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皇帝的決心

第315章 皇帝的決心

女人們濟濟一堂,商議著封王的事情,其他的都好辦,難就難在六郎這裏了——大家不知道六郎是個什麼想法,唯恐他腦補太深。將心比心,換了誰在六郎這麼個位置上,想讓他不腦補都難。

顏神佑頗為躊躇,問顏希真:「要怎麼辦?」

顏希真道:「能取得諒解是最好了,若是不能——咱們走到這一步,是倚著誰了不成?」

李三娘一字一頓地道:「殿下能有今天,與聖人之縱容不無相關,卻也是殿下自己拼出來的,殿下何懼之有?殿下是恐結怨儲君,日後無所舉措么?」

顏神佑道:「我終究不願意一家人生出嫌隙來。」

丁琳道:「既然是要謀大事,就要將所有的情況都想到,將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讓它不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不是么?殿下大可不必這麼擔心,想來前朝虞氏,那般恨世家,還不是請了老米丞相回來?殿下常說東宮,若要立威,需謹修自身。殿下又何嘗不是呢?欲保身家性命,千秋功業,謹修自身就好了嘛。」

顏靜嫻也慢慢地道:「二娘並不是只有一個人呀。況且,六郎也不是器量狹窄之輩呢。」

顏神佑道:「他的心已經夠寬了,我現在要做的事兒,就要把他再撐得寬一點再寬一點……唉,落到旁人眼裏,分明是步步緊逼啊。換了我,都不能保證不多想。凡事,不止要聽其言,還要觀其行。咱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說出去,有人信?」

顏靜嫻咬住下唇,無言以對。

都不是衝動的人,自然明白顏神佑說的是實情。不是同道中人,客觀上一看,就是顏神佑要突破禮法的界線,以女子之身封王。王既做得,會不會又心出不足之心,想做太子、做皇帝?突破禮法封王這件事情,是質的問題,不是量的問題。

丁琳道:「事情未必就會到那一步。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別人拿您無可奈何,殿下要長長久久地活着,三世之後,大事定矣!」

顏神佑笑了,三十年為一世,她這任務可真夠重的。其實不用那麼久,二十年一代人,有兩代人,風氣就會變。六郎那裏,只好盡人事,聽天命了。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人總要死了,才好蓋棺定論。有時候死了還不得安生,千百年後,還有要翻案的。她委實顧不了這麼多了。

她的心裏,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一揚眉,朗聲道:「那麼,咱們大家就不都不能出紕漏。不能像太學里那樣,出現王玥這等敗類。更不能出現像王芸那樣自毀長城的人。從今往後,凡有女官,我們都要自己盯緊了,絕不能犯法!絕不許做下授人以柄的事情!我們本就掙扎得艱難,要比男人付出十倍、百倍的心血,心血不可以白費,要比男人更自律。」

豐小娘子一直聽着,此時應聲道:「放心,我會盯着的。」

顏希真道:「吏部那裏,還是要想想辦法的,各衙司,都要有我們的人。」

顏神佑這裏有着全國最全面的官職介紹資料,眾女湊著頭一研究,軍中一時是插不得手的,打仗畢竟是個體力活兒。顏神佑卻說:「交鋒上不好說,似輿部等處,如何不可用女官來?」

