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的新書章節

小馬的新書章節

小馬架空歷史的新書即將上傳,先發兩章,朋友們先睹為快。

楔子一

公元前316年,那一年,中國的歷史上發生了很多大事和怪事,其中之一,就是燕王噲聽信了臣子蘇代、鹿毛壽的建議,居然傳位與相子之,自己把好好的帝王不做反為臣子,對於這樣的咄咄怪事,在當時的朝野上下,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公元前316年,那一年,秦惠王拜張儀為相,於是他『連外衡而斗諸侯』,與秦國的耕戰政策相配合,運用雄辯的口才,詭譎的謀略,縱橫捭闔,遊說諸侯,建樹了諸多的豐功偉績,在秦國的政治、外交和軍事上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在風雲多變的險惡環境中,主要憑藉外交手段,採用連橫策略,「散六國之從,使之西面事秦」,使秦國的國威大張,不僅在諸侯國中產生了巨大的威懾作用,而且還為以後的秦始皇統一中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公元前316年,那一年,中國歷史上的著名詩人屈原24歲,就在那一年,他在不斷的與舊貴族以及頑固勢力進行鬥爭的同時,他還寫下了著名的詩篇《九歌-湘君》。

公元前316年,那一年,中國歷史上最富盛名的哲學家、思想家、教育家荀子剛剛年滿20歲,就在那一年,風華正茂的他,寫下日後廣為傳誦的《勸學篇》。

公元前316年,那一年秋天,秦國大將司馬錯率10萬雄兵,越過天險秦嶺,來到了川中平原,此時他們已經攻破了蜀國的都城,接下來,秦國大將司馬錯把目光投向了川東的巴國。

公元前316年,那一年秋天,在中國的西南,也就是今天位於四川的地方,天象曾發生過異常,據漢初的《淮南子-天文訓》中記載:xxxxxxxxxxx,xxxxxxxxx。按當時的星相學家解釋,這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的徵兆,有此徵兆,必然會天降奇人,可是後世的史書、雜記中,並未見有任何關於四川在當時那個年代的奇人、奇事的記載。

第一章瀕臨絕境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唐代大詩人杜甫的這兩句詩,似乎讓人看到了一個蒼涼悲壯,氣勢雄渾壯觀的境界,宏闊深遠而又氣象萬千的畫面。日夜奔騰不息長江水、滾滾東去,它見證和淹沒了多少民族和家國興亡的故事,沒有人能說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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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16年秋。

一輪皎潔的明月從神女峰的身後緩緩升起,雄偉的江州城垛和高聳的瞭望樓在月光的映照下,從朦朧的山影中顯現了出來。這座建立在長江邊懸崖峭壁上的城市就是虎族人政治文化的中心,也是虎族人建立的國家,巴國的都城。

這是近幾個月以來,一個難得的寂靜的夜晚,除了遠處曠野里偶爾傳來那麼一、兩聲悲涼的號角聲以外,就只有城牆腳下的長江水衝擊在那懸崖峭壁上,發出的一陣陣有節奏的聲響,從表面上看來,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寧靜,然而這卻不是和平的年代。

藉著明亮的月色,從城頭上箭樓的瞭望孔中,可以看見虎族戰士警惕的身影,似乎還可以看見戰士們那警惕的目光在凝視着曠野,他們手中緊握著報警的鼓槌,隨時準備發出戰鬥的警報。

在城牆上面的甬道里,隨處可見的是一群群全副武裝的虎族戰士,由於連續幾個月的血戰,他們全都已經疲憊不堪,所以在這個戰鬥的間隙中,全部都沉沉的入睡了。他們是虎族王城的守衛者,也是虎族20幾萬人中所剩下來最後的精英。家國的希望、民族的存亡全部都寄托在了他們的身上。所以儘管是在酣睡的夢中,他們的手指仍然還是緊扣著弓弦,頭下枕着的是箭囊,懷裏抱着的是出鞘的青銅劍,緊張的戰鬥氣氛,並沒有隨着黑夜的來臨而消失。

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武器撞擊聲傳上了城頭。

「誰!」哨兵低沉的喝問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是格外的嚴厲。

「是我!」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后,隨着聲音的出現,城牆拐角處現出一片光亮,在幾支火把的照耀下,一支十幾人的小隊伍走上了城頭。當先領頭的是一個銀須白髮身材高大的老人,他全身披掛着用皮革和銅片製成的甲胄,雙目炯炯有神,相貌甚是威武。

