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 再見了,學院雙狼

第十二幕 再見了,學院雙狼

醫生在我心裏,一直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他冷漠,但是卻掩藏的很深。平時的和藹可親,嬉笑怒罵讓人很難對他起戒心。可是在自己看來,他只是一隻表面無害的眼睛王蛇,一旦有一天你放鬆了警惕,那對毒牙會第一時間光顧你的喉嚨。

雖然他總是喊著,「隼,可是我把你從破布娃娃縫起來的。」

可是自己和他卻都同意那句話只是一句玩笑,我沒有想他會當真,他也沒有想我會真的報答。

當初他讓我選擇的時候,自己抬頭看着他的冷笑,就已經給他下了定義。他是一個從骨子裏散發出邪惡氣息的傢伙。所以說,在隊伍里的人際關係來說,我和他甚至還沒有和火山的關係好。雖然我們都放心把後背交給對方。

曾經無意中在火山的辦公室,看到過一份文件。是好奇心讓自己翻開了那份標明了絕密的文件----裏面是我們這些人的檔案。有我的,也有醫生的。

醫生的過去是我們難以想像的,自己也早已經刻意遺忘,等待他想告訴我們的時候再親口告訴我們。不過,我總是把山熊和他隔離開,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他在任何時候,都保持着禮貌的微笑,而且他比我們任何人都冷靜。無論是拋棄已經無法行動的傷員,還是用手術刀給自己人一個痛快。如果說我是冷血惡魔的話,他就是一個拿着屠刀微笑的劊責手。

綜上所述,我從來沒有認為醫生會為我們犧牲什麼,而且在我看來,如果有危險,他會第一時間用我們當擋箭牌。所以,我從來不相信他。

可是,事情無絕對。自己在昨天,又一次見識到了這句話。幸好,幸好,否則我真的會後悔一生

凌晨,2點30分。

劈啪!!

閃電在天空中留下自己的壯烈痕迹,雷聲隆隆有如戰鼓。天空上就像被人捅了個巨大的窟窿,豪雨從下午到現在就一直沒有停歇過。

把頭盔從外面拿進來,小心把雨水灌進水壺裏,然後把剩下的一口喝乾。擦一把臉上雨水,最後脫下靴子倒掉裏面的積水。

「準備好了?」

火山蹲在我面前,關切的看着我。醫生坐在我旁邊,正拾掇着他的裝備。三把陶瓷手術刀,一支無聲手槍。還有幾顆手雷,狐狸特地給我們準備的炸彈塞在我的背囊里。

沒有說話,點點頭。抽出兩腿手槍,依次擰上消聲器。最後一次檢查完彈夾,依次上膛關好保險。穿甲彈只有兩個彈夾,所以我手槍里裝備的全部都是空頭彈。在近距離打中腦袋的話,絕對可以讓目標臉上多出一個大洞來。而且,后腰霰彈槍里這次裝的是平頭鉛彈,近距離穿透防彈衣不是什麼大問題。

抬頭看着隊伍里其他人關切的眼神,心裏沒來由的一熱。

「幹什麼這麼看我們?一會就回來了!」

醫生陰陽怪氣地抱怨了一句,從炮彈箱上站起來,原地跳跳活動下身體。「走?」歪頭看着我說道。

「走!」低聲答應着站起來,走到掩體門口。

「隼」山熊出聲叫住我,回頭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小心點!」最後補了一句上來。對他點點頭,充當尖兵的醫生彎腰走出門。

今天晚上是大雨,而且打雷閃電的,對我們的行動是異常有利。並且前段時間的失敗,讓對面的白痴們更加自大起來。說實話,上次行動如果不是一個傢伙突然從下水道里冒出來的話,我們絕對可以成功。

趴在陣地的泥水裏,我們兩人慢慢爬向對面。什麼偵察裝備,在這種天氣里全部失靈。而最可以依賴的人眼?恐怕正在暖和的屋子裏躲雨了吧?

通訊器里傳來指甲滑動的聲音,停下爬動的身體仔細看了看周圍,然後慢慢爬到醫生身邊。

「你看!」醫生知道我過來了,低聲指著前面說道。

順的他的指點看過去「媽的!」低聲詛咒著。地上幾顆孤單的地雷被大雨沖刷掉表面的偽裝,暴露在外面。

看一眼手腕上的表,指針已經停留在3點40分的位置上。沒有時間繞過去了,只能從這裏走。

醫生也看到了時間的流逝,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現在由我打頭,不知道是為了防禦偵測還是原料缺乏,地雷的殼體竟然是木殼,小巧的木殼地雷一隻手就可以攥緊,不過威力足夠炸掉膝蓋以下的所有的一切。抽出匕首在下面探了探,竟然沒有什麼防禦裝置。然後又看了看其他的地方,還是什麼都沒有估計是直升機遠程投射的地雷,這樣的話

「跟在我後面,這東西不能碰!」低聲囑咐了一句,緩緩爬過幾枚地雷。

雷場佈設的根本沒有什麼規律,有時候你身邊佈滿了地雷,根本挪不開身,有時候好大一片空地,甚至能讓你在上面跳舞。這樣也增加了我們的難度,過好在這片雷場不算大,半個小時后我們終於突破。

小心爬到戰壕邊上,現在即使有人在往外看也無法看到我們,黑色的作戰服,抹滿了偽裝油彩的臉,所有暴露在外面的部分全部都是黑色。而且我們身上的衣服,是可以隔絕紅外線偵測的。

把頭探進去看了一眼,戰壕里沒有移動哨兵,只有一個可憐的傢伙披着雨衣蹲在一個稍微高點的地方。耳朵邊依稀聽到他不斷咕噥着什麼,不過從自己僅有的英文水平來看----他在罵派他出來的人的娘。

情報里沒有告訴我們指揮官到底在那裏,所以對身後醫生做了個手勢,我們往兩邊爬了爬,確認只有這一個倒霉蛋在這段戰壕里。

然後我們一坐一右輕輕跳下,直到醫生的手術刀搭到那傢伙喉嚨的時候,我們才被他發現。

審訊的過程很無聊,自己在這個戰壕里來回走動,確認沒有人突然走過來。

過了一會,醫生走到我身邊,拍拍我肩膀示意他的審訊已經結束了。

「我們要找的人在最後面城市廢墟里,具體位置他也不知道。他是最外圍的崗哨,沒有人來換崗。我們一路上要經過四個崗哨,不過他們的防禦很鬆懈,大概是想一次圍死我們了吧?或者是對那些地雷太自信了?」

醫生說完話,一把拉下那具屍體的雨衣披在自己身上。然後我們兩個合力把屍體塞進戰壕的掩體里。

接着醫生披着雨衣低頭走在前面,自己掏出一支手槍打開保險,彎腰跟在他後面。

第二個崗哨,醫生用英語罵了幾句就算過關。當那個崗哨一分心的時候,一顆子彈已經穿進他脖子。這次,自己也有雨衣穿了

把手槍掩蓋在雨衣下面,我們並排向那片在暴風雨中露出隱約輪廓的大樓走着。一路上的崗哨全部被清理乾淨,而我們也得到要找的人在那幢大樓里的信息。

醫生的英文真不是蓋的,基本上所有的詢問都被他一個人應付過去。當然,隨後自己的匕首或者子彈會光顧冒出頭的傢伙。已經清理了四個暗崗了,看來防禦並不是那麼鬆懈。

大概我們到了他們的車輛停放場了吧,偽裝網下面停放着幾輛步兵車,還有兩輛吉普車,一輛坦克都沒有。醫生拍拍一輛步兵車的外殼,示意我們一會回去坐這個?苦笑着搖搖頭,坐這個非讓人半路宰了你。