顏希真便又修改了那個只有她們自己知道的秘密名單。豐小娘子道:「御史台這裏,我還缺人。」

顏靜嫻道:「還有國子監那裏,可惜了……」女人們想要在各方面全面開花,還是太難,之前成百上千年積累太淺。搞得現在要找個女教授都難。

顏靜嫻氣勢十足地一拍桌子:「那就從現在開始養!」

顏神佑笑道:「好的呀。」

顏希真道:「且說眼下,政事堂是需要遊說的,聖人那裏,自然也不能丟松。切記,不要哀求,你是去拿自己該得的,不是去乞討的。」

顏神佑道:「這是自然。」

「我們各人的家裏,也是要努力的。」

這麼一算,在坐的這些人,沒一個不是壕。各種二代、三代雲集,說是勢傾邦國也不為過——前提是,能遊說得了家中人支持。

頭一條,就是要讓顏家內部人同意。

李三娘道:「我看,我家阿翁是不會反對的。」她說的是公公顏淵之。

顏希真道:「不但不能反對,還要支持才行。我尋思著,這裏遊說着,我與阿丁敘職完了還是儘早回去謀划民間輿論。」

顏靜嫻道:「霍家那裏,交給我吧。」

李三娘道:「你家郎君,心意堅定,不好動搖的。」

顏靜嫻道:「他的想法,我心裏有數的。倒是前頭在太學門死弔死的那個事兒,有結果了沒有?只流了一個王玥?章垣與吳洪呢?」

豐小娘子道:「他們兩個,查無實據,章垣又是官身,吳洪還是太學生。你們知道的,這兩樣人,最難弄。」

顏希真道:「你御史台里有章垣這等貨色,不嫌鬧心么?趁這個機會,將他踢走了賬。」【1】

「有什麼罪名呢?」

顏希真道:「教唆。那個吳洪,我估摸著,章垣當初是想指使他上書攻擊我們的。他多半是中途害怕,退縮了,巧了李璐頂了上來。你看他們如今上書的內容,與先前何其相似?這等人,最是會趨利避害了,出賣師友,再簡單不過。信不信你現在去將他抓來審上一審,不用動板子,他就能將章垣咬出來。」

「他如今躲在了章垣家裏……要搜章垣的家,還有得麻煩了。章垣是御史呀!」

李三娘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管用什麼辦法。或誘、或騙,總要誆開章家的大門!」

馮三娘道:「這個好辦的,吳洪總是有親友的,投一封書信,詐稱是他家親戚來奔。擔心他,要看他。章垣么,只要吳洪鬆了口,那還不好辦?只不過,就憑這些事情,也不能讓他們傷筋動骨,頂多就是罷職,流放還不一定呢。」

顏神佑道:「你們想做什麼?打斷他們的狗腿還是戳瞎他們的狗眼?章垣此人,好投機取巧,好名利。揭了他的畫皮,他會比死了更難受的!」

顏希真道:「活受罪?有意思。怎麼做?」

「君子群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他們既然志同道合,我怎麼忍心將他們拆散?」

丁琳撫掌道:「大妙!」

君子最恨結黨!雖然顏神佑這一幫子女人看起來才像是真結黨,但是章垣這樣的,說他是結黨,也沒人不相信不是?

說話間,馮三娘肚裏已經轉了八百個主意了,此時便說了出來,請大家補充。照馮三娘的意思:「必要將王玥與章垣、吳江捆在一起,讓他們共同成了軍士們的仇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軍中會更支持殿下的。現在,殿下要做的,是繼續為枉死的軍士張目。」

顏神佑道:「安撫之事,我已經請下旨來了,我會再去講武堂的。輿部也要出一分力,在各部都設輿部之分部,不特搜集種種訊息,輿部之輿,也要重輿情嘛。像這回這件事兒,要是有個專門干這個的,怎麼會被個酸丁給逼死了呢?各部都選伶俐忠心的軍士,入講武堂,給他們上課,教他們怎麼應付。」

這也是她搞的新軍計劃的一部分,部隊要有自己的文宣。要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不止是給他們官做,還要提高他們的素質和社會評價。要這裏面,文宣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馮三娘擔心地道:「這事兒,上頭能答應么?」

顏神佑道:「此事不過政事堂,讓樞府去辦呀。」

馮三娘道:「我又昏了頭,忘了政事堂不合管這件事兒的。」

據說,數日之後,樞府使人往陸鎮平軍中再擇優秀軍士,入講武堂,不算科舉,美其名曰:進修。

據使者透露,就是教他們搞朝廷罵戰的。

陸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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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計議已定,顏希真就表示她要去跑大房那一枝公關去。顏靜嫻去霍家、李三娘回四房、丁琳回娘家、豐小娘子去李家……詞也是反覆說的:是功勞不夠還是什麼不夠?

