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 第一章 計劃通過
離開女媧那裏之後我才剛換好衣服就接到了老爸的電話，果然這幾天全部龍族一起出問題的情況老爸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爸。」
「你們又運行先知系統了？」老爸一張嘴就切入了主題。
我毫不避諱的承認道：「是的，我們啟動了先知系統，而且是迄今為止最高級別的一次。」
「有什麼結果嗎？」
「……」
等了半天沒聽到我的回答，老爸很沉重的說道：「好吧，我大概猜到答案了。那麼……你是想來和我們這些老傢伙商量一下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如果你覺得不告訴我們比較好就不要告訴我們，為了人類的未來，你不用管任何人的想法，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動用一切去保護你們，哪怕只有神龍號能起飛，那也至少代表着希望不是嗎？」
「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但情況確實不容樂觀。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你們說一下的。現在又空嗎？」
聽到我的話老爸似乎是鬆了口氣，立馬罵道：「你白痴嗎？這種事情沒空也得有空啊！你直接來我這裏，我和一號首長在一起，正好省的麻煩了。」
「等我幾分鐘。」
切斷通訊之後去重新拿了自己的裝備，穿戴整齊之後我便從機場那邊申請了一架剛下線的單人飛行器。這東西雖然看着挺簡陋，卻是真正的黑科技，來自朝聖者和創造者的技術解析成果，雖然個頭不大，卻可以讓一到兩個人使用，最高速度可達6馬赫，但更重要的是超長的滯空時間和超高的靈活性。不過這玩意並不是創造者們的制空戰鬥機，而是軌道空降兵使用的近地支援武器，相當於直升飛機和傘兵用的輕型突擊車的結合體。
裝上這個好像單人滑翔翼一樣的玩意之後我很快就出現在了老爸所在的那個軍事基地，因為來的時候飛的太低，結果還被守衛的士兵開槍攻擊了。當然，一槍都沒打中，就算中了也肯定不會有任何影響。只不過挺丟人的就是了。
還好，入口的地方有人等著，倒是沒有鬧什麼誤會。幾分鐘之後我就到了軍事基地下方的專用會議室之中。在場的人不多，但全都是能影響到這個國家的走向的大佬，反正老爸這樣的身份在這裏也只能坐在桌子末尾的位置，可見這裏級別有多高了。不過這裏畢竟是軍事基地，所以在場的除了真正的高層之外基本上都是軍方人員，民政方面的領導層非常少。
我剛進來就聽到一號首長開口問道：「聽說你們給我們算了一卦？」
腳下一歪我差點沒直接鑽桌子底下去，沒想到這種時候一號首長還有心情開玩笑，這定力還真是沒誰了！
「我們是剛剛完成了一次對未來的分析評估，結果並不太好。」
「說說看看吧。這裏的都是可以為了國家犧牲的人，所以你可以把任何你覺得可以告訴我們的事情說出來。我們雖然不像你們會算命，但這裏除了你，有一個算一個，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給這個國家掌舵這麼多年，我們也是見過風浪的，更糟糕的事情我們也遭遇過，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
我絲毫沒有客氣，非常認真的說道：「不，這次是你們都沒見過的。」我直接無線連接了那台桌子上的投影儀，然後調暗了房間內的燈光。一副數據報表出現在牆壁上。「這是日本地區最近的幾項軍用資源的使用情況，前面黃色的是使用量，綠色的是移民計劃需要用到的數量，紅色是差值。」我說着又換了一張表。「這是美國的。然後這個是歐盟的，還有非洲的、南美洲的、東歐地區、俄羅斯的。看出什麼來了嗎？」
「他們在大量生產和囤積軍火？」有個將軍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我點點頭繼續道：「之前已經反覆強調過了。移民船的運力不夠，遠遠不夠。就算是再多50%的運力，我們依然無法帶走所有人，因此除了必要物資，不能攜帶任何的多餘裝備。那麼，既然帶不走，生產這麼多重力圈內使用的軍火是為了做什麼的呢？」
