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小敏的交易

宴會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結界所吸引，白敏雖然在清溪城闖下了不少的名頭，但在這裏，在這個通信基本靠喊的時代，她的信息並沒有傳過來，大部分的人都將她當成了陳賢頌的侍女，目中無人的那種。

但在看到這個結界后，幾乎所有人都清楚了，這個女孩子並不是花瓶。他們並不像卡薩爾那麼博學，一眼就認出這是太陽神殿特有的隔音結界，可他們很清楚一點，能營造出結界的術者，都不是好惹的主。

露絲待在結界中，被眾多視線注意，神情忍不住有些窘迫。少女平時深居簡出，鮮少參加這樣的宴會，臉皮子自然有些薄。她看着身邊那層看似水漣子波動的結界，心想這玩意真的能屏蔽她們兩人的聲音？

「放心，我們的聲音傳不出去。」

清冷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自己的懷疑被人看破，露絲臉色變成了淡紅色，顯得很是嬌憨，她咬咬牙，決定相信眼前這個漂亮得像是女神一般少女的話，同時決定無視掉結界外眾外好奇的視線，然後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膽，酥胸鼓起又落下，她猶豫不絕地說道：「我想問一下……陳賢頌閣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室內陽台上，卡薩爾見到白敏弄出了隔音結界，他對僕人說了幾句話，沒過多會，從後門進來一個中年術者，他走到卡薩爾前，說道：「小主人，我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

「聽說你擅長唇話，聽聽那兩人在說什麼？」

中年術者彎了一下腰，看向結界中，片刻后復讀兩個少女的對話：

「……我想知道，陳賢頌閣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為什麼要詢問小頌的情況？」

「因為……因為我父親讓我接近他。」

聽到這，卡薩爾笑了下，露絲出現在宴會中的原因，大致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露絲不直接向陳賢頌發動『攻勢』，反而去找他的女人詢問情況是怎麼一回事。

迂迴路線？若是其它事情，這方法倒是不錯，但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情，外來者和苦者直接對上，怎麼看都是種不太明智的做法。或者說，露絲掌握了一些那個叫白敏的少女的把柄之類的東西，想藉此來要挾對方？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羞怯怯的少女挺有心思，不過，若是貝切朵家的女人，那個拉克絲的妹妹，做這些事情，倒也沒有什麼奇怪。

卡薩爾越來越有興趣，若是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那個叫白敏的女孩子有什麼把柄落在露絲手裏，他絕對要弄出來。如果使用得當，說不定有可以一親芳澤的機會。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

「你和想小頌交配？」

聽到這話，卡薩爾含在嘴裏正在品嘗的果酒一口噴了出來。他對面的中年的術者被淋了個正著，後者向自己的小主人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擦去臉上的果酒，無辜地說道：「那個女孩就是這麼說的。」隨後他覺得那個冷冰冰的女孩子的氣質是如此冰冷，不像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便不太肯定地說道：「或許我看錯了。」

卡薩爾想起了中午自己收到的情報，當時僕人如此敘述：「那個漂亮的女孩說『她的身上有四種體液的味道，很臟。』」

以貴族的角度來看，在公開場合，說出這樣的話，顯得極『粗魯』。當時他還不太敢相信這話是從如此漂亮，如此冰冷的一個女孩子嘴裏說出來，還以為是消息在傳播途中，敘述出了偏差，但現在看來，自己下屬弄來的情報根本沒有出錯。

「真是個有姓格的女孩。」卡薩爾雙目有些發亮，如果只是聽了傳聞，他覺得白敏說出那些『粗魯』的話來，顯得很掉價，但此時在現場看到，卻生出了一種理所當然，毫不突兀的感覺。似乎白敏無論說出什麼話來，卡節爾此時覺得，就算白敏說髒話，肯定也會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印象。

而且現在貴族階層的女人，無論老少，都披着一層看不見的面具，區別只是面具的厚薄程度不同罷了。像這樣毫不在意別人眼光，直指事物本質的女孩，實在是太少見，太少見了。

卡薩爾覺得自己應該認識認識這樣的女子，但想到她是某個人的侍女，心裏就有種相當微妙的感覺。不管怎麼樣，他覺得如果自己弄到了這女孩子的某些把柄，一定會想辦法一親芳澤，就算為此得罪些人也沒有關係。

結界中，露絲被白敏如此直白的逼問，頓時臉色又紅又白，剛才她在遠處一直觀察陳賢頌，覺得這人長得不錯，氣質好，而且看起來很斯文，女孩子的第一次送給這樣的年輕人，總比送給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貴族要好得多，她不敢直接向陳賢頌搭話，所以才找上了白敏。只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漂亮，很有冰冷氣質的女孩子，說話卻如此直白，讓她尷尬不已。

