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晚來一步
?195廠又稱黎明機械廠，簡稱黎明廠，但是多人還是喜歡叫195廠這樣一個帶有濃厚神秘色彩名字，尤其是廠里人，喜歡帶着炫耀味道這樣稱呼。
195廠有十二個生活區，分別是甲乙丙三個大生活片區，而每個大生活區有四個生活區，甲字區廠東，而6為民所住是丙三區廠南。
廠領導都住甲二生活區，和其他職工住蘇式風格樓房不一樣，他們住都是清一色四合小院。
當6為民蹬著自行車趕到甄妮家時，正看到甄選才兩名陌生人警惕護衛下坐上了那輛桑塔納，而小院內正傳來陣陣低泣聲，兩個人影小院門口正與裏邊人交待着什麼。
來晚了！
6為民心腔子一緊，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一步，紀委人已經下手了。
趁著陳中上車那一瞬間，6為民不動聲色往邊上一靠，然後向那個回頭望三十來歲男子小心做了一個相當隱晦手勢。
那名男子也很警惕精明，一詫之後迅環顧了四周一眼，沒有看到其他，立即反應過來6為民是對自己做手勢。
他略一沉吟，彎下腰去對已經上車陳中打了一個招呼，假意要到旁邊岔路口去買包煙，示意藍鳥司機先行開到旁邊正路口去等著，不要這院門上停留，然後徑直往右邊岔路口煙攤走去。
6為民心中暗喜，這傢伙相當精明，不愧是出來辦案高明角色，一下子就能領悟自己顧忌所。
6為民騎着自行車沿着路旁那排洋槐樹繞了一個圈子，避開了藍鳥車上陳中和另外一人視線，靠近了正往煙攤走中年男子。
「你是什麼人？」中年男子目光始終望着另一方，就像是和6為民偶然煙攤旁相遇，語氣平淡，而煙攤攤主不，正好給了兩人交談機會。
「不用管我是什麼人，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就行，我有情況要向你反應，給我一個能聯繫上你電話。」6為民壓低聲音，目光也四處逡巡。
對方一愣，但很就報出一個電話和分機號。
6為民複述了一遍，記心中，迅騎上自行車離開，對方也假意沒有中意香煙，舉步離開。
當6為民重回到甄敬才家院門前時，院門虛掩，6為民輕輕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紗窗門內看不清楚，6為民背着光，只能大概看到屋裏有人影。
「媽，爸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爸會跟那些人走？」
「小婕，媽也不知道啊，真是急死人了，你爸說沒事兒，他是冤枉，你爸絕對不會有事情，我們要相信你爸。」有些哽咽聲音依然不失優雅悅耳。
「媽，我們都相信爸，可是那些人會相信爸么？難道我們就這樣這裏枯等？」這個聲音清越豐潤聲音不是甄妮，甄妮聲音還要清脆悅耳一些，這是甄妮姐姐甄婕。
甄妮姐姐甄婕比甄妮大兩歲，也比6為民高兩屆，現應該讀昌江大學研究生。
「可是我們現該怎麼辦？剛才那些人不是說還處於調查核實階段么？我們能幹啥？」
6為民知道這是甄妮母親樂清，廠工會幹部，年輕時候也是195廠里文藝尖子，和風流倜儻甄敬才被譽為195廠天造地設一雙，這個女人除了人有些勢利之外，其他倒沒有啥大毛病，即便是知曉自己丈夫外邊和廠里有些女人牽纏不清，但是依然能剋制自己情緒。
不過她6為民和甄妮談戀愛這件事情上可是起到了相當負面作用，堅決反對甄妮和6為民談戀愛，認為兩人門不當戶不對，不會有好結果。
6為民腳步聲驚動了屋內人。
紀委來人將甄敬才帶走，甄敬才震驚之餘並沒有反抗，只是怒不可遏強調自己遭人陷害，要求紀委認真調查，要給他一個公道。
而甄敬才老婆樂清和大女兒甄婕卻是一下子沒了抓拿，尤其是陳中離開時告誡二人現只是上級紀委調查階段，一切還沒有定性定論，希望家屬從大局出，配合上級紀檢部門調查，不要對外聲張，這讓樂清和甄婕不知道現該如何是好。
紀委是幹什麼兩人自然清楚，這個時候似乎能幫上忙使上勁兒也就只有廠黨委書記辜明良，但是先前陳中也說了現還是調查階段，並沒有明確結果，如果魯莽跑到辜明良那裏去反應問題，會不會成了抓屎糊臉，反而會讓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到那時候如果甄敬才沒有問題核實清楚回來了，但是影響卻造成了，這也是一個難題。
正因為如此，母女倆才是彷徨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甄婕推開紗窗門，一眼就看見了急匆匆走進來6為民。
甄婕努力剋制着自己情緒，故作鎮靜道：「大民，甄妮不，她去姑父那裏去了，我們家裏有點事情，你還是先回去吧。」
6為民心中嘆了一口氣，甄婕是一個相當聰慧能幹女孩子，應該說從這兩姊妹模樣上都體著了甄敬才和樂清優點，只不過甄婕性格上像父親，而容貌上則像母親，而甄妮性格上則有些像樂清，而樣貌上像甄敬才。
「樂姨，甄婕，甄叔是不是出事了？」6為民神色鄭重，一臉肅色。
一句話如驚天霹靂擊打母女二人頭頂，讓母女二人全身都是一震，樂清甚至差一點摔倒地，6為民怎麼知曉？若是6為民都知曉了，那豈不是195廠全廠都傳得沸沸揚揚了？這該如何是好？
「6為民，你怎麼知道？！」甄婕略略有些紅腫美眸露出驚駭目光，語氣也是劇變，看了一眼搖搖欲倒母親，趕緊扶住自己母親，「你說，你是怎麼知道？」
「甄婕，樂姨，我剛才過來看到了陳中陪着幾個人，也看到了那兩個人一左一右帶上了車，甄叔沒注意到我，但是我看甄叔一臉悲憤，我就估計甄叔是不是出啥事兒了。」6為民幾句話就把問題帶了過去，「究竟出了什麼事情，陳中帶來那些人是什麼人？」
樂清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嗚嗚哭了起來，而甄婕也是扭頭到一邊，雙眸淚流如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畢竟像這種事情遠遠出了她們所能想像，甄敬才見到對方亮明身份探明來意之後，雖然也是義憤填膺，卻是不敢造次，除了對陳中不假顏色之外，對其他幾人倒是相當尊重。
「大民，這沒你啥事兒，你先回去吧，我們家出了事兒，我們心裏現都很亂，甄妮到寶慶我姨那邊去了，還得要幾天才回來，我們現也聯繫不上她。」甄婕拿出手絹擦抹了一下臉上淚水，又把手絹遞給母親，現母親六神無主，家裏有沒有其他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甄婕，你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你若是信得過我，不妨說給我聽聽，我們一起想辦法。」
6為民也知道自己和甄妮談戀愛事情甄家除了甄敬才不置可否外，樂清和甄婕都不贊同，如果說樂清是因為覺得門不當戶不對原因，那麼甄婕就是覺得自己貌不驚人也無甚特別之處，為妹妹叫屈，對自己也甚是冷淡。
6為民語氣相當堅定，目光如炬，注視着甄婕，絲毫不像前一段時間因為想要分回廠里結果卻未能如願時那種頹廢消沉，而今天這個6為民全身上下似乎籠罩着一種莫名力量和自信，觸動着甄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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