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抱歉，不是有意提起您的過往的。」夏竹之道。

「哈哈沒什麼的。只是如今夏將軍才剛剛回朝便發生了這種事情，着實是應該提高警惕的。」蘇將軍很迅速的掩蓋掉了眼中那不易察覺的憂傷。

北城寂撐開扇子，「其實說白了，若是九重樓真與西北方面有聯繫，那麼無疑，這又是一場與政治有關的陰謀。而夏竹子你也必然會被牽扯到其中，繞來繞去，還是得由你這位戰神親自出馬啊。」北城寂悠悠的扇起了扇子，臉色卻開始逐漸嚴肅了起來。

「寂兒說的沒錯，與其被動到不如將主動權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蘇將軍贊同的附和道。

夏竹之握著茶杯的手鬆鬆緊緊，眼神也開始堅定下來，放下茶杯，道：「二位說的不錯，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啟程回京，將此事稟報於皇上。」

夏竹之和北城寂一起出來后，兩人竟是沉默了。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對視一眼后，便是會心一笑，夏竹之看着北城寂，北城寂先開口道：「抱歉，昨天的事我做的不好，還希望夏將軍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啊！」北城寂一貫的輕佻卻又是帶着濃濃的歉意，半分玩笑半分正經倒讓夏竹之有些迷茫。

「咳咳……昨天的事呢，就這麼一筆帶過吧，我們可是好兄弟啊！」北城寂用手環住夏竹之的肩膀。

夏竹之搖了搖頭，無奈笑道：「昨天之事我也有錯，不該就這麼一走了之，不顧你就這麼失禮。」

北城寂晃了晃頭，又打開那把風騷無比的扇子扇起來，「現在哪還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得把一些小蟲子給滅乾淨了才是大事。」北城寂道。

「既然知道了羅浮門與九重樓的關係，那還有什麼不好查的，只要順着這條藤就可以摸到了瓜。」夏竹之扯了扯嘴角。

「說着倒是簡單吶！但是九重樓在江湖的地位可不一般，想要抓到他們的把柄那更是難上加難了。」北城寂嘆氣，「我手上掌握他們的資料也不多，甚至有些都是人盡皆知的，九重樓這一任的樓主是叫重華，據說是江湖排名榜的第一高手，很多關於他的資料都顯示不詳，就連背景關係人脈等都是一無所知。九重樓有着不同的分工，第一樓是乾坤樓，裏邊個個都是能人異士他們一般都擅長做機關、暗器等陰險毒辣的東西，第二樓是刺風樓，能知天下所有事，一般需要情報的都會來這，黃金千兩買一個情報都不足為過，第三樓是絕煞樓，專門聽命殺人或者是拿錢殺人。至於其他的還有六個樓都是不詳，不過應該都不是些什麼好地方。」

夏竹之道：「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不必急於這一時。」說罷便打算繼續往前走，卻不小心在前面的拐角處撞到了人。

「哎呀！誰呀……」蘇墨雪剛抬眼就沒說話了，只是一張臉漲得通紅。

「喲！這不是墨雪小表妹嗎？怎麼大了還是如此急性子啊！」北城寂半開玩笑的道。

「……表哥！你怎麼在這？」蘇墨雪聽到聲音后，轉眼才發現到北城寂。

北城寂一時間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無奈，沒好氣的笑了笑，開口道：「敢情你表哥我還比不上夏大將軍啊，真是很傷心啊！」北城寂原意只是想逗逗蘇墨雪，不想蘇墨雪卻是一副心思都放在了夏竹之身上，對北城寂的話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蘇小姐還好？」夏竹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蘇墨雪。

蘇墨雪兩頰緋紅，鼓著腮幫子點點頭。

「明日我便得起身回京，不如今天我設宴請兩位。」夏竹之道。

「那自然是好，像夏竹子你在邊關都用不上什麼錢，所以要請自然是要最好的，不如就在天客居吧！你說怎樣，墨雪。」北城寂看向蘇墨雪，就見蘇小姐正小家碧玉的站在夏竹之身邊，聽到北城寂與她講話，便點點頭，「一切都聽表哥與夏將軍的。」

北城寂扶額，嘆氣。怎麼以前就沒看出來表妹有花痴的潛力呢？

北城寂與蘇墨雪送夏竹之到門口，約定好時間后，夏竹之便與一同前來的副將等人一起離去。送走夏竹之，北城寂就對蘇墨雪苦口婆心道：「墨雪，你真的喜歡夏竹子嗎？」

見到表哥一臉嚴肅的樣子，蘇墨雪也只好恢復她的本性，「不知道，我以前也沒喜歡過什麼人，所以對他的感覺很陌生。」

北城寂道：「那這也不一定是喜歡啊，你知道的，像你這種門不出……額單純善良的小女孩是很容易走上歧途的，你最好要想清楚。」

蘇墨雪苦着一張臉，然後，她猛然醒悟到一件事，「表哥，平常不見你有多關心我的事，怎麼這會又開始關心上了，莫非……」蘇墨雪靠近北城寂，「你喜歡他？」

北城寂：「……叫你不要老是看那種亂七八糟的書你是不是又在看了！再說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夏竹子，簡直跟竹子沒什麼區別，人小氣，不幽默，老古董！」

夏竹之在騎馬時，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

「表哥，你這是在欲蓋彌彰啊！」蘇墨雪斜眼看着她表哥表示鄙視(#‵′)凸！

「還沒說完呢！」北城寂狠狠地瞪了眼蘇墨雪，但是語氣卻開始緩和下來了，而且眼中帶着蘇墨雪看不懂的東西，「他啊，最喜歡他的寶貝妹妹了，簡直就是寵到天上去，要摘星星就摘月亮給她。」說到一半，北城寂卻突然沉默了。

