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養豬成虎,蓄氣為劍
(這一個劇情真是太難寫了……感謝書友「魔劍師」的1888,感謝「angleyuran」的慷慨打賞,以及各位熱情的月票支持!)
先前旗幡顯靈,彷如一頂羅傘,能夠遮風擋雨,還將雷電隔絕開來,讓許珺有一種絕境逢生的感覺。
然而安詳平和的時間是如此短暫,不過頃刻功夫,雷聲便將旗幡打回原形,掉落在地,失去效用。
許珺心中大急。
轟隆!
雷聲混雜着風雨,彷彿滾滾浪潮,從九天傾灑而下,要把陳三郎裹挾住,無處可逃,無處安身……
「三郎!」
許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喚,似乎要把他喚醒。
……
泥丸宮世界,古書在連綿不斷的雷聲侵蝕下,再度呈現不支的狀態。書頁出現了裂痕,篇章上的字元光華漸漸黯淡,很快就要被一股巨大的壓力壓縮回紙上,徹底失去抗爭的能力。
危急之際,忽而一道光彩閃現,通體呈現淡黃-色。光彩凝聚化形,赫然為一頂烏紗帽的形體,有淡淡的威嚴蓬髮。
這帽子來得及時,懸空在古書紙上,頓時將古書潰散的趨勢給住了,終於能暫時緩過一口氣。
這是……
……
「這就是功名!」
院落亭子中的道士眼眸神采奕奕,只是兩頰浮現兩團異樣紅暈。紅艷得古怪,有一股病態的意味。
正陽道長自家知道自家事,為了宰殺這一頭豬。他前所未有的吃力,甚至可以說把命都拼出去了。
只准成功,不許失敗。
因為失敗的後果他比誰都清楚,不僅己身會直接被反噬,遭受天譴身死道消,少主元哥舒那邊同樣會受到牽連,氣象受損。
這樣一來。數十年為道門基業付出的努力將會付之東流,打了水漂。
絕不能讓此事發生……
道士神色堅毅如鐵。此刻秘法施展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陳三郎的防禦已經七零八散,堅持不了多久。
功名,壓箱子的手段都被打出來了。
功名之器。乃是陳三郎根本,亦是氣數凝聚所在。當被一舉擊潰,這些氣息便會散掉,變成無主之物,從而讓遠在揚州的元哥舒作為資糧吃掉。
這個,正是此秘法最為核心的奧妙本質,非常人所能度量。
「真是沒有想到,他頑強至此……」
對於陳三郎能堅持到現在,正陽道長着實暗暗吃驚。要知道宰殺前面兩頭豬的時候。可以說不費任何手腳,只需發動秘法,目標對象便應聲而倒。失去氣運,根本沒有多少抗爭的餘地。可眼下的陳三郎,哪怕已經進行了拔毛剝皮,可還是屹立不倒。
幸虧早些發現,差點養豬養成了猛虎,反咬一口……
不。可以說已經被反咬過了。
道士一咬牙,神色慷慨。忽而高聲誦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道門春秋,犧牲有吾!」
念罷,雙手把持桃木劍,高高舉起,圓睜雙目,彷彿將全身的重量全部傾注在劍鋒上。
木劍劈下,目標正是案上的人形木偶。
秘法施展已經有一會兒了,雖然藉著春雷掩護,掩人耳目,但長安乃是何許地方?藏龍卧虎,難保被人瞧出端倪。
道士此法固然只針對陳三郎一人,不牽涉其他,可也無法確保不會有人多管閑事,插上一腳。
要是被那樣的話,那真是冤枉,死不瞑目。
所以夜長夢多,速戰速決,才是王道。
隨着他這一劍勢如千鈞地劈下,高空之上,一道銀蛇拉延而成,劃過天際,前所未有的耀眼刺目,威勢浩蕩,裹挾著一股鋒銳無匹的力量,令人不禁戰慄而驚。
許珺花容失色,皆因她正看見這一道銀蛇呼嘯而下,正是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劈來。
「這個,究竟是什麼術法?」
她來不及思量,雙手抱起陳三郎,沒命狂奔。
下雨的長安城,人們大都回到了屋子中避雨,街道上冷清無人。當下,只得一個嬌柔負傷的少女,背負着她的男人在奔跑着。
唰!
電蛇飛騰,掠過雲層低垂的空間。其真正形體自是沒有真得打落,但卻有一道虛影,脫胎其中,間不容髮之際,就準確籠罩住了狂奔的許珺。
猛地間,許珺覺得全身一寒,似乎被某個絕世凶物盯上了,皮膚情不自禁冒出一粒粒的雞皮疙瘩,寒氣直冒,手腳冰涼。
嗤!
卻是之前重新插回陳三郎髮髻的斬邪劍,熠熠一閃,直衝虛空,直接把虛影斬開。
只可惜,被斬成兩半的虛影只是略微凝滯,一半掉落在地,化為烏有;另一半卻迅速鑽進了陳三郎的腦海之中。
轟!
石破天驚般的炸響,震得整個腦海世界都在崩塌,首先功名氣數所化的烏紗帽被震得破爛,不知跌飛到哪裏去了。
失去它的庇護,古頁立刻被炸開,零碎的紙片彷彿飛舞的蝴蝶,散落得到處都是,並且很快就消失掉了,毫無痕迹。
當然,它本就是無形之物,只要陳三郎未死,修為尚在,自能再度凝聚顯化出來。
然而眼下,陳三郎還能活嗎?
那虛影震破所有的抗爭,倏爾化成一隻淡黑色的巨手。五指張開,森然成爪,要一把抓走所有的命氣時運。
這是無從抵禦的一抓,只見本質,再無遮攔。
這時候,陳三郎隱藏得最深的氣數完完全全袒露在黑爪之下,彷彿一頭待宰的肥豬,肉質鮮美可口,卻再無反抗的能力。
隨着一爪抓下,正陽道長只感到渾身血液奔騰,饒是他養氣數十年,此刻也忍不住興奮激動:
「成了!」
「咦,那是?」
通過黑爪的角度,他眼前猛地掠現出一副氣象——不是繚繞散亂、參差不齊的氣數,而是氣象。
氣數成型,數目足夠,渾然一體,便是氣象。能凝聚出氣象的人,非富即貴,堂堂皇皇,這才具備。等閑的人,斷無可能。
正陽道長閱人多矣,通過觀望到的氣象人次屈指可數,比如少主元哥舒,年紀輕輕便成了氣象,乃是亭亭如傘蓋,撐於頭頂之上,非常氣派。不過這氣象形成,還得通過吸收了兩份資糧后才達成的。
可陳三郎算是什麼?
但見這幅氣象,所凝合成的形狀,赫然為一柄劍。
劍鋒乍現,黑爪扣落上去,卻像是冰雪扔到滾鍋裏頭,滋滋作響,消融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怎麼可能?」
正陽道長驚駭欲絕,大叫一聲:陳三郎的氣數可是一點都沒有被削弱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