顏希真還留了個心眼兒,讓兩個妹妹留上一留,去興慶宮,跟楚氏討主意。

當下散會,三姐妹徑往興慶宮而去。

興慶宮裏,楚氏已經知道消息了,見她們三個一來,四個人一打照面兒。都是聰明人,也不用再浪費時間打機鋒了。楚氏對楚英道:「天冷了,要換香了,你去看她們合香去,回來我要試的。」

楚英知道她們有話要說,悄悄退了出去。楚氏的目光從三個孫女的臉上依次掃過,最後與顏神佑對上了眼:「想好了?」

顏神佑道:「想好了。」

楚氏道:「那就去做吧。記着一句話——過猶不及。」

顏神佑道:「我就只要做到這一步,下面的事情,夠我忙的了。」

楚氏道:「你不想,難道別人不想?等到有人想推你更上一層樓的時候,你能綳得住?」

顏神佑道:「我已經選了自己的路了。況且,我不想的事情,誰也別想逼我去做!所有不得已,不過都是借口,我才不是那種想要好處又想要好名聲、自己不敢出頭、戳著別人上前的懦夫。」

「你能做到?」

「耐得住寂寞,壓得下欲-望。就行。」

楚氏道:「行,太尉府那裏,有我。」

乾脆利落,就將關鍵給談完了。完了之後,楚氏又重新給三個孫女兒分配好了任務,比如說,唐儀那裏,讓顏希真去幫忙談,再比如說,葉琛那裏,要顏神佑自己去談。還有盧慎與杜黎,這兩個人甚至比現在的丞相還要重要「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不謀百年者,不足以謀當下。」

姐妹三人俱垂首應是。

楚氏道:「既然事情是你要做的,你娘那裏,自己說去。六郎么——得要他自己悟,遊說得太多,反而不妥。他雖然平日不顯,卻也日漸長成,太迫切了,會勢得其反的。見一面,也便罷了。」

於是分頭行事。楚氏自召了楚豐來吹風,顏希真與顏靜嫻出宮遊說,顏神佑去見姜氏。

姜氏那裏,姜戎才走,聽了姜戎的話,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亘古未有之事!弄不好是要反彈的,顏神佑先前得到的,搞不好都要失去。姜氏一見顏神佑來,也顧不得生氣,劈頭便問:「你這是要做什麼?」

顏神佑在她面前,倒不好說什麼「我該得的」之類,只旁敲側擊,道是:「阿娘知道我的,我的心不在這些事上頭。我兵也交了、鹽也交了,什麼都交了,事兒卻來了!他們以為我是要謀權,哪裏知道我這是要保命呀!」

姜氏畢竟關心兒女,顏神佑說的也算是實情,卻又對封王的事情接受困難,問道:「難道就沒有旁的法子了么?你此議一出,再沒有回頭路了!」

顏神佑道:「我原本以為有的,所以我退、又退、再退,到現在才明白,自從那個除夕,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你還要往前走么?」

「阿娘知道我要走什麼路的。」

姜氏許久不曾哭過了,卻被眼前情勢煎熬得淚如雨下:「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呀?!來人,叫六郎過來。」她得給這兩姐弟開解開解。

六郎正在被葉琛苦口婆心地勸。

葉琛這一天負責崇道堂的授課工作,崇道堂比較坑爹,太子並不是全天候在讀書,但是卻有許多王侯公子來讀書,有些人本身自己就是王侯。丞相們不得不每天輪流過來上個課。

葉琛知道消息比別人慢了半拍,他已經能夠猜到會發生什麼事情了,他最擔心的,就是六郎會有什麼想法。課也顧不上上了,讓大家自習,自己去尋六郎。

六郎鬱悶得要死,他覺得這件事兒挺不可思議的,以及,他姐真是他爹親生的!要說呢,皇女封王,他覺得有點彆扭,如果這個人是他姐,好像……也沒什麼違和的地方。可是,他不能痛快地說,我就支持了。不然,他會成為被集火的對象——你是正統的象徵啊,你怎麼也跟着奇葩們一起不顧禮法了呢?

