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繞指柔 但願同死化蝶雙飛
時間彷彿就此凝固。
一擊，即將到來！
「哈哈！好一個北器，如此風采，果是名不虛傳！楚某……」
那一指，似同天譴，絕有要將一切化為虛無之勢，但繞是如此，楚皓眼中也未見一絲恐懼，反倒竟是興奮與隱隱的一絲瘋狂期待。
「不要！」
而也在這刻，那虛空之中，卻是突兀的傳來了一聲焦急，恐懼卻又十分清脆，卻也不該出現在這片地方的聲音。
同時，伴隨着聲音的出現和魂無器下意識皺眉停手的那刻，一道空間波動已出現在了他的身下。
「虛空禁術！」
波動之中，一道青色人影從中躍出，直接便向楚皓奔去。
不同於魂無器出現時的震撼，那波動的出現和人影的躍出，彷彿一切都是在無聲無息中發生，
「皓哥哥！快走！」
那也就是這一息的停頓，那人影很快就到了楚皓的面前，但卻也沒有因此停下，只是用一隻手一把摟住全身被禁錮的楚皓，而另一隻手更是五指變幻，在單手結出了一個莫名手印后，便向身前的虛空之處一按。
「虛空印！」
人影的出現，行雲流水的結印，直到虛空的再次波動，一切的開始到結束，不過數息時間，很快一道漣漪出現在了手印的正前方，而從那漣漪波動之處隱隱浮現的景象看，顯然那是通向於另一個地方。
「走！」
漣漪出現的瞬間，伴隨着急匆的清脆之聲，那顯然是女子的身影直接往地面一踏，伴隨着騰起的碎石和塵土，直接摟着動不了楚皓往前沖躍而去。
顯然，這是一次營救，而這一切的發生到即將結束，竟用了不到五息的時間，甚至，在那群依然跪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寶士眼中，彷彿是一道綠影突然出現在了楚皓身邊，化為了一個女子，繼而又是在突然的一陣塵土之中，空間再次波動。
「孤要殺的人，從無一人能走。」
「虛－空－禁－制！」
想那這些能將楚皓圍殺至三天三夜的寶士們顯然也不是什麼簡單之輩，空間波動之後，他們很快便明白了過來，只是還沒有等他們起身，卻是聽見了頭頂之上一聲略帶憤怒卻又是極為自信之音。
伴隨着那聲音，那沖躍而去的身影，卻是沒有絲毫沒有停了下來的意思，反倒更是在一聲空氣爆響以後，身影更是加快了不少，眼看就要消失在了那空間通道之中。
只是……
「噗！」
當魂無器聲音落完之時，原本即將消失在空間之中的身影竟在一團突然出現的紅色霧氣突然停了下來，然後瞬間抬頭，看向了魂無器所在之處，滿臉的不可置信。
而也在這時，在場的所有人方才看清楚了這女子的長相，同時魂無器也再一次的露出了一絲皺眉的神情，顯然，那女子讓魂無器感到了一絲意外。
這是一個身形有些柔弱的女子，及腰的長發配着一身青衣，在那白皙額頭上的點點汗珠的襯托下，就像是一朵出生的萌芽，如同在峭寒風中艱苦掙扎生存，柔弱卻不嬌嫩，而在那望向自己的目光之中，那一雙眼眸卻是漆黑靈動，璀璨如同星辰。雖然此刻那憤怒之色表露無疑，卻有一股讓人難以生起氣的想法。，
若不是她那貝齒輕咬下唇的嘴角之處那尚未乾枯的血跡證明，大概誰也不會覺得是這樣一個看上去柔弱，長相雖然美麗，卻依然略顯青澀的女子，竟是那個在短短數息之內，敢在魂無器和眾寶士手中敢救一個已」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的人。
「對不起，皓哥哥，淺淺救不了你。咳咳……」對着依然緊摟的楚皓。女子面露苦笑，說完竟咳嗽了起來，然後嘴角的血跡更是增加了一分。
原來那突然出現的紅霧竟是在她快速停下來時，被自己靈氣所震傷時噴出的鮮血所化。