他的身影剛一出現,城牆上站哨的士兵立即輕聲的相互傳告:「國王來了!國王來了!」

老國王對他們微微的一擺手,哨兵們就停止了相告,但他們仍然站得筆挺,一個個挺胸凹肚,就象一顆顆扎在地上的釘子一樣,站得紋絲不動,向他們尊敬的老國王行注目禮。儘管在和秦國的廝殺、征戰中,虎族人已經丟失了大片的土地,犧牲了眾多的將士,但是這些年輕的虎族戰士們依然堅信,他們將在這位有着無數神奇傳說的老國王的帶領下,取得最後的勝利。

老國王把自己的侍衛留在了原地,自己一個人走向城邊,他小心的跨過那一個個躺在地上熟睡的戰士身體,每走到一個哨兵的面前,都親昵的拍拍他們肩膀、面頰。他心裏非常的清楚自己身上那些無數神話由來,那每一個故事都是由無數的虎族戰士鮮血凝成,正因為這些神話,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須想得更多,更遠。他信步走上了箭樓,眺望着遠方。

江州城外的曠野上,四處都是秦國士兵燃起的篝火,數量多的是數不勝數,看上去似乎已經遠遠的遍佈到了山的那頭,彷彿已經形成了一個半圓,包圍着自己的這座孤城。在黑夜裏,這無數的篝火它們就像猛獸血紅的眼睛,兇狠的窺視着這座城市---江州。

公元前316年春,秦惠王聽從丞相張儀的建議說,川中平原,風調雨順,沃野千里是天府之國,可為秦國的糧倉。於是秦惠王派司馬錯為將,統率10萬秦國大軍平定四川。當他們從秦國的南部越過了天險秦嶺時,老國王心裏就清楚的知道和平的日子結束了。於是他號召全國上下加緊備戰,準備迎擊外來的侵略者,保衛自己的家園。但壞消息是一個個接踵而來,首先是川西平原上的蜀國滅亡了,緊接着就是得到秦國大將司馬錯又在集結兵馬,準備糧秣,而且前鋒已經指向了自己的巴國的所在地----川東。

當有消息說,蜀王投降后,被封為侯時,投降、逃跑等各種動搖不穩的想法在王族中產生了,老國王一邊痛斥那些動搖分子,一邊提醒和告誡他們說,要時刻牢記自己是一個虎族人,虎是叢林之王,而虎族也應該是人中之王。在他的激勵下,年輕的虎族勇士和秦國的士兵進行了一場又一場的殊死搏殺。可虎族勇士們的青銅武器遠不及秦國士兵的鐵器鋒利,人數上也處於劣勢。儘管是這樣,虎族的勇士們還是一個個前赴後繼、視死如歸的奔赴疆場。

經過兩個多月的血戰,兩個多月的節節抵抗,巴國的大片土地淪喪殆盡了。現在秦國大軍包圍了江州,自己帶領着虎族最後的精英,依託江州險峻的地勢又進行了一個月的殊死抵抗,現在糧草將盡,自己身邊可以作戰的勇士也已經不足三千,此時老國王沒有那些年輕戰士們的樂觀,心中感到無比的沉重,望着曠野里的那些秦國虎狼之師,他心裏十分的清楚,自己的命運和民族的民運,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危機關頭。

整個民族的命運到了這樣的地步,讓老國王的眼神變得痛苦而又迷茫,就在這個時候巴國的全部歷史,象閃電一樣的劃過他腦海,顯得是那麼的短暫而又清晰。二百多年以前,他的祖先帶領着族人,從楚國的清江流域出發,沿着長江來到了這個天府之國。他們跋山涉水、披荊斬棘,克服了難以想像的困難,穿越了無數峽谷、激流,這一路上,先祖們戰天鬥地,與洪水猛獸以及其他民族進行了頑強不屈的鬥爭,最後終於在這裏定居下來,當先祖們一個個高喊著『氏族永寧』的時候,那些激動人心的場面被族人們用歌舞的方式忠實的紀錄下來,每當祭祀大典重演這一歷史的畫面,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族人。

先祖們開墾了荒地,建立城堡,這是多麼艱苦卓絕的歷史啊!回憶起這些,老國王的心中頓時充滿了無比的自豪……

遠處又傳來了一、兩聲號角,聲音凄婉而又悲愴,也把老國王的思緒拉回到了眼前。眼前,自己所熱愛的土地,正在敵人的鐵蹄下呻吟,這座由無數先輩花了數十載光陰建立起來的都城也即將變成廢墟,自己的族人也即將變成敵人的奴隸。想到這些,老國王的心痛苦得不能自己。

