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易子

297.易子

袁紹大軍正在趕來的路途中,袁尚、高幹二人可以為質,被張燕討要去關押,郭援、牽招二將便歸司州處置。

司州卒兵如此強勢,雖顯位給人,如今命在人手中,并州大將郭援卻也願改投依附,其家眷本就隨在晉陽城中,前日混在民眾逃出,再喚歸便是。

郭援都願降鄧季,牽招自也意動,只是他父母在冀州安平國,身為將領叛袁紹,家眷不得保全,不敢便降,懇言求死,徐晃憐他心孝,做主釋其自去。

晉陽城外休整一日,趙雲領軍先往長安去,剩下的徐晃以下六千軍儘是傷卒,只能先留在此地調養一段時日,再歸司州。

分到的萬餘袁軍俘虜,對戰時雖是死敵,戰後卻大仇,不願從司州的全就地釋放,剩下的由驍騎軍順道帶往長安,按慣例挑選出卒兵充入軍后,其餘將遣散為民,充實三輔戶數。

兩軍分人時,俘虜倒多願從司州軍,不願留歸黑山,最後不得不強行拆分,惹得張燕惱火不已。

袁本初軍到雁門郡,已得漏網的敗兵相告,突聞逢紀施計失敗,反連累得愛子、外甥盡被黑山捉去,好懸沒氣暈。

袁紹有四子,長子譚、次子熙、三字尚、幼子買,就老三袁尚容貌最為美俊,又是後妻所出,平日最得袁紹寵愛,外甥高幹還罷了,聽聞袁尚也遭敵擒,命懸於人,怎叫本初不心如刀割?

此時再進軍太原,那是『逼』愛子速死,袁紹奈,只能先領軍入駐雁門的郡治陰館縣,準備遣人往晉陽去與張燕交涉,換回袁尚與高幹。[

這時候要人。就只能任黑山敲竹杠了。

隨軍謀士有審配、郭圖、辛評三人,對袁紹後嗣事,辛評、郭圖主張立長子袁譚,審配卻與袁尚親善,幾人之前便爭執不斷。此時辛評、郭圖勸袁紹道:「將軍身負國事,豈可枉顧於私?賊自持有三公子為挾,所圖必大。若使彼輩得逞。是資敵而傷我,并州不復有,大局自此壞也!聞得晉陽一戰,逢元圖計謀雖敗。黑山、司州受創卻重,待將軍領軍至,當能一鼓而克,復得太原、上黨。今鄧慕安正用兵西涼,待并州平、易縣破,司隸亦可得圖,就此成萬世之基業,望將軍勿自誤!」

審配暴喝道:「此二人害主,當斬!」

一語震住他人。審配方才對袁紹道:「今將軍虎踞河北。掌四州之地、帶甲十萬,人皆以為雄也!若尚不能保全子侄『性』命,豈非貽笑於天下?」

以袁紹的『性』格,官渡之戰前夕劉備叛曹,曹『操』大軍親征徐州。絕好的南下機會都因幼子袁買之病而錯過,此時豈會不顧念最疼愛的袁尚?

審配之語正給袁紹台階下,順勢道:「審正南語急,公則、仲治乃為公心!然其言有理,若兒輩受害於賊,吾失名士之望,於事利!」

郭圖便知已不可再勸,辛評卻大聲痛哭:「古今圖謀天下者,豈可以如『婦』人般以家室為念?并州失、司州安!鄧季若定西涼,河北之局自此壞也!」

辛評說得難聽,審配拔劍怒目而視:「汝敢辱上?」

袁紹亦怒,然而當初勸韓馥讓冀州,多有辛評之功,這時候也不好言語太過,只冷冷道:「馬騰、韓遂合兵,西涼精騎不下十萬,司州卒兵再強亦難擋之,勝亦當受重創,數年力!若得黑山釋顯甫、元才歸,吾再不顧它事,必親領大軍往破易城,再復戰黑山、謀司隸!便使賊輩一時得意,亦壞不得河北之事,足下且先靜觀!」

「主公勿罪,仲治心急,一時失言!」

見袁紹面『色』陰冷,恐辛評再有過激言語,郭圖急拉住他,直扯出帳去。

冷眼見二人出去,袁紹按住怒火,與審配商議遣使與張燕洽談事。

只是晉陽剛破,張燕使者就已派出,與逃來報消息的軍士隔一日到陰館,直求入見本初,語道:「張平難不欲使袁公受喪子之痛,特遣某來寄語:袁軍不出雁門,貴家二子『性』命憂;袁軍離并州之日,便為二子返鄴城之時!」

賊輩一時得志便猖狂,使者這般**『裸』的威脅,言語間已是極不敬,然愛子『性』命在人手中,袁紹也只能暫時忍氣吞聲,見他不說話,審配出言問:「若吾家將軍撤軍,張燕不守信諾,又如何?」