示意他趕緊走,我們的時間不多。看看錶再有大概一個小時就要天亮了,如果天亮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回去,那……那……對面的人默哀吧

蹲在牆壁后,醫生從那面慢慢繞回來,兩人交流着剛才的觀察所得。樓房只有正門三個崗哨,兩個固定一個移動。微笑出現在嘴角,太簡單了。

慢慢繞到樓房旁,等待移動哨背對我們的瞬間,醫生撲上去割斷了他的喉嚨。自己則雙手執槍,輕鬆讓門口兩人成為屍體。當然,屍體在倒地之前已經被我們接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進入到門裏面,順手把門鎖死。這裏是指揮所,不會有多少長備士兵。

抽出手槍,對視微笑。

兩人依靠着走廊慢慢走向大樓深處,頭頂電壓不穩的照明為我們掩蓋身型。所有看到的人一律革殺,沒有任何人有機會報告,也沒有任何人有機會喊出聲。大多數人都死在床上,他們在睡夢中見了上帝。

走到一樓盡頭,那裏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裏面現在還傳來各種吵鬧聲。看來,作戰參謀們還沒有歇息。

微笑,一腳踹開面前薄弱的木門。

「不許動!!」醫生用英語大喊。

而我,則微笑着舉起雙槍站在他身後

「你們想要什麼?」

屋子裏的人們並沒有像我們想像一樣驚慌失措,而是很鎮靜的緩緩放下手中的東西。屋子裏軍銜最高的人,看着醫生問道。他說的是標準的中文,而且是一口京片子。

「你的命!」

醫生還沒有說話,自己反而先接過話頭。槍口微微移動,對準他的腦袋。

正當自己要開槍的時候,醫生伸手按下了我的槍口。「等我問幾個問題。」他的話裏帶出一片冰寒,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打寒戰。而且看對面人的表情,他一定露出了自己的招牌微笑。

「查默中將,幾年不見陞官了啊!當初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上校。」醫生冷笑着和我們要殺的人說着話,沒有感情的聲音傳到自己耳朵里感覺一點都不好。而且,『醫生認識那傢伙!』

「見過?我們在哪裏見過?」那個中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能幹笑着應對,「呵呵,原諒一下老人偶爾的間歇性失憶吧。」

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醫生旁邊。他被掩蓋在偽裝油彩下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微笑了一下,又像是在哭。醫生把槍口垂下,另一隻手使勁擦掉臉上的油彩。「認出我了嗎?」他讓自己略顯白皙的臉暴露在空氣中,然後微笑着問道。

那個中將又搖搖頭,看他的表情一定是在努力從記憶里把這個人挖出來,卻一直找不到。

「呵呵,看來我該提醒一下你了。」醫生冷笑着舉起槍,一聲輕響,中將旁邊參謀的頭蓋骨被削掉。

「你就是殺掉這裏所有人,我也無法想起來你到底是誰!」中將有點生氣,大聲喊著。

「閉嘴!」冷聲要他閉嘴,順便打碎他想叫人的舉動。

「看來該我提醒你一下了,呵呵,呵呵」醫生拿袖子抹了一下臉,「不過我想先說一句,真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這裏見到你!真沒想到啊!」他咬着牙,微笑着。「還記得嗎?在戰爭剛開始一年零四個月的時候,我說的是大概時間。一座孤單的野戰醫院,一群誓死抵抗的傷員,一片冒着青煙的廢墟下面躺着一具具殘破不全的屍體!藥房裏拿着槍自殺的護士,一個被你留下的活口!」

醫生說到這裏,又拿袖子擦擦臉,保持着自己已經變質的笑容。「我還記得,你當初說的話:這個人是懦夫,他不配在戰場上生存,留下他成為紀念!」

「你是????」那個中將終於是想起一點了。

「呵呵,呵呵我就是那個懦夫!」醫生笑了,笑的很凄涼。「一個被你留下的懦夫,你帶走了我的兄弟,他在哪裏?」

「兄弟?」那個中將絕對在裝傻。

「告訴我他在哪!!!!」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比較好一點。」正當那個中將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時候,在那群參謀後面,忽然傳來一句中文。字正腔圓的中文!

「誰在那裏!出來!」雙槍其中一支對準了發出聲音的地方。

那群參謀讓開,一個坐在椅子上的黃種人微笑着出現在他們背後。他穿着筆挺的軍服,肩膀上的軍銜是少校。他面前的小圓桌上擺着一瓶剛打開的紅酒,伸手拿起酒瓶緩緩把紅色的液體倒進自己眼前的兩支杯子裏。然後拿起一支來,向我們這個方向遙遙致意。

「劉,你不該出來的!」中將一臉懊悔。

「不出來就跑的掉嗎?」那個人對中將笑了笑。

「怎麼是你?」醫生是滿臉的不相信。

「為什麼不能是我?」那個人舉起杯子,一口喝乾裏面的液體。然後拿起另一支來,「喝嗎?」問醫生。

看到醫生沒有什麼行動,他把杯子往前遞了遞,「這可是你當初留給我的那一瓶,記得嗎?床下,一起喝!」

醫生沒有說話,把手槍保險關上插到我的身上。「小心點!」他低頭插槍的時候,自己輕輕在他耳邊說道。聽到我的話,他身體明顯震動了一下,接着狠狠點點頭算是答應。

然後他慢慢走到那個人身邊,拿起酒杯來一口喝乾。

「那邊的人,我不認識你,所以沒你喝的。」那個人把兩支酒杯再次倒上酒,還有閑心招呼我一句。

「你應該認識他的。」醫生說完話,又一口喝掉一杯。

「他?」那個人一臉納悶。

「歐陽霜,記得嗎?」醫生出聲提醒他。

「噴火暴龍女???」

我感覺到自己的眉毛在跳動,醫生以前認識歐陽我是知道的,不過他們怎麼給歐陽起了這麼一個綽號?回去一定要他說清楚才行!

「真懷念那段時光啊」醫生不但沒有趕緊結束談話,反而拉來一張椅子坐下,拿起又倒滿的酒杯在手裏微微搖動着。

「你們,那邊去!」自己為了監管方便,拿槍把屋子裏其他人都趕到另一邊。

「你的搭檔很着急的樣子。」

「他就是這樣,習慣就好。」醫生翹著二郎腿,一顆手雷被從身上取出來丟著玩。

「299次」醫生突然說了一句我不知道的東西。

「呵呵,可惜我沒有機會見到第300次了。」那個人微笑着回答醫生,他一直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為什麼?」醫生的聲音有點不對頭,他好象是努力壓抑著自己哭出來的慾望。

「沒有為什麼,如果給你你也會這麼選擇的。我們只是戰爭中的小人物,對不對?不過小人物也有他活下去的方式與方法。」

「給我一個理由!我只要一個!」

那個人聽到醫生的話,很灑脫的笑了笑,「沒有理由!」

「變節者?」自己聽出大概了,現在只需要醫生點頭。

「不要殺他,我話還沒說完。」醫生看到我挪過去的槍口,慢慢出聲制止我。

自己沒有說話,只是對他點點頭,然後繼續監視我面前的一票俘虜。

其實,自己不用回頭,只從兩人對話的語氣里都可以猜測出他們的表情,還有說話時候的心情。

「還記得學院雙狼嗎?」

「那是我最美好的回憶之一。」那個人是什麼目的,想勾起醫生的回憶然後放掉他嗎?