我的問題讓現場變的一片死寂，不是大家答不出來，而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情況其實很明顯。這些軍火顯然不可能是為了裝上移民船上運走的，因為在船上用不到，而到目標星球至少要幾千年，到時候這些武器早就不能用了。再說目標星球的情況也是未知的，地球上的武器帶過去也未必就能用，所以這些東西唯一的用途就是在地球上使用。
在這個移民計劃就要全面開始的時刻，在地球上大規模的裝備武器，然後使用，這是打算幹什麼？
人類有時候很聰明，但有時候又愚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地球馬上就要完蛋了，居然還有人在想着各自的小心思，這是要幹什麼？拖着全人類一起完蛋嗎？
房間里安靜了好幾分鐘之後我開口繼續道：「人類還沒有到必死之地，至少很多人和我們一樣還在為人類的未來而努力。」我說着又投影出很多的信息，這些有的是照片，有的是文件，還有小段的錄像。「大家都看到了，其實世界主流國家的領導層並沒有違反我們當初的協議，大家都在努力準備移民計劃，之所以這些國家同時出現了囤積武器的現象，反而正是因為這些政府機構太過努力的結果。」
「為什麼？」眾人不解的看着我。
我苦笑着說道：「就是因為主流力量都在忙着拯救人類，結果對那些野心家之類的傢伙防範力量下降，畢竟要控制這麼大規模的秘密計劃，需要政府投入超大量的人力資源，而這些都需要超高的控制力。現在主要國家的控制力基本上都集中在這些移民工程上了，對國際恐怖主義之類的監管就弱了很多，這才是你們之前看到的那些數據的原因。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純白和純黑，更多的都是不同程度的灰色。政府之中有人摻和到了這些武裝行動準備之中是必然的，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而這眾多人員的小心思最終變成了集體意志，配合適當的煽動，給人民或者說給人類造成的損失將是無可計量的。」
「那麼你們的計劃是怎麼樣的？或者說你們需要我們如何做呢？」一號首長一針見血的抓住了關鍵點。
投影畫面再次一變。「可能是因為我們龍族有集體意志的原因，雖然做了二十年的人類，但我還是不了解人類，低估了人類的複雜性。之前我們的一切行動都過於樂觀，一切計劃都是圍繞着最好的情況去行動的。但事實證明了這是不行的。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們不能心存僥倖，投機心理遲早是要吃虧的，而這次關係到全人類的存亡，因此我們賭不起。」
「你的意思是全部按照最壞情況做打算？」
「是的，所有事情都從最糟糕的可能性開始考慮，然後一步步放大安全範圍，一旦遇到不可挽回的部分，我們就從這裏開始切掉剩餘部分，保證核心目標的絕對安全。」
「具體操作方式呢？」總理問道。
我在後方畫面上投影出了一個一圈套一圈的同心圓結構，然後在每一層都標記了一個編號。「就像這樣。我們設置核心目標，然後層層包裹。最中間的這個1號圈是最核心也是最低級的目標——保存人類文明。」
「保存人類文明？」一個將軍驚訝的問道。
「是的。」我認真的解釋道：「我們假設出現了最糟糕的情況，人類完全無法生存下來，那麼我們至少要把文明帶走，也就是把地球上的歷史和文明之火帶走，這是最核心的目標。實現這一目標的具體方法就是：通知全世界所有國家，採集優秀的人類基因組，然後由我們來定向生成以這些基因為基礎藍本的龍族成員。他們將被直接灌輸人類的知識和文明，這樣至少我們能保證人類文明的存在，雖然人類基本上等於是滅絕了，但至少人類文明還能傳承下去。」
一號首長點頭道：「繼續說下去。」
我指著第二層圓圈說道：「在保證第一核心目標完成的前提下，第二目標就是保證人類這個種族也能保存下來。依然還是基於之前的第一步計劃，各國提取的人類基因組我們不但要用於定向生成龍族成員，同時還要將這些基因組分成很多份完全一樣的備份，其中由我們龍族攜帶一份，同時全世界各國的每艘移民船都要帶一份。這樣的話，只要有任何一艘船能到達目標星球，我們至少能通過預先保存起來的基因組利用人工培育技術重新培育出人類幼體。有我們龍族的照料，讓人類重新繁榮起來並不會太困難。但這個傢伙對現在地球上的人類其實沒有任何幫助，只能說保證人類不會滅絕而已。所以，這是第二核心目標。」