不!我決不能讓這一切在我的身上發生!想到自己的族人即將成為異族的奴隸,老國王在心裏吶喊起來。虎族人那不屈不撓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熊熊的燃燒,此時的他腦海里閃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舉族**的念頭,這念頭閃現,讓老國王微微有些佝僂的身軀頓時就挺直了,虎族人只能站着死,決不跪着生,哪怕舉族滅亡,也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重重一筆。可是當他回過頭來,看見那些躺在地上熟睡的戰士,那一張張年輕的面孔,那一聲聲輕微的鼾聲以及那些哨兵們看着自己那一雙雙信任的眼神,老國王心中的主意忽然改變了。

老國王知道,現在敵人雖然暫時的停止了進攻,但這正是敵人總攻江州前最後的徵兆,怎麼樣利用這最後的喘息時間,為自己的族人保留點復興的希望,為自己的人民留下些自由的火種,這就是他剛才忽然之間想到的事情。當內心的決心已定的時候,老國王臉上那憂愁和痛苦的神情消失了,只要留有自由火種,整個民族就總會有復興的那一天,想到這裏,老國王的眼神變得堅定了,於是他抬起頭,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叫王子前來見我!」老國王轉過頭,望着身邊的哨兵,下達了命令。

不一會,一個英姿勃發的青年人矯健的跑上了城樓,他全身的裝束和普通的士兵沒什麼兩樣,皮甲銅盔,只是身上披着那色彩斑斕的虎皮戰袍卻表明了他的身份,他的名字叫『鷹』。

「父王!您有什麼吩咐?」年輕的王子鷹走到老國王的身前,低聲的問道。

「看見眼前的敵人了嗎?」老國王的手指向了曠野中的篝火,營帳。

「看見了!」王子鷹隨着他父王的手,也把目光投向了城外的曠野。

老國王沉重的對他說:「今天晚上,敵人之所以如此的安靜,我估計他們一定是在做着總攻前的最後準備。現在我們的糧食已經沒了,我們的虎族勇士在這場戰爭中也已經所剩不多了。明天的決戰,將是決定我們國家和民族命運的時刻,為了不使我們的民族滅亡,你要忠實的執行我的命令,現在你宣誓吧!」

王子鷹跪了下來,拔出隨身的佩劍,割破自己的手指,將鮮血滴灑在地上,然後他注視着他的父王說:「我宣誓將執行您的一切命令!」

「起來吧!」老國王等他起來以後,轉身向身邊的一個虎族戰士說:「去把氏族的長老們都請來,現在我有重大的事情要和他們商議。」

沒過多久,八個老人就來到了城樓之上。他們是巴國幾大家族的族長,按照先祖的慣例,他們享有從古老的氏族社會中遺留下來的權利,不但可以參政議政,而且還可以參與國家的一些政策法規的制定。一般的國家大事,都要找他們商議才能定奪,更何況象現在這樣決定民族命運的大事。

長老們一到齊,老王國便對他們說:「我請長老們來,是想向你們宣佈一件決定我們民族命運的大事。」

在這場抵抗外族侵略戰爭中,使得原本有些鬆散的氏族王國變得異常的團結,全體虎族人在老國王的指揮下,萬眾一心的抵抗強敵。儘管由於裝備和人數上的差距使得虎族勇士們屢戰屢敗,但是由於老國王和王子親冒箭噬,衝鋒陷陣,極大的鼓舞了虎族勇士們的士氣,使得勇士們以一種蔑視死亡的大無畏精神,投入到了這場實力懸殊的戰爭。

這個時候老國王不僅僅是虎族的國王,也是他們的精神領袖,所以長老聽到老國王的話以後,誰也沒有開口,而是已一種期盼的目光齊齊的注視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情況緊急,我就不說廢話,從現在起,我將巴國的王位傳給我的兒子『鷹』,先祖留下來的權杖、印璽和寶劍,以及我們的鎮族之寶神珠都傳給他。現在我們已經被敵人三麵包圍,只有江邊的一條路可以走,在這場無法取勝的戰爭中,我們的民族在敵人面前已經顯示出了無比的勇氣,但是,我決不能讓我們的民族在我的手中滅亡,現在我需要我們族人以一種更大勇氣在他們的新國王的帶領下,沿着我們先祖的足跡,去開山劈路,克服一切困難回到我們原來生活的地方,在那裏重新建立我們的國家。」

「父王!那您……」老國王的話剛一落音,王子鷹就焦急的問道。

「你們至少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完全的脫離敵人的追擊,因此我必須留下來阻擊敵人。」老國王語調雖然低沉,但是透著無比的堅定。

