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章

正文 41章

「大哥?」東黎昭先是一喜,隨即又是擔憂。皇兄如此被困在寢殿中,不知多日來是如何難熬。他便屏住呼吸,上前數步。

然而轉瞬間,他卻聽得裏頭有另一人出聲,頓時覺得很不對勁。

徐子青的臉色卻是乍紅乍白,東黎昭凡人耳力不佳,他則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裏分明、分明……

東黎昭存了警惕,小心在口中捻了捻,於窗紙上捅了個小孔,這下聲音清晰了些,他也能聽個明白。

「好寶貝兒,你這處當真**得緊,可想死我了!」

「啊……嗯……唔你……啊!」

「□,再夾緊些!真是叫人心癢……呼,若是旁人曉得你床上這般風景,怕要嫉妒老子的艷福無邊!」

跟着便是接連不斷的「噗噗」水聲,那床搖得嘎吱響,更有若有似無的□聲,伴着成年男子的粗喘與調笑,充斥了整個寢殿。

自窗孔看進去,便見到那赤條條的兩人正於床榻上肉搏。

上頭那個男子膚色黝黑,身形精壯,身下壓着個相貌俊朗的修長青年。他胯|下紫黑色的玩意兒插在青年的臀|縫裏,是甩開膀子卯足了勁兒,前後聳動,「啪啪」撞個不停!

青年臉上帶着笑意,雙腿圈在壯漢的腰上,雙手摟着他的脖頸,滿面潮紅,雙目微眯,似極享受一般。

東黎昭面色鐵青,他哪裏會認不出來,這壯漢便是鎮國大將軍,而他肆意侵犯、與他盤腸大戰的青年,卻是他一心惦念的大哥!

他那天潢貴胄的皇兄俊逸寬和,才華橫溢,是最出色不過的儲君,可他如今卻在禍國讎人身下輾轉□,忘乎所以!

這、這哪裏還是他最尊敬愛戴的太子大哥!

東黎昭的牙咬得咯咯響,氣得是頭腦發脹,恨不能立刻衝進去質問太子:

你忘記殺母大仇了嗎!你忘記他如何囚禁我們兄弟了嗎!你忘記他要顛覆你的王朝了嗎!你怎麼能這樣、這樣的無恥……

忍無可忍,東黎昭就要闖進屋裏,手臂卻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是那位一路護送他回來的俊雅修士。