「聽起來可行性很高，那麼第三圈是什麼？」
「第三圈就是對現存人類有一定意義的項目了。」我繼續解釋道：「全面移民計劃需要等到一年多以後才會正式發射，但最近這一個月以來我們都遭遇了什麼大家都是親歷者，自然非常清楚。各位覺得在目前這麼混亂的局勢下，全面移民計劃分毫不差的全面實施有多大可能性呢？」
「你的意識是使用優先順序？」一號首長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我點頭確認道：「沒錯，我們現在就要開始第一步登船程序，不能單純的等待最後日期一起發射。先將一部分人送上飛船，我預期的這個時間段大概是兩個月，在兩個月內，有計劃地，隱秘的，先將總移民人口百分之五的人員先行送上飛船。當然我說的隱秘不是說完全保密，只是儘可能的壓制新聞之類的信息傳遞，普通民眾最多聽到一些流言，不能出現較為正面的證據。」
「可時間一長還是會有人發現問題的。」有個將軍問道。
「沒關係，知道就知道了。只要政府輿論引導不出問題就不會演變成群體事件。兩個月的時間實際上也來不及衍生出什麼複雜的事情來。」
「你的第三圈行動計劃就是先把一部分人送上飛船？」一名民政部門的部長問道。
我搖頭道：「先把這部分人送上飛船隻是第一步，兩個月內完成5%的人員登船數量，然後，不管用什麼借口，先發射其中1%的人員。不用在地球圈附近，先離開地球軌道，去火星附近進入火星軌道，然後等到火星公轉再次進入合適發射位置時，地球這邊的準備工作也應該完成了，之後船隊就可以合併出發了。」
「可是先期發射的人員不會影響到地面上的輿論爆發嗎？」
「對，這個就是關鍵所在。我後面畫的這些圈，其實都是移民步驟，而它們不是單獨進行的，而是平行發展的。其實後面這幾個部分完全可以合併起來看成一個大的行動綱領。其基本概念就是保證一部分正在登船，一部分人正在發射，還有一部分人正在等待登船，也就是分批次的不間斷開始往太空中發射飛船，放棄原本的一步到位計劃，改成多批次發射。」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一名將軍問道。
「目的有三。其一，一旦地球上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情況，或者說某些不可抗力，那麼我們至少已經有一部分移民船在太空中完成了移民準備。當地球上發生最糟糕的情況時，移民船隊只要一個命令，兩分鐘內就能脫離地球軌道進入移民程序，也就是說不管如何，我們至少可以確定送走一批人。」
那個將軍點頭道：「嗯，這確實是個辦法。」
我繼續道：「其二，分批次送人離開意味着單位時間內的轉移工作密度下降，因此我們可以更加從容的安排行動，這樣對所有職權部門來說都可以降低壓力，並且提高安全性。其三，也就是我想要避免的問題，那就是地球上的戰爭和各種破壞行為將不會再威脅到我們已經離開地面的飛船。最後還有第四點，就是先行起飛的飛船可以騰出發射工位。因為技術進步，最後的臨界時間實際上被延長了，所以按照新的計劃，我們將新增一定數量的移民船。如果我們提前發射已經完工的飛船，就意味着我們不需要再為新飛船準備建造船台和隱蔽基地，這將節約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材料，以及最重要的時間。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也要承擔一定的風險。最直觀的一點就是，我們隱蔽的飛船將變成可以被直接看到的目標，但我覺得這個風險其實非常低，因為飛船都在太空中，而目前的信息表明，各國政府和大多數人都還是很有理智的，所以不太可能有人擁有發動空間打擊的能力。並且，我們的移民船隊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手能力，所以安全方面其實比起地面上要高很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風險來源於輿論壓力。因為飛船的發射，很多信息將無法掩蓋，這可能是大家最擔心的問題。不過我反倒是最不擔心這一點。