「父王!您帶着族人走,我是虎族的戰士,當然是我留下來阻擊。」王子鷹說這話的神情,透著倔強和無比驕傲。

「去吧!孩子,你們年輕人才是我們族人的希望,不要忘記你的誓言,只要保留了我們虎族的種子,總有一天我們的民族還會興旺起來。」老國王解下自己的佩劍,親手系在王子鷹的腰間,神情由威嚴而變得慈祥。這時一個侍衛把象著着王權的印璽和權杖拿來了,國王把他莊重地把他們遞交到王子鷹的手上。

「不!我決不當逃兵!」王子鷹堅決的將他父王的手推開。

長老們對於目前的局勢很清楚,知道老國王這樣的安排是無奈之中最好的辦法,於是他們都一起勸說王子鷹,但年輕的王子鷹不僅是巴國的王子,也是巴國的第一武士,多少次戰場上的勝利,為他贏得了無數的榮耀,儘管他心裏非常的清楚,此時父王和長老們的建議是關係到整個種族命運,但他那顆驕傲的心,卻始終不能允許他把生的希望留給自己,把死亡的危險留給別人,更何況這留下來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希望,可是面對自己最尊敬的父王以及族中最尊貴長老的勸說,王子鷹的心,痛苦的在滴血。

這鐵打的漢子,撲通就跪了下來,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被自己內心的痛苦折磨的變了形,王子鷹望着這些他平日裏最尊敬的長者,對他們說道:「從小,你們就說我是天生的勇士,虎族的光榮,但現在,面對強敵,你們卻要我離開戰場,用族人的犧牲來換取我們的生存,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是對,但是我卻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為族人保留火種,可以由其他人去做。而我王子鷹,既然是天生的戰士,戰死疆場,才是我的最好歸屬,如果你們一定要我走,我只有現在就死在你們的面前。」

王子鷹的聲音低沉而粗重,在人們聽來,就像是受傷野獸般的嗥叫,話剛說完,他就用雙手,一把撕開自己身上的披甲,那堅韌的皮甲在他那強勁有力的撕扯下,像紙一樣的一撕兩半,裸露出他那堅實的胸膛,隨即迅速的拔出青銅寶劍,反轉過來,對準自己的胸膛就刺了下去。

王子鷹說完就做,沒有半點的猶豫,讓老國王以及長老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幸好旁邊的一個侍衛眼疾手快的一把拿住他的手,但也還是慢了半拍,劍鋒已經刺入了半寸,鮮血頓時就涌了出來。這時旁邊的侍衛們連忙趕過來替他包紮裹傷,但王子鷹一把推開他們,任憑鮮血在他的胸膛上流淌,兩眼直盯着老國王說:「父王!就讓我留下來吧!」

老國王此時的心情是極為的複雜,自從他的大王子打獵失蹤以後,他就把全部的愛和希望寄托在了小王子的身上,這小王子也確實給他爭光,他聰明,正直,勇猛,驕傲,沒有一個地方不是族人中的楷模,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可是現在,望着他心愛的小兒子,只得痛苦的點點頭,心裏開始盤算還有什麼合適的人選能帶着大家撤離。

就在這時,警號長鳴,城牆上所有的瞭望樓同時響起了震撼人心的警報。王子鷹一聽,拾起寶劍從地上是一躍而起,渾然不顧自己胸口還淌著鮮血,口中大聲喊道:「秦兵進攻了!王城親衛隨我上城樓!」隨着王子鷹的喊聲,幾千士卒齊聲應道,聲勢頗為壯觀。

望着這些虎族的血性兒郎,一個個奮不顧死,渾然不懼城外的強敵,可老國王的心裏根本高興不起來,他抬起頭,望了望已經朦朧發白的天際,痛苦的嘆息道:「天啊!你難道就不肯再多給我一點點時間嗎?難道我們虎族真的要滅亡嗎?……」

第二章血戰江州

此時天色微明,但秦軍仍然點着火把,虎族的勇士們在王子鷹的率領下,一個個持刀挺盾莊嚴肅立在城牆之上。老國王向城外眺望,秦軍大營中的火把多得如同天上的繁星,極遠處還有幾條火龍蜿蜒而來,估計是秦軍的後續部隊。