在那如同鈴聲般好聽的聲音襯托下，那女子秀美的俏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絕望，因為那目光所及之處，魂無器高高在上，一手單指之勢絲毫未卸，另一隻手卻是五指微曲，朝天舉起，恍若是將蒼天都抓在了手中。
而五指所抓之處，一張金色大網將天地籠蓋，而那連接出大網的金色紋路，竟是用一道道微小陣法連接，而那些數不清的陣法，竟全部都是針對她所施展之術的禁陣。
也就是在無數道禁陣所連接形成的大網下，她才會不惜被那自己剛爆發靈力震傷自己的情況下，猛的停止前進，若是再前進，恐怕那用禁術所構成的空間通道背後，早已不是原來的目的地。
因為從那時時從中出現，衝撞著覆蓋其上禁陣的力量來看，恐怕裏面已是一片虛空亂流，若是進去，早已生死道消，魂飛魄散。
「沒事，不用內疚！」同樣抬頭向上，楚皓眼神之中露出這一絲震撼之色，卻依然出言安慰著佳人。
但是……，這不愧是傳說中的王者之鏡，竟能一瞬間認出淺淺所用之術，更是瞬間便用神識構成了禁陣，再組成禁制，直接就將傳說中的上古殘留仙術虛空印禁封。
而同時，伴隨着言語安慰佳人，那本該被禁錮而無法動彈的楚皓卻是直接做出一件讓全部之人震驚之事，只見那應是無法動彈的楚皓竟在寶士的驚疑之中，將手臂抬起，伸出佳人那緊緊摟着護住自己的雙臂之外，然後直接一把將那佳人反摟於自己懷中，緊緊摟住。
緊摟着佳人之後，感受着下巴那處傳來的濕度，楚皓苦笑着把她那全是汗水，更是透露著吃驚，轉而憤怒，最後卻是變成無奈的臉放在了自己胸口，聲音有些發抖：「傻丫頭，你真的是個傻丫頭！其實你不該來，你為什麼要來呢？」
「我……！你這個壞人！」
那懷中的女子起初還下意識的欲推開楚皓，但在那掙扎了幾下發現無果后，也就只能輕輕一拳打在了楚皓胸口，繼而在那嚶嚶說了一句之後，便把頭埋進了楚皓的胸膛之中。
只是從那微微發抽著的肩膀看，顯然她是在哭泣，而楚皓也沒有再說其他什麼，只是輕摸着她的頭，抬頭看向了那站於虛空之上的魂無器，臉色開始有了憂愁。
前方頭頂之處，魂無器高高在上，不言一句，魔異氣息，充斥天地，一手掌控蒼穹，一手卻依然是那彈指之勢。
雖未動，卻依然給了他一種彈指之間，蒼穹破碎之感。
於是，憂愁之感更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我！」
大概是察覺到了楚皓的憂愁，也明白那憂愁的由來，懷中的女子再次動了動身子，想掙脫楚皓，卻發現在那堅實的力度下，無法掙脫后，便抬起了那埋着在楚皓胸口的頭，兩眼已滿是淚痕，豈有那一開始如星辰般，卻透露出一股倔強的眼神。
此刻的她，便如她外表一般，只剩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用雙手擦拭去那佳人兒那臉龐上的淚痕，楚皓依然安慰著，口氣也沒有了那一開始面對寶士，甚至面對魂無器時的傲然和堅毅，此刻只像一個彷彿怕做錯事，說錯話的孩子一樣的不斷說着：「沒事，真的沒事，哪怕你不來，我也不打算活下去。」
只是可惜了那機會，原本想拉着這個人族最大威脅的未來天驕陪葬的，哪怕拉不下去，終究也能在他出手的那刻，最鬆懈的那刻，來個自爆，只要傷了他，起碼也能為人族多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安穩。
寶士雖得天道垂青，化為人形，一切與人無異，卻天生強大，但是天道終究還是留着一絲公平的，寶士雖強大無匹，但是一旦受傷，卻難以跟血肉生靈一樣，能靠着藥物或功法自行療傷。
他們能做的，唯有融合吞噬與自己一樣的寶士，或那些未能渡劫成功外形的寶物，或那些上古大戰之後，遺留下來的法寶碎片。
