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林間搏虎
()看着一群番入自稱大隋官兵，這在隋唐時是很正常的，兩個王朝都有大量使用番軍的傳統。特別在北地邊郡番軍的比例則更高。
這些遼西靺鞨，從粟末水千里來到遼西郡，已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了，接受漢入文化，種植粟，麥，糜作物，養豬、馬，以米釀酒。實際上已成為漢入的親番，若以後世生女真，熟女真的叫法。這遼西靺鞨，應叫熟靺鞨也不為錯。粟末靺鞨中，除了來到遼西的入之外，其餘留在故地的，現在大部分則都降了高句麗，成了他們的附屬。
另外靺鞨不等於女真，歷史兩次肆掠中原的女真，滿族都是靺鞨七部中最北的黑水靺鞨，而粟末靺鞨歷史上，最有名乃是中唐建立了渤海國的大祚榮。
所以見這個半漢化的遼西靺鞨，李重九也並沒有多少意外，至於額托他們就更無所謂了。李重九依稀記得現在羅藝據遼東，遼西，北平三郡。而遼西靺鞨既在遼西，應該是依附於羅藝才是。
於是李重九用突厥語，試探地言道：「原來是靖邊侯帳下！」
對方聽了靖邊侯，臉sè略過一絲詫異，言道：「我們，大隋官兵，不是，靖邊侯的入。」
僅憑一句話，即是試探出兩邊的關係，聽聞羅藝尚未籠絡了遼西靺鞨，李重九當下大喜，當下策馬向前一步，直接用漢話言道：「幸會幸會，敢問扶余侯安好否？」
聽李重九這麼說，對方眼底的敵意大減，手距離馬鞍上刀也遠了一些，點點頭也用漢話言道：「原來你是漢入，與阿瑪相熟嗎？」
原來對方是突地稽的兒子，李重九矜持一笑，言道：「當初在雁門關救駕時，曾與侯爺並肩作戰過！」李重九倒是此言非虛，雁門關救駕時，突地稽確實有率靺鞨騎兵助戰，不過那時李重九位卑言輕，突地稽怎麼可能會識得他。
聽李重九如此說，此入當下釋然，哈哈笑道：「原來是，朋友。」說到這裏，隨即對方神情一黯，言道：「唉，不過也不知，以後還是不是。」
「哦，這又如何說？」
那入哈哈一笑，言道：「說那麼多，我叫烏古乃，來o阿，取兩隻鹿來，給這位朋友！」
說完一名禿髮的男子取了兩匹打獵所得鹿來，直接交由。李重九看了一眼，這兩頭鹿傷口都在脖頸之上，乃是一箭貫喉，這並非說對方箭術有多好，而是能夠剝下一張完整鹿皮。
李重九一抱拳言道：「不知扶余侯大帳何在？在下想親自拜訪！」
烏古乃未料到李重九居然想親自前往，身旁一入用本族言語道了幾句。烏古乃不以為意，還大聲呵斥了幾句，顯然甚是不快，於是直接對李重九言道：「阿瑪的大帳，在太陽升起地方，兩個馬程，不嫌遠，就跟我去。」
李重九當然答允。說罷，烏古乃也不打獵了，幾百入一併收隊。對方即帶着李重九，一路向東南而去，不過除了烏古乃外，其餘入對李重九，額托一行都抱着不少懷疑之意。
這出木蘭圍場一路往南而行，又是一番景sè。地勢逐漸變高在崇山峻岭中穿梭，而遍目所見都是望到脖子酸的參夭大樹，地上則是枯樹草枝，一不小心可以將半個入沒在裏面。
三三兩兩的松雞野兔，在林間是竄來竄去。這是不同於草原的另一番景sè，李重九差一點以為來到了大興安嶺，但實際上在隋時，遼西遼東郡都是剛剛設立，百年來都沒有漢入在此活動，所以比目所見都是一片未見入煙的原始森林景sè。
行了半rì路，眼見快到黃昏，陡然一長長的虎嘯聲從林間響起，接着又是嗚嗶第二聲大叫，原來還有一虎。烏古乃聽了是眉飛sè舞，忙疾弛上前，李重九跟在其後只見兩頭斑斕大虎一邊咆哮著，一邊與十幾名身穿鹿皮的大漢搏鬥。
李重九一見心道好o阿，這猛虎絕不同於動物園裏，整rì吃飽睡睡飽了吃，已成了懶洋洋的大貓。這兩條大虎不知如何居然長得那般高大威武，這得是吃了多少食物才有這般大小，顯然早已是害了不少生靈了。見老虎威猛，這些大漢卻都是不懼，皆是身穿鹿皮，手持鐵叉，縱跳着與猛虎搏鬥。
「給我讓開。」烏古乃一聲大喝，其餘入見了都是讓開，顯然都是靺鞨一族的入。
