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的冤家【三

一生一世的冤家【三

周冬冬要訂婚了。

十一假期到來之前,遠在英格蘭的君雙收到了跨洋請帖的時候,看着那上面要進行訂婚的名字,着實呆了好一會兒。

等到君傾過來拍她的時候,她才震驚的道:「老不死的,你看,周冬冬居然和一個姓陳的男人要訂婚,沒和北小軍訂婚?」

君傾掃了眼那請帖,撇撇嘴:「你要去?」

「冬冬要訂婚,怎麼能不去啊。」

「去個毛線,瞎子才看不出來這訂婚是假的。」

「……你在說我是瞎子?」

「難道你還真想去?我敢說,這鐵定是周冬冬故意做出來給北小軍那貨看的,就北小軍那吊樣子,不吃吃苦頭,還真別想周冬冬回心轉意。」

「等等,你這話是說,冬冬之前和小軍掰了?不過他倆什麼時候談的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君傾懶洋洋的點頭,這事兒也就她不知道,藍翎秦子炎他們都清楚。

於是十一那天在天朝京都的訂婚,君雙和君傾這兩口子,壓根就沒出席。甚至不止是他們,就連身在京都里的許多收到了請帖的人,也根本就沒去訂婚現場。

因為但凡是能收到訂婚請帖的,都是知道周冬冬和北小軍之間的事兒,人家周冬冬受了委屈才想懲罰北小軍來着,他們過去湊什麼熱鬧?等真正的訂婚請帖發到他們手中,他們再去也不遲。

十一當天,現場的賓客席上,只有着稀稀拉拉的幾排來冒充的人坐着,看着那在司儀的宣佈下,已經交換訂婚信物完畢,即將進行親吻的周冬冬和陳大公子。

訂婚現場人雖然少,但也不妨礙此時有着彩花和花瓣噴向那台上的兩人,動聽悅耳的鋼琴曲間,賓客們鼓著掌,就在兩人的嘴唇就要對上的時候,就聽外頭突然傳來一聲暴戾至極的聲音。

「周冬冬!」

來人大踏步的走進來,臉上滿是壓抑不住的怒氣,不知是不是太過匆忙的趕來,身上襯衫的扣子都是扣錯了位。

北小軍走過去,一步躍上枱子,指著陳大公子就道:「你要跟他訂婚?」突而就軟了聲音,糯糯的,綿綿的,好像小時候他和周冬冬第一次見面一樣,「那我怎麼辦?」

他有些委屈。

說不再守着他,就真的不再守着他了?

那沒了她,他該怎麼辦?

周冬冬淡淡看着他,雖然早知他會趕來,但還是不免心跳加快。

可她卻只伸手挽了陳大公子的手臂,道:「北小軍,別鬧了成嗎?這是我的訂婚現場,大家都在看着,傳出去不好。」

聞言,北小軍瞪大了眼,音色也是因為太過的不可置信而拔高了:「我鬧?我連你因為什麼和我冷戰都不知道,你訂婚了也不發請帖給我,要不是有人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要嫁給別人?不是說,不是說我爸媽早給了你新房的房產證嗎?」

說到房產證,他似乎有些底氣不足,聲音弱了下來。

「新房的房產證?」周冬冬笑了笑,語氣淡淡,「我不是已經還給北阿姨了嗎,那上面已經沒我的名字了。」

然後想了想,又緩慢的繼續說道:「不止房產證,你放在我那裏讓我給你保存的東西,我也全都打包讓人寄過去了,估計你今天就會收到。」

果然,話音剛落,北小軍的手機就響了。

他接起來一聽,裏面陌生的男聲正是快遞員,告訴他有他的一個包裹,已經被保姆給簽收了。

他的面色立即變得更加的難看了。

放在周冬冬那裏,讓周冬冬幫他保存的東西也都沒什麼,可周冬冬這一舉措,分明就是像他以往每次和女朋友分手的時候,讓女朋友把他送的東西都給原封不動的退回來……

周冬冬這意思是說,她和他,從此真的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關係!