「聖文,記得你當初的誓言嗎?我們的手是拿來救人的,永遠都不會沾染上戰場的血腥和殺戮!」

「哼哼你有什麼權利這麼說我?」

「權利?我沒有權利,不過是不想看一個最優秀的外科醫生毀在一支該死的槍上!」

「槍?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還知道槍?你殺了多少人?現在我知道,原來這場戰鬥的計劃有你的參與才會這麼完美!只有中國人才最了解中國人!你說,你手上沾了多少鮮血?多少生命?」

「可是我沒有親自殺人,不是嗎?」

「如果用武器來形容,我只是一支主人手裏的槍,而你是一顆核彈!」

「核彈?呵呵謝謝你這麼形容我。可是你呢?屠夫!」

「屠夫?好,我就讓你見見什麼叫屠夫!隼!」

聽到醫生的示意,可能是被他們的笑容感染了吧,自己竟然也在開槍之前,對那群人笑了笑。

消聲手槍完美的掩蓋了所有槍聲,當然外面的雷聲也得算在內。被避到角落裏的俘虜讓我集體槍殺掉,一個都沒有留。

踩着腳下流過來的鮮血,我走到醫生身邊。從身上抽出他插上去的手槍,還給他。

「屠夫!」這是那個人對我說的話。

「無論我幹了什麼,我最起碼是中國人!」一句話噎住他,自己對醫生點點頭,開始在屋子裏裝炸藥。

醫生低頭看了看手錶,然後打開手槍保險。「雲龍啊我只要一個理由就好,你給我一個理由!」

「我說過了,沒有理由。」

「哪怕是編造一個也好,我只要一個理由!!!」

叫做雲龍的人,微笑着搖搖頭,「沒有理由!」

「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醫生有點惱羞成怒,大喊著站起來舉槍對準那傢伙腦袋。

「信。」雲龍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

自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砸門聲,趕忙跑出門站在拐角小心向外看了一眼,大門這時候已經被砸開,一群拿着武器的士兵正在緩緩走進來。拿出一顆手雷,眼睛看着它崩出保險,一使勁丟了出去。

轟!!!夾雜在一片驚叫聲中,手雷爆炸的聲音依然是異常醒目。跑回醫生那裏,兩個人竟然還在進行不知所謂的對話。

「醫生!趕緊走!!!」

「隼,你走吧。」醫生聽到我的話,不但沒有趕緊起來離開。反而坐的更穩了一點,微微搖晃着酒杯。

伸頭看了看外面,衝進來的人已經走到了這條走廊上。他們貓著腰根本不給自己射擊的餘地。「走啊!!!」出聲催促他。

醫生搖搖頭,他的笑容讓我覺得這是人死前看開一切的微笑,「我不走了,你快走吧,一會就走不了了」

『媽的!!』心裏大聲詛咒著這該死的世界。掏出一顆白磷手雷拉開保險丟了出去,聽着外面的喊叫,等待着那聲巨響。

「你走吧。」夾雜在那聲巨響中,變節者的聲音格外醒目。

單手虛掩住那扇薄薄的木門,手槍擰掉消音器,對準外面人就是一個連發,總算是暫時把他們壓在地上。隨手關上門,子彈穿過木門在屋子裏肆虐彈跳。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和你死在一起也不錯。」自己聽到醫生的話回頭,看到他依然穩穩坐在那裏,微笑着,微笑着

「喂!那邊的,把他拉走!!」叫雲龍的人,竟然叫我把醫生拉走。

「隼,你動我一指頭連兄弟都沒的做!」

把木門拉開一條縫隙,還沒等自己探頭出去,一串子彈就飛進來。趕忙關上門,拿出身上最後一顆手雷來,苦笑着看坐在那裏悠閑的兩人。

「我們誰都走不了了!」拉開手雷保險,再次打開門把手雷丟出去。

這個屋子以前是有窗戶的,不過當自己拉開窗帘的時候才發現,窗戶竟然全部被封死。能進出屋子的通道只有那扇門,但是現在對我來說,那扇門和通往地獄的門沒什麼兩樣。

把炸彈的定時開關打開,設定在15分鐘后爆炸。然後拖過來一具屍體蓋在上面,免得被人發現排除掉。

「隼。」醫生突然在這個時候叫我。

「什麼?」回頭問他。

「我沒想到會和你死在一起。」他微笑着看我。

「彼此彼此。」

「對不起」

「沒關係!」

那個叫雲龍的人突然笑了笑的聲音很大,大到自己感覺到無比厭煩。「那邊有通道離開。」他指了指牆角的柜子。

趕忙跑過去把柜子挪開,一扇黑黑的門洞出現在自己眼前。

「走吧,你不用和我死在一起。」自己身後那個叫雲龍的人,依然在勸醫生離開。

「是我讓你變成這樣的現在到了該補償的時候,我不走。」醫生笑的很從容。

自己走到醫生身後,既然他不走,那麼就別怪我了。他聽到自己後腦保險打開的聲音,沒有回頭,只是一口喝掉杯子裏的酒。

「隼,動手吧。」

「對不起,你不能被俘虜!」

「哼,哼哼我沒想被俘虜,開槍吧。」

看着槍口前從容的人,自己發現槍口竟然在微微顫動着,顫動着不知道為什麼,扳機始終扣不下去。

抬槍轉身,對準木門,砰砰砰砰!!

門被打的碎片飛濺,隨即就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醫生朝門外喊了一句英文,可惜我聽不懂。

「我說他們如果敢開門,我殺了屋裏所有人。」醫生知道我聽不懂,輕聲解釋著。隨即又問道,「為什麼不開槍?」

「下不了手。」

「呵呵,如果我是你一定一槍打死拖累你的人,然後自己跑回去。」

看了一眼手錶,現在已經是早晨6點了,天早已經亮了。「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現在天亮了,出去我也走不了!」

「哎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他就會和你走了!」

「如你所願!」舉槍對準變節者的腦袋,扳機壓下一半。可是額頭上傳來的冰涼,卻讓自己慢慢鬆開扳機。是醫生,他竟然把手槍頂到了我頭上。

「不要」

媽的!殺是不能殺!跑是不能跑!

慢慢把手槍放下,醫生的槍也離開我的額頭。他躲閃着我的視線,自己知道,現在我眼睛裏一定在噴火。

而且現在外面人不知道在準備什麼,可能他們會隨時衝進來丟下幾個眩光彈一類的東西把我們俘虜。時間,真的不等人!

