將其吞得一乾二淨?

曹操目光閃爍時,鄧季已道:「公等當知我河南軍甚少。護國以北軍為重,便需曹公多出力。」

郭嘉、程昱、荀攸等皆疑惑。若從曹軍中抽調北軍,便使別人暫時統領,亦當還是只聽令曹操的。

賈詡又眯着眼笑道:「北軍有護漢室之責,不可輕取,尚需心存漢室之忠義輩為之,若曹公應許,明日我等便請天子遣重臣往軍營擇人!」

郭嘉、程昱已變了臉色,若還在雒陽時便由軍中擇出人組建北軍,由別人再整治一番,恐再復難聽令曹操之令也。

大義旗幟下,便是要出言反對亦不可能,只董昭道:「此事何需急?待聖駕東行后再組北軍亦無妨!」

「曹公為大義而來,莫非為天子尚難捨一軍?」董昭要拖延時日,田豐卻不能依,先正色責過一句,又道:「今天下不平,尚需曹公往討,曹軍亦不可多抽。尚幸天子東出,外有曹公護衛,亦無大憂才是,想有四五千人便也足使用。待其成軍,亦無需兗州耗錢糧,我司隸人少,不能出卒兵,願每歲供給用度,使北軍能自養!」

如今鄧季治下還叫人少兵寡?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一大家子全不要臉的。

這下每個人卻都明白過來,如此做鄧季固然討不得半點好處,為的只是分曹操之勢,為天子助力!

損人不利己,莫不成如這賊廝還真有心向漢室?

心中便有不甘,然大義名分下,看着荀彧等期盼的眼神,曹操又如何能說個「不」字出來。

被人算計,吃了個暗虧,曹操魄力卻足,眼下迎天子速歸兗州才是正事,便點頭允道:「諾!待我等沐浴更衣,明日往宮中覲見,便請天子遣大臣往洛水畔軍中擇人充北軍!」

卻是也先留個心眼,虎豹騎為他心血鑄就,卻也不能讓真挑了去。

免不得有人欣慰、有人暗怒,只是此事已就此議定下。是夜,曹軍便暫駐紮於雒陽校場內。

曹操到雒陽后,為不落人口實,鄧季便將宮外、百官府邸看守的卒兵全撤走。

有對賭前事在,鄧季熬過傷寒之病後,天子恨怒難擋,嘆天果已棄離漢室,自悲自哭,又朝夕恐慌鄧慕安便行弒君事,度日如年。

待聞宮外河南賊兵已退,天子急使人探問因由,才知曹軍今日已至雒陽。

楊彪、伏完等已領百官往宮中求見,不待其等禮畢,天子泣道:「鄧賊罪孽不在董卓、李傕之下,朕若留雒陽,早晚為其所害也!」

天子並不敢將當日對賭事告知百官,不過鄧季遣卒兵堵宮門、軟禁百官,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楊彪等也不覺得天子話語突兀。

好不易勸得天子收聲,楊彪勸道:「今聞曹公舉義兵,已入雒陽,此為我等助力也!然城內盡為鄧賊黨羽,憑兗州兵亦難誅殺此獠!」

「誅賊事可緩圖!」天子急語道:「然雒陽已不可再居,朕意為先往曹操軍中避難,使得脫此枷籠,卿等以為如何?」

楊彪、伏完驚阻道:「鄧賊勢大,曹公雖至,尚未敢與起釁!若陛下出宮,河南當有兵阻也!便得至曹公軍中,是送口實於鄧,又將起亂,復李傕、郭汜之禍!」

百官多有勸阻,獨鍾繇道:「鄧季或有亂心,然漢室終為正朔,今又有曹公陳兵於側,若敢於此時行逆事,河南部屬當生亂事,是自鑄其禍!田豐、賈詡皆智者,故曹軍至而其等撤宮室、百官之圍!陛下若欲離雒陽,卻宜速行,當可無憂!」

性命操於他人之手,天子實不想再在雒陽宮城內多呆一日,聞鍾繇之語,便道:「善!」

便令後宮準備收拾,百官自歸家攜家眷,生恐消息走泄去,使鄧賊先得聞,竟要求半個時辰后便得於宮城外匯合,先奔到曹操軍中再說。

鄧季此時並未有絲毫加害之心,只是天子已是驚弓之鳥,今日便如逃難一般倉促行事,連伏皇后都親捧兩匹細絹上車,其餘內宮、百官狼狽更可見一斑,俱步行隨天子出行。

天子百官到雒陽后鄧季其實也未如何為難彼等,不曾知對賭事的官員雖多有不滿,卻畢竟都是忠於漢室的,只大司農張義喜河南之策,與其他小貓小狗留於府中未隨行,其餘都隨天子而去。

雖已撤走宮外卒兵,然滿城俱是鄧季眼線,天子、後宮、百官一干人大出行,儘是綾羅綢緞,不少百姓擠著觀看奇景,沿途擁堵,早有人飛報往鄧季府上。

董承領數百衛士呵斥開道路,一行人只管往校場去尋曹操,不多時,卻被懶顧領兵攔於途中,出前問道:「陛下欲往何處去?」

數日前便是此人脅迫天子往鄧季府上,致使天子歸來后神情大變,激動不已,雖未曾與語細節,想來是受辱的,董承、伏皇后、董貴妃俱怒罵顧升:「汝這般鄧氏家奴,亦敢攔天子車道?」

懶顧雖怒,卻也怕使鄧季擔上惡名,不敢真對這些人動粗,只是令卒兵阻攔不使其等過,任喝罵未還嘴。

懶顧不回嘴,河南百姓卻已不饒。見自家河南兵馬到,其等尚敢如此喝罵,早引得圍觀百姓不滿,人群中有人先開口喊道:「改興平、起饑饉!更建安,疫相伴!」

鄧賊治下盡多賊眾刁民,聽有人膽敢如此大逆不道,楊彪等百官俱憤怒,轉目欲尋何人語,好令衛士抓捕,,道旁近千民眾已一齊開口喊:「改興平、起饑饉!更建安,疫相伴!」

董承才得數百衛士,如何敢去招惹?天子在車中得聞,更是傷心欲絕,沒想到漢室堂堂天子被河南民侮辱至此。

外間又有一群騎士護著田豐趕到。

其等剛與曹操議定先擇軍士充實北軍,為天子助力的,如何能料突有此變故?

田豐奔於天子車前,求語道:「陛下便欲往關東去,何急至此?今日衛將軍已與曹公議定,當於其軍中重選北軍,護衛陛下出關東,不過十數日便可功成,到時陛下欲走欲留皆可隨意!」

天子能信鄧季有這般好心?他收起心情,在車中冷嘲道:「勞足下等費心,只是此身為不詳,只恐使民再招禍,實不敢於雒陽久安!」

說完,自家跳下車來,昂然前行,又語道:「足下等若欲行弒君事,正得便也!」

排開前面董承的衛士,竟無視懶顧等手中器械,舉步走在最前。

大漢天子得威儀在,所到之處,百姓、卒兵無人敢攔,內宮、百官等跟在他身後,一直往校場而去。

賈詡出計抽曹軍軍士組建北軍,本為給天子助力,分曹操之勢。然而天子厭惡河南已是極致,盡未待成事便已自投往曹操軍中,前事遂廢。

人間世不如意本十有**,此可為一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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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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