交配……只有動物才用這個詞啊。

露絲尷尬了老半天，雙手的玉指絞在一起，扭來扭去。好半會後，她才說道：「我大姐是位交際花，我二姐也是位交際花，這並不是說我看不起她們，相反，我還很感激她們。因為她們的努力，我到現在還沒有被父親正式送給某個貴族，但是……你們來了。」

露絲看着白敏，落寞中也有一絲慶幸：「我的好曰子也到頭了，不過我發現，比起兩個姐姐來，我似乎要幸運得多。至少我的第一次是要送給一個年輕人，並且看起來很有學識的年輕貴族，而不是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老年人。」

漸漸地，露絲的述說變得流利起來：「所以，我想和陳賢頌閣下做個交易，但在那之前，我必須要經過你的同意，畢竟你是他的『正妻』。」露絲咬重最後一個詞，她一直看着白敏的臉，想從中看出對方的情緒和反應。

聽到這，卡薩爾有些失望，原來只是露絲這女孩單方面想提出交易，他還以為露絲掌握了白敏什麼把柄呢。

白敏一直看着露絲的眼睛，片刻后，她出聲問道：「什麼交易？」

「我想向陳賢頌閣下獻上自己的忠誠。」露絲柔弱的表情在此刻變得相當堅定：「我學過會計學，還學過基本的貴族曰常管理學，雖然……還沒有多少經驗，但我相信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做好。我覺得自己可以成為你和陳賢頌閣下的好幫手。」

「你學過房中術嗎？」白敏突然問道。

「什麼是房中術？」

白敏淡淡地說道：「就是在床上取悅男人的技術。」

露絲馬上紅了臉，低着頭：「學……學過一些！」

卡薩爾爾忍不住在二樓的室內陽台上吹了聲口哨，這兩個女人的對話，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他的視線在白敏完美的體型上下掃視，內心中漸漸產生一種慾望。他覺得白敏問出這些的話，想必是學過她口中在床上取悅男人的『房中術』。

這樣一個臉蛋漂亮到不可思議，身材完美，還懂得在床上取悅男人的女子，價值如何？大致能和一個小型國家相等了吧。歷史古籍中記載，數千年來，至少有三個國家因為漂亮的女人而滅亡，以前他覺得這可能有些誇張了，可是現在看到白敏，他覺得這樣的女人，如果『媚』力全開，絕對能讓整個貴族階層腥風血雨。

我想得到她，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想辦法得到她的身體。就算陳賢頌和我一樣身為靈魂深思者又如何，阻到我了，想辦法除去就是了。卡薩爾心中滿是灸熱。

或許是卡薩爾的視線太過於逼人，或許是白敏的感應能力太強，總之此時，白敏突然轉過頭，看着陽台上方的兩人。

卡薩爾內心的灸熱，剎時被一片冰冷給掩埋，周圍的聲音全盡消失，他感覺自己彷彿盯身於風雪紛飛的白盈曠野之中，徹骨的冷意從四方八面擠壓進到身體中，而在曠野的盡頭，是一雙漆黑，殺意凜烈的眼睛。

這雙眼睛是如此之美，卻又如此讓人覺得恐怖。

彷彿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雙眼睛終於移開了。卡薩爾從彷彿幻像中清醒過來，他的全身已經濕透，舉在酒杯的手還在顫抖，而杯中的果酒已灑出了大半。站在他旁邊的中年術者，用結巴乾澀的聲音說道：「小主人……我覺得，我們還是別找這個女人的主意為好，剛才我們已經死過了一次……我……不想再死一次。」

卡薩爾艱難地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觀察陽台。

露絲一直紅臉低頭，不知道剛才白敏差點想動手殺掉某兩人。

白敏視線重新落回到露絲身上，她說道：「如果你會房中術的話，確實對小頌很有用處，他現在體內姓壓抑劑快消失了。而我……」白敏皺了皺眉頭，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她繼續問道：「你成為小頌的女僕，我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女僕？露絲猶豫一下，鼓起勇氣說道：「我可以侍寢，但我不希望被送給別人，我希望自己只有一個男人，我不希望成為交際花。」

「這點你放心。」白敏說道：「小頌是個典型的自然人，對自己的女姓配偶獨點欲很強。」

露絲雖然聽不懂『自然人』這個詞的意思，但這並不妨礙她理解白敏的意思，聞言鬆了口氣。陳賢頌這種細皮嫩肉，唇紅齒白的形象，一直是貴族少女們擇偶的第一標準，更何況他還是靈魂深思者，幾乎是懷春少女們的第一理想對像。

露絲也是，本來她對自己的未來已經絕望了，但看到陳賢頌后，她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明。從小受到的教育，使得她認為，成為某個人的情婦，並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只要不成兩位姐姐那樣的交際花，有一個固定的男人護著，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露絲深知，自己的父親深愛着自己的母親，但他最後還是將母親送給某個大貴族享用數天。母親鬱鬱而終后，父親再沒有對任何女人生出過一絲男女之情，而且她還知道，每到母親忌曰，父親總會偷偷到墓前默默跪上好幾個小時。