「其實,聖文,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是我最快樂的時光。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在地獄還是天堂。」變節者嘆了一口氣,說完話就一口喝下了杯子裏的液體。

他剛喝下酒,還沒等醫生反應,一口血就猛的噴出來,星星點點的猩紅液體濺的到處都是

「媽的!雲龍你幹什麼!!!」醫生丟下槍,跑過去接住即將倒下的人。把他的頭抱在懷裏,大聲喊著,希望閉着眼睛的人能醒過來。

歪頭看了看被噴上血的桌子上冒起的青煙,自己也往前走了一步,就算是看這個變節者最後的下場吧。

「你有興趣聽我的懺懺悔嗎!」那個人看着我,斷斷續續說着,嘴角不斷往外流着血,臉上的血色也在急速消退。

自己本來不打算答應,可是看到醫生滿臉的淚水還有那懇求的眼神。點點頭,走到他面前蹲下,「說吧。」

「我我是個罪人我背叛了自己的國家民族尊嚴可是你要知道,要知道當時我真沒的選擇你們想像不到那種痛苦知道嗎現在每一天我,我都生活在痛苦中我總是在夢裏被嚇醒,死去的人不斷出現在我面前他們在指責我,他們說我應該英勇戰死從被俘虜的那天起叫劉雲龍的人就,就,就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不過是一個軀殼一個被人擺佈的木偶原諒我,好嗎?歐陽霜是我害死的那場攻堅戰是出自我的計劃求你原諒我!!!」

看着那隻伸過來的手,看着醫生懇求的眼神,自己握住那隻手。緊緊的握住!

他看了一眼醫生,眼睛裏也充滿了歉意和不舍,「聖文我對不起你你的事情我知道,依稀知道一些都是我才讓你變成這樣原諒我,好嗎?」

醫生的眼淚滴在他臉上,「原諒你,我原諒你,好兄弟,我真的原諒你!不怪你,一切都怪這該死的戰爭!我不怪你!好兄弟!!」他瘋狂點着頭

「不能同年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日死聖文,你走吧!算我求你柜子旁邊有一道暗門,裏面有武器密道通向城市最深處去那裏去那裏等待等待等」

聽到醫生的話,劉雲龍的眼睛裏爆出神采,支撐著說下最後的話,可是他終究沒有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只是說到最後,也沒有說要我們等待什麼,他已經說不出話了,指了指暗門的方向,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後那雙黑色的眼睛永遠的閉上。

「雲龍!雲龍!求你,不要離開我,求你了好兄弟!不要離開我!!!!」醫生一時無法接受那個人的離開,抱着他的屍體哭泣著,搖晃着,想那個人能醒來。

自己沒有時間去管他們的生離死別,跑到牆壁那裏一陣摸索,找到了那扇暗門。打開,幾枝步槍豎掛在裏面,下面還有一些彈匣和手雷。趕緊從那邊拿過剛才裝炸藥的背囊。幾下把彈夾和手雷掃進裏面,然後再往身上插了幾個。提起兩支步槍背在身上。

然後跑過去拉起醫生,「快走!!!!」

「不!放開我!讓我留下,求你了!」

看了一眼依然抱着屍體不鬆手的人,自己把手伸到雲龍剛剛指的胸口。

「你要幹什麼!!!」醫生一把打開我的手,自己看着他,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拿起步槍一槍托砸暈他,然後伸手在雲龍胸口的位置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從口袋裏掏出來才知道,那是他的身份牌。把東西裝在兜里,扛起醫生走到密道口。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他嘴角依舊流着血,眼睛閉着,臉色慘白。一頭漂亮的中分髮型現在已經亂掉了,幾絲亂髮掛在他臉上。手無力的攤開,伸展的手想要抓住什麼,卻一直都沒有抓到。

慢慢把木櫃合回去,而那具屍體也一點點消失在視線中。

『再見了,變節者。』

在這個戰場上,每個人都有支撐他們戰鬥下去的信念。或者應該說是,支撐他們在這個地獄里活下去的那一線陽光。雖然很渺茫,但是陽光始終在那裏等待着我們去發現。沒有永遠看不到,只有一時的迷茫。

戰鬥的理由,從最一開始的為國而戰,到現在不知要打到多會的無奈。每天人們都在等待着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的日落,活着到晚上以後,又在為明天如何度過而擔憂。

為了尋找給醫生的食物,我行走在城市的廢墟中,看着角落裏乾枯的骸骨。自己真想對天大喊,「你個賊老天!」但是世界上終究不會有神的存在,我們能信仰的就是手中的槍。把自己的意志以及靈魂鑄造進冰冷的鋼鐵里,它,也就有了生命。

但是在這背後,我們還有一個期望,那就是戰鬥下去的期望。

如果說我的期望是看到結束,等待和歐陽的見面。

那醫生的就是學院雙狼!

當失去了信念,和支撐自己東西的時候。世界會在一瞬間崩塌,醫生就是這樣,而他則是我的未來

單手托著步槍走在廢墟里,這是城市的最深處,不會有多少敵人願意到這裏來。即使是知道我們在裏面,可是也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尋找大海里的一根針。

一陣風吹過,從旁邊廢墟里吹來一張年代久遠的紙張。伸手抓住飄過自己眼前的廢舊報紙,塞進懷裏繼續走我的路。

地面上到處都是殘骸瓦礫,偶爾還會有一段小小的骨頭。軍靴踩在上面,會發出讓人難以想像的巨大噪音。雖然這裏不會有敵人出現,但是自己依舊會心驚膽戰。

因為這裏是,城市墓地

一扇還沒有爛完的木窗,孤單的在風中搖晃,吱噶亂響。上面掛着一塊已經認不出是窗帘還是床單的破布,像一面失去本身顏色的旗幟,孤單的飄揚。又或者是,葬魂帆

這裏是城市的貧民區,戰爭開始前,城市最底層的人就生活在這片平房裏。他們為城市創造了財富,卻不能換來三餐溫飽。

現在城市都成了廢墟,這些人也和那些所謂的富人們不分彼此的睡在一起。

走到這條大街的盡頭,一幢以前是三層,現在是一層半的小樓在那裏靜靜等待我的到來。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斑駁脫色的招牌,連背後的金屬框架都鏽蝕的要命,更別指望看清上面寫的什麼字了。

抬手想推開那扇木頭門,可是自己的手剛剛碰到門上,還沒有用力。

整扇大門轟然倒向裏面,多年來的積塵飛揚。好不容易等塵土散乾淨,才看到那扇以前被叫做是『門』的東西,已經變成了一堆碎木條。

苦笑着抬腳走進去,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災難是突然降臨這座可愛的城市,因為那擺放整齊的桌椅還有櫃枱上一疊沒有被風吹走的餐巾紙,是它們告訴我這些的。還有路邊一具具的骸骨,很多都是在躲避轟炸的途中死去。還有一部分為了爭奪那可憐的幾個空間在災難來臨的時候,人性的醜惡才完全暴露出來。

走過應該是大廳的房間,目標是後面廚房。這間餐廳應該會有食物吧

可是剛剛走到門口,一陣眩暈卻突然襲來。狼狽地想扶住旁邊櫃枱,卻沒有想到時間早已經讓它腐朽不堪。當神志再次清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堆破木片里。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揀起剛才丟在一邊的步槍。慢慢走進廚房,現在自己已經走不快了三天,還是四天?食物已經全給醫生了,水也給了他,可是依舊還是不夠。自己可以堅持6天不吃不喝,而他再找不到食物的後果,想都不敢想。

廚房看來保存的還不錯,除了轟炸時震落的一些物品。其他都還完好放在那裏,而且地上沒有人來過的痕迹。回頭看看厚厚灰塵上那一道自己剛留下的腳印,苦笑鬼城是沒人敢來的!尤其是心中有鬼的人。

灶台上還放着一口銹穿了底的鐵鍋,旁邊擱著炒勺,一大堆罐子裏面裝着某種調料放在炒勺前。拿手在幾個好象是鹽的罐子裏挨個沾了沾,嘗了嘗。第一口是鹼,第二口是味精,第三口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拿起那個透明的罐子,細心擦拭掉表面灰塵,看着裏麵灰色的晶體。心裏一陣陣開心,這直接反映到了臉上。看着罐子倒影里那個模糊的微笑人臉,幾天來的疲憊一掃而光。只要再找一點水,醫生的傷口最起碼是不會再惡化了

從身上拿出一個小膠袋,把罐子裏的鹽小心倒進去。然後把裝滿的口袋塞進衣服最隱秘的兜里,再輕輕拍拍兜,確認它在裏面。

接着走到大概是冰箱的物體前,使勁拉開門微笑凝結在嘴角。看着裏面一具人類的骸骨,「對不起,打攪了。」低聲道歉著幫他把門再關上。一定是轟炸最開始的時候,因為無處躲避才走進了冰箱裏,可是卻被活活凍死還是不要打攪別人睡眠的好。

「叔叔你在找什麼?」當自己看着冰箱門心裏一團亂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小女孩的聲音!而這時候,冰箱的反光也告訴我自己身後確實有一個人!

