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章此去經年

一百二十一章此去經年

()感謝親——冰棱隱投的一張粉紅票,實在感謝,不能按時更新,是因為學校里的網絡在維修,這幾天又有自習不能回家,但決不斷更的,晚上還會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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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一麵灰色的巨網籠罩着巨秀山,霏霏細雨如煙如霧,從蒼穹中無聲的灑落,被秋風一吹,雨簾斜織,伴着那偶然旋落的枯葉,別有一股冷落蕭條之意。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七路中文】

山林深處的一處斷崖上,一個白衣女子臨崖而立,雙眸凝視着深澗中那蒼茫的雲海,眸光中有一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沉鬱和惆悵。

風扯起她那寬大的衣袂,袍裾在風中輕輕盪著,更顯她清瘦,有一種飛天的飄逸,彷彿會隨時和風而去。

她在崖邊靜立了良久、良久,久到雨絲打濕了她的衣襟,久到山中的四野染上暮色的蒼茫,久到她的身影就快要石化成雕塑了……

終於她身後一個穿綠衫撐油傘的女子忍不住了,上前兩步小心的輕喚道:「小姐,我們回去?天色不早了……」

但話音未落,就被梁居上打斷了:「綠荷,你先回去」

「呃……小姐,可……」

「不要說了,」梁居上依然沒有回頭,但卻異常堅決地道,「你先走,我再呆一會,讓張叔和榮家兄弟留下來等我就行。」

「這……好,」綠荷看梁居上如此堅決,只好應了,但卻仍不放心,又將手裏的傘遞過來道,「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不過,小姐,你好賴撐把傘,不然淋了雨會生病的。」

但梁居上卻拒絕了:「不用了,這樣就好」

「這……哎,那你也要早些回去呀,」綠荷無奈的嘆息一聲道,然後很不情願地轉身走了,一邊走着還一邊小聲的嘟囔道:「我必須先先走了,現在家裏不比從前,家業大了人也多了,只靠紅菊一個人哪裏管的過來,我得幫小姐管着這個家呀……」

梁居上聽了卻只是淡然而微弱的一笑……

家業大了嗎?

的確

四年了

她的蠟坊里出產的蠟燭和肥皂已經走出大正國,進而暢銷各國,得到這個大陸,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所有的人的認可。梁家蠟坊也成為大正國屈指可數的大商行,她也成為人們口中年輕有為的少東家。

她的叔叔梁顯正也已經不再做那皮革煙草生意,將所有的店面和鋪子都改成了經營蠟燭和肥皂,成為她的商行麾下的分支,她的姑母還將這特色蠟燭和肥皂事業發展到了京城,將生意順利的做到了天子腳下。七路中文】

雖然因為政局不穩她只敢保守發展,可是如今梁家商行依然在各地都有生意和分支,並且因為出品的東西方便實用、價錢公道、花樣繁多的緣故,繁榮昌盛,興隆不衰。商行里的生意在運籌和經營上也可謂利潤豐厚,日進斗金,用忠叔的一句話說就是每天都可以聽到銀子入缽時的「叮噹——」響聲,有時夢裏都笑醒呢。

很多人都在依附她而生,很多人都在聽她的號令調遣,很多人都將她奉為神明肯定她頌揚她,可是這有什麼用,她一心相系的那個人在崖底,墜入了那永遠的黑暗中,埋葬在這群山萬壑之間。

明瀾……你還好嗎?我又來看你啦

那個名字跳出她思維的一剎那,濕涼的空氣混合著冰冷的雨水好像在頃刻間以及其霸道的姿勢沁入她的肺腑之間,在她胸腔里鼓動着,每呼吸一次都會刺入她的血管,鞭打着她的心,她瞬時間覺得全身如墜冰窖般冷和無助。

她再也無法保持着傲然挺立的姿勢,頹然的蹲下身來,蜷縮著身子保住了自己,淚水決堤而下……

明瀾,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殘忍很任性,以這種悲烈決然的方式離開我,卻讓我好好活着……卻讓我目送你,呵呵,你以為我不會痛嗎,你以為我的心真的硬如磐石堅如鋼鐵嗎。

的確

我承認,我現實我懦弱我理智,甚至還有一些自私,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志向也只是做個苟且偷安的小人物,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卻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我哪裏放得下你。

更何況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了你,也許這份感情中有親情有憐憫有疼惜,不像一般的男女之情來的纏綿熾熱,可是卻比所有的感情都真摯深刻,都恆久都濃厚,忘不掉拋不開。

這個世界沒有了你,我的確不會選擇死,可是你知不道我的心卻永遠缺失了一角,我會永遠泡在那份痛苦裏,品味那份徹骨徹心的痛,這樣的生活怎麼又會有真正的快樂。

你真是太傻太幼稚了,以你的命換我的命,其實這也只不過是你慣玩的那些孩子般狡猾倔強的詭計而已,讓我心疼你牽掛你,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詭計再沒有揭穿的那一天,在沒有天下大白的那一日,它會讓你永遠的沉入黑暗,會將我的心永遠鎖在黑暗的寂寞里,我們的世界都不會再有天明