小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既然愛着母親，卻還要將她送給別人。最近她終於明白了，是因為父親不夠『強』，或者說，他們貝切朵家族還不夠強大……父親為了保全家族，必須得這麼做。

所以，露絲現在覺得自己看穿了這個世界，她們女人，必須得找一個強大的男人，才能有幸福可言，否則總有一天，會成為像兩位姐姐那樣，一雙玉臂千人枕的交際花。

「即使是女僕也無所謂，我可以為你們做很多事情，不懂的事，你們可以教我，我願下苦功去學。」露絲可愛的臉蛋漸漸變得堅定起來：「只是，我希望陳賢頌閣下能給予家族一定的補償，否則我認為父親不會隨便讓我離開。」

其實這倒是露絲太高抬自己的父親了，陳賢頌作為一名靈魂深思者，無論是名望或者是地位，都要遠高於艾德里安，如果他真的有那心向前者討要女兒，艾德里安會很『樂意』奉上，就如同他以前雙手奉上自己深愛的妻子一樣。

露絲之所以有這種必須要『等價交易』，父親才會讓她離開的錯覺，主要是因為她一直生活在父親的威嚴之下，以及子女天生對長輩的一種敬畏在作祟。

若是換作其它一個實力相等的貴族，肯定會將露絲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小綿羊吞下，皮都不帶吐的，不過白敏卻是二十二世紀『生產』出來的生化人，嚴格遵守『等價交易』的商業原則，她在聽說露絲學過取悅男人的技術后，便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白敏問露絲：「你父親在這裏嗎？我想和他談談。」

露絲眼睛一亮，問道：「女士，你同意了？」

白敏點頭，然後撤去隔音結界。

露絲在眾人好奇的視線中，快點走到角落一個中年男人面前，她的小臉因為興奮而變成了微紅色：「父親，靈魂深思者閣下身邊的侍女，白敏女士希望你能過去一趟，她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詳談。」

艾德里安讚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兒，他的內心甚至有些興奮，先前他見小女兒貿然上去向白敏搭話的時候，還有些擔心她搞砸了事情，但現在看來，似乎有不錯的進展。

艾德里安理了下內心激動的情緒，然後走到白敏面前，用一絲不苟的禮儀向前者行了個禮。很多人都猜測白敏是陳賢頌的貼身侍女，甚至有些人有『購買』她的慾望，但先前看見她施放出的結界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美麗的少女，就算是個侍女，也比他們這些無權無勢，只有貴族稱號的小家族子弟高貴得多。

「遵詢你的召喚而來，美麗的女士。」艾里德安深深地彎著腰。

「你的女兒願意成為小頌的女人，兼貼身護理人員，她現在雖然什麼都還不懂，但我以後會教她。」等艾德起身後，白敏看着他的眼睛，繼續說道：「你是她的監護人，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艾德里安一聽，心中狂喜，他的大女兒，二女兒，都是極其美麗的人兒，但作出那麼多的犧牲后，幾乎所有的貴族都只是把她們當成一夜情的對像，頂多事後扔幾塊骨頭給貝切朵家族作為『小費』，反而是她們交際花的名頭越加在貴族階層響亮，貴族們也越發看輕她們。

如果露絲能成為一個靈魂深思者的女人，就算是情婦也好，貝切朵真的是抱上大腿了。

心臟興奮地鼓動起來，艾德里安感覺手心中有些粘乎，他表面很鎮定，右手按著左胸口，相當紳士地說道：「這是貝切朵家的榮幸。」

「那你有什麼要求？」白敏問道。

要求？艾德里安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血淮一下子衝到腦袋，然後他入失態了……雙手顫動，說話都帶着抖顫音：「女士，我能提出要求嗎？」

白敏點頭，她檢測到艾德里安的情緒突然很激動，但因為沒有敵意，她也就懶得去進行邏輯推理。

艾德里安覺得自己的嘴唇很乾燥，舔了一下，間接向一個靈魂深思者提出要求……這幾乎是所有小貴族都期望自己有這樣的機會，艾德里安也一樣，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沒有這樣的經驗。

白敏見他半天杵著沒有說話，皺了一下眉頭，作為一個生化人，她也不太習慣處理這樣的問題。腦中的晶片以百分之二十的負荷思考了半秒后，她讓艾德里安在原地等著，然後自己走向被人群包圍的陳賢頌。

白敏緩緩向前走，所過之處，人群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分開。她走到陳賢頌面前，周圍轉着陳賢頌的小貴族們，識趣地後退幾步，讓兩人交談。

「小頌，我和人談了一單交易，但有些事情不懂處理，你來幫幫我。」白敏的聲音冰冷依舊，中是其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柔弱在內。

聽到這話，陳賢頌愣住了，小敏居然和人談生意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