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故人成仇,往事化血

第兩百二十六章:故人成仇,往事化血

「好熱鬧哇!」

陳三郎背負雙手,大步踏進院子裏。

許念娘的刀光閃現得快,收縮得也快,收發自如,轉眼間不知去向。

由於陳三郎的出現,院落的氣氛赫然發生了變化。

那年青人看過來,皺着眉問:「你是誰?」

陳三郎呵呵一笑:「好說,本官姓陳,乃是本縣縣令。」

「縣令?」

這個答案很是讓人感到意外:縣令不是什麼大官,可陳三郎未免太年輕了些,眉清目秀的,看上去絲毫沒有官范兒,更像個書生多些。

再說了,三更半夜的,這縣令一身便裝地跑來這裏作甚?難道聽到了動靜,率領衙役來看個究竟?

然而陳三郎分明孤身一人……

許念娘微微咳嗽,喝道:「我不是讓你三天後再來嗎?」

陳三郎走過去:「我怕三天後,就找不到岳父大人了。」

「岳父大人?」

一老一少目光忽而一變,先前他們聽許念娘說把許珺許了人家,正感到疑惑,不想眼下人家女婿便登門來了。

老者面容忿怒:「老六,你竟然把女兒許配給了一個朝廷命官?你,大逆不道!」

聞言,許念娘臉色一變,緩緩道:「我早已經下山,不再是山上的人了。」

老者怒極而笑:「老六,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陳三郎聽得有點迷糊。對方來歷他不清楚,可言下之意,說許念娘與朝廷命官聯姻。卻是大逆不道,這究竟是甚意思?

許念娘昂然而立:「我說過的話,從不反悔!」

「好,好……」

老者連說兩個好字:「其實我這趟來,本來是要請你回去,但現在看來,你是決意執迷不悟。不再回頭。」

「回頭?」

許念娘語調中充滿了譏諷之意:「你覺得我還會回去?」

老者嘆息一聲:「罷了罷了,多說無益。明日午時。東門歸陽坡,不見不散。」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那年青人猶有些不甘的樣子,狠狠瞪了一眼陳三郎。這才跟在老者身後,一步步消失在蒼茫的夜色當中。

「約架嗎?誰怕誰,岳父大人你放心,我馬上召集人馬去。」

「三郎。」

很有威嚴的一聲叱喝。

陳三郎只得跟着他進入屋子裏。

許念娘坐下來,慢慢道:「這些事情,是我的事情,不用外人插手。」

陳三郎忍不住道:「我是你徒弟,又是你女婿,怎算外人?」

「那你的刀訣領悟了幾分?」

「呃。」

陳三郎被問住。他正是疑難不決,這才出外散步散心來的。

許念娘倒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這才多久。能領悟到東西才是見了鬼:「我是個江湖人,江湖自有規矩。雖然說這個江湖已經變了,但有些規矩,我永遠不會改變。」

「但你受了傷,一點都不公平。」

許珺急聲道。

父親這般的狀態,要是明天出去跟人決鬥。無疑自尋死路。

「正因為我受了傷,所以他才約明天。」

一夜時間。雖然不長,但也算是個緩和的時間。

許珺問:「爹,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她自幼跟隨父親走南闖北,俗話說,屬於闖江湖的,博聞強識,但從未曾聽說過對方。

許念娘雙眼眯了眯:「老的有個外號,喚『白頭翁』,年輕的是他的侄子,也是徒弟,叫小松。」

這些名號,都很普通,沒甚特別的。

「白頭翁曾經是我的兄弟,我們一起,一共有九個,我排名第六,只是後來,我離開了。」

聽到這,許珺明白過來:「因為我娘?」

許念娘點點頭。

「爹,我娘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許念娘的目光突然變得溫柔:「你娘是天下間最美麗的女子,我第一次看見她,就喜歡上了。」

許珺有些茫然:「既然如此,為何你的兄弟們不同意,要拆散你們?」

許念娘臉上的譏諷之意越來越濃:「因為那時候,他們也都愛上了你娘。」

聞言,許珺一怔。

陳三郎倒是較為好理解,古人云,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有一些容顏,註定顛倒紅塵。看着許珺,便能明白。所不同的是,許珺年紀尚幼,身段未算完全長開。最重要的在平日裏,她幾乎不打扮,往往刻意地掩飾了姿色。並且表現得大咧咧的,一副女強人的兇狠模樣。

這樣的話,多少影響了她的美,欠缺那種勾心奪魄的風情,英氣略多些。正所謂「麗質天生」,然而萬種風情,必須是學習形成的。

陳三郎已經深刻認識到許念娘是真正的絕世高手,那麼他的兄弟們,肯定也不遑多讓。許珺的母親竟讓這麼多厲害人物同時對其傾心,真稱得上是「芳華絕代」了,應了句老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許珺咬着紅唇:「就這樣,他們是因為嫉妒?」

許念娘緩緩道:「那倒不是。」

「那究竟為何?」

許念娘吐了口氣,慢慢道:「因為害怕。」

「害怕?」

許珺和陳三郎異口同聲,大感驚詫。

「老大害怕你娘的存在,會讓兄弟們反目成仇;害怕會讓山寨分崩離析,所以他要殺了你娘。」

「啊!」

許珺聽得跳起來,憤憤不平:「簡直不可理喻。」

陳三郎幽然道:「岳父大人,我倒覺得是你老大自己更害怕吧。」

許念娘瞥他一眼:「不錯,我這個老大天生絕情,苦練神功,但忽然一天,他發現自己動了情,不可自拔。」

許珺非常不滿地道:「可娘親明明只跟爹你一個人好,關他們什麼事?」

許念娘道:「很多事情,牽一髮動全身,豈能簡單概論?所以我就要帶着你娘下山。」

「對呀,這樣不就好了。泛舟江湖,當一對逍遙俠侶,多自在。」

許念娘嘴角忽而流露出苦澀:「問題在於,我所在的那座山,不是一座普通的山,上去難,下來更難……」

頓了頓,充滿緬懷地道:「那是冬天,那一天很冷,下着雪,那時候,你娘已經懷了你,我一手牽着她,一手執刀,笑傲風雪,血染斷袍,最後下了山。」

他說得簡潔,但過程的兇險艱苦不言而喻,定然是一番九死一生的浴血之戰。

許珺聽得痴了:「爹,你們一起下了山,那我娘呢?」

許念娘默然不語,忽而劇烈地咳嗽起來,哇的,竟吐出了一口血,濺落在地,彷彿一朵盛放的梅花,觸目驚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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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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