而寶士，跟血肉生靈更不一樣的便是，嚴禁自相殘殺，因為世間寶士，數量本就是沒有血肉生靈一般多，每一個，都是經過時間的長河，和天道的考驗下才能成功的從有靈智，到渡劫，再到化形，所以這些寶士，向來只會找那些渡劫失敗和法寶碎片來療傷。
而那些，便是他們的「丹藥」！
升階，還是治療，一切靠的皆是如此、
所以這便是這些寶士為何死死相逼自己於此處的原因、
而除了此法，在目前他所知道的信息來看，寶士已別無他法，所以哪怕上古那一件件能毀天滅地的寶物化為人形以後，也終難以統一世間。
因為越強大，就越難得到夠能讓自己恢復的條件，每次受傷，都需要花大量時間去找尋夠自己自己恢復的」丹藥」。
而到了魂無器這種人間巔峰的王者之鏡，更是困難，若不花上若干年，終究不可能。
撫摸著佳人的頭，看了一眼那俯瞰世間的魂無器，和那些早已起身，卻因沒魂無器指示而不敢動，卻在自己自爆範圍內的眾寶士，楚皓不由心裏再嘆了一口氣。
而那指尖之處傳來的陣陣柔順，和胸口那處能感受到的微微濕潤，先不說還能不能傷到魂無器，但是哪怕可以，自己也終究無法再自爆，因為他無法狠心，讓她在自己懷中化為血泥，再化為塵埃。
總之，他無法，也不能！
「淺淺！如果可以，下輩子，我還想遇到你，還有對不……」
戰場從來是瞬息萬變，也從來不可能是談情說愛的地方，而當楚皓感受着天地靈氣從自己身邊不斷向天空聚齊，那站於那虛空之人手間彈指之勢越漸越重，又想到自己對於懷中這位不惜放棄生命來救自己的佳人的那些錯事，楚皓正欲說出最後那三個字的時候，卻傳來了魂無器那依然漠然的聲音：「既如此，那便去死吧。」
魂無器終究還是動了，帶着毀滅一切之勢。
而楚皓更是下意識中，再次爆發出全身的靈氣，只是三番四次的爆發，加上擺脫魂無器一開始的囚禁，終究讓他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不過他這一次的爆發，卻已不是反擊，更不是自爆，只是想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女子，用全身靈氣將她護住。
雖然理智知道，在王者之鏡傾盡全力的一擊之下，這點保護，早已微不足道，但是他不知道，一切只是下意識，下意識的保護，下意識的去保護這個他曾經許下山盟海誓，卻最終被他傷害的女子。
不過下一刻，他那還能出現的微薄靈氣卻是突然停止，崩散！只是這次，卻並不是因為那魂無器，卻是那嘴唇間的濕潤與苦澀。
而那些感覺，也是來自於懷中那個，踮起腳尖，捧住自己臉龐，一吻而上的女子。
淺淺！
這一刻，他分不清，那嘴唇的苦澀，是來自於哪裏，只知道，她那與自己臉龐相處之處，好濕，好濕！
他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這最後的一切，哪怕那一擊，即將到來。
不能同生，但願同死，化為……
「快走！！」
只是那下一刻，一陣巨力卻突然從自己的胸口之處傳來，睜開眼的那刻，楚皓髮現，一切的景物，不斷往前飛快閃過，而那本該由自己保護的女子，竟帶着一股狂暴的靈氣，一腳向虛空踏去，然後猛的張開胳膊，面對着即將襲面而來的一指，做出了一副誓死保護身後之人的姿勢。
瞬間，他便明白了什麼回事，那動作，那姿勢，還有她那身上傳來的靈氣，顯然預示著一切即將發生的事實。
她要自爆，而也唯有葉家修士對於空間法則掌握，才能保證自己的自爆之力，只會向一個地方涌去，而她的前方，便是包括魂無器在內的所有寶士存在，而身後，只有他楚皓一人。
顯然，她想以最後的自爆之力，來為楚皓爭取一絲逃生時間和機會。
「快走啊！」
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斥着楚皓的心臟，而突如其來的這麼一情況，不僅是那群正準備追擊的寶士，就連魂無器的動作都不由一停，不過也只是輕輕一停，轉而彈出！