『這裏怎麼會有人!!難道那個傳說』剛想到這裏,苦笑一定是餓迷糊了,竟然連幻聽也來找我!

正在我搖著頭苦笑的時候,「叔叔你在找什麼?」那個聲音再次從自己身後出現。

猛轉身,一陣劇烈頭暈過後才發現,自己身後根本沒有人!而且地上的腳印,只有我軍靴留下的那一行!再仔細回想一下來這個大屋時看到的情景,這裏根本就不會有人!

『實在是餓迷糊了』

看一眼手錶,已經接近下午4點,自己出來也快4個小時了,趕緊搜索完這個大屋,然後回去找醫生。

走出廚房,這座樓房一層最後一扇門靜靜在眼前等待着我去推開。這扇門保存的很好,自己輕輕一推竟然沒有推動。看看球形把手,這個門是被裏面反鎖住了。手上用力,『咯嘣!』一聲,把手被整個拽了下來,而門也朝後倒了過去。一道向上的樓梯,出現在自己面前。

「叔叔你在幫我找我的娃娃嗎???」自己前腳剛踩上樓梯,後面就又傳來那個聲音。

「媽的!我受夠了!」轉身抬槍,卻發現無法瞄準,原因是背後什麼都沒有!

無奈放下槍,重新爬我的樓梯,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了,這樓梯還結實不結實。正在我想上樓梯的時候,樓梯後面一角里一樣東西吸引了自己的視線。可是剛才,為什麼我根本看不到?

繞到樓梯後面的小間里,低頭看向剛才吸引了自己視線的東西。一團白色的,或者說應該是白色的布還是什麼靜靜躺在地上。不過現在已經被灰塵掩蓋了大半,根本無法辨認以前的形狀。

蹲下身體把它從灰塵里解救出來,另一隻手輕輕拍掉上面覆蓋的塵土。

「一個布娃娃」

苦笑着慢慢站起來,現在自己血糖低的要命,動作稍微猛一點都要頭暈眼花半天。然後扶著牆壁,慢慢走到二樓。

一條走廊兩邊是三扇門。

左手邊只有一扇,右手邊是兩扇。先進左手邊的吧

當打開門才知道原來只是空忙一場,那間原來是客廳還是什麼的屋子被炸彈掀開了頂子,除了風從縫隙里呼呼刮過吹走一切以外,什麼都沒有。

回頭開身後的門,一間透著溫暖的小卧室出現在自己眼前。

粉紅色的牆壁上畫着星星月亮,窗戶被粉紅色的紗簾掩蓋着。一張佈滿灰塵的桌子上,還放着可愛的卡通時鐘。桌子的灰塵下面,好象有什麼東西。

把手裏的娃娃暫時放在一邊,伸手拿起被灰塵蓋住的硬皮記事本。輕輕翻開脆弱的封面,幾行娟秀的字體出現在上面。看來這是一個日記本,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想看看裏面的內容。

2008年6月7日,天氣,如心情一般晴朗

今天媽媽給我買了一個漂亮的娃娃,藍色的眼睛像寶石一樣透明。媽媽還說,如果好好學習的話,會給元元買更多可愛的娃娃

笑了笑,隨手翻過幾頁。

2008年9月7日,天上的飛機一直飛,也不知道是什麼天氣

最近幾天天上一直都有飛機在飛,吵的連覺都睡不好。媽媽今天打我了,因為我沒寫完老師留的作業,而且上課的時候還不專心聽講。可是媽媽不知道,元元根本睡不好。同學們都說要打仗了。元元好怕

「9月7日」低聲重複著這個日期,因為這是戰爭開始的日子。

又往後翻了翻,發現是一張白紙,看來自己翻過了,再往前翻了幾下。

2008年10月3日,天氣,陰

學校放假了,終於不用寫作業了,元元好開心~~

可是,昨天小敏家搬走了。媽媽說我們過幾天也要走了,可是元元捨不得這裏。

2008年10月17日

元元好餓爸爸也不在了,媽媽說他在冰箱裏。可是爸爸為什麼要去冰箱裏睡覺呢?媽媽也不回答元元。元元今天趁媽媽不知道,偷偷去冰箱裏看了一眼,發現爸爸睡的好香。

自己再往後翻了一頁,發現字跡越來越潦草。當打算合上這個本子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頁很清楚的字跡吸引了我的視線。

2008年11月9日

今天元元不餓了,媽媽給元元一塊好大好大的肉吃,可是卻沒辦法做媽媽給元元把肉烤熟了~~雖然很硬很硬,但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吃哦~但是元元讓媽媽吃,媽媽卻不吃。而且媽媽衣服上還有血,元元問媽媽也不說。媽媽還說,如果元元還餓,她就還給元元吃肉。元元好喜歡媽媽的魔術~

2008年11月21日

今天媽媽動不了了,也給元元變不了魔術了。元元好餓媽媽告訴元元自己去廚房拿刀,還要給元元變魔術。可是元元拿刀回來媽媽卻不說話了,無論元元怎麼喊媽媽也不說話,元元是個乖孩子,知道媽媽和爸爸一樣睡著了。

當看到這裏,自己卻再也看不下去了眼睛裏的淚水就是忍不住的流,把日記本從眼前拿開,免得被眼淚搞臟。而且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人想喊卻喊不出來。想逃,卻找不到方向。

再也沒有搜索這間小屋的興趣,乾脆轉身走出了屋子。日記本被小心塞進背囊,走到最後一扇門前,感覺那就是母親的房間。

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那扇門。地上躺着兩具骸骨,小的應該就是元元,大的則是她母親。可能是自己被灰塵不小心迷了眼吧,淚水總是止不住。尤其是看到大的骸骨旁邊那把黑褐色的菜刀。

轉身走出屋子,去孩子的卧室把床上的被子抱過去。輕輕覆蓋在兩具骸骨上,就算是自己對這對母女最後的敬意。

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娃娃,從那邊桌子上把娃娃拿過來。揭開被子輕輕放在孩子身邊,然後用自己最溫柔的語氣說,「元元,叔叔給你找到娃娃了,放這裏好嗎?」

當做完這一切,我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口回頭。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是讓這對母女安息,還是告訴她們我會給她們報仇?自己連最基本的入土為安都為她們做不到,還有什麼可以說的。

「等着我回來!」留下五個字,頭也不回的走出這間小屋。輕輕掩好木門,等到這個城市攻下來的那天,如果我還活着,一定為她們好好找一塊墳地!