「……先生。」他恨得咬牙切齒,「讓先生看了笑話,我絕不能讓皇兄這般、這般……」不知廉恥。最後四個字他吞入腹中,生生沒有說出口。

徐子青輕嘆一聲,他已從方才窘迫之中掙脫出來,跟他低聲說道:「昭兒,你仔細瞧瞧太子的雙眼。」

東黎昭一愣,心裏卻陡然生出一股希望來,他連忙說道:「先生,您有沒有法子能讓昭兒瞧得更清楚?」

徐子青眼光柔和,並指在他眼瞼上輕輕一抹。

東黎昭便覺得雙目明亮,屋中之物於他眼中是纖毫畢現,他刻意忽略了那位鎮國大將軍,而將注意力都放在自家皇兄臉上。

果不其然,雖說東黎熙神情似有沉迷,那雙眼也確是半張半合的曖昧模樣,可仔細看去,卻能見其中光華湛然,清醒無比,在偶爾落在那衝撞聳動的大漢身上時,更流溢出一絲冷意。

霎時間,東黎昭大大鬆了口氣,緊跟着便是對那佞臣的濃濃恨意。

「那焦塗竟然這般折辱大哥,真該殺!」他憤然道。

徐子青撫了撫他的肩頭:「且莫進去。」

東黎昭悶聲開口:「是,先生。」他頓了頓,「我明白的。」

若是現下闖進去,打草驚蛇不說,更是讓他大哥毫無臉面。堂堂來日裏要承接天命、登基為天子的太子殿下,若是在這般情態下被寵愛的弟弟瞧見,恐怕要羞憤欲死。

便是為了東黎熙的顏面,已然冷靜下來的東黎昭也絕不會再衝動了。

忍了忍,東黎昭拉住徐子青袖口,說道:「先生,我……不願再看了。」

徐子青很是明白他的心情,便依他所言,與他一同再度隱匿於陰影之中。

屋中撞擊與喘息聲經久不停,足過了有兩個多時辰,才**初歇。

不多時,裏頭傳來衣衫簌簌之聲,那鎮國大將軍已是衣着完好,自寢殿裏推門而出,一派正經模樣。

東黎昭就見一名宦人走上前來,諂媚笑道:「大將軍,奴才已備好熱水了,這就給太子殿下送進去么?」

那壯漢抹把臉:「去罷,莫吵醒了他。」

宦人連連稱是,壯漢再摸一把頭髮,大步離去。

東黎昭眼中充血,盯着那正招呼送水進去的宦人,言語中儘是狠辣:「這些刁奴,本王要讓他們全都給焦塗陪葬!」

徐子青雖略略皺眉,隨即搖頭微嘆,卻並未說話。

只聽得裏頭有人問道:「太子殿下,可用膳否?」

那帶着些許疲憊與冷漠的嗓音便響起來:「不必了。」

如今天色已然深黑,寢殿裏水聲也漸沒了。宦人們齊齊退了出來,就剩了屋中冷寂一片。

東黎昭手指顫了顫,在徐子青相助下穿牆進去。

寢殿裏,那床上帷幔罩下,內中有人平躺,一隻瘦削的手不經意放在床沿,似乎能聽着那人均勻的呼吸聲。

東黎昭忍耐不住,悄無聲息地快步上前,走到了床邊。

下一瞬,床上人一躍而起,緊緊扼住他的脖頸:「什麼人!」

東黎昭被迫昂頭,雖是疼痛,他眼中卻有些發熱。大哥的身手仍是如此利落,全然不同他想像那般頹喪,可真是太好了。

東黎熙卻已然瞧清楚來人模樣,他猛然放手,嗓音卻抖了抖,低聲道:「是昭兒?」

東黎昭用力點頭:「是昭兒……是昭兒回來了!」

東黎熙深深呼吸,嗓音更壓低些:「你怎地進來的?好大的膽子,若是被捉住了可怎麼好!」

東黎昭不欲皇兄擔憂,立時笑道:「是先生送我進來,一路不曾被人發覺。」

東黎熙這才發覺,就在東黎昭身後,正安靜站了個青衫少年。

看年紀不過十七八,相貌很是俊秀,氣質又極溫和,見之可親。他心裏還有些警惕,卻不會掃了弟弟的面子,當下起身,拱手道:「多謝先生高義,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徐子青也正打量這位太子。

只見他生得長眉鳳目,面容俊逸,而身姿挺拔,優雅有禮,自有一種磊落寬仁的氣度。雖是方才被迫雌伏,卻半點不顯不堪屈辱之色。不愧是儲君之選,果真讓人讚賞。

他便微微一笑:「在下徐子青,山野之人罷了。」

東黎昭已急急說了出來:「大哥,先生是修仙之人,有大本事,亦是愚弟的救命恩人呢!」

東黎熙才聽此言,便驚訝開口:「徐先生是一位修士?」

徐子青微怔,這太子卻知世上尚有修士一類世外之人……他就點了點頭:「正是。太子殿下所知甚多。」

東黎熙從容一笑:「自父皇久病沉痾,就把熙宣召榻前,將種種秘辛告知。故而熙知曉這世上非但有下九洲之說,亦有上九洲。不過上九洲乃世外之世,熙心馳神往,卻並不知仙蹤何在。」他說罷,看向東黎昭時眼帶寵愛,「昭兒既能遇見徐先生,想必是誤入了上九洲,卻比熙有造化了。」

他不過只聽了弟弟隻言片語,就推出這許多事來,的確心思縝密,若得皇位,當能造福朝堂百姓。難怪龍氣金黃,鱗甲須尾活靈活現,處處明晰。

徐子青也是恍然。雖九洲分上下已有無數年月,可到底並非未留半點痕迹,這等傳承多年的大國能留下些傳說密語,倒不無可能。

那太子說到此,深深作揖,懇切道:「昭兒逢難,熙還未謝徐先生救命之恩。」

徐子青溫聲道:「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昭兒也已謝過,你實不必如此。」

東黎熙卻道:「昭兒是熙唯一的兄弟,若不略盡心意,熙心中絕不能安穩。」說罷做足禮數,方才直起了身子來。

徐子青感其心誠,只得受他一禮,心下對這太子卻越發生出些好感來。不過人已送到,他亦不必久留,便說:「既然昭兒平安交予你手,我也該當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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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黎昭大驚:「先生要走?」