顏肅之先給他上了一堂「關於第一家庭團結的重要性」的政治課了,六郎也不忍心讓顏肅之這麼擔心,悄聲答道:「阿姐從未負我,亦不曾有損於國。」顏肅之才放下了一點心,告訴他:「我再想想。」

六郎心說,您老就甭想了,她病情比您嚴重得多,您玩不過她。

回東宮的路上,又被左右隨侍給欲言又止地「諫」了一回。中心思想無非:公主再往上爬,她就沒法兒收場了,您要心疼您姐姐,還是讓她別這麼高調,好不好?

六郎心說,又來了!又是老一套,愛她就要壓着她。

走到半路上,又遇到了葉琛。

六郎臉都硬了。

葉琛見到他,並不曾就封王之事表態——他還沒大緩過來,但是卻明白,這個時候,緩不緩過來不要緊,一定不能讓六郎有了預設的態度。見到六郎,就請他先回東宮,師生倆聊個天兒。

葉琛先拿上書的章垣、吳洪作伐子:「這等人,就像是鄉下的神棍,逢人就說『我看你印堂發黑,不日有血光之災,需得破財消災才行,給我若干金,我與你化解了』。你要信了呢,他就大賺一筆,你花卻許多冤枉錢。你要不信呢,他有什麼損失?轉頭再找下一個人了。」

六郎苦笑道:「我沒信他們。」被冤枉的感覺,不大好。

葉琛道:「只要殿下沒先信了他們,再慢慢想,贊成與不贊成,至少都是自己的主意啦。」

六郎愕然。

葉琛道:「休說是殿下,臣也六神無主呢。臣既為丞相,該當調和陰陽,只求大家先別冒火,就心滿意足啦。」

六郎咧出一個放鬆的笑來:「可不是,」復問道,「以丞相之見,阿姐這是真的一時意氣用事么?」

葉琛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六郎大驚:「我萬不敢做此不義之事。」

「殿下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就像章垣。武人們也害怕呀,一句不能馬上治天下,就將人扔到一邊,可怕不可怕?」

「丞相是文官。」

「國家不能只有文官,為國家計,就不能只看着自己那一點,」說着說着,葉琛覺出味兒來了,「好像有哪裏不對?」

「其實,阿爹一直在擔心,怕阿姐不得善終。我原以為是疑我,如今看來,帝王也怕臣子。」

葉琛道:「公主也不是愚人,將來之事,還未可知。局勢斷不是二三小人能左右的。」

「丞相就這般篤定?」

葉琛道:「習慣了。」

是以當六郎到了昭陽殿,看到姜氏眼睛紅通通的,顏神佑一臉無奈的時候,就愕然了:「這又是怎麼了?」#累感不愛#

姜氏眼巴巴地看着兒子,顏神佑對六郎一擠眼。六郎道:「阿姐,我才聽葉師講了個神棍騙人錢財故事。」

顏神佑道:「能被騙的原就有些傻氣。」

姜氏皺起兩條描得長長的眉來:「你們在說什麼呢?」

顏神佑道:「不是什麼大事兒。剛好,六郎來了,好好陪阿娘,我還得去講武堂。王玥做的好事!對了,我準備上表,講武堂那裏再開一班,各地軍中校尉都過來輪流讀點書,不要動不動就抹脖子。」

六郎心有戚戚焉:「正該如此。先是將校,接下來,什長伍長里優異者,也要輪流讀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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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當天就寫了個奏本,第二天給遞了上去。