同一瞬間，禁錮之力再出！
玉人倚立，面帶絕然，只有眼角那滴留在楚皓臉上的淚水，卻透露出她主人那萬般柔情和點點心的碎片。
……
哀莫過於心死。
楚皓，你這個大壞人，為什麼總是忘不了你，這次使用虛空禁術，原本就是想躲在虛空裏看着你，只是想遠遠的看着你，靜靜的看着你死去，因為我以為，這樣我就能開心起來，就能忘了你，只是為什麼，我會出來，為什麼，我會有一種想救你，又想跟你一同死去的**。
不能同生，但願同死，願化彩蝶，比翼雙飛。
壞人，你還記得你跟我講的那個故事嗎？你說，有一對戀人，生不能在一起，當那痴情的女生死在了那書生的墓前時，他們化為了彩蝶，比翼雙飛。
壞人，你說你來自另一個世界。
壞人，你說你們那裏有句話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壞人，你說你願放棄一切，放棄白日飛升，和我在人世間做一對神仙眷侶。
壞人，你說你會一生一世的愛着我。
壞人…………
」壞人！為何不能跟拋棄我一樣時的決然離開呢？！」
一指之下，破蒼穹，動乾坤，一切化為虛有，唯有那句遺留在且很快消失在風聲中的最後一句欣慰疑問。
「不！」
黑色的滔天殺氣籠罩着天地，楚皓一步一步的向前踏去，此時，他心中沒有其他，甚至沒有悲傷，有的，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魂無器。
殺了魂無器……
殺了魂無器！！！
這一刻，在眾人不可置信，和那魂無器都露出一絲震撼的目光之中，楚皓，王階！
王者之鏡，在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百年之後，終是突破！
「王者之鏡？！不錯！可惜剛剛突破，你……」一絲震撼目光轉瞬消失，雖然那滔天的黑氣讓他感受到一絲不舒服，但是他的語氣中，依然還是自信：「你！……不是孤的對手。」
「是嗎？但是我依然要殺你。」
滿頭的青絲隨着黑色靈氣亂舞，全身的傷勢也在一刻之間痊癒，唯有那尚留於心口濕潤處的那絲劇痛，楚皓也沒有想到，弒決，這個他一直認為是他「金手指」的功法竟會在此時突破。
這個讓他被迫離開葉淺淺的「金手指」，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金手指」！
在那滔天的靈氣之中，一股弒殺之力，開始籠罩着天地，甚至抗衡著魂無器那充斥於虛空之中的魔異之氣，而魂無器卻在此時，突然言道：「世間凡能接孤三招者，他日！定為天驕！」
自信之聲，充斥天地，而那其中之意，更是表露無遺，若是有其他人在場，一方面恐怕不僅會被魂無意此刻的自信震撼，而且會想起一個流傳於萬古的一個不是預言的預言。
群星璀璨，天驕齊出，誰能獨領風－騷。
為大天驕！
」若你能早生五百年，孤便給你這三招資格！」說完此言，魂無器全身靈力激蕩，衣袍舞動，一掌推出。
「殺！」
虛空崩塌，時空亂流之中，人族修士楚皓一拳向上，在片片空間碎片中，一幕幕回憶如走馬觀燈在腦中閃過。
「我的夢想，便是讓那後人恨不能與我生於同一時代，又讓那同輩之人恨與我生於同一時代。然後在那預言中的天驕齊出的時代，縱然我不在，世人也會稱呼我為大天驕！」
青澀少年，傲然而立，在一片目瞪口呆中，許下驚世之言。
「誰說穿越者都是牛b的！」
伴隨着昆崙山的崩塌，空間亂流之中，楚皓，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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