張燕使者笑道:「我家平難中郎將亦為世間之雄,豈有食言之事?」[

袁紹方點首道:「便依汝等之意,我軍不日即歸冀州,非但雁門郡,定襄、西河二郡也讓與之!然亦請足下轉告張渠首,待到九月初一,吾子與外甥尚未歸鄴城,吾便當其等死也!必起十萬大軍,誓報此仇!」

沒了大軍在側,定襄、西河也只有暫時便宜張燕的。

兩家這就算議定并州事,待使者回歸,袁軍果然撤出雁門,袁紹所置的定襄、西河二郡官吏、郡縣兵亦隨之撤往冀州。

人人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日後兩家勢必還有一場死戰,待使者回報,楊鳳勸張燕繼續以袁尚、高幹脅袁紹,勿使放歸。然能如此輕易得并州四郡之地,張燕已滿意得緊,從此要以一方諸侯自居的,不肯失信失望,笑答道:「袁本初亦為一時人傑,其可再能脅之?我等并州立足未穩,若真引其動雷霆之怒,驟起大戰,并州復又易手,反不美也!」

楊鳳道:「然亦恐放歸二子,袁紹軍復來!」

「公孫一日不滅,袁紹一日不敢傾巢而出!」對着半空猛揮一下手,張燕道:「袁紹雖急報仇,卻亦只好暫忍。吾等當前之急,當趁易縣未破,速安穩四郡,若能徵得名士治地方、募精銳組強軍,使四郡之地成基業,東有太行為屏,何懼袁紹?」

不待楊鳳再開口,張燕又正『色』道:「傳令下去,日後各部若再有擄掠生事者,我必降重罪!」

身為賊人,自免不得諸多劣跡。偌大個并州到手,黑山各部都是喜從天降,誰還能按捺得住?袁軍撤走才幾日的功夫,各部黑山已大散,成群結隊將太原郡大戶百姓擄掠了數遍,惹得百姓紛紛外逃,由不得張燕這位新主人不發急。

派人送袁尚、高幹兩位貴公子歸去,接下來張燕便四處遣人整肅安境,差使人等重建晉陽城,又到處禮征名士,往四郡委派官吏。只是連鄧季如今征名士都還困難比,真正有識之士又有幾個會被他黑山賊所用?

只是名義上到手的雁門、定襄、西河三郡不說,光是眼前的太原郡,黑山賊都尚不能完全掌握。張燕遣往各縣佔地的小部隊和官吏,都受不同程度的阻礙,其中以祁縣為最,前後竟然一直抵抗二十餘日,直到聽聞袁紹已讓出并州,抵抗的首領方才自縛其身,開城門納降。

黑山賊才到城下時,祁縣令就已逃走,這位領着數千縣兵和民眾堅持抵抗的並非官員,而是當地的名士,年才剛弱冠。

聽聞此事,張燕甚奇,令押往晉陽親見其人。

待得見,果然只是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張燕問道:「足下領民抗我大軍,為袁紹盡臣節乎?」

少年搖頭答道:「袁本初不足成事,某非其臣下,只不願見鄉里受賊兵塗炭而行此事!」

再問,方知此人本是官宦子弟,已舉孝廉,黑山賊兵到境,縣令外逃時,他將家財盡散於城中百姓與軍士,故大得人心,方能在祁縣驅民自守。

此人年歲雖輕,談吐見識卻都不凡。得詳細后,張燕不以為罪,倒動了愛才之心,親自鬆綁,好言招攬,只是少年拒絕道:「謝過將軍!然某本不堪用,前又與鄧慕安有舊,若將軍不罪,當舉家遷往司州!」

張燕頓時愕然,不過他度量還可,與鄧季又是天然的盟友,倒不好再說什麼,只遣人去請徐晃來見。

如今徐晃已勉強能正常行走,軍中輕傷卒兵亦漸痊癒,正欲尋張燕商議大軍先行,留重傷號在晉陽修養諸事,聽其相招,便進城來見。

待見張燕座上客是位面生的少年文士,聞其自稱與鄧季有舊,徐晃問道:「足下不知何時與某家主公相識?」

少年答道:「家父數年前亡於涿郡任上,某送柩歸鄉,於鄴城遇貴軍奪棺柩,由鄧公償還新棺,故此相識。」

這位弱冠少年就是溫恢,當年袁紹以田豐家眷老小相『逼』,鄧季聯合黑山賊暗襲鄴城,麾下大將苦蝤殺繼母報父仇后,自刎而亡,為收殮其屍,卒兵奪溫恢父親棺木,溫恢年少膽大,尋鄧季理論,由鄧季賠償的。

倒不是溫恢由此對鄧季心生好感,只是如今太原陷於黑山賊,袁紹成事不足,自己鼓動百姓抵抗張燕已是冒險,再拒絕招攬就是不知好歹,其等黑山與鄧季是盟友,尋個由頭離開險地才是正經。

破鄴城之戰,徐晃已隨在鄧季麾下,雖不知溫恢所言真假,不過其願往司州去,啟行時帶上就是,又不費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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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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