第二天的朝會,特別熱鬧。

顏神佑這一本,反倒是最不起眼的了。顏淵之一附議,這事兒也就算批了下來了。惹眼的是另外的幾本。

其一,主簿袁瑩上本,以公主於國有功,卻屢遭非議誹謗,請封其為王,以示聖下維護功臣的心意。

其二,御史台那裏,表示章垣家失竊,京兆府派人捉賊的時候,在章家發現了王玥案的嫌疑犯吳洪。據吳洪招供,一切事情都是章垣指使,為的是求個好名聲。於是御史台不得不將章垣也給拘押了,這三個人,還有時常與章垣等聚會的一些士人,很有結黨的嫌疑。

其三,以前丞相米摯為首,又有蔣巒、陳怡等人聯名,道是聽說要給公主封王,希望皇帝想想清楚,不要做出這等有違禮法的事情。米摯火氣頗大,但是經過陳怡與蔣巒的力氣,奏本的語氣還是比較和緩的。至少,肯定了顏神佑是有功勞的,希望她不要逞一時之氣,前功盡棄。

顏肅之聽了,並不覺得意外,先處理最容易的,命御史台與大理寺、刑部,三司會審,將章垣結黨案先去審了。然而,無論御史台還是大理寺,抑或是刑部,都沒有心情理會這等「小事」,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公主封王」。

第二天就定了下來,章垣串連之事,查有實據有往來書信為證,指使吳洪上書確有其事。章垣撤職,吳洪逐出太學。此案審結之快,有司行動效率之高,在大周朝也數得上號兒。

這一天,朝上吵得天翻地覆!顏神佑只安穩高坐,她在等,等著各方面的反應。講武堂那裏,就快要有成果了,而昂州等地的後續,還需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傳來消息。同時,反對派肯定會跳出來,她現在比較擔心太學生們會不會再次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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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太學生聽到這麼個消息,不出意料地炸鍋了!

弄了一群女同學來就算了,好歹裏面也有些蕙質蘭心的好女子。咳咳,女子科考什麼的,大家也就忍了。可你一公主,要封王,這像個什麼話兒呢?連上一回與李璐糾結在一處的學生也猶豫了,一齊往李璐家裏來,問他:「這算個什麼事兒?」

李璐思忖再三,還是不能回答諸如「駙馬怎麼算?」、「王世子姓什麼」之類的問題。痛定思痛,慨然道:「我等是國家棟樑,並非公主私人,君子群而不黨。公主對的,我們就支持,不對的,那也不能人云亦云。」

他又與志同道合之輩一道叩闕,請顏肅之三思,請顏神佑不要晚節不保。

那一廂,講武堂的學生也被馮三娘給煽動了起來:你們鄙視完武人鄙視女人,合著天下就你們是人上人了,是吧?玩兒你的蛋去吧!

軍人對於女人,還是覺得她們是弱者的。他們有天下最強的拳頭,看誰都弱。可是顏神佑不一樣,是大家老上司,還在給大家開着路呢,那必須得挺她。馮三娘也不是危言聳聽,顏神佑倒了,誰還能像她這樣支持武人的提升呢?搞不好,順着她倒霉的勢頭,有人要再回來踩武人一腳——你們的戰爭紅利,拿得太多了,讓沒出力的人眼紅了。

太學生以其正義,講武堂以自己有功,兩拔學生在宮門前遇上了!