徐子青歉然一笑,朝代更替之事,實不是他能摻和,非走不可。

東黎熙知曉修士亦有忌諱,卻因弟弟不舍,到底懇切說道:「徐先生若要離去,熙與昭兒自然不敢攔阻。只是今日天色已晚,還請徐先生小住一晚,明日再離去如何?」

徐子青仍要推辭,忽然心中一動,已然應了下來。

因要隱瞞外人,東黎昭與東黎熙同住,而徐子青卻被安排在寢殿後廂房之中。那處很是寂靜,又因不曾安排人來而無人打擾,還算合他心意。

徐子青便進了房裏,留兩兄弟一同私下敘話。

卻說徐子青將房門掩上,又布下禁制,才將意識沉入儲物戒中,呼喚道:「雲兄,雲兄。」

果不其然,不過轉瞬工夫,那白衣男子便現身出來。

徐子青看向此人,微微笑道:「雲兄,方才你要我留下,這是為何?」

原來就在他直欲離去時,戒中竟傳來雲冽嗓音,才讓他答應留下。如今徐子青很是好奇,好友素來不掛心身外之事,亦寡言少語,怎會留意此事?

雲冽略點頭:「坐。」

徐子青訝異挑眉,難不成還一言難盡么?他便坐在桌前,靜聽友人說話。

圓桌對面,圓凳自動跳了出來,雲冽也坐了下來,神色仍是冷峻:「承璜國此番險遭翻覆之事,有邪魔道中人作祟。你既修仙道,不可置之不理。」

徐子青眼皮一顫:「邪魔道?」

雲冽頷首:「你且再觀此朝氣運。」

徐子青應言,雙目里蘊出兩團青色光芒,而後直直看向窗外,神情比傍晚觀氣時更謹慎十分。

雲冽說道:「金龍莫看,只觀黑蛟。」

徐子青便仔細瞧去,那黑蛟於夜色中更顯張狂跋扈,此時蛟尾與龍尾糾纏,兩具龐然身軀越發絞得緊了。

這般形態,竟像是……龍蛟交|媾。

想起方才於門外所見之事,徐子青不由一頓。

雲冽冷然道:「觀其目。」

徐子青心中一凜,有些赧然,再定一定神,去瞧那蛟目。只見它形似蛇目,瞳色暗金,而外面卻泛著一圈血紅,更有絲絲黑霧盤旋其上。乍一看並不清楚,細看時卻格外詭異,使人心驚膽寒。

這情形,確是黑蛟為魔氣所染之態。

徐子青雖是修仙,卻知曉世上還有修魔、修妖、修鬼等數種修士,所擇之道與他很不相同。

修妖道者混沌不分,修魔道者與修鬼道者則與仙道相對,一者為陰,一者為陽;一者為負,一者為正。眾修道人並無好壞之分,皆在天道之下。

其中鬼修甚少,魔修與仙修就很是對立,經年下來,雖不至你死我活,卻也相去不遠矣。

然而勿論哪路修士,都須遵循天道規則,因此徐子青對皇朝中事退避三舍,亦訝異於有魔修摻雜其中。

除此之外,他仍有一事不解:「雲兄,何為邪魔道?」

雲冽淡然看他,冷言道來。

魔修者七情俱全,修一個隨心所欲。除吸引天地靈氣之外,功法多需煞氣、陰氣、血氣、死氣、穢氣等負極之氣,又多執著貪、嗔、痴,或嗜酒、嗜色、嗜殺,妄念不斷。

而此中有正魔道與邪魔道之別。

若同修一本《陰陽和合大道》,修正魔道者風流而不下流,與人合歡你情我願,絕不強求,雙方更互有增益。而修邪魔道者則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將人作鼎爐肆意採補,殺身毀命。