其一，不斷開始的登船程序將逐步降低地表人口，而人員數量越低，越好控制，這一點大家都是知道的。其二，我們可以在計劃開始的初期階段盡量壓制輿論，比如說製造矛盾信息，或者故意拖延，等不得不解釋事情真相的時候，可能已經是六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我相信到那個時候，地表人口數量就已經下降到一個相當安全的狀態了。並且我們可以選擇性的先送一部分人登船，這樣就可以打破一些民間的關係網和人員鏈條。只要不發生群體事件，個別人的情緒其實非常好安撫，而即便安撫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你的計劃都說完了？」一號首長問道。
我點點頭道：「是的，說完了。」
一號首長聽到我的話后立刻轉向其他人，然後說道：「神林已經和大家說了全部的計劃安排，我個人覺得可行性很高，大家可以討論一下，三分鐘后我們投票表決。」
一號首長說完之後現場眾人立刻開始小聲的議論了起來，有些人則是在皺眉沉思，不過三分鐘之後的表決卻是異常的順利。一號首長說同意這個方案的舉手之後，現場一瞬間就豎起了一片叢林，沒舉手的只有三個人而已。
「既然意見還算比較統一，那就儘快開始執行。神林，你回去儘快弄出個具體計劃出來，看看需要哪些部門配合你就直接把信息發到我這裏來，我會安排人員幫助你們完成計劃。」
「行動計劃已經完成了。」我說着就拿出了一隻U盤。「東西都在這裏了，另外您的個人電腦里有我發的郵件，可以直接查閱行動詳細計劃。各部門的分計劃我也已經打包完成了，目錄里有詳細介紹。」
一號首長笑着說道：「你們辦事效率還真高。行，那麼各部門開始行動吧。紀律我就不說了，你們都懂。」說完之後一號首長率先站了起來。現場一片椅子響，所有人都一起站了起來，等到一號首長離開之後眾人便議論著三五成群的離開了會議室。
風風火火的跑過來，準備了一大堆的資料，沒想到居然這麼輕鬆就通過了。其實我還有非常詳細的計劃方案以及很多證據，只是一號首長和各部門的大佬們對我們的支持顯然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我倒是有些可以理解這個情況的原因。
實事上計劃在製作的時候就動用了各方面的條件，儘可能的促成方案的通過，所以現在這個情況其實才是最正常的結果。
這個方案獲得這麼高的支持率，第一點，也是最正面的理由就是，它確實是目前條件下最好的方案了。不管怎麼說，這個方案最可靠，而且可行性很高，和原計劃比起來變動其實並不是很大，只是增加了一些額外的部分並修改了某些步驟的執行方式和時間順序，所以從公事公辦的角度來說，這個方案無可挑剔。
第二點，從私人感情上來說。
是人都會為自己考慮。有句話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其實是完全符合生物進化規則的。一種生物如果不為自己這個個體或者小群體考慮，那麼這個物種的進化就會變的異常的艱難，尤其是當這種生物的思維能力非常發達的時候，這種現象就會更明顯。所以，自私是一種本能，你不能單純的用道德或者法律去閹割這種天性，我們能做的就是將自私限制在一個合理範圍內，而不是完全去掉這種本能。當然讓其無限膨脹更可怕。
那麼，基於人人都有自私心理這一點，我的分批次的移民計劃就變的相當有誘惑力了。
剛剛參加會議的這些人，包括一號首長在內，沒有誰是孤家寡人，大家都是家庭和一大幫子的親朋好友。在不違反原則問題的前提下，為自己的親朋好友謀福利，這種心思是個人都會有。而我的計劃關鍵點就是提前送一部分人先登船先發射，而這些先離開地球的人的安全性顯然高於還在地面上的人。並且，我的計劃關鍵點在於先送走一部分人，而不在於送誰走，因此大家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先把自己的親人家眷送走。有這種便利，誰會反對？當然，現場確實有三個人沒有舉手，但貌似他們當時也是很猶豫，而且貌似也不是反對，反倒是類似棄權一樣的選擇。所以說，這個方案其實完全可以理解為全票通過的。
不管怎麼說現在計劃通過了，下一步就是執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