太學生修習六藝,也有一把子力氣,講武堂開設文化課,也會耍嘴皮子。一個說「你們要*理綱常嗎?」一個說「你們這是要過河拆橋嗎?」由吵而至於打,巾冠打飛了、鞋子踹掉了,連衣服都扯破了幾十件。等到雙方被訓斥回校寫檢查之後,宮門前便留下了一地的破布條。

朝廷上下早就司空見慣了,別說太學生了,就是朝會上,不是也常打個架么?聽到這件事兒,都沒當什麼大新聞,山璞與葉琛,各領着自己的學生回去了賬。山璞這幾天過着被圍堵的生活,逃到講武堂,算是喘了一口鬆快氣兒。就在剛才,他還被李彥攔著,問他:「你也覺得這樣合適?」

山璞不過說了一句:「我們山裏人都這樣的。」就被李彥追着要補課。

幸虧講武堂學生跟太學生打了起來,山璞決定,少罰他們一點。

李彥雖經了孫女、孫媳婦等之遊說,態度有了一絲鬆動,卻還是覺得不妥。見山璞逃了,轉而盯上了顏肅之。李彥如今,對於什麼女王丈夫的稱號已經不糾結了,什麼女王家世子的姓氏問題,他也不管了。他比較關心的是,顏神佑這麼搞,引起反彈來,怎麼收場?

畢竟是一起戰鬥過的革命戰友,李彥也不想顏神佑「千夫所指,無疾而終」。顏神佑他勸不動,就打起了顏肅之的主意來。

豈料顏肅之這幾天一直在想這麼一件事情,好容易也想通了。聽李彥說:「陛下可知,登高而跌重?」

顏肅之也很不客氣地道:「半上不下的,當然會摔倒,讓她跨上一步,站到台階上,不就穩當了么?她本就與尋常公主不同,老翁何必以常理度之制之?」

李彥道:「愛之適以害之。」

「老翁可知前朝廢帝有個寵姬么?」

李彥還真不知道這種八卦,問道:「這與公主又有何關係?」

顏肅之便說了一個「寵愛一個人就是不給她相當的地位做保護,拚命抬高擋箭牌,最後寵姬被擋箭牌給砸死了」的狗血故事。

李彥:「……這怎麼能一樣?」

顏肅之道:「一樣一樣的。天子鍾愛之人,當使之居於九天之上。我疼得起她,護得了她!打她主意的,都滾蛋。這事兒,不就結了?」

李彥還要說什麼,顏肅之面無表情地道:「老翁,齊國現在,能退么?」

李彥默。

顏肅之又推了一疊奏摺出來,卻是鬱陶等人上書,道是書生管得太寬!不應這麼指手劃腳。顏肅之自己心裏還有數,比如,廣州昂州那邊,萬民書沒上到。可長安附近的居民,倒好有一半兒是南方北遷而來的,已經有了請願的跡象了——歸化山民行動最早。

李彥看了看,終於認命:羽翼成,難動矣。

作者有話要說:【1】上一章有親不明白章垣是怎麼知道的,章垣他自己就是御史。雖然有涉案嫌疑,但是王玥並沒有勾結胡人,所以在正常的朝廷里,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能輕易抓、判、罰一位官員的。

對於六郎,大家真的不用擔心。這麼說吧,一樣米養百樣的人。

大家能夠想像得到,一個嫡長子,在做過太子、沒當皇帝的情況下,他的皇帝弟弟對他還特別好么?

這個人就是唐代的讓皇帝李憲。他是睿宗李旦的元配所出的嫡長子,做過太子、太孫,後來將太子位讓給李隆基。李隆基信他信到什麼程度呢?李隆基跟武惠妃生孩子,生一個死一個,兩人心痛得不行。把武惠妃唯一的兒子李瑁交給李憲撫養。

李憲死,李瑁申請給他制服(服喪),李隆基還批准了。當然,李隆基對不少人是挺渣的(……),不過對哥哥是真的很好。李憲活到了開元二十九年,每年李隆基都跑他家裏給他過生日。生病期間,讓他病情得到緩解的僧崇一,被賜了緋袍魚袋(五品服色)。

死了追謚為讓皇帝,妻子追謚為恭皇后,墓號惠陵。

如果實在有同學要擔心,就當六郎是個像李小三一樣的特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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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酒趁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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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皇帝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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