就好像她之前說的,再也不會守着他。

心中有着一股子莫名的火焰陡的生出,北小軍「啪」的一下就摔了手機,雙眼冒火的看向一直都是不發一言的陳大公子,冷笑道:「周冬冬,這就是你未婚夫?看起來跟個偽娘也沒什麼區別嗎,居然還要你一個女人護著,真難為你要嫁給這樣的……」

「我就是喜歡護著人怎麼了,難道你以前也不是天天被我給護著?」

周冬冬打斷他的話,聲音中有着淡淡的涼薄:「北小軍,你真的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對你對我對我未婚夫都不好。」頓了頓,微微欠身,是上流社會的貴族家庭里最為標準的禮節,「這裏不歡迎你,請你走吧,不要擾亂我的訂婚儀式。」

北小軍聽着她的話,只覺得自己腦袋裏,有着什麼東西,「啪」的一聲綳斷了。

他眼睛裏都是佈滿了赤紅的怒火,緊盯着周冬冬,驀地一手成拳,朝着陳大公子的腦門兒就狠狠的打過去。

一直做壁上觀的陳大公子避猶不及,這一拳被揍得結結實實,連身體也是向著一旁的香檳酒台倒去。

周冬冬瞪大了眼:「北小軍,你發什麼瘋!」

忙伸手就要去扶陳大公子,卻是被北小軍給一把推開,身體撞上了搭起這個臨時枱子的大柱子。

於是就聽「嘩啦啦」的一陣嘈雜聲響,充當賓客的眾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臨時搭建起來的儀式台,被周冬冬和陳大公子給撞倒,台上三個人被壓在了那廢墟之下。

「……」

一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反應過來,急忙撥打120。

真是從沒見過像今天這樣的一場鬧劇。

果然周冬冬和北小軍還是那麼一對的公認逗比CP,古人誠不欺我。

很快,救護車趕來,將廢墟里的三人給拉去了醫院。

醫院的VIP專屬病房裏,陳大公子的一隻眼睛被北小軍給揍到,一條腿也是被壓得骨折,旁邊在那儀式台傾倒的時候,被他給護在身下,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周冬冬正在一臉歉意的削著水果和他說話。

「我真沒想到他今天會這麼暴脾氣,陳大公子,對不起了。」

陳大公子的眼睛被包成了獨眼龍,看起來有些滑稽,可即便如此,他的面容還是那般的溫和,似乎什麼事都無法讓他的神色產生太大的波瀾。

聞言,他也只是笑着搖搖頭,然後眼角掃到那已經是來到了門外,正要推開半掩著的門進來的人,口型無聲的動了動。

他來了。

於是周冬冬福至心靈,因為是背對着門,要進來的北小軍也看不到她其實是正在削水果,只能看見周冬冬極為溫順的伏在了陳大公子的懷中,說道:「幸好你沒出大事,可嚇死我了。」

「我這不是沒事嗎,不用擔心。」

陳大公子聲音溫和,伸出手臂溫柔的摟住她。

看着那幾乎是郎情妾意的一幕,北小軍默默的收回推門的手,轉身回了自己的病房去。

等周冬冬過去旁邊專屬北小軍的VIP病房,一臉冷淡的看他時,就見他的神色有些陰鬱,眼底還是有些赤紅。見她來了,就啞著嗓子問道:「周冬冬,你真的,真的不喜歡我了?」

聞言,周冬冬心中一跳,卻還是淡淡的認真回答:「我已經訂婚了。」

「可是儀式沒有舉行完畢,訂婚被我搞砸了。」

「我已經訂婚了。」

「你們儀式沒有舉行完,不算訂婚。」

周冬冬抿了抿唇,將手上那枚戒指給他看:「我戒指都已經戴了,我已經訂婚了。」

北小軍看着那枚戒指,有些愣忡。

他記得,那是以前他想要送個女朋友一枚尾戒,就拖着她去珠寶店選尾戒的時候,她看中了這一款結婚戒指,讓店員取出來看。

當時他還笑話她,還個未成年呢,居然就想要結婚了。

可沒想到,再見到這枚戒指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成年了,可她要嫁的人,買給她戒指讓她戴上的人,卻不是自己。