哎只找到一罐鹽。

正在自己懊悔或者說是心裏難受的時候,2樓樓梯上一樣東西吸引了我的視線。彎腰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那是一塊已經徹底幹了的大麵包,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吃了,可是這是唯一的食物。

而當自己經過廚房的時候,一個玻璃罐里竟然反射出了水的光芒!

抱起這家人送我的禮物,慢慢走到門口。

「叔叔,謝謝你幫元元找到了娃娃。」風吹過,依稀耳邊又響起了那個孩子的聲音

抱着麵包和水,自己慢慢走進我們的藏身地。那天離開的時候,那個背叛者告訴我們要等待什麼,可惜他的話沒有說完。我們只能在等待,其實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了,自己一個人的話還有能力逃出去,而帶着醫生

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面前的一扇大門。踩着地面的碎石小心不在地上留下腳印,慢慢走到最深處。

醫生就頹廢的坐在屋子裏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他現在特別怕看到太陽。身上黑色的作戰服被扯成一塊破布,本來就單薄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瑟瑟發抖。可是他依舊低頭看着自己手裏那塊身份牌,還不知道低聲念叨着什麼。

在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微笑,可是卻比哭還難看。控制着自己的聲音盡量不哽咽,「我回來了。」

角落裏縮成一團的人並沒有對我的聲音有反映,我已經習慣這樣。如果不能習慣又能怎麼辦!

把東西放在他碰不到的地方,拿起他的頭盔來拆掉襯裏。麵包被放進裏面小心搗碎,然後加了點水進去做成難看的糊糊。再掏出那包鹽來,往進加了點。

拿起帶在身邊的勺子,沾了一點自己嘗嘗味道沒問題。然後,舀起來湊到醫生的嘴邊。

「吃吧,乖乖的就吃一口好不好?」

醫生一直在轉頭逃避着我的勺子,好象我是什麼怪物一樣,還一直在逃避着我的視線。曾經帥氣無比的人,現在一臉胡茬,而且他的眼睛也沒有神采,只是一片死灰色。自己不知道,那雙靈動的眼睛去哪裏了?那個愛笑的醫生去哪裏了?

「就吃一口,求你了求你!」可能是我的話有了作用,可能是醫生聽懂了我的話。他竟然張開嘴,一口吃掉勺子裏的食物。然後就咬着勺子不鬆口,眼睛也死死盯着我。

「放開,這不能吃。」低聲勸慰着他把勺子吐出來,好不容易奪回來卻發現金屬勺子已經被咬的變了形。

慢慢喂他吃着食物,眼睛也漸漸濕潤,眼前人模糊成一片。拿袖子擦了下眼睛,接着喂他。直到頭盔里的東西都被他吃光,然後往進又倒了一些水,加了鹽,準備幫他清洗傷口。

鹽水蟄在傷口上的感覺誰都知道,可是沒有辦法。我們根本沒有什麼藥品,為了他能活下去只有這種辦法。每天都要清洗傷口,每天

自從那天他醒過來發狂拿着手榴彈衝出去,被炸回來鬧一身傷以外。他一直都是乖乖的,無論自己要他做什麼他都會做,偶爾也會拒絕。而且擦洗傷口的時候,那種痛苦對他來說竟然彷彿不存在,連個冷汗都不冒。

做完這一切,檢查一下手銬是否牢固,自己靠在他身邊,點燃一支煙靜靜等待天黑。我不知道醫生還會不會傷害自己,所以就用手銬把他鎖在了一根露出來的鋼筋上。

「隼。」自己身邊,突然傳來醫生的聲音。他在叫我,他好了??趕忙轉過頭,卻還是看到一雙死灰色的眼睛。

他沒有等我說話,只是搖晃搖晃手銬。「有煙嗎?」

點點頭把自己嘴裏的煙塞給他,然後又點了一根。正當我要給他鬆開手銬的時候,他搖搖頭制止了我。

「想聽一個故事嗎?」醫生就用那個怪異的姿勢坐了好久,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自己點點頭,「有關那個叛徒的?」

「他不是叛徒。」醫生有點生氣,「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好象是怕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又補了一句,「就像你和山熊,不過他比山熊聰明!」

「可惜山熊不會判國。」

「隼,不要再刺激我了。」醫生的聲音又回復了沒有感情的語調,「我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長時間。」

「哎」嘆氣。

「呵呵,你嘆氣什麼?呵呵」醫生苦笑着把煙頭吐出去,「這可能就是我的歸宿了吧?」

「我是1988年出生的,今天幾號?」醫生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讓我摸不著頭腦。

大概是7月19日吧。」真實的日期我已經搞不清楚了,只能說出一個大概來。

醫生低頭想了好久,當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睛裏充滿了淚花。哽咽著說,「今天是他的生日,明天則是我的!」

「生日快樂。」

「可是今天卻成了他的忌日,呵呵,呵呵」醫生的眼淚終於是忍不住了,自己想把他擦掉眼淚,卻被拒絕。「還有煙嗎?」

點點頭再點燃一根插進他嘴裏。

「我6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那時候還和他打了一架。當然,我沒有他厲害以後我們一起打架,不過他總護着我。我們一起念小學,念初中,念高中。然後我們兩個一起參軍,他本來可以做參謀或者將軍的,可是卻和我一起考進醫學院。哎什麼都是一起。隼,你能理解這種感情嗎?」

自己點點頭,「能!」

「你不能」醫生笑着搖頭,「你無法理解那種一條褲子兩人穿的感覺!你無法理解!」

「我在學校里參加了體操隊,他則是拳擊隊。你還不知道,我去到哪裏都是最優秀的,他也一樣。而我們的競爭對手,則只有對方!」

醫生說話的時候,看着頭頂的天花板,聲音變得悠遠,他已經陷進那段快樂的回憶里。

「你知道嗎?隼,當初我差點就要代表國家參加奧運會了。可惜因為論文答辯,我沒有去成。當我在宿舍里傷心的哭的時候,是他過來帶我出去打架,喝酒。呵呵沒有他就沒有我!」

「我的第一個女朋友,也是在那段時間裏認識的,同樣也是他給我介紹的。是他把我帶出了當時灰色的境地,可是卻沒有把他自己帶出來。他也因為論文問題沒有走成,我知道他心裏一直有一個疙瘩,不過藏的很深,深到我有時候都看不到。然後我們兩個相約等到畢業以後,一起出去留學。」

「可是那時候,國家不會放我們走。因為我已經通過了博士的論文答辯,他也同樣。而且我們兩個學習的都是外科!真的好懷念那段時光,我們兩個晚上一起去整白天欺負我的教授,結果被人抓住!呵呵,還是他替我頂罪。挨了一個大過,要不是院長保着他,他已經不在學校了。不過也就是這樣,他的碩士答辯沒有通過。我知道他一直在恨我,恨我當時沒有站出來。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也是人,也會害怕」

「然後在戰爭開始前一年的時候,我們見到了你的歐陽。」

「我的歐陽?」

醫生點着頭說,「是的,歐陽霜!那時候我們兩個一起追求過她卻被無情的拒絕,當時我們兩個猜能娶她的人可不是一般人!」醫生說到這裏,對我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對了,她還給我們起了一個綽號,學院雙狼。現在回想起來,可真夠貼切的。並且她對我們一直的稱呼就是,醫生的恥辱」

「我們在學校的時候,因為我會投擲飛刀。他就一直幫我騙肥羊過來,我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宰300頭肥羊。可是,他只看到299次因為戰爭已經開始了!我們應徵入伍。不過在這之前,我已經認識了我們的頂頭上司。將軍和晉哥當時對我們很好,因為是戰前的加強訓練!」