故而修仙者或看修正魔道者不順眼,卻是眼不見為凈,而對修邪魔道者,則是殺之而後快。

不過因魔道功法特殊,邪魔道遠比正魔道更易修行,因此邪魔道中人,便遠勝於正魔道中之人了。

徐子青聽得出神,他從前只間或聽說魔道與仙道乃是仇敵,卻不知還有這些緣由,更有那許多細節之處。如今聽說了,也心裏若有所思。

待友人說完,他不由有些好奇:「這兩者……雲兄如何待之?」

雲冽冷聲道:「修正魔道者與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修邪魔道者見之則殺,若門派為惡,當盡誅之。」

他語氣森冷,殺意濃郁幾成實質,聽得徐子青汗毛倒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知雲兄……」殺了幾人?

雲冽已知其意,殺機未褪,直言道:「盡誅邪魔道為大惡者九百三十三人。」

徐子青咋舌,這等殺性,真使人毛骨悚然。不過他卻並不懼他,反倒覺得雲冽殺性雖重,卻不妄殺,着實令人欽佩。

既然已明白因由,徐子青便說道:「雲兄之意,是要我尋出那邪魔道之人,將他除去么?」思及之前與東黎昭所見屠城之事,想來與這邪魔道人必有關聯,故而雖有不適,卻未反駁,只是有所疑惑,「修士不得干涉人間朝堂大事,我又如何能夠……」

莫說旁的,若是惹了天道憎惡,日後修行步步險阻不說,得罪狠了,更有天譴神雷降下,便是冤枉了。不過雲冽絕不會加害於他,徐子青以為,當還有其他緣故才是。

果然雲冽說道:「改朝換代之事,原本是凡俗中事。但既有魔道插手,仙道中人得見,便不得袖手旁觀。」

原來凡俗人理凡俗事,而魔道修士趟這渾水,便失之平衡,仙道中人需得與之對立,將凡俗事變為修士之爭。

雲冽神色冰冷,繼續言道:「行善功,得善果;行惡事,有孽報。邪魔道倒行逆施,你適逢其會,乃是天意。」

徐子青一怔:「若我不曾來此……」或是不曾遇着東黎昭,抑或遇着卻不救他,此間事又該如何?

雲冽冷然道:「天道規則有所依循,若不是你,自有他人。你既得遇,便是你之機緣。」

徐子青笑嘆:「我明白了,謹遵雲兄吩咐。」

是了,承璜國正宮所出二子,東宮東黎熙身具金黃龍氣,乃是天運昌隆之相,而次子東黎昭心思醇厚、對兄長敬重非常,龍氣也為金黃,便是天道為此朝留有後路,自東黎熙至東黎昭,福澤綿延。足見此朝分明氣運濃厚,不該有如今這般氣數將近、要改朝換代的模樣。

且東黎熙神智清明,寬厚仁德,有明主之風,若是亡國之君,當不會如此。因而必定是有外禍亂朝,干擾天數。

此乃大孽。

徐子青為仙道中人,既要修行成仙,便得為天道辦事才是。若是做得好了,說不得便有嘉獎,做得不好……天道欲以他之手懲戒作亂者,只消他儘力而為、莫唬弄上天,當不至於落個凄慘後果。

雲冽觀他神色,淡然道:「你已想得明白。」

徐子青點了點頭:「是,我已想明白了。」又笑道,「多謝雲兄指點。」

當晚,未免邪魔道中人覺出他體內靈力涌動,徐子青並不曾打坐修行,反而以凡人之態睡卧床上,休整一宿。

次日,東黎昭早早在外叩門:「先生,你可醒了么?」

徐子青睜眼,翻身而起,到前頭打開門來,笑問:「你可來得早。」

東黎昭不由窘然。他一夜不曾好好入眠,唯恐先生離他而去。這時東方才剛發白,他便迫不及待,急急過來了。

東宮裏伺候的宦人並未覺察,徐子青看他眼下青黑,微微一嘆,放他進來:「莫要如此莽撞,且當心給人瞧見。」

東黎昭「哎」一聲,進得屋來,關了門,說道:「我身量小,偷摸牆根而來的。此處也很是偏僻,若無要事,必不會給人發覺。」

徐子青見他如此依賴,目光不由一軟。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感謝大家砸來的雷,抱抱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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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小云云的87圖!牛肉姑娘畫的,超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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