既然天要亡我巴國,我虎族人也要在強敵面前證明我們的血性,想到這裏,老國王頓時心情激蕩,豪邁的將身上的虎皮大氅往地上一摔,老夫撩發少年狂地大吼一聲:「拿刀來!」隨即接過身邊侍衛遞過的佩刀,以一種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矯健步伐,迅速的登上城牆的最高處,右臂舉刀朝天一揮,向著他的戰士大喊道:「虎族的勇士們!」

「在!」這排山倒海的回應聲,在天地間回蕩,這不僅是幾千戰士的聲音,而是剩下幾萬全體虎族同胞的齊聲怒吼,這怒吼中有老年人、有婦女甚至還有孩子們那稚氣的聲音。老國王神情莊重的望着他的臣民,當他看見一些十一、二歲的孩子,也一個個豁然挺立着他們那瘦小的胸膛,眼中露出的是威武不屈的神光,手持武器站立在守城的士兵中間時。

老國王的眼眶濕潤了,聲音也有些哽咽了,心情悲痛之極,他想到自己的一生,為了族人的利益征戰四方,在川東的這片土地上與眾多的部落廝殺,一生從未有過敗績,這才為他的族人贏得了一個和平安寧的生活環境,這原是他一生的驕傲,可是現在面對的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不但武器犀利,而且人數眾多。自己舉族之人,竟也敵不過強敵的一支軍隊,據說在那廣袤的秦嶺以西,還有敵人無數的軍隊,想到這裏老國王不禁為自己和自己的族人感到悲哀,悲痛已極的老國王忽然之間狂笑起來,對着那些孩子們說:「好!好!不愧是我虎族的兒郎。」

老國王又轉過頭來,面向城牆之下的全體虎族同胞,再次喊道:「虎族同胞們!今天是我們最後的時刻,面對強敵,我們沒有生還的希望,你們怕不怕!」

「不怕!」這凝聚著激情與悲憤的聲音,如山呼、似海嘯,劃破了清晨的寧靜,直達天際。

「好!今天我們就是舉族滅亡,我們也要用勇氣和鮮血證明我們曾經在這片土地上存在過,而且要敵人付出10倍乃至百倍的代價,要讓他們的子孫後代永遠都無法忘記我們,讓我們虎族人威武不屈的精神在天地之間永存,虎族同胞們,拿出我們所有的勇氣,面對強敵,應戰吧!」

「嗚!嗚!嗚!…………」虎族的大祭司、巫師們吹響了震撼人心的號角,王城親衛開始向老年人和婦女分發武器,已經領好武器的人們,在上城牆的台基前,一個個自動的排好隊伍,隨時都準備着前赴後繼的奔向牆頭,去頂替那些陣亡將士的位置。

老國王把目光又投向了城外的秦軍,此時天已經亮了,但太陽還沒有完全的露出來,日出前的朝霞把天際染成了一片血色,站在城樓最高處的老國王,身形在晨曦映照下,彷彿成了一個青銅雕像般的剪影……

「咚!咚!咚!……」秦軍的戰鼓擂響了,數百面大鼓是砰砰作響,隨着戰鼓的雷動,秦軍開始列陣。一對對長矛手,盾牌手,弓箭手,刀斧手,從他們的營寨中疾速的奔出,片刻之間數萬人馬就整齊劃一的列陣在江州城下。列陣完畢以後,就再決無半點聲響,此時秦軍的戰鼓聲也停了下來。

城牆上的虎族勇士也是莊嚴肅立,漠然的望着他們眼前的這支虎狼之師。一時間,曠野里靜得可怕,除了在風中獵獵作響的戰旗和偶爾的馬鳴聲嘶以外,天地間一片靜謐,那種大戰前的凝重氣氛使人感到窒息。

片刻之後,猛然間秦軍大營的戰鼓聲又擂響了,隨着鼓聲雷動,已經列好的陣勢如同波浪一般的向兩邊分開。數十名身着黑衣黑甲騎着黑色戰馬的秦軍騎士,一個個手執血紅的戰旗從后陣向前平治出來,然後一字型的排列在戰陣的前面,戰旗在他們的手中是迎風招展。接着,秦軍大將司馬錯也是一身黑衣黑甲,乘着由四匹黑色戰馬駕御的戰車,身披一襲玄色的斗篷在十數名秦國戰將的簇擁下出陣,司馬錯一手扶著戰車的前轅,一手執一支黝黑鋥亮的鐵槍,戰車捲起塵土,帶隆隆的轟鳴聲衝到了戰陣的最前面。