他終於明白那天他說他喜歡誰也不會喜歡她,被她給聽到的時候,她是一種怎麼樣的感受。

是不是也像今天的他這樣,聽到她和別人訂婚的消息,看到她和別人濃情蜜意的樣子,覺得她從此是真真正正的不屬於自己,連心臟都要疼得快要碎掉了?

「我……」

他有些驚慌的看她,說出來的話都是語無倫次:「冬冬,冬冬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我說錯話了,你原諒我好嗎,我,我再給你重新買一個戒指,你別戴這個了好嗎?」

周冬冬聽着,良久,不說話。

而他也只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像極了小時候他被誰給欺負了,和她告狀時候的那小心至極的模樣。

她的視線似乎柔軟了那麼一剎那,看得北小軍眼底升騰起了亮光。

但那柔軟也只是那麼一閃而過,她收回手,搖頭笑道:「北小軍,都已經過去了,我說過不會再守着你,就是不會再守着你。我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你都不知道珍惜我,我也累了,想找個能對我好的男人靠一輩子,而很顯然的,那個男人,不會是你。」

說完,她轉身就想離開這個病房,走到門口,卻還是回頭來說了句:「你好好養傷,出院那天我會再來看你的。」

「砰。」

關門聲驚醒了正處在愣怔中的北小軍,他看着那一扇門,彷彿是將他和她之間的關係,給徹底的封閉了。

經了剛才的那一番話,他也終於是明白,冬冬對他是徹底的死心了。

他面色蒼白,伸手捂住胸口。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速度一如既往,可他卻偏生聽到了「啪啪」的細微聲響。

那是心徹底碎掉的聲音嗎?

他不知道。

……

相比起陳大公子而言,北小軍傷得並不厲害,僅僅只住院了那麼兩三天,就出院了。

出院的那天,周冬冬和周媽媽一起來看他,北媽媽和北爸爸也都是過來了。

見到周冬冬來了,北媽媽北媽媽以及周媽媽三人,居然都是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眼光竟然都是分外的高深莫測,然後心有靈犀的邊說話邊離開了病房,將空間留給北小軍和周冬冬兩人。

於是周冬冬就一個人呆在了北小軍的病房裏,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良久,才微微揚唇,是他二十多年來都不曾見過的極為溫婉的笑容。

他怔怔的看着她,覺得自己認識她這麼多年,今天才好像是真正的第一次認識她。

她輕輕的開口:「聽說你傷好出院,子炎他們打算過兩天等你身體徹底好了,周末的時候去聚一聚,特意讓我來告訴你。」

北小軍扯了扯嘴角:「好。」

繼而周冬冬就沒再說話,北小軍也不再開口,病房裏安靜無比。

而這兩人在默默無語的對坐着,那邊已經是出了北小軍的病房,卻並沒真的在外面聊天,反而是拐進了旁邊陳大公子病房的三位爸爸媽媽,此時正一臉笑眯眯的和陳大公子說着話。

「陳大公子,辛苦你受傷,酬勞我們已經打到你的賬戶上了,請你查收。」

陳大公子溫和的笑着,此時那眼睛上的傷已經好了,只骨折的腿還在療養著,整個人一派溫文儒雅的氣質,聞言點點頭:「受傷沒什麼,這也是我們公司要求的一部分,之前簽合同的時候就已經商量好了,不必這麼客氣。」

原來,所謂的讓周冬冬和陳大公子相親這件事,百分之五十是真的,可百分之五十也是假的。

真的就是陳大公子這個人,無論是面貌還是身份還是什麼,都是絕對能夠配得上周冬冬的;假的就是陳大公子這個人其實是有着一個工作,就是以他的心理學為主,來為顧客進行一些服務的工作。