明瀾……明瀾……明瀾……

梁居上再也無法抑制心裏的那份痛楚,如淘氣孩子般的放聲大哭起來……

其實她很少這般,她是個堅強的人,她是個活得真實的人,她一直遵囑着他那最後一刻的話——好好活着,努力活着,精彩的活着。雖然她的心已是被那份無望的思念,無助的暗夜輾轉,磨礪得千創,雕鏤的百孔,可是她卻依然好好地活着奮鬥着。因為她的這條命是用他的命換來的,她不敢輕率,也不能輕率,她沒有理由不珍惜。

但是今日卻不同,她允許自己肆意的傷懷一次,因為這又是個雨天,記載着他們太多故事的雨天。

每到雨天裏她總是心緒不寧,那些回憶總會隔着碧落黃泉,隔着塵封的往事,穿透那些沉澱的靜謐破空而來。

依稀中,她又彷彿看見那個鮮衣怒馬、張揚街頭的紅衣少年,又彷彿看到那少年被自己扯落馬背時的那張惱羞成怒、卻依然風華俊美的臉……

「站住,你這樣就想走了嗎?」

「有何貴幹?」

「你打傷了我的狗……」

依稀中她又彷彿看到了那個躲在瀑布后,逃學練功的少年,那個看着幾近全裸的她一臉潮紅、手腳無措的純情少年……

「赤身的站在自己的學生面前,難道不是在行勾引之道……」

「,你選擇怎麼死?」

……

依稀中她又彷彿看到了那個在春日雨後的虹霓中、在人狗的簇擁下馳騁街頭的少年……

「你可真是笨啊,連個小水溝都跨不過去……」

「我……我沒有想要摸你那裏……」

……

依稀中她又彷彿看到了白露書院的鞠場上那個俊美桀驁、卻又英姿勃發的少年,看到了那個在艷陽下憂鬱冷然的靜坐的少年……

……

依稀中她又看到了將她堵在池塘邊小徑的冷厲少年,那個強吻她向她求愛的少年,那個晨光里美麗而蒼涼的手勢……

「你喜歡我嗎?」

「呵呵,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又避如蛇蠍……」

……

依稀中,她又彷彿看到了月夜下那個滿身遍佈紅斑、滿眼絕望自卑的少年,那個躺在月夜下無聲卻兇猛流淚的少年,那張在潮冷的清晨中赤膊站在紅薯田裏、滿臉泥巴的俊美臉孔……

「不嫌棄我,用行動表示」

「我餓了……」

……

……

依稀中她又彷彿看到了那個在瀟瀟暮雨中,抱着她在山間繞路奔跑的卻滿臉幸福和滿足得少年;那個在雨地里和她相擁而行,將那把蹩腳的雨傘全移向她,而自己卻淋的如落湯雞的少年……

恍惚中,她好像真的感覺到那個紅色的身影就在這山林中穿行,紅衣如火,將這深秋的瑟瑟凄涼襯得漫山遍野都是暖意;一雙細美的眸子幽深晶亮,璀璨生輝,點亮了這晦暗的雨中暮景……

「明瀾,明瀾……」她不由得轉過眼來四處尋找著,大聲吶喊著,可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谷中哀轉久絕,最終歸於沉寂,於是她滿眼的淚水又來了……

她慘然而凄楚的笑了,笑自己的痴傻,他怎麼還會回來呢,這萬仞的高山,陡峭高聳,任誰摔下去都不會有生還的可能性。再說後來她也看了王中正和熊無默帶人找回來的那具被摔得面目全非的屍首,不過她看到后就暈過去了,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她醒來后,安家的人早已將他下葬了。

至於葬在了何處她不知也不敢去問,所以她最終也沒有看他最後一眼,她也只敢來這裏憑弔他想念他對他訴說她的心事。

她與他紅塵邂逅,相惜相知,可她卻到了最後一刻才明白了自己的心,到了失去時才懂珍惜,可是命運哪裏又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她與他紅塵相逢,卻塵緣相誤,誤的是他的芳華,誤的卻是她的青絲。她也只好在這份無涯的悔恨和抱憾中堅守那份心痛,獨沐這人間風雨,孤獨寂寞的走下去……

明瀾啊,你最終如願了,用你的一生換了我的一切,你在地下也應該歡喜了,你這個傻孩子

呵呵,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她的淚再次洶湧而下,為他更為自己

忽然一輛馬車衝破暗沉的暮色,踏着迷濛的煙雨而來,行轅在泥水飛濺的山路上馳的飛快。

「咣——」

但很快就有刀光一閃,已被她的保鏢——榮家兄弟攔在了三丈之外……

「我找梁副山長,有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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