天在這時候,已經黑了,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自己沉浸在醫生的訴說中。他的口才並不好,而後面的敘述也越來越亂

「然後我們做了戰地醫生,而在那時候也有了一個傳說。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李醫生的手下,沒有救不活的人!」

自己以前確實聽過這個傳說,難道這個人就是他?醫生看到我的表情點點頭,「就是我」

「其實也是我運氣好吧,因為我一直沒有接什麼大傷員。而且有他在身邊幫着我,可以說那個名字是我們共同擁有的。不過這個神話總有打破的時候,也就是在那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團長,他姓趙!」醫生說到這裏停頓下來,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而且在那時候,我還認識了一個可愛的護士,她的名字叫姬月柔」

「趙?」自己低聲問著醫生,看是不是我記憶里那個人。

醫生沒有回答我,而是接着講他的故事,「他是一個很勇猛作戰的人,不過也總是犯錯誤,如果他沒有那麼多處分的話,早已經成了軍長!而且他還帶他的兒子來看過我。」醫生又停頓了一下,接着狠狠挖了我一眼,「他的兒子叫趙志,他說要讓兒子上戰場好好鍛煉一下。我問他如果犧牲了呢?他說兒子為中國而死,那是他的榮幸。何況老子哪天都要犧牲,更何況兒子。他把自己一家的人全丟進了戰場,最後卻落個罵名!」

我對他搖搖頭,他畢竟也知道那件事,起因不在我,但是我也差點死在那張嘴上。

「話題扯遠了,我們接着說那時候的事情。因為戰線吃緊,我們幾個在醫院還能動的醫生輪換上戰場做一些緊急處理,然後拉到醫院裏來再治療。他知道我討厭戰場,所以代替我過去了。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等到我從戰場上下來,卻」

醫生說到這裏不再說了,緊緊蜷縮在牆壁角落裏顫抖著,想把什麼東西壓進心裏。過了好一會,才繼續講起故事,「全死了,所有人全死了給我牛奶的小護士為了保持自己的貞操用本來該救人的手殺了自己。所有能動的傷員全部都是戰死的,而醫院也變的坑坑巴巴,那是不能動的傷員引爆了身邊的手雷。他躺在地上重傷,可是我卻沒有任何辦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被帶走,而我被留下。當晉哥回來的時候,他的觀察員已經陣亡了。是他把我帶走,是他讓我不至於死在那裏」

「而那個告訴我名字的護士,也死了。死的很慘很慘,你根本無法想像那種痛苦。看到自己剛愛上的人你無法想像,我也無法描述她根本不是按照命令來的,她是自願走到戰場上,卻落得個那種結局。在那時候起,我心裏就有了一頭魔鬼,總是在教唆着我殺戮。」

醫生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自己被手銬牢牢固定的雙手,「曾經發誓救人的手,終於染上了鮮血。我肢解了四個送到醫院裏的敵方傷員,在那一刻,心裏竟然泛起難以形容的快感。也同樣是在那一瞬間,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是救人的醫生!」

他說到這裏笑了笑,笑的很苦,「當時一個護士走了進來,看到了我正在乾的事情。結果,她瘋了,瘋了,呵呵!!呵呵!然後上面下來一個心理專家,來為我做心理評估。這樣做的原因並不是我有多麼好,而是有人為我求情。話說回來,我還是比較得人心的。也就是在那裏,我認識了我最後一個朋友,犯罪心理學專家。其實,我的女人緣也很不錯的。不過是認識了你這個傢伙以後才漸漸變差。」

自己低頭看着我的手,是身旁的人,如果沒有他就沒有我!而醫生也正好說到這一段。

「在牢裏的時候,我本來已經被判終身監禁了。可是你出現了,我意識到那是一個機會。而那時候,我也見到了火山他們。在你出院的前一天,我請求火山讓我加入。當他看了我的資料以後,竟然很痛快的點頭。不得不說,那是一個奇迹。」

「以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不是嗎?」

自己點頭,靠的醫生更近了一點。深夜的氣溫讓他一直在發抖,可是他卻一直在躲避着我的靠近。

「你還想問什麼就問吧。」醫生對我笑了笑。

「歐陽,那時候還好嗎?」

醫生抬頭想了想,然後看着我笑了,「她那時候可是一個很刁蠻的女孩子,我和雲龍曾經被她拿着槍追着滿操場跑呢。」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不想問別的了?」過了好一會醫生見我也沒說話就扭過頭來問了問我。

我對他搖搖頭。

他又笑了,笑的好開心,「那你就聽我說吧。」

他一直在我身邊緩緩訴說着,而他的話也越來越凌亂。而也是這時候,他說出了自己來小隊的理由,那就是有一天親手把他最好的兄弟救出來。自己心裏一直不好受,想叫他停止不要再說下去。可是又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清醒。說着說着,天已經要亮了。而城市外圍,也傳來巨大的爆炸聲。自己現在終於知道,那個人要我們等待什麼,原來是等待援軍!

「隼,殺了我!不要讓我變成那樣!殺了我!」醫生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他一直在掙扎著。在剛才一瞬間的清醒中,他說出了這句話。

自己沒有問他理由,只是坐到他身邊,把他抱在懷裏。

「曾經聽過一句話,戰爭摧毀的不止止是人性隼,不要像我一樣,求你!不要讓我們的故事淹沒在歷史中,也不要讓他永遠以叛國者的身份活下去,好嗎?」醫生最後一次清醒了,他眼睛裏閃耀着奇怪的光芒。

「他是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戰死在這座城市裏,剛才我已經拿到了他的身份牌。」

「隼,抱着我,不要離開我,求你,我真的好冷」

自己使勁把他抱在懷裏,卻不能給他絲毫溫暖。外面天色依舊是漆黑,可是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再過一會太陽就要升起,而火山他們也會到來。

「我要去找他了,我們是兄弟。他一個人會寂寞的,是不是?再見了,我最後一個兄弟。」

遠處已經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那是火山接到了我發出的信號,正在過來。

當第一線陽光穿過廢墟,照射在醫生臉上的時候。自己看到,他又變回了當初的樣子。死灰的眼睛,紫色的嘴唇,獃滯的表情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緊緊抱着他,抱着他

「醫生,天亮了,你看到了嗎?天亮了!火山他們來接我們了!」

…………

「醫生?醫生?」

…………

「生日快樂,李聖文」

…………

「再見了……學院雙狼。」

…………

醫生瘋了

這是一個誰都無法接受的結果,也無法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

我一個人坐在掩體的角落,山熊陪伴在我旁邊。狐狸坐在對面的桌子旁抽悶煙,風的眼睛還是紅紅的,淚依舊沒有干。

狐狸重複著醫生當初的問題,「理由!我只要一個理由!!」

可是我依舊沉默,沒有理由,有的只是那個承諾。判國罪無可赦,無論是因為什麼理由。可是這是醫生最後的囑託,自己只能把這個問題埋在心裏。

從上衣兜里拿出那個身份牌,丟在桌子上。看着其他人滿是疑問的眼睛丟下一句話離開這個叫我沉悶無比的地方,「這是我和醫生在那裏發現的東西。」

走在陣地上,壕溝邊的土依舊是黑紅色,裏面好象可以滲出血液來。這裏的戰爭已經結束,我們再過幾天就要出發去其他的地方了。偶爾和路過的士兵打着招呼,他們雖然滿身泥濘,頭上或者身體其他位置纏着繃帶,不過臉上都笑的異常開心。