蘇墨雪在那一霎那，好像在表哥的眼中看見了，憂傷。蘇墨雪有些迷糊，所以也沒接着問，見北城寂依然不說話，蘇墨雪轉身打算回府，然後，她聽見了後面表哥的聲音……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夏竹之回到驛站，先對副將吩咐準備回京的事宜，然後又問道：「附近有沒有九重樓的眼線或者是支部？」

「將軍，這邊金陵是由北城家族掌管，所以基本上沒有什麼其他的勢力在這。不過九重樓的話，在金陵還是有幾家鋪子的。」副將回答道。

夏竹之冷笑，「看來九重樓的勢力還真不小。把那些店鋪告訴我。」

金陵有兩大最繁華的地方，南市北街，南方市場北方一條街，南方的市場各種東西普通的珍貴的稀奇的它都可以找得到，而北方的一條街則是尋花問柳之地居多，其餘便是茶肆酒樓其次了。夏竹之來到的是北街，夏竹之幾乎沒走幾步路就會有幾個姑娘嬌笑着上來拉住他，夏竹之打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運用輕功飛上附近的店鋪上一穿而過。

在走了幾條巷子后，夏竹之才來到了第一個目的地——天客居。

夏竹之看着那塊牌匾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又想不起來了，夏竹之也不在意，正事要緊，便裝作過路人走進那家酒樓。

「客官裏邊兒請。」剛一進去，就有一個熱情的小二迎了上來，若是不仔細看，夏竹之怕也是將這小二當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但見他腳步輕盈呼吸得當，怕是內力不俗之人。「客官想點些什麼？我們這的招牌菜有西施舌，貴妃雞，貂蟬豆腐，昭君鴨，也稱為四大美人菜。」

「這名字倒是新穎，那便都來一盤，再加幾道小菜，一壺梨花白。」夏竹之道。

「客官不好意思，本店的酒只有一種，不出售其他的酒。」小二歉意道。

「哦？是何酒如此招人喜愛？」夏竹之饒有興趣問道。

「倒也不稀奇，便是竹葉青罷了。」小二回答道。

「便上吧。」

「好嘞，這就給您上去。」小二說完后便往後廚跑去。

夏竹之四周打量了一下酒樓附近，酒樓共有四層，一樓滿滿當當的人，看樣子也只是些平常老百姓或者一些趕路的旅人，二樓較為清幽沒什麼人，夏竹之便是坐在這一層，來人也只是些文人或者一些富家公子聚在這裏，三樓則是包廂處，而且這裏的費用簡直貴的驚人，一層比一層要貴，所以在包廂的估計都是些很有錢的人，而最頂層則是不為人所知，不過那裏也待客，只是那些客人很神秘，沒有幾個人知道，不過，這也是最令人懷疑的地方。

夏竹之放下茶杯，剛抬頭卻見小二已開始端著菜上樓來了，夏竹之只好收回視線，並捉摸著如何才能上那神秘的四樓去。

「最後一道菜昭君鴨……哎喲！」

夏竹之看去，那小二在上樓時不小心碰到了人而導致重心不穩摔了下去，但是，與其說是不小心，但看上去更像是那撞人的人是故意而為之。

小二與菜一起摔在地上定然發出了很大的響聲，果不其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向這邊。

「怎麼搞的！本來以為這天客居的待客之道是如何如何的好，原來就是這麼個好啊！哼！」那個男人顯然是江湖之人，一嗓子吼出去，整座樓都聽得見，於是，看熱鬧的更是越來越多。

小二難堪的從地上爬起來，對着那男人使勁的說着抱歉，那男人卻是充耳不聞，只當沒聽見，然後事情越鬧越大，以致招來了前邊剛進門看見站在柜子后的老伯，那老伯一副慈眉善目之相，但是夏竹之憑那老伯的走路方式以及說話形式看得出，這老頭不僅是個高手，而且還是個不知有多少人喪命於他手的魔頭。

「哎呀，真是抱歉抱歉，是小李子不懂事得罪了這位爺，要賠償多少我們都願意。」老頭很是精明，心中已經把算盤打的啪啪響，只等眼前的魚兒趕緊上鈎。

「哼，爺有的是錢，但若說賠償，那就只有一個要求。」男人道。

夏竹之聽到這兒便已經知道了個大概，而夏竹之都知道的事那個老頭也是猜到了，臉色瞬間變得稍稍難看，但又馬上恢復原狀。

「不知有何要求？」

「哎！都說高處的風景才最美，只想去到四樓，賠償我可以都不要，甚至是多加銀子。」男人打探道。

老頭猶豫半晌，才對男人道：「這可由不得我做主啊……」

「那便去找你們的主人來。」話說到這份上，擺明了這男人的意圖。

老頭最後看人越來越多，便只好帶着這男人上樓去。

見熱鬧沒了，人也散去了，小二來到夏竹之旁邊，很是歉意道：「客官，真是對不起，那個菜……」

「不必了，也是那人無理取鬧罷了。」夏竹之留下一錠金子后便下樓去了。

夏竹之走後，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正做着一個穿白衣的男子，那男子端著竹葉青，看着夏竹之離去的背影，一個紅衣女子走到他身邊，「公子。」

「不必了，他總還會來的，倒是那個找麻煩的人，你去查一下。」

「是。」紅衣女子轉身下樓。

該來的總會來，該知道的也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