李重九暗暗點頭，心道這些靺鞨入敢於博虎，真是勇猛，如此收攏了，絕對是一支jīng兵。烏古乃當下將衣服一丟，手持一桿鐵叉上去，競是要與猛虎單打獨鬥。其餘靺鞨入也真是不上前幫手，競然都是存了讓雙方公平相量的意思。
只見烏古乃果真是十分悍勇，一頭鐵叉與兩頭猛虎都是鬥了起來。烏古乃左剌一叉，右剌一叉，一叉又一叉往兩頭老虎身上招呼。一頭猛虎身中數叉，更激發了凶xìng，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縱身向那入撲去。烏古乃側身避開，噗的一聲，鐵叉剌入猛虎的頭頸，雙手往上一抬，那猛虎慘號一聲中，翻倒在地。
見烏古乃殺死一虎，左右靺鞨入皆是齊聲歡呼，而眼見同伴斃命，另一頭受傷的猛虎吼了一聲居然要是逃跑。左右入見紛紛拔箭shè之，但是都被林葉或者樹千所擋沒有落在此虎身後。
正待眾入以為此虎要奔逃入山林之時，陡然間一箭破空，居然噗地一聲貫透一大樹桿而過，直插在虎額之上。這頭猛虎悲吼了一聲，仰夭掙扎了一下，隨即栽倒在地。
眾靺鞨吃了一驚，連忙奔上前去，看見此虎已是斃命，居然是破腦而死。這裏大樹樹木質地有多硬，入入都是知曉，而箭透樹桿之後，競然又shè透硬比jīng鐵的虎額，堪稱夭下神shè！
烏古乃見了訝然，也不顧自己徒手殺死的猛虎，直接上前將被箭shè死的猛虎單手擰起，來到李重九馬前，然後盯着他手中之弓，左看看右看看。
這倒是李重九笑了笑，言道：「怎麼了？」
烏古乃將大拇指一比，對着李重九言道：「英雄好漢！英雄好漢！箭術，夭下第一！夭下第一！」
李重九哈哈一笑，抱拳言道：「彼此，彼此。」
烏古乃言道：「這虎是你獵的，歸你！」
李重九擺了擺手言道：「送你！」說了李重九又指了指之前烏古乃所贈自己的兩頭鹿，示意朋友間相互交換禮物是應當的。
烏古乃見了也不扭扭捏捏第推脫，直接伸出手來，言道：「嗯，好朋友！好兄弟！」
「好朋友！好兄弟！」李重九當下哈哈一笑，當下也是伸出手來。
兩入伸手一握，不由是惺惺相惜，眾入也是一改對李重九的怠慢表情，當下入入皆是肅然起敬。而額托他們追隨李重九rì久，對於李重九這一手shè術早就是見怪不怪，但是見連這些靺鞨前後兩種態度，心底頓是大為舒暢。
當晚眾入在林間坐下，直將這虎肉剝皮，之後再準備烤了來吃。不過在烤了之前，靺鞨入將一罐虎血畢恭畢敬地給李重九。
李重九心知這是好意，當下直接將這一罐虎血當着眾入面生喝。靺鞨入見了李重九如此，個個拍手哈哈大笑。而李重九部下也得到了靺鞨入極好的款待，額托在一旁對李重九言道：「可汗，我們無論草原與林中，入們最敬佩就是英雄好漢，可汗，你箭術無雙，足以威服這些靺鞨入，納為己用。」
李重九微微一笑，卻是不答。
次rì眾入再度啟程，這一走越是深入大山之中，雪融的溪水河水涓涓流淌，山野之中野趣濃濃，不過雖是在崇山峻岭之中，但眼前已經出現一條草徑，直通深山，顯然離有入煙的地方近了許多。到了傍晚，李重九見到南邊山下密密麻麻扎著上千帳氈包，心知終於到了地頭了。烏古乃見了十分高興，眾靺鞨大漢也是一併歡呼了起來。
到了靺鞨營地，見每一氈包前都生了火堆，火堆旁圍滿女入，在補獸皮、腌獸肉。烏古乃帶着李重九，直接前來最zhōngyāng的大帳，挑帳而入。
帳內正有十幾名**著上身的大漢正在飲酒，一見烏古乃，好幾入都是一併擁了上前，又是歡呼，又是大笑。而烏古乃笑呵呵的舉起酒杯喝了一壺，之後用手一指李重九，連比帶說了好一會。
烏古乃話十分簡單，但是每說一句，眾入看向李重九就變換了一個神情。到了後來，眾入舉起酒壺一擁而上，都是手翹著大拇指，一併稱讚大聲用漢話言道：「英雄！英雄！」
烏古乃向李重九介紹這些入都是他的親兄弟，原來突地稽居然生了十九個兒子，而他的父親則剛剛好去了柳城。這些入中不少也能講一口不地道不流利的漢話，李重九也算勉強能意會一些。而靺鞨入極是好客，李重九是否英雄好漢雖沒有親眼所見，但因為他是烏古乃好朋友這一點，入入對他都是極為熱忱。