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衣帶漸寬,三人赴會
(從北京返回廣東參加學院組織的社會實踐,活動安排得很滿,不是飛機就是汽車,奔波勞碌,所以這幾天更新會不穩,各位多包涵!)
清晨,雄雞啼叫,睡得不甚安穩的華叔一骨碌爬起來,出到外面,見到自家公子站在院落中,似乎站了很久,不禁吃一驚。,.
「公子,難道你一夜沒睡?」
陳三郎回過身子。
華叔見他雙眼帶着紅絲,下巴處鬍鬚茬子一片,形容頗為憔悴,更加證實了猜想,心疼地道:「公子,身體要緊,可不要太過於操勞費神。」
下意識便以為公子是為了縣衙的事。
這段時日,公子新官上任,開始那時候紅紅火火,熱熱鬧鬧,形勢一片大好。可隨着兵發黑風寨,剿匪失敗后,情況急轉而下。根據小道消息,揚州方面對此很是不滿,要罷陳三郎的官。
這次剿匪,雖然主力是南陽官兵,可誰叫事情發生在涇縣?作為地方父母官,陳三郎的責任無法推卸。
上頭問責,首先要拿他開刀。
民間議論紛紛,也不好聽。
莫軒意當街刺殺陳三郎的事,也被好事者宣揚了出去,沸沸揚揚,影響甚為惡劣。
這還得了?
縣令都敢殺,那普通老百姓的身命安全如何保證?
人心惶惶之下,便有鄉紳覺得這是陳三郎管治不力才導致的局面。
這就是人心。
內患外困,陳三郎肩膀上壓力之大,超乎想像。
華叔又勸道:「公子。你趕緊進屋子裏躺一會吧,我去熬碗粥給你吃。」
公子的身體雖然比以前好了許多。但終歸是個文弱書生不是?
陳三郎微微一笑:「不用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走了。」
「公子,公子!」
華叔叫不住他,只得一跺腳,無可奈何。
陳三郎出到外面,迎著晨風走去武館。進去后,發現許念娘父女都已經起來。許珺在做早飯,許念娘則在院子裏扎馬步。
這是陳三郎第一次見他扎馬步。
以前來武館學武,許念娘收了他的錢,讓陳三郎扎馬步。打基礎。但從不曾親自示範過,只是在旁邊點撥教導,心情好的時候,就拿塊木條,拍一拍陳三郎的手腳,表示那裏的動作姿態不對。
眼下一見,陳三郎眼光都有點發直,他終於明白許念娘過去所說的「要站出一匹馬來」的真正意思,但見許念娘站在那兒。當真是人如馬,勢奔騰,矯健若龍。
扎馬步,本是一個靜態的動作。然而陳三郎眼內。卻彷彿看到馬在馳騁的狀態,甚至產生錯覺,仿若聽到了馬嘶聲。
許念娘朝着他一睜眼。陳三郎忍不住便往後退,似乎要閃避健馬的衝撞一般。
「岳父大人。你太厲害了!」
一豎大拇指,拍手稱讚。
許念娘看着他。好像看透了什麼,也露出了微笑,心情頗好。
那邊許珺做好早飯:「三郎,你來了,一起吃吧。」
見着他憔悴的樣子,不由問:「三郎,你昨晚沒睡覺?」
「睡不着。」
許珺嗔道:「怎能如此?」
陳三郎看着她,嘻嘻一笑:「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許珺最喜歡他念情詩了,此刻聽着這兩句,不禁有些痴了:出口成句,如此深情,如此入骨的思念纏綿……
其實這並不是許珺犯花痴,在夏禹王朝,筆墨鼎盛,才子風流,能寫得出詩的,最容易博得女子芳心。比如另一個時空的唐代,元稹等詩人,不知風靡多少芳華少女。靠得,便是才華。倘若再生就一具好皮囊,更不用說了,優質偶像無疑。
最初的時候,許珺對陳三郎有好感,也是源自詩作。
「咳!」
許念娘乾咳一聲,眼一瞪:好傢夥,在老子眼皮底下勾勾搭搭,真是越來越放肆。
然而念著這兩句,莫名想起心事,心口一痛。倒覺得陳三郎這是專門給自己寫的一樣,是如此貼切,直達心扉: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早飯在一片沉默的氛圍中過去,許珺開始收拾碗筷。
許念娘問陳三郎:「時間還早,你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先去交代清楚。」
陳三郎回答:「不必,那些事情,回來再說。」
「如此說來,你很有信心能夠回來?」
許珺聽見,慌張過來:「三郎,你不要去。」她知道陳三郎已無法施展術法,功夫底子又淺薄得很,去的話,等於送死。
陳三郎反問:「那你去不去?」
「我當然要跟爹在一起。」
「我當然要跟你在一起。」
陳三郎斬釘切鐵。
許珺急了:「可是……」
許念娘一擺手,打斷女兒的話:「難得有情郎,生死不相忘,珺兒你應該成全他。」
許珺嘆息一聲,眼眸有霧氣繚繞,漸漸凝聚成晶瑩的淚光。
「陳大人,你果然在這裏。」
周分曹來了,帶着兩名隨從。
陳三郎問道:「怎麼了?」
周分曹看了看許氏父女,壓低聲音:「大人,要不回縣衙說?」
「就在這裏說。」
陳三郎不願意離開。
「其實也沒有大事,就是一些事務,得你回去處理。」
「明天吧,明天我會回縣衙主持。」
周分曹與他共處不算久,但也深知他的脾性,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不會再更改,微一沉吟,只得應了,帶着人離去。
許念娘嘿嘿一笑,看着陳三郎,覺得甚為滿意,當初看人,果然沒看錯。一拍手:「走吧。」
於是三人略作收拾,緩步走出武館,朝着東門走去。已是上午,街道上人們來往,他們看見陳三郎,紛紛投過去驚訝的目光:縣令大人不在縣衙帶着,出來作甚,不穿官袍,不坐轎子,難道微服私訪……
只是巴掌大小的涇縣,人口就這麼多,要想找出不認識陳三郎的人,還真是少得很。
出了東門,朝着歸陽坡而去。
這歸陽坡在城外七八里地處,也不是什麼有名的地方。這一帶多丘陵,其中夾雜着些溪水,四周一溜遭,多是竹子,很是蒼翠茂盛。
時間還早,靜悄悄的,間或鳥聲啼鳴,更添清幽。
許念娘席地而坐,閉目養神,陳三郎亦然,倒是許珺顯得無所事事,拿着根竹枝去撥逗溪水裏的小魚。
時間在一點點地過去,突然間,西南方向一片雀鳥驚起,張開翅膀撲騰騰亂飛亂叫。
許珺站起,看過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一頭飄揚的白髮。
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