秦兵大呼:「秦軍威武!秦軍威武!……」聲震四野,山谷鳴響。

司馬錯手中的鐵槍向上一揚,秦軍立時肅靜。

少時,一個隨司馬錯出陣的戰將,縱馬向前走到距江州城牆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了下來,手中的槍尖朝城上一指,對着城上大聲說道:「我大秦國君,英明神武,為了一統華夏,所以才派大軍前來,蜀王降后,被我們秦王封侯,希望你們以他為榜樣,不要再作無謂的抵抗,否則,大軍破城,就會玉石具焚。」

這個秦將的叫喊,沒有引來城牆之上的任何反應,虎族的勇士們漠然的望着他,彷彿眼前沒有他這個人一樣。這秦將不甘心,又把他的話重複一遍:「我大秦國君,英明神武……」秦將這麼囂張,終於有些虎族勇士按耐不住了,張弓引箭朝他射去。但是距離太遠,那些箭在距秦將十幾步的地方紛紛墜下,反而引來了秦軍的一片鬨笑聲。

這秦軍的鬨笑,引得虎族的英雄王子鷹是勃然大怒,只見他搶過身邊兩個戰士的弓,把兩張弓併到一起,拔出一支狼牙鵰翎箭,一個健步躍上城垛,張弓搭箭,猿臂輕舒,箭已飛出,咻!的一聲,那支箭的去勢勁急,如流星閃電般,直撲那名秦將,那秦將一驚,剛想閃躲,但已經晚了,噗的一聲狼牙箭洞穿了他的咽喉后,但仍然去勢未衰,直插入到秦將身後十幾步的地上。城牆之上的虎族勇士見到自己的英雄如此神勇,不由得齊聲高呼:「鷹!鷹!鷹!……」

秦國大將司馬錯臉色鐵青,將手中的鐵槍一揮,『咚!咚!咚!……』的戰鼓響起來,秦軍開始進攻了。前排是盾牌手,緊接着是長矛手、刀斧手、弓箭手,戰車排在最後壓陣,輕騎兵游弋在兩翼。在攻城大軍的裏面可以看見很多的秦軍士卒,抗著雲梯,夾着長刀,中間還有沖城門的衝車。伴隨戰鼓的節奏,數萬大軍,排著隊形,層層推進,那秦軍整齊的腳步聲,震得大地都為之顫慄。

秦軍在虎族的弓箭的射程之外停了下來,隊伍忽然從中間分開,後排的弓箭手手執銅製的機弩迅速的插上,成三列橫隊整齊的排在全軍的最前面,前排蹲地,后兩排站着,所有的箭頭全都對準了城頭之上,一觸即發。

這時,司馬錯的戰車又從大軍中駛了出來,他大聲對城上的虎族人說道:「虎族人!你們歸降吧!看看我身後的秦國大軍,你們何必打這場無法打贏的戰爭,只要你們歸順我大秦,我作為秦軍統帥,向你們保證,一定給予你們和秦國子民一樣的待遇。」

「我們虎族人那怕只剩一個人,也絕不投降!你要戰便戰!休要羅嗦!」站在城垛上的王子鷹說着又是一箭朝司馬錯射來。

司馬錯單手舉槍一拔,那支箭便掉落一旁,他心中大怒,將手中的槍一揚,身後的秦軍是萬箭齊發,空中利箭帶着奪人心魄的呼嘯聲,如同飛蝗一般的直撲城頭。城上的虎族勇士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城中的虎族百姓被流矢擊中傷亡不少,但是虎族的百姓們都知道城破之日,就是舉族滅亡之時,擔心影響戰士的士氣,那些受傷的百姓居然沒有一個人喊叫,呻吟。虎族勇士們咬着牙,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上,由於秦軍的青銅機弩的射程遠在虎族弓箭之上,他們只得躲避在城垛或是盾牌之後,等待着打擊侵略者的時機。

約小半個時辰,司馬錯手中的鐵槍一揮,密集的箭雨這才停了下來,司馬錯駕馭著戰車在秦軍的戰陣前大聲一呼:「大秦的勇士們!誰第一個攻上江州城頭,賞爵三級!」

「咚!咚!咚!……」伴隨着震撼人心的戰鼓聲,秦軍頂着盾牌架著上百架雲梯,紅着眼睛揮舞著武器嗷嗷的叫喚,像潮水般的向江州城涌了過去。

戰國時,秦國在商鞅變法之後,由於實行耕戰制度,軍功賞爵,這個國策使得秦國湧現了一大批平民出身的軍事將領,如日後的無敵戰神白起。平民百姓想要陞官發財,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戰場上殺敵立功。這些年以來,秦國的國力大增,在對外擴張的戰爭中是所向披靡,中原諸侯多是聞風喪膽。