醫生在這個陣地可以說是人緣最好的,他的手又拯救了無數生命。而人們也根本無法接受他現在的樣子,不斷的打聽各種消息。要不是我們的軍銜讓他們無法拉住我們問個清楚,可能自己早已經被各種吐沫淹沒。

多年來的配合讓隊伍里的人不會拉住我問什麼,因為這是默契!自己不說自然有難以說明的理由,火山明白,狐狸也明白。不過他是裝做不明白,因為他無法相信這種事實的發生。可是在戰場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頭頂傳來運輸直升機的轟鳴聲,抬頭看過去,一架飛機搖擺着巨大的身體降落在不遠的地方。從這裏的戰鬥結束飛機就一直來往個不停,除了送來必要的補給就是帶走傷員。

可是這架飛機不同,因為我看到火山從上面下來。

自從火山知道醫生的事以後,搭乘第一班飛機回到了後方。他可能是去請示如何處理醫生身後的事情,這次他帶回來了一個白衣女性。

大家聚集在醫生那裏,我們坐在桌子旁,醫生縮在角落裏。

那個女醫生看來很了解醫生的樣子,走到他身邊只是看了看就丟下一個炸彈。

「他受了什麼刺激?」

被一群人眼睛刺的有點難受,自己站了起來說道,「不知道?」從回來以後我就說這三個字,現在依舊是這三個字。

女醫生的名字剛才我們已經知道了,她叫王丹寧。但是她是什麼類型的醫生,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只是知道火山一向上彙報這件事情,她就直接被指派來了。

自己看到這個醫生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那他之前有經歷什麼特別大的打擊嗎?」

「不知道。」

王丹寧用手裏一直拿着的水筆敲敲桌面,「真的?」

「不知道。」

「隼!!!!」狐狸無法忍受我這種回答,想跑過來揪住我的領子像剛才一樣搖晃。不過火山及時把他拉住,他沒有得逞。

「李聖文是我以前的一個病人,在幾年前我就接手了他的心理評估。」這個醫生看我們沒有認真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的說起話來。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把他搞出來的,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讓他能聽話的。因為我給他的評估就是:這個人應該永遠隔離!」她說完話,挑釁的笑着。

「醫生!救救他!求你!!!!」狐狸現在連跪下的心都有,而我們何嘗不是這樣,但是明顯這個醫生的話沒有說完,我們在等待。

「讓醫生把話說完!」火山高聲要狐狸閉嘴!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知道戰場上人的心理變化,這也是我一直在研究的課題。而他,就是我研究的目標。」她指了指縮在牆角的醫生,「當初他被送到我手上的時候,我發現他有嚴重的抑鬱症,而且潛藏着極度的破壞慾望。而你們?」她又挨個的用手裏的筆點了點我們,「各個都有心理問題!」

「我們有沒有問題不用你來管!!!」狐狸拍著桌子站起來,大有一拳打飛她的傾向。

「你給我出去!!!」火山有點生氣,指著門外對狐狸大吼。

狐狸搖搖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著臉再也不發出聲音。

「那醫生,你說他有嚴重的那個什麼症的」

「抑鬱症。」王丹寧不悅提醒道。

火山對自己的話被打斷有點不高興,翻翻眼睛接着說下去,「那就抑鬱症,還有什麼破壞傾向。我們哪個人沒有破壞傾向!」

「所以說你們都有心理問題!」

「狗屁!」山熊拍著桌子站起來指着她的鼻子大喊著,「那老子們還瘋了不成!要你來是治病的!在這裏嘰嘰歪歪有個屁用!」

面對隨時可能一拳砸過來的人型火山,這個醫生表現出超常的冷靜,就坐那裡冷冷看着山熊的手指一直顫啊顫。

這次連火山都懶的管他了,山熊看到沒人支持自己,而面前的人又沒什麼表示,乾脆一屁股坐回去生起悶氣來。

「我不知道你們對李聖文的背景以及過去了解多少,但是恐怕你們都看不到他真正的本性。在我看來,他是一個有着極高自尊心的人,而且這種人一般情感都很脆弱。而當遇到足夠摧毀他自信或者所堅持的理想的事物時,他就會徹底的把自己情緒埋藏起來。也就是說他會陷入一種奇怪的情況,應該說是」她拿筆撓撓頭尋找著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極度的自閉!」

「他以前就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第二性格顯露了出來,那就是病態的嗜血。一般這種人都會在第一次打擊的時候,尋找另一個方向與追求的事物。我現在根本不知道他追求的是什麼!而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已經被人為或者無意的摧毀了!所以他才會變成這樣,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簡單來說就是:他的信心再一次被摧毀,乾脆把自己縮進一個殼裏避免另一個受傷害!」

幸好,這個醫生懂得照顧我們這些聽不懂她話的可憐人。一直都在尋找着我們能聽懂的話。

「所以,我現在想知道究竟什麼事讓他變成這樣!!」她最後拿手裏的筆指著醫生大聲問我們。

這時候,作為當時唯一在現場的人。所以人的目光都匯聚到我身上,滿滿的期盼讓我滿心內疚。

「不知道!」

「去你媽的不知道!!!」狐狸抄起凳子就要砸過來!

自己沒有躲避,就坐在這裏等着他砸。

一陣忙亂,狐狸的凳子沒有砸過來,他被幾個人拉開摁回去。現在正看着我,用眼睛不斷的在我身上戳窟窿。

「不知道?那好,那就不知道!」王丹寧不怒反笑,冷笑着合上手裏的夾子。

「反正他是你們的兄弟又不是我的。而且我就納悶了,你們是怎麼把這個嚴重的心理疾病患者從監獄里拉出來的?當初我下的結論就是這個人永遠都不能出來。」

「軍事機密。」火山冷冷說道。

她冷笑着走到門口回頭,「那就機密吧,我下午回去,你們派個人把李聖文給我帶到飛機上,並且陪我回去。」

說話的人已經離開,留下我們5個大眼瞪小眼。

狐狸現在已經冷靜了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沖淡他的怒火。他拿起一直丟在桌子上的身份牌,走到醫生身邊,想摸摸醫生的臉卻被躲開。

「隼,你不說有你的理由。我理解!」狐狸沒有回頭,他的聲音顯的很冷靜,「火山這次你別攔我,我陪着醫生回去。該知道的事情我會搞清楚,所以要你給我假期!」

火山看着我點點頭,「你有半個月。」

「謝謝!」狐狸說完話,打橫抱起醫生,頭也不回的走出掩體。

「隼啊!現在人都走完了!你就給哥哥說個實話!!」山熊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問着我。

而火山和風也一臉期盼。

「我答應了醫生,所以什麼都不能說。」自己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掩體。

「你怎麼在這裏?」卻差點撞到在門口等待消息的小華。

啪!!!

捂著被打到的臉不相信的看着面前人,她打我??

「冷血!!」小華捂著臉轉身跑開。

程松也走到我面前,剛才他一直陪在小華身邊。

「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可是你現在讓我想吐!屠夫!」他朝自己腳前恨恨吐了口吐沫離開。

「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己大笑着走向滿是創痍的城市,既然這裏沒有人能理解我。呵呵,呵呵

該去完成我的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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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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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都市青春 微笑着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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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幕 再見了,學院雙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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