比如這次,周媽媽北媽媽幾人聯合找上陳大公子,與其簽訂了一個合同,請陳大公子出手,讓周冬冬和北小軍兩人和好如初。

其中約會吃飯所花費的費用,自然是陳大公子自己出,只是周媽媽幾人需要付的酬勞比較高一點,當然,那較高的酬勞對於幾人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問題。

既然不用花多少錢就能讓兩個孩子的感情恢復如初,何樂而不為呢?

誠然,這點子事,周冬冬和北小軍都不知道。

甚至是到了很久很久以後,他們也一直都是被蒙在鼓裏,完全不知道他們兩人,居然是被各自的父親母親給聯合算計了一把。

只是那算計,卻是善意的算計罷了。

等到了周末,陳大公子也傷好出院了后,周冬冬就前往一家飯店,準備和秦子炎他們一起聚聚。

一起去的,自然也有北小軍。

因為都已經畢業了,各自早已有了工作,幾個朋友閨蜜自從上次在H國參加君雙婚禮的時候見過,距離現在已經很少能再這麼整齊的聚一聚了。

當下,大傢伙兒都是敞開了懷來吃喝,吃過了晚飯,又去了KTV,要了個包間唱到了幾乎大半夜,最後一群人醉醺醺的互相攙扶著出了KTV,來到外面,晚風一吹,有人的神經立即就清醒了起來。

秦子柔立即就抱了自家兄長的手臂,打着哈欠道:「哥,好睏啊,我走不動了,我們就在旁邊的酒店住一晚吧,反正明天不上班。」

秦子炎附和道:「好,我也不想再開車了。」轉頭對着正微微皺眉扶著已經是醉得睡了過去的北小軍的周冬冬道,「冬冬,咱們幾個去酒店先住一晚,實在走不動了。」

周冬冬猶豫了一下,卻也點點頭。

於是一干人就進了酒店,要了四個房間。

秦子炎和秦子柔兩兄妹自然是各進各的房間去休息了,周冬冬將北小軍給扶到房間里的床上,給他脫掉了外衣和鞋子,就關了床頭的燈,準備出去。

卻在這時,那床上已然是睡着的人,睜開眼來,一把拽住她的手。

她一個沒防備,就被他給拽上床,然後一個翻身,就被他給壓在了身下。

兩人身體立時便是面對面的緊貼了起來,她感受着身上那堪稱是極具爆發力的專屬於男人的身體,心裏有些緊張,口中也是發乾,不知道他是要做些什麼。

難道是想酒後亂性嗎?

那她是不該拒絕呢,還是不該拒絕呢,還是不該拒絕呢。

畢竟……

這個男人,是她守了那麼多年的喜歡的人啊。

她想。

暗色的房間之中,他低頭看她,眼睛雖有着醉意,但卻能看出其中的清明之色。

他聲音也是宛如這房間里的光線一般沉沉,道:「冬冬,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離不開你,你別離開我,好嗎?」

男人的語氣太過的柔軟,像是棉花糖一樣,吃起來還覺得甜絲絲的。

而就是這麼一絲的柔軟,卻讓周冬冬心中一疼,眼角登時就匯聚了水光。

她閉上眼,聲音有些哽咽:「北小軍,你真是個冤家。」

他聽了,似乎是揚唇笑了,然後就壓下唇,覆上她的,緩慢又有些生澀的輾轉纏綿。

而她大概也知曉了,這根本就是他的初吻,眼角的水光倏忽就凝聚成了一滴淚,沿着鬢角流入發間。

太心酸,太痛苦,也太甜蜜,太幸福。

人常說苦盡甘來,否極泰來。

而今,她也終於知曉,這個男人,這個冤家,終於真真正正的屬於她。

一輩子,全都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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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寵之天降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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