這次秦兵隨着大將軍司馬錯出征川中平原,一路上除了艱難跋涉之外,根本就沒有打什麼像樣的仗,大軍一開到蜀國都城,蜀王就納降稱臣。隨後在征戰川東巴國的過程中,巴國的將士雖然頑強抵抗,但是由於人數、武器以及戰術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使得他們的抵抗如同齏粉一般,被秦國這個強大的戰爭機器所碾碎。眼前的江洲是他們此行征戰的最後一個目標,秦兵們紛紛要在這個最後目標中建立自己的戰功,而秦國的軍功是按照在戰爭中斬獲敵人的首級計算,隨着司馬錯一聲令下,秦軍瘋狂的進攻開始了。

在此時秦軍的眼裏來看,江洲已經不再是一座城池,而是無數的軍功、爵位,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秦軍密集的箭雨一停,城牆之上就出現了一個個虎族勇士的身影,秦軍進入了射程之後,虎族勇士們的反擊開始了,由於人數教少,弓箭力弱,雖說給秦軍造成了一些傷亡,但是秦軍還是很快就衝到了城牆邊,秦兵架上雲梯如同螞蟻般的紛紛爬向城頭。

王子鷹振臂大呼:「虎族勇士們,讓侵略者嘗嘗我們厲害的時候到了。」他這聲呼喊,讓已經卯足勁的虎族戰們拼力死戰,頓時,江州城頭就成了血與火的戰場。秦兵頂着盾牌口銜長劍,冒着箭雨,飛快的沿着雲梯向上攀爬,城上箭矢、石塊如同雨點般的砸向下來,一架架雲梯被虎族戰士推倒,雲梯上的秦兵從十幾米高的半空中摔下,跌得頭破血流。但這些被推倒的雲梯隨即又被勇悍的的秦兵把豎起,一個個前赴後繼、奮不顧身的向上爬去。

有些爬上城牆的秦兵,也被頑強的虎族戰士用長矛,短劍,捅穿了身體,削掉了頭顱、砍飛了天靈蓋;有的被刺傷了手臂,有的被砍斷了大腿。城牆的上下到處都是鮮血噴涌,無論是虎族戰士還是秦兵,他們的臉上、身上都是血跡斑斑,城牆下堆滿了屍體,慘號,哀鳴;喊聲、殺聲夾雜着戰鼓聲、兵器撞擊的鏗鏘聲、以及秦兵後續部隊的吶喊助威聲,所有的這一切,都繪成了一幅悲壯的戰爭畫卷。

「大將軍,讓我們上吧!」隨司馬錯在前沿壓陣觀戰的幾個裨將,看見攻城進展不順利,有些按耐不住了,一個個摩拳擦掌、紛紛請戰。

「蒙哲!」司馬錯開始點將。

「末將在!」蒙哲聽到點他的將,激動得渾身顫抖,他今年18歲,出身秦國的軍人世家,自小習武,練得弓馬嫻熟、武藝精湛。蒙家的歷代先祖中都有卓越不凡的將領湧現,秦國的歷史其實也就是他們蒙家的光榮史。此次隨大將軍司馬錯出征,是他第一次上戰場,雖然位列裨將,卻未有任何的爵位,這讓驕傲的蒙哲面子上感到極為的不光彩。一路上,他憋著一股勁要建功立業,可是他失望了,蜀國不戰而降,即算有一些小規模的接觸戰,他也沒有任何的機會發揮,現在機會來了。

蒙哲大聲的領命后,拔出配劍,一劍斬斷自己戰車上栓馬的韁繩,跳上一匹裸馬,大吼著,帶着本部人馬衝殺上去。他衝到城邊,又是一聲炸雷般的大吼,從馬上直接一躍在雲梯之上,他一邊大吼著往上爬,一邊手舞動手中的長劍,將射向他的箭與砸向他的石塊,一一擋開,在他臨近城頭之時,十幾個虎族勇士挺著長矛,向他戳來。只見蒙哲將手中的盾牌砸向城頭,騰出左手一把挾住幾支長矛,奮力一拉,居然將幾個虎族勇士從城頭拉向了半空直摔下城去,自己也藉著一拉之勢,整個人隨之高高的躍向了城頭,蒙哲下落之時,右手的長劍順勢劈在了一個虎族勇士的頭上,他雖然沒有時間去細看,但蒙哲似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敵人顱骨被自己劍刃砍入時,發出那重濁的骨裂聲音。

蒙哲的這一壯舉,被秦軍千萬雙眼睛看着,頓時秦軍士氣大振,『秦軍威武!』的呼喊聲響徹天地。

見到突破虎族人的防線,司馬錯迅速的授意另外幾名偏將、裨將,點齊本部人馬增援蒙哲,爭取擴大戰果,一舉拿下江州城。

虎族人的防守,並沒有因為蒙哲的這一點突破,而全線崩潰,因為他們沒有退路,在老國王指揮下,只有血戰到底。虎族的百姓們,那些婦孺老幼,也擔石挑土、搬運軍械、送往城頭,一齊共抗強敵。王子鷹則在城牆上游擊作戰,那裏吃緊那裏就有他的身影,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砍折了多少把短劍,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斬殺了多少秦軍將士。此時,他身上的那件色彩斑斕的虎皮戰袍,已經被秦兵的鮮血染成紫醬色。當他將一個秦兵高高的舉起,奮力砸向城下的時候。遠遠的看見蒙哲攻上城牆,於是他咆哮著撥開身邊的人群,像狂風一般的朝蒙哲撲了過去……

蒙哲攻上了城頭之後,面對幾十個虎族戰士的包圍,他毫無懼色,將近前的虎族戰士一一砍翻在地,不一會,就從他身後的雲梯爬上來十幾個秦軍士兵,這時,蒙哲的壓力大為減輕,十幾個訓練有素的秦軍士兵,以蒙哲為中心,迅速的組成了一個小型的戰隊。這種小戰隊的合擊戰術,在當時,秦軍是天下無雙,儘管虎族勇士人數眾多,但是在城頭之上無法展開,人數上的優勢根本顯現不出來,虎族的勇士們無法靠前,只能投擲長矛和射箭才能威脅到城頭之上的秦軍。

雖然小戰隊中的秦軍士兵,在虎族勇士的長矛和利矢的打擊下,不斷的有人傷亡,但是從城下爬上來的秦軍數量卻在以更快的速度增加,逼迫着虎族勇士步步後退。這時,秦軍又迅速的在這個地方豎起幾架雲梯,更多的秦軍士兵開始嗷嗷叫着往上攀爬,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王子鷹趕了過來,當他看見秦軍又在架雲梯的時候,心中一急,他人還在五十步開外,就將手中的長矛奮力的擲向蒙哲。

此時,蒙哲正在對付兩名虎族勇士,忽然看見一支長矛迎面而來,他身形一閃,那支長矛帶着奪人心魄的呼嘯聲,從他的耳邊飛過,將他身旁的兩名秦軍士兵洞穿,蒙哲心裏一驚,心下暗道:此人好大的勁道。他才稍一遲疑,第二支長矛又以摧枯拉朽之勢,朝他飛了過來,蒙哲不敢用劍去格擋,只得又一閃身,但他身後的一名秦軍士兵,又被洞穿了胸膛。

王子鷹見那名秦將連避自己兩支長矛,不由心中大怒,奪過身邊一名戰士的長矛,挾著心中的怒氣,以雷霆萬鈞之勢再次擲向蒙哲。王子鷹是一邊奔跑,一邊將長矛擲向蒙哲,所以當他擲這第三支矛時,他離蒙哲已經只有10幾步了,這麼短的距離使得蒙哲沒有時間去躲避,本能的用劍去格擋,鏗的一聲,蒙哲雖然將長矛格開,但自己手中的長劍也被撞擊成兩截,就這瞬間的功夫,王子鷹就趕到了蒙哲面前,但他沒有再給蒙哲任何的喘息機會。也沒有劍交右手,而是直接左手揮劍,從蒙哲的右肩劈到他的左胯。

蒙哲從閃躲第一支長矛開始,直到他死,這隻不過瞬間的功夫,儘管他對敵人的強悍內心是極度的震驚,可他沒有時間去做其他反應,直到蒙哲的上下半身都倒在血泊之中的時候,他那雙慢慢凝定的眼睛,才最後仔細的看清楚這個自己生命的終結者。能夠第一個登上江州的城頭,能夠光榮的戰死疆場,他覺得無愧於自己這個光榮的姓氏,他的雙眼慢慢的閉上了。

蒙哲被斬殺,虎族勇士頓時士氣大振,他們一邊高呼自己英雄的名字,一邊鼓起了千百倍的勇氣殺敵。城頭之上的秦軍卻為之氣餒,此消彼長,由於王子鷹的到來,城下的秦軍,再也無法攻上來增援。城頭之上的幾十名秦兵,雖作困獸之鬥,但被勇氣大增的虎